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迴門,恬雅困倦的不行,倒是蘇長君精神頗好,他雖然性子內斂,可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每每一看到恬雅竟然想著那等子事,話沒多說幾句,又去床上去了,蘇長君心裏也有幾分懊惱,不過對於恬雅迷迷糊糊的樣子,也怕她在下人麵前出糗,親自幫她穿上小衣裳,又捏了捏她的臉頰,很是親昵。


    “長君,昨兒人家都跟你說不要鬧了,你且看看今兒我真是精神不濟的很。”恬雅嘟著嘴撒嬌。


    蘇長君眼神不禁又暗了暗,打趣道,“今兒咱們便不迴去了,可不是更好。”


    恬雅嬌嗔了一下,連忙穿好衣裳,她今兒心情可是真不錯,要迴去見自己家人了,這可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即使是宋如錦不冷不熱的模樣都沒有讓恬雅感到有什麽不適的,反而越發想著燕氏柴二爺,想著自己出門子奶娘還專門把陵雲騙去睡了她就心疼,陵雲比陵正更纏著她,就是不知道以後長大了會不會也和小時候一樣了。


    燕氏和柴二爺早早的就起來準備了,陵正牽著陵雲也是心不在焉的,反倒是白氏在旁邊樂的很,“想想欣雅剛嫁過去的時候,迴門我和她爹脖子都恨不得伸長了,看來天下父母心啊!不過四姑娘可是比我們欣雅福氣好。”她說這話很是恭維。


    燕氏也沒心情跟她你來我往,隻道,“不是說欣雅這幾日要臨盆了,大嫂你藥材穩婆準備的怎麽樣了?”


    白氏一愣,隨即又笑道,“都準備好了,都準備好了。”


    “二夫人,四小姐和姑爺迴來了。”麗娘激動的說道。


    燕氏連忙站了起來,而恬雅則與蘇長君一道進屋,蘇長君與白氏,燕氏。孫東玉分別見禮,好容易見完禮,宋子鳴帶著元雅也迴來,這下可真是熱鬧的緊了。恬雅則與女眷們一處,燕氏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見女兒麵色紅潤,眼角含春,這才放心下來。


    “四妹妹,這下可是好了,日後多去姐姐那裏串門子。”元雅含笑說道,她坐月子身子沒養好,本來就不胖,卻顯然越發清瘦。以前那個高傲清高卻尊貴無比的模樣好似完全看不到了,如今看著竟然是一個普通婦人一般。


    恬雅看了有幾分心疼,她笑道,“二姐也要多去看我,我在家裏也是無聊的緊。”


    本是客套一句。卻見元雅很是高興,她笑著又抿了抿唇。


    這些人還是很有點臉色的,見燕氏好幾次欲言又止,自然知道燕氏有話與恬雅說,一個個都說有事先去忙,恬雅見她們都走了,才眼眶泛紅。燕氏也是眼睛發酸,不過也有幾分欣慰,“你芝七嬸派人傳了消息給我了,我這才放心,鄭氏那個老東西不過是心有不甘,她的幾個侄女都沒能嫁進蘇家長房。如今你嫁進去了,她自然心裏不舒服,以後便多防著些便是。”


    恬雅見燕氏巨細無遺的關心自己,不禁十分感動,“在蘇家雖然隻過了短短兩天。女兒卻覺得好長了,不像在自個家裏隨性自在。”


    “這話以後可不能再說了,你如今是蘇家的人了,若是被姑爺聽到了,那可如何是好!”燕氏連忙禁止恬雅多說。


    恬雅眼神暗了暗,雖然她撒嬌弄癡,可是那些不過是做給蘇長君看的,她事實上哪裏是這種性子的人,不過是把柔軟的一麵展示給男人看,現下沒有兒子,自然要靠著蘇長君,更何況,蘇長君心機深沉,也不是她能隨意糊弄的。


    “娘,方才我看二姐仿佛瘦了一些了?”恬雅問道。


    燕氏搖頭,“你別提了,你二姐生了這個姐兒,身子就壞了,那宋家的那個老虔婆把她的那個侄女兒開了臉,哎!”畢竟元雅不是自己的女兒,不能生了那婆家要納妾這也是他們家人管不了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即使是自己的女兒,燕氏也不能阻止姑爺納妾。


    竟是如此,恬雅突然感到壓力,燕氏也不願給女兒這麽大的壓力,“放寬心,該來的終歸還是會來的。”


    與燕氏說了幾句話,還來不及與弟弟們一起敘舊,恬雅便要迴去了,這也是規矩,她忍者眼淚,含笑朝著後頭揮了揮手,而上了車,她默默的不再說話,不經意的擦淚,她不想要讓蘇長君看到自己含淚的模樣,她就是這樣,看似嬌弱,其實卻不願意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麵展現在旁人麵前,而此時這個旁人也包括蘇長君,他隻是她現在的依靠罷了,恬雅甚至連半分真心都不敢放。


    蘇長君心裏暗歎一聲,果真還是小女孩,他拿起自己的手帕,然後輕柔的點了點恬雅的臉,“以後我們常迴來就是。”這話也不過是安慰,出嫁了的女人哪裏能隨便可以迴娘家。


    恬雅勉強露出笑容,“你說的是。”她說完便不想說話,一時間竟有些沉默。


    迴來後,恬雅有些累,她還要準備第四日去看南安公主,心裏也不太太平,卻不緊張了,南安公主最多也就會送人過來,可那也是在她懷了孩子之後,現下她要注意的就是如何受孕,她暗自打定了主意,也不敢再多問蘇長君一些關於見南安公主的事情,問多了,反而怕惹得他不快。


    這一天顯然過的不太太平,就在恬雅剛迴來不久,蘇長君去了書房,不一會兒卻見欣雅的丫頭跑了過來,她臉色極其不好,看到恬雅便似看到救星一樣,“大奶奶,我們五奶奶要生了,這下可怎麽辦?大夫問是保大還是保小呢?”


    恬雅來不及再換衣裳,便急急忙忙的隨著那丫頭去,“穩婆不是說已經請好了嗎?怎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一時間竟又懷疑上全氏,終究恬雅搖了搖頭,還是放慢了腳步,對那小丫頭道,“你快去,我又不是不知道路,你在這裏你們五奶奶反而會胡思亂想。”那小丫頭還準備說些什麽,卻見墨香對她瞥了一眼,連忙離開,恬雅雖然看著著急,可腳步卻放慢了許多,“等會兒無論楊氏和五奶奶說些什麽,咱們都不要理會。”


    她走的其實算慢了,麵上卻很是著急,等到的時候,卻見全氏和楊氏都站在外麵,恬雅不禁問道,“這是怎麽了?聽說生產得不順利。”


    楊氏目光閃了閃,笑道,“這次請了最好的穩婆過來,方才也從裏屋傳出來的消息,卻是沒事的,你放心,大奶奶這剛從娘家迴來,怕是累的慌,便先去休息吧!”


    恬雅瞧了瞧裏屋,歎了一聲,“本來我是該留在這裏的,可是,我也不懂生產經驗,倒是墨香,你替我在這兒看著吧,若是落地了,便立馬迴來報給我才是。”


    這話說的沒什麽可挑剔之處了,全氏不由得暗自讚歎,她自然不會在這兒做手腳,因為蘇三爺根本就不能生了,隻能靠五房這個庶出的孩子了,禮法宗法皆是如此,那欣雅總是想什麽好處都占盡,又想自己孩子繼承嫡三房,又想讓她自己帶大孩子,那是癡心妄想,若是真真兒的為了孩子,全氏是不介意收養族中的孤兒作為養子的,可卻最恨欣雅這種兩麵三刀的,什麽好處都想占盡,把旁人當傻子的人。


    而恬雅的做法剛好是兩邊不得罪,於欣雅是留下親信看著,於全氏來說,是全了她的麵子。


    恬雅迴來了躺著,卻睡不著,胭脂忙活著收拾東西,她又看了看外邊的天,“看來又要飄雪了,今年看來可以過個好年了。”


    水粉見恬雅有些累,動作更加輕柔一些,恬雅閉目養神,不知道什麽時候搖搖晃晃的睡著了,等醒過來的時候墨香迴來報喜了,“大奶奶,咱們五奶奶可真是厲害生了一對龍鳳胎,這下可好了。”欣雅前頭的那個姐兒成日裏跟泡在藥罐子裏似的,據說是活不長了,這下倒是好了。


    恬雅立馬反應過來,“送一對玉佩過去,看大爺什麽時候迴來,我們再擺飯。”五房的事情跟她也沒什麽想幹的,更何況元雅的事情恬雅正擔心著,還不知道元雅如今日子過的如何。


    蘇長君倒是迴來的很快,他明日就要上衙去了,自然今日想著要與妻子多多溫存一些,想著老五現下欣喜若狂的模樣,蘇長君默默的看了看恬雅的肚子,心裏也暗自盼望著。


    而欣雅卻真的是喜極而泣了,楊氏和全氏更是抱著孩子不撒手,五爺興奮的不能自已,他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三房無子,而自己雖然是庶出的,可是卻是三房唯一生了男丁的,難保以後嫡兄也要自己的孩子送終,想及此,還有幾分得意。


    “老五,三哥在這裏恭喜你了。”蘇三爺臉上帶著真切。


    蘇五爺越發的恭敬,不敢再和方才一樣得意,“承蒙三哥吉言。”


    蘇二爺則哈哈大笑,“看來三房要被個庶出的種子給占了,還是我們驍哥兒好,正經的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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