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嘰’一聲響,章柳真板著一張臉把窗給關上了,沉默的轉身迴到座位上和比丘尼一起嗑著他最喜歡的焦糖瓜子。


    徘甚一看他這反應,就知道她的少女心碎了,心裏頓時放下來,隻要不是和別人好上了,那麽她現在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於是還有心思逗起章柳真來,說:“你剛剛還不是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嗎?”


    章柳真抿了抿嘴:“一而深,再而衰,三而竭。”


    徘甚:“……”行口八!


    轉念又想到剛剛那位西奧境主也是章柳真的前男友,空妄幻境和乾坤宗慶祝宴會這兩場大戲他可都是親身經曆過的,那今天的爭風吃醋衝關,一怒為紅顏是真真鐵經典了,現在一想到都恍如昨日。


    章柳真拿起了桌麵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香茶,接著也給徘甚添了。


    不喝不知道,一喝嚇一跳,這香茶果真是修煉之人喝的茶嗎?真是頂好的味道,她以前可從來沒喝過這麽好的茶水,一下子就把一顆瓜子留在嘴裏的澀感衝走了,口有迴甘,真不錯。


    可是嘴裏麵的澀意被衝走了,她心裏的還滿著呢,她要怎麽樣才能在茫茫人海裏找到那個他呢?


    章柳真這廂心裏發愁,而在她身邊的徘甚心裏也愁,要說出家人要斷了三千煩惱絲,她覺得她現在也差不多可以開她們新教第一和剃頭的人了。愁啊,愁死人了。


    十年前的大戰前,她早早知道天機,就暗中送了那本金剛經給章柳真防身,果然不出她所料,章柳真早就被世界意識算計了,差點就被那天劫劈的灰飛煙滅了。


    那慘況別說什麽投胎轉世的了,要是照世界意識,那副恨不得顧墨寧立馬就暴斃的狠勁兒,怎麽可能還會讓章柳真留下神魂哪怕是殘缺的都不可能。


    那本金剛經其實是最初版本的手抄本,是他們祖師爺的遺留下來為數不多的故維持的這麽完整,千萬年來一直有佛祖蔭庇,又被佛宗供奉多年,自然而然就有金剛護體之能,比一些防護神器,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天他們新教的最有造詣的20來位佛修都齊齊留在山腳下,以佛法護持,所以才險之又險地從世界意識的手下把章柳真給保住了,可惜的是也隻隻也是能保她一條小命。


    世界意識沒把章柳真給殺了,這是恨的不行,可是祂又不能多再多分力量出來,於是隻能耍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把她的蹤跡給抹去了,扔到荒無人煙的地方,所以才會遍尋不著。


    就算是神主的推演之術都沒能夠把章柳真所在的地點推算出來。


    當初找不到章柳真的顧墨寧不但不願意花心思在管理修煉界上還隱隱透露出要死大家一起死的瘋狂之意出來。


    所以沒辦法她們新教隻能出麵了,用性命擔保,十年之內必找到擔保章柳真,而且把她完好無缺地送迴顧墨寧麵前。


    不過要想有收獲,總得付出些什麽,於是作為報答,顧墨寧陳諾要保證維持住修煉界的繁榮穩定。


    這才是不喜歡修煉界,也不喜歡熱鬧和各種人的顧墨寧在張柳真意識中之後,就把天城挪移到乾坤中的原地址上麵的最主要的原因。


    眼看著修煉界很塊就恢複了元氣,各大勢力宗門也重新維持住表麵穩定,新宗的弟子們也都紛紛信守承諾,到處畫圓,各奔東西,一邊磨練,一邊尋找章柳真的所在。


    而徘甚當初能找到章柳真也真的是因為緣分,那時候章柳真被雷劈到已經神魂不穩,渾渾噩噩神誌不清的,偶爾還會走魂,幸虧雖然她修為倒退到了金丹,但是原本的肉體強度還在,所以在這些荒郊野外的地方流浪,這幾年也沒有餓著。


    不過她本人還是相當想得開的,隨遇而安,就算周圍的環境再惡劣,自己的境遇再糟糕,她也都能總想到一些簡單快樂的事兒使自己快活起來。


    隻是徘甚一想到當初自己影響到一個人路過荒無人煙的雪地,看到一個完全被雪覆蓋的地上有個人形的東西在掙紮,所以順手上去把她扒出來,沒想到居然就是眾人苦苦尋覓多年的章柳真,當時那副辛酸的模樣,想想都覺得難過。


    新教說到就要做到,既然答應了顧墨寧這件事也信守了承諾,又就要盡心盡力,


    於是徘甚就借口留了下來,把自己多年來的家底都掏出來,平時還用法力章柳真滋養筋脈,本來兩年前差不多都可以離開了,沒想到她修煉的功法剛好到了關鍵期,這段時間對她很至關重要,她會變成一個修為無限接近普通人後再次修煉,沒辦法又拖了幾年,眼看著都快要過期限了。


    在她們現在住的地方是普通人聚居地,靈氣濃度稀薄,她再修後要每天都日以夜繼地努力修煉都不能攢到法力,更不用說她們新教人本來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法力什麽浮雲也。


    前段時間她特別心急,生怕期限過了,自己小命不保就算了,整個世界都要跟著某人陪葬。


    眼下徘甚就特別想把事情說出來,可是每說到關鍵的地方,頭龍就好像啞了一樣,無法說出來,他一想也明白,這就是世界意識的後手之一。


    她考慮了一會,把世界意識、神主等等這些容易被屏蔽的詞給跳過了,直接說故事那樣說出來:“我有個一個朋友,她身上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


    章柳真立馬笑了:“老實交代,這個朋友是不是就是你自己?”


    “……”徘甚額頭流汗:“這位美女你難道忘記之你被雷劈成智障的事了嗎?”


    章柳真醜拒這樣可怕的黑曆史:“沒有,不是我,別汙蔑。”


    這兩人再次鬧翻,一拍兩散,背對背,誰都不想理睬誰。


    ……


    堡壘甲板上。


    赤羽靈低頭拱手鞠躬,隻在眼睛餘光裏瞥到白色繡金邊法袍和半隱半現的赤足,自己簡單述說兩句後,就一直都沒有得到迴應。


    終於,西奧境主淡聲說:“走了,起來吧。”


    赤羽靈這才敢抬頭,隻見彌漫的氤氳水氣終於散盡,原先懸浮在虛空的神主影像已經沒有了。


    剛才她赤羽彤京的樓船一遇到西奧的堡壘船就立馬出來接見,沒想到在船頭突然憑空出現一道身影,還沒看清麵容,正當她想開口問時,眼睛就覺得刺痛。


    她連忙低頭不敢直視,心中疑惑大生,隻聽到身邊的西奧境主說‘神主’二字,登時在心中駭然失色。


    至於後麵西奧境主和神主交談說了些什麽,她也沒敢聽,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給戳聾了,深怕聽到自己不該聽的。


    她隻知道眼前這道身影是神主分出來的一縷神識,今日被她偶然遇到這位忽然出現在西奧的堡壘船、短暫停留又消失,來去不定,神秘莫測。


    這位終於走了。


    赤羽靈頓時放鬆下來,長籲口氣,抬頭往西奧境主那邊看去。


    這位聲名顯赫的西奧境主此時還站在原地,身材挺拔、氣宇軒昂,很明顯就能看出來是個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可以就是冰霜加身,一看也知道是個不好相與的。他問:“赤羽彤京送你去天城?”


    赤羽靈隻能硬著頭皮迴應:“是。”


    西奧境主淡淡給予評價:“竹籃打水。”


    他從猙獰的蛟首上下來,命令下去換舵轉向,猛地又轉頭看向赤羽彤京的樓船某一處船艙的窗戶。


    那窗戶隻開了一點,往裏麵看到的是空空如也,好像他剛剛瞥到的那個身影是幻覺。


    一下屬上前報告:“境主,已轉向隨時可以起航。”


    西奧境主茫然若失,心理少的那一塊空落落的,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他手裏又開始撥弄佛珠,轉身迴艙。


    赤羽靈此時已經迴到赤羽彤京樓船甲板上,目送西奧境主的堡壘離開,拍了拍心口,偏頭問一旁的俊俏少年:“這傳聞不是說神主和西奧境主有深仇重怨麽?我怎麽就看不出來?這兩位之間平和的。”


    “大概是您的錯覺。”俊俏少年說:“萬法論壇上不是已經扒地很清楚了麽?當初那西奧境主可是肉體湮滅,相當於死了,隻是到了他們那種位置,神魂難滅,所以逃出來,重塑肉身了。”


    而且西奧境主也是花了很大力氣才能把肉-身重塑得這麽完美。


    赤羽靈是個不愛看八卦的,一心隻愛吃喝玩樂,所以聽到這個還是很驚訝問:“神主殺的?為什麽?”


    俊俏少年:“這我就不清楚了。”


    自從十年前藍星遭遇浩劫後,萬法論壇、直播平台都被大肆清洗了一遍,聽說還有好多平日裏口無遮攔,在論壇上大肆厥辭的都無聲無息啞巴了好長一段時間,再次出現在論壇裏都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還有有關具體有何仇怨、修煉界浩劫起因經過如何全都被清洗了,而那些知情者也對此保持一致的緘默。


    不過還是有人拉了隱秘的小群,用上代號說了一些東西,隻是真真假假誰又能知道。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神主滅了世界意識,後麵還爆出萬達論壇、直播、手機全都是神主的手筆。


    那些所謂的八卦小分隊的群都沒有了,誰也不願意鬧著生命危險提起那些往事,免得惹神主不高興。


    這麽久了,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那場浩劫的真正原因,反而是這位神主名聲大噪。畢竟這位大佬可是親手以一人之力坑殺了世界意識、把星盤銷毀,甚至差點就顛覆全藍星的人物。


    赤羽靈沒得到真正的見答案,於是迴了船艙和章柳真又開始聊那些有的沒的。主要是章柳真這人特別有意思,她從來沒有結交過像她這樣的女孩子,就一瓜子聊半天都能被她逗樂。


    過了數日,赤羽彤京的樓船趕緊趕慢地到了乾坤城上的天城,一行人就施施然下了船,一路上說說笑笑地步行到天山腳下。


    在路上、山腳下都能遇到很多人,形形色色的,但無一例外的是這些男男女女都打扮得風情十足,而且長得都有各自的美。


    是的,男男女女都有,盛裝打扮的他們豔光四射,風情萬種。


    跟在赤羽靈身後的章柳真眼睛都快要看不過來了,啊,她怕不是掉進了百花園裏了吧?真養眼。在她旁邊是一起結伴出遊的徘甚。


    赤羽靈還和她們介紹說:“這些人其實全都是修煉界各大勢力和門派送來的,說實在話,和我這樣的性質也差不多吧。”


    章柳真聞言驚了:“居然這麽多的麽?”


    看看這些質量上乘的美人,這待遇,誰不羨慕?她這個女的都覺得檸檬。


    “三千佳麗,春宵苦短,一瀉千裏。”


    赤羽靈拍了拍她的手,笑著說:“我敢說這些人他們肯定是上不了天山頂的。”


    章柳真:哦豁,看來這位神主大佬是性冷淡。


    赤羽靈美眸露出些許憔悴,認真說:“你們真的要和我一起上天山嗎?這可不是玩笑話,得認認真真考慮好了,這一去十分艱險,如履薄冰,朝不保夕。要是你們真的特別想修煉的話,我也可以為你們介紹其他宗門。。”


    章柳真擺擺手:“沒事,我們又不著急。陪你走一趟又不算什麽。”


    徘甚笑道:“我就當是修行一場。”


    赤羽靈特別感動,雙眼都紅:“你們真是我的好姐妹!”


    章柳真笑著做了個搓手指的動作說:“這可是要收費的。”


    徘甚拿出幾串佛珠:“不如幫我買點佛珠?足足用了九九八十一天來開光,不僅能辟邪還能保發財。”


    赤羽靈熟練地自動忽略了這兩句話,並再次表達了深切的感謝,和她一定會記住今日的這份恩情,“他日再報。”


    她們一行人在這山腳下等了半天,這才有人來領著她們到一處傳送陣。


    赤羽靈解釋說:“他們都是乾坤宗的外門弟子。原來的乾坤宗大部分山脈都被毀了,後來神主挪移天城過來,於是就選了部分地區給乾坤宗當做新的宗門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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