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功法,唯快不破。


    對方的兩位劍師早就已經邁入通感境界,以意念溝通天地靈氣,方能驅劍斬人,如果劍師被人近身刺傷,必然會中斷意念,飛劍也會因為失去靈氣的控製,而必然會跌落。


    沒有煉成傳說中的三大金身,就會被人近身刺傷,甚至是殺死。


    劍師與武者,單論劍術功法,不見得勝過血戰的金成和張無利,論近戰能力,武者完勝劍師。


    曾有不少武道江湖的傳說,稱通感境界的劍師與尋常的武道上品比拚,有數次結果以弱勝強,最後以武者勝出而告終,這是為何?隻因為不少通感境界的劍師,知道修行不易而更加惜命,不願意損傷其心神去全力以赴,而尋常的武道上品者,本身就與通感境界就如同隔了一張薄紙,在生死戰鬥中,武道上品的修行者以舍我其誰的氣勢,憑借血肉之軀硬抗天地靈氣,最終取勝的例子也有數次。


    金成與張無利,便是武道上品的修行者,雖然對麵擁有兩位劍師,在實力上看來贏麵不大,可是卻沒有人想束手就擒。


    有一線生機,便要死拚到底,況且為了淨元丹,也值得一試。


    快,要快!趁著對方兩位劍師還未完全反應過來,在其拚命運轉靈氣馭劍之前,哪怕是傷其分毫也是極好的。


    仿佛發生在一瞬間,張無利及金成猶如出籠猛虎,身形矯捷,踏著落地的鬆針,躍起的速度越來越快,隻見黑影一閃,就快要落入到對麵人群之中。


    而對方的兩位劍師不知為何,仍然是巋然不動。


    三十步、二十五步……,距離對方的兩位劍師越來越近,仿佛能夠聽見對麵的心跳聲,張無利心想,哪怕不能傷到兩位劍師,那便傷了對方臃腫的領頭者也不錯,看其臃腫的身形,很難逃過自己的致命一擊。


    金成速度更快,領先張無利半個身形,他更渴望得到淨元丹,隻見其唿吸吐納,強行提氣,臉色開始變成青色,顯然是瞬間奔襲的緣故,隻需要再近幾步,絕對能刺傷劍師,到時候其他人便不足為慮了。


    二十步,更近了,似乎能看見兩位劍師衣著上的紋飾。


    而劍師似乎早就料到對方會突襲,隻是輕輕揮手,身背大弩的刀客,早就取下了弩箭列陣等候。


    張弓拉弩,蓄勢待發,黑色箭杆毫不起眼,箭頭隱隱約約發亮,黑暗中寒芒耀眼,令人心悸。


    “我瞅著這弩箭有古怪,原來上麵,有陣師的銘文。”老道又拿出一包醬牛肉,細細的咀嚼道。“我料想著李修言拚死一把,有這兩位武道上品的護衛,說不定還能逃出幾個,如此看來,就算是拖住了半刻,怕也是兇多吉少啊”。


    秦川約莫是今天趕路太累,已經是睡眼惺忪,拿了一塊醬牛肉,用門牙用力的撕咬著說道:“醬牛肉節省一點,否則沒到道觀,就被你我吃完了。“


    “我說讓你多買一點醬牛肉,得,你說要留著銀錢買文房四寶,哎,這下好了,沒得吃。”老道摸著隨身的布袋歎息一聲,估摸著醬牛肉不多,又給了秦川幾片隨即收了起來。


    秦川此刻眯著眼睛,看向李修言等人,又看向了對方的弩箭說道:“先前,我便是知道武道江湖中有陣師的存在,五行八卦,乾坤運轉,以世間萬物做陣眼,以天地靈氣驅動,若論困敵之術,陣師必定是武道江湖的魁首,據說更有陣師大能者,談笑間就能布陣好,殺人於無形,因此見到陣師,不少人都不敢近其一步。後來有陣師另辟蹊徑,以器皿作為陣眼,可以將其靈氣封存在武器中,使得器身富有靈性,如此看來,也算擁有陣師的幾分功力。”


    醬牛肉沒有多少了,但是酒可不能少,秦川拿起了酒囊,喝了一口剛出城打的烈酒,臉色緋紅,也開始來了精神。


    老者見此,也是拿過酒囊,輕飲一口,大為讚許:“方才是我誤會了你,你對於武道江湖還是有所了解。但還是不敵你對吃道的研究。”


    秦川笑道:“身在武道江湖,豈能不知?”


    “方才說的不錯,陣師難得,尋常人哪能隨便遇見,都是在一些大宗派中潛心修行,製陣眼、護山門。有人曾經斷言,若是給陣師擺陣的時間,不費吹灰之力,可困住數位同等境界的強者,就足以證明陣師功力之強,而經過陣師刻文的弩箭,威力自然是不同凡響,隻是看著靈氣波動不穩,應該是他們從某處遺跡所得,時間久遠,銘文模糊,未能將靈力發揮極致,約莫隻有正常的三分武力,不過對付這二人,怕已經是足夠了。”


    電光火石之間,對方的刀客已經將弩箭發動,速度之快,帶有唿唿的破空之聲,約有數十支黑色弩箭開始向金成和張無利二人迎麵射來,借著黑夜的掩護,更是難以發現弩箭的軌跡。


    料是距離對方如此之近,再往前幾步便可碰到劍師的身體,兩人也放棄了絕好的刺殺機會,空中略一閃身,以刀尖劈向弩箭,想要在這弩箭雨中,硬生生辟出一條路來。


    武者的修行,很少有花哨的招式,張無利與金成一招接著一招,在空中躲閃,絲毫不敢懈怠。


    刀尖還未真正碰到弩箭,雙手就被震得發麻,短暫的失去了知覺,仿佛快要握不住刀柄。帶有陣師銘文的弩箭,殺傷力實在可怕,若是劍師此刻出手,怕是難以抵禦,再無生機。


    張無利與金成兩人相對一眼,各自說了一聲走字,便連連後退,畢竟刺殺不了劍師,就一定要迴頭保護好李修言,可不能讓弩箭傷了一絲一毫。


    隻是兩人躲過了弩箭,卻無法改變弩箭運行的軌跡。


    眼看弩箭射了過來,李修言這邊也開始慌張起來,已經有護衛在李修言麵前列起了人牆,拿出黑鐵的盾牌加以阻擋,隻是弩箭勢大力沉,尋常護衛哪能擋住,不到一會的功夫,已經被殺傷了數十人,都是被弩箭刺穿,更有甚者,被弩箭帶著,釘在了不遠處的樹上,就連張大小姐的馬車旁邊,也斜插著一支弩箭,驚得馬兒高高躍起,就要脫韁而去,幸虧兩位馬夫死死拉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對方的劍師還未出手,威力就已經如此可怕,絕望的氣息開始籠罩在李修言這邊,不少護衛手持武刀,可是肉眼可見刀尖在顫抖。很多隨車女眷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慘烈的情景,嘔吐不止,嚶嚶抽泣。


    “淨元丹雖然有所價值,但是並非是我等想要之物,李修言,切莫浪費大家的時間,你可撐不到天亮去。”黑暗中的劍師,好久才說出一句話,而臃腫的領頭人,從頭到尾未曾言語,隻是冷眼看著一切,似乎場中人的性命,全由其掌握,事情的結果,早就已經胸有成竹,李修言所做的事情,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金成和張無利也已經從弩箭中退迴,隻是兩人全身是傷,到處都有血跡,衣服也早就已經被弩箭擦破,先前兩人神氣模樣也已不複存在。


    最明顯的便是張無利,已經是手臂發虛快要握不住刀柄,旁邊的兄弟見此遞過來麻繩,張無利接了過來,一圈一圈的繞著,將刀柄和手掌綁在一起方才好些。


    這才第一個照麵,李修言就被敗下陣來,實力差距太過明顯。陣營中武道修為最高的金成及張無利連弩箭雨都抵禦不了,更何況是近身刺殺劍師,那無疑是異想天開。隻是對方太過於穩重,擁有兩位劍師,還潛伏在暗中,以弩箭消耗李修言的強者體力,最後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李公子,無須擔心我們……”


    “少爺……”


    金成和張無利準備說什麽,李修言擺擺手,示意兩人不必迴答。身在豪紳世家,早就將生死看淡,特別是李修言這種,早就明白,所有解決問題的方式隻是交易物品的不同罷了。


    金成護送鏢局,是因為父親許諾,寧州李家一日不倒,金威鏢局生意就有得做,數百號人就不至於餓死。而張無利從小無父無母,被家裏收養,考察數年成為貼身護衛,助其娶妻生子,雖是刀尖舔血的生活,妻兒時常擔心受怕,但是也好過普通人。地上躺的數十個護衛,天資拙劣,早就不奢望成為世間強者,隻是為了掙點黃白之物,多得一壺酒錢。


    對於他們而言,李修言覺得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可是黑暗中的對方,未嚐出一物,多次的求和暗示,甚至以淨元丹作為交換,對方卻得寸進尺,料是李修言涵養極高,也不得不惱怒起來:“敢問閣下,為何咄咄逼人,真不怕兩敗俱傷,誰也走不出這關山口?”李修言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隨從、護衛,收起笑嘻嘻的麵孔,一字一句的問道。


    “哈哈哈,無知小兒,今夜我們為何而來,你想必十分清楚,若是得不到此物,我們必然不會就此罷手,你就算拖延時間,也難以等到救兵,隻不過沒有想到,所謂的寧州李家,不過如此。”對方的一位刀手聽到李修言的話語,不由得大笑起來譏諷道。


    都稱寧州李家盤踞一方,頗有實力,若是尋常,肯定不敢如此這番,隻是如今的李修言已經成為甕中捉之鱉,對方也毫不在乎李修言的臉麵,狠狠嘲諷。


    “你說,我們要不要幫幫李修言,畢竟青州城張大員外那裏,給過我們銀錢,我才能買到如此上等的筆墨紙硯。”不遠處的秦川埋在黑暗的茅草叢中,見李修言的處境十分危險,不由得著急。


    “幫?怎麽幫?要不你去?”老道不以為然的說道。


    秦川湊到老道耳邊低聲說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兩下子,不然也不會拉著我看熱鬧,而且今夜若救了李修言,他便欠了我們一個人情,以後若是沒有銀錢,托個話到寧州城,李修言必然差人送過來,到時候咱們爺倆不吃麻餅,天天吃這個。”秦川拿起一片牛肉,塞到了嘴裏。


    老道歎息一聲:“秦川,不要以一時的行為,去判定一個人的好壞,特別是拿身家性命去賭的時候,更是要慎重,一步錯,便是步步錯。況且李修言和咱們隻有一麵之緣,他是給過咱們銀錢,可是咱們也是賣了力,完成了所囑咐之事情,因此,我們未曾虧欠於他。再說,為了銀錢就把自己賣了,不劃算。我們修道之人,講究的便是……”


    “得得得,你說的在理”,秦川打斷道:“要不等他旁邊沒人保護的時候,我們再現身談談銀錢。”


    老道眯著眼睛看著秦川,露出一嘴的黃牙,狡黠的笑道:“李修言不簡單,我都看出來他有底牌了。”


    話音未落,李修言依舊是麵色不改的對黑暗中的人影說道:“寧州李家,家族已有數百年曆史,底蘊深厚,還望閣下嘴下留情。”看了一眼天空,已經是過了半夜,月色越發的明亮。


    “哼,此刻還在逞口舌之利,不知好歹。”對方的一位劍師不懈的說道,看他看來,此刻的李修言,便如螻蟻一般,根本就不值一提。


    “閣下,我知道你們為何而來,隻是此物對於我非常重要,我雖然想交付出來保全所有人性命,隻怕你們也不會輕易的放我走。”李修言依舊是不急不躁的說道。


    或許是覺得天色漸晚,避免夜長夢多,先前的那個開口講話的劍師說了一聲:“磨嘰”,隨後雙手一捏法訣,身後的劍匣為之一動,一柄寒芒乍現。隻見一尺長的劍身無聲無息的出現,隨著劍師法訣隨心而動,“疾”,劍身靈氣波動,瞬時加速向李修言衝了過來。


    金成和張無利見此,艱難的抬起手中的刀柄,以二人合縱之勢,雙腳立穩,頂住攻勢,隻是劍勢太強,兩人嘴角開始溢血,雙腳微微抖動,骨骼開始作響,腳下的泥土開始鬆懈,隱隱約約,二人快要堅持不住。


    “小心”,金成和張無利同時提醒到,隻見另一位劍師開始動手,劍身飛馳而來,與李修言隻有數米的距離。


    李修言的旁邊,似乎無人幫他抵禦這一劍。


    不少仆人都閉上了雙眼,害怕見血的一幕。


    隻見馬車中出現一位青衣男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李修言旁邊,還未動手,經過吸納了空山、丹海的豐盈靈氣的劍身又返了迴去。


    對方的劍師,不禁驚疑:“李修言竟然還留有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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