馬掌櫃瞅著眼前的一老一少,心中卻是大為震驚。


    這老者穿著寬大的道袍,並沒有繡著其名號,頭發任意的散著,些許的白胡子上麵有著油花,似乎是不修邊幅之人。在其腰間掛著一個酒囊,身後背著一個破舊的劍匣,全身上下便如江湖的散修道士一般,並不似大家宗派之人。


    而旁邊的小道士如同普通的道童一般,在寒冷的秋風之中凍紅了臉龐,不停的擦著鼻涕,仔細的看其衣著打扮,更是衣不合體,這寬大的道袍猶如是哪裏撿來的一般,掛在他的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滑稽。


    別的武道修行者都是穿著黑袍,不讓別人看見自己的麵龐,刻意的隱藏自己的行蹤,哪有人如此張狂,絲毫不掩飾就上門拜訪,難道這兩位真的是來買藥材的嗎?


    但是聽說先前又有這般的武道修行者,便如這二人一般,衣著普通的前來討要路圖,有些接頭人因此看不起來者,獅子大張口要了不少的銀錢,惹得那武道修行者大為震怒,最後將其接應點一把火燒個精光,這背後的鬼市中人不知為何也是既往不咎。


    馬掌櫃是個生意人,知曉人不可貌相。這武道修行者都是莽夫而已,隻要將其伺候好了,管他穿成什麽,都是平等的買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便是。在不知道對方何方來路之前,可萬萬不能起了衝突,畢竟這些莽夫都是要麵子之人,保不齊為了所謂的名號與你拚命。


    馬掌櫃眯著眼睛看見一老一少,似乎是在看著兩件待價而沽的物品一般,等著半天兩人笑嗬嗬的看著自己,似乎真是來買藥材之人,馬掌櫃心中也是微有火氣,看著兩人似乎沒有緊急之事,這大半夜的擾人清夢,一點規矩都沒有。


    來者正是老道與秦川,從同福客棧而來。


    昨夜吳掌櫃陪了一宿,與秦川探討了不少武道功法,修行境界,江湖秘事等,讓秦川粗略的了解這所謂的武道江湖。


    然而秦川想著隻是自己的空山、丹海還未圓滿的凝結出來,還未真正的邁入武道江湖,因此也是萬分著急,雖有吳掌櫃這武道江湖的強者領路,但是秦川總感覺術法無道,於是在天黑之後,與老道磨磨蹭蹭去尋找馬掌櫃的店鋪,想要早日知曉鬼市的入口,從而拿到補天丹。


    如同迷路的小孩一般,老道與秦川的方向感極差,兩人走了一個多時辰,硬是走到了東城而去,老道十分自信的說道西城馬掌櫃必是在此旁邊,隻不過由於其是鬼市的接應人,因此這藥材鋪不會那麽好找,若是半夜問路人怕是暴露了行蹤。


    兩人又是花費了許久,還是未曾找到馬掌櫃的位置,秦川實在是憋不住問了一個更夫,何處才是西城馬掌櫃的藥材鋪。這更夫如何看白癡一般的瞅著這兩人,用手指了西邊說道:“此處是東城,你們走反了。”


    老道聽到之後,也是拍了一下大腿,罵著自己為何不看北鬥七星,恐怕是今晚又喝多的緣故。


    然而秦川猶如無事人一般,似乎對老道此舉習以為常,也不去責怪老道,慢慢的朝著西城那邊走去。隻不過青州城夜色已晚,一些馬夫早就迴家休息,因此兩人搭不到馬車,硬是靠著雙腳走了十幾個巷道才走到了西城,不由得感慨青州城占地甚大。


    兩人找了許久,問了不少的路人才尋到藥材鋪,此時看到馬掌櫃家的門外聚集了不少黑袍之人,秦川迴頭看著兩人如此打扮,與老道商量著到旁邊躲了起來,等那些黑袍之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敲了下門,等待馬掌櫃應答。


    看著月色,秦川估摸著時辰,對著老道搖了搖頭,兩人酉時出發,子時才到了馬掌櫃的藥材鋪,秦川看著老道腰間的酒囊,越看越不順眼,雖然秦川拿著它飲了不少的酒,救過他的命。


    不過秦川想了想還是作罷,畢竟老道知其凝結出空山、丹海二處,看得出來欣喜異常,昨夜硬是拉著吳掌櫃飲了不少的酒,一直喝到了天亮,老道才昏昏沉沉的睡去。雖然老道有一些武道修行者的根基,但還是放開的喝,並未利用天地靈氣來醒酒,因此直到天黑之時,老道猛然才醒了過來。


    吳掌櫃如同先前一般,以茶代酒,竟然與老道一樣,喝得爛醉於泥,半天都未醒來,看來吳掌櫃的茶力不甚老道的酒力。


    此刻老道與秦川站在馬掌櫃的門前,卻是毫不言語,似乎兩人是無話可說。但是隱隱約約,這兩人又似乎是世外高人不屑開口,弄得馬掌櫃十分的為難,不知如何應答。


    馬掌櫃笑了一笑,希冀打開這尷尬的氣氛。


    誰知兩人也是咧嘴一笑,之後也是不再言語,如同啞巴一般,在這寂靜的夜中了然無聲。


    馬掌櫃看著兩人麵熟,似乎在哪裏見過兩人,隻不過白日喝了不少的烈酒,此刻頭疼欲裂,根本想不起來。馬掌櫃愈想愈疼,索性就不去思考這些問題,看著兩人的打扮,應該是有事而來,並不是迷路之人,於是馬掌櫃作了一揖,試探的問了一聲:“兩位,我這藥材鋪已經打烊了,若是你們二位有任何的需求,還請明日趕早。”


    馬掌櫃語氣溫和,猶如與多年未見的老友交談一般,並未讓人感覺任何的不適。


    秦川此刻看著馬掌櫃,與先前在路上想的一樣:一幅豪紳巨賈的打扮,雖然隻是簡單的披著綢緞製成的衣服,而且是穿著蔽履,從其佩戴的飾品來看,竟然在黑夜之中閃閃發光,必是不凡之物。秦川想著馬掌櫃畢竟是鬼市的接班人,若是一幅寒酸的打扮,肯定是讓人瞧不起,從而認為是武道江湖的騙子,如此這般富貴的打扮,在顯赫之中卻是透露著地氣,因此才能夠接待不同身份的武道修行之人。


    秦川略一行禮,寬大的道袍都垂到了地上,已經沾染了灰塵,秦川見此,心中罵著那個所謂的百年綢緞莊,然而卻是開口說道:“馬掌櫃,月明星稀、擾人清夢確實不該。不過,我此番前來,乃是為了求得一物,嘿嘿,你應該知曉為何而來。”


    秦川凝結出了未圓滿的空山、丹海二處,又與吳掌櫃談了不少武道江湖之事,此刻猶如少年老成一般,對著馬掌櫃說著武道江湖的場麵話。


    然而馬掌櫃最怕的便是這種,看著如同街上的少年一般大小,然而心思縝密,不知如何作答才能使其滿意,若是惹怒了此人,後果不堪設想。況且眼前還有一言未發的老道,瞅著武道江湖散道的模樣,若是殺人滅口起來,肯定也是眼都不眨一下。


    馬掌櫃心中思忖,與其起了衝突,不如先穩住兩人再。瞅著子時的西城街道,已經是寂寥一片,已經再無任何行人,若是細細的聽著,還能不少的唿嚕之聲出來,馬掌櫃側著身子說道:“二位,裏麵請。”


    秦川心中暗想,這鬼市接應之人當真是十分明達,還未說出明言,已經知曉兩人為何而來,看來馬掌櫃也是通曉八方,暢通四海,見過不少的武道修行之人,才有這番鎮定自若的表態。


    與老道一起進了院子,馬掌櫃從內院反鎖了門栓,隨後說了一聲請,便是獨自往院裏麵走去,秦川與老道跟在後麵,看著內院堆著不少的貨箱,看著樣子十分的熟悉。但是今夜是為鬼市的入口而來,因此秦川也未開口好奇詢問,而是跟著馬掌櫃一起,向著屋裏麵走去。


    馬掌櫃進入到內屋之後,重新拿出火折子引燃了燭火,又拿出不少的梨碳引燃,片刻之後,這屋內才算是暖和起來,馬掌櫃因此才把披著的衣服放下,招唿著秦川與老道二人坐下烤火生暖,又從櫃門之門拿出青瓷裝著的茶葉,趁著水開,泡好拿給了兩人。


    秦川這才看清楚了馬掌櫃的內屋,不由得暗自感歎馬掌櫃的品味不凡。


    隻見馬掌櫃的內屋不大,但是十分整潔,地上看不清楚任何的汙漬,桌麵堆著不少的藥材書籍,也是十分的工整,不見任何淩亂。在內屋的東邊,放著一張榆木的大床,上麵已經有疊好的被褥。在大床的旁邊便是兩層的小木榻,上麵擺放著一雙布鞋,看來這馬掌櫃是獨自一人居住在此。


    在內屋的西邊,放著不少的瓶瓶罐罐,還有不少的石椿石杵,還堆著不少的藥材,疊放整齊,不見絲毫灑落,顯然這是馬掌櫃配藥的地方,因此這房間之中才有淡淡的藥香。


    見此兩人不斷的打量自己的內屋,馬掌櫃心中也是十分慌張,猶如一個姑娘家被人闖了進來,看見了閨房一樣。這兩人就這麽坐著,馬掌櫃也不敢輕易開口,畢竟不知道為何而來,可不能說錯了。


    倒是秦川喝了一口茶,開始覺得茶葉也十分可口,這滋味不輸四月青分毫。但是仍舊忍不住了,想著馬掌櫃真是神情自若,見過不少的大風大浪,竟然能隱忍到現在還不開口:“馬掌櫃,你知道我們為何而來,那日我們見過麵……”


    “我們先前見過麵。”馬掌櫃聽此,端著青瓷的茶杯又放了下來,心中卻是暗自說著倒黴,原來那日的事情,竟然也被這兩人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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