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來如山倒,這句話就是任璿兒現在真實的寫照。而‘不病則已,一病驚人’這話此時也為她專設。

    望著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佳人,程風伸出手狠狠的敲向牆,卻無法遂心。

    樂飛鬼魅般出現在他的拳頭前,眼神堅定的對他搖搖頭,“現在不是自暴自棄的時候,該想辦法怎麽止住璿兒的高燒。”

    程風頹廢的放下拳頭,糾緊了眉頭。“我知道,可我就是該死的辦不到!我根本就止不住,沒有一丁點的眉目。能用的,該用的,我都試過了。肖爺又出去雲遊去了。”連個小小的燒都退不掉,他真是個庸醫!

    “會沒事的,這不是你的錯,而且我相信她一定會好過來的。”因為她,有太多的牽掛在這世上,她不會那麽輕易的放棄的。“要對她有信心,恩?”

    迴到床沿,緊抓著任璿兒的手,程風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他對她一直是有信心的啊,從頭到尾沒信心的人是他啊。璿兒,求求你,睜眼看我一眼,就一眼也好。求你給我一點信心吧,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教教我……“璿兒,我已經讓人出去找他了,你醒來啊!你這樣閉著眼睛,怎麽去看他,你怎麽可以這樣傷大家的心。還有,再過不久,外公外婆就要迴來了,那時侯你是不是也要傷他們的心……”

    他話中的‘他’,不言而喻指的是冷世溟。

    程風就這樣一直和沒有知覺的任璿兒講著話,連端著藥的宮晴瑤進來都沒有發覺。她和樂飛對視了一眼,見後者對她搖搖頭,也糾住了眉。再這樣下去,他們兩人都會吃不消的,該怎麽辦?

    正當一屋子中,隻剩下程風的話語的時候,雲伯慌慌急急的跑進來。“樂護衛,樂護衛,小小姐有救了,小小姐有救了!”

    “你說什麽?”樂飛心下一驚,趕緊給他倒了杯水,讓他喘過氣。

    而更快的,一道白影快速閃出門外,不一會兒又迅速的折迴。“大夫呢?大夫在哪?!”程風緊糾著正要喝水的雲伯,激動的問著。

    雲伯被他搖得頭昏眼花,還是樂飛顧大局的解救下他。“程風,你冷靜一點,這樣根本無濟於事,你平時的鎮定都到哪裏去了!”

    “對不起。”說著,他放開手,又重新迴到了床沿坐著。雙眼一瞬不瞬的望著任璿兒,仿佛其他的都已與他無關。

    樂飛長歎一聲,接著繼續問雲伯。“雲伯,剛才你說的究竟是怎麽一迴事?”真是,事情怎麽變得這麽亂了?

    “外頭有位自稱包製百病的‘許須九’郎中求見。”雲伯完全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病急亂投醫。“許須九?”好拗口的名字,這又是哪號江湖人物?“算了,隨我出去看看吧。”事到如今,要通知風嗎?畢竟璿兒對他是那樣的重要。

    大廳中

    一個滿臉胡須,衣著從上到下長滿補丁的老者悠閑的坐在椅上。自在的敲著二郎腿,喝著茶,很是享受。

    樂飛一進大廳就看到這副景象,嗬,怪不得叫‘許須九’,真是人如其名。不招痕跡的白了雲伯一眼,什麽人都往家裏招,真不知道這管家是怎麽當的。“敢問這位就是‘許須九’大夫嗎?”

    “不錯,正是在下。”許須九抬眼答道,眼裏飛快的閃過一抹虐笑。

    “哦,敢情閣下是餓了,我這就讓人為你準備吃的。”然後就給他立刻滾蛋!“雲伯,吩咐下去吧。”

    雲伯領命走了,心裏好奇著他為何不是在意任璿兒的病情。

    “恩,還滿有待客之道的。既然如此,老夫我就高抬貴手,為你家小小姐治病。”許須九連連點頭,覆著自己的胡須,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看著樂飛。“對了,人呢?”

    不知為何,看著這笑,樂飛竟覺得異常的熟悉。怪了,他什麽時候和江湖郎中打過交道了?“哦,這就不敢勞煩閣下了,我家小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又不是找死,幹嘛給不相幹的人治?

    “嘖嘖,幸虧沿途聽說樂護衛的為人,不然聽了你這話,鄙人還真會以為你有什麽居心呢。”他的眼裏笑意更加深了。“畢竟這府裏的主子又不在,小小姐又染上風寒,隻剩下一些老弱腐儒,很容易引人遐想啊。”

    “你!”樂飛氣結,這人專門來找碴的嗎?“來人,送客!”

    “喲喲喲,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嗎?”許須九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奸計得逞’的光芒,可惜正在氣頭上的樂飛根本就看不出。

    “你找死!”敢懷疑他?他誰啊他?氣急的他‘刷’的抽出腰間的軟劍,朝許須九攻去。

    而後者似是早已準備好似的,抄起桌邊的招牌,一把劍就隱於其中。眼明手快的接下淩厲的招式,從容不迫的反擊、防守。轉眼間,兩人已過上了百招。

    樂飛接著招,心中的疑問卻愈變愈大。這人究竟是什麽人,為何對他的招式都知曉一二,而且似乎是故意惹怒他的。這到底是為什麽嗎?仇家嗎?不可能,他為人可好了。熟人嗎?也不可能啊,他的朋友之中怎麽可能有這麽無聊的人。呃,等等,無聊的人。啊!是他!就隻有那人會那麽無聊,隻為了能逼他使出那招,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可惜啊,似乎被看穿了,不過你別想逃了這迴。”說著,他的攻擊更加的盡全力。

    快速躲過攻擊,樂飛冷笑道。“哼,休想。”

    “說不想就不想,我是那麽受教的人嗎?”他說著,不停手上的動作。

    “喂,我說,你是太閑了嗎?不好好在山上呆著,跑我這湊什麽熱鬧?怎麽?‘溟風教’解散拉?”哇!真狠,要不是他躲得快,肯定迴老家陪老伴去了。

    “誰叫你嘴巴這麽毒?‘溟風教’解散了的話,你也別想閑著。”哼,到時候就算用綁的,也要把他拉下水。兄弟之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

    “誰準你來的?”

    “當然是這家的姑爺羅,不過他在路上耽擱了,相信沒個兩三天是來不了了吧。”看他多夠朋友,放著那壓死人的公務不處理,專門來探望老朋友。

    樂飛嗤之以鼻,耽擱?根本就是他製造麻煩嘛!真搞不懂,為了讓他出招,值得嗎?不過,說起來風的脾氣也太好了吧?這樣的耽擱也能忍受二十來年。啊!糟了,關顧著分心,看來這下真要使出那招了。

    見他的動作,許須九的眼眸染上欣喜。恩,真是不虛此行啊!哼哼,瞧他怎麽破他的招!

    突然——

    “住手!”伴隨著一聲怒吼,一個青色的身影硬是插入兩人中間,替樂飛擋下了一擊。

    “哈哈~~~看來你是沒那命見識我的招式了。”樂飛旋身飛開戰場,幸災樂禍的看著收迴內力的許須九。

    許須九咬牙切齒的瞪著樂飛,可惡啊!就差那麽點了,風啊,你怎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在這時候來啊?

    “簡直胡鬧!”風翼冷著一張臉,靠進許須九,伸出手快速的拔下他滿臉的胡須。“雪堂主,呆會兒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說著,他轉身走向樂飛。兩人交談了幾句,立刻往任璿兒房裏奔去。

    被留下的雪羽撇撇嘴,解釋啊?切,說了二十多年了,他聽不累啊?真是!

    推了推楞在任璿兒床前的風翼,樂飛對他點點頭。好像在說:“看吧?我都說很像了。”

    “……璿兒。”真的好像,不,簡直就是一模一樣。“請大夫了嗎?”額頭好燙啊,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大夫請了,藥也喝了。”可還是沒什麽效果。程風心痛的說著。

    “……雪羽,東西拿來。”風翼沉吟了會兒,轉而瞪向雪羽。“別告訴我你給丟了。”

    “絕對沒有!”說著,他立刻從懷裏拿出一個綠的晶瑩的葫蘆掛墜交到風翼手裏。開玩笑!他雪羽雖然愛玩,但至少還是明白不發威的老虎,它還是老虎這道理!風翼把這玩意兒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弄丟了?他還不想他這好兄弟再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二十年前那一經曆,打死他都不要再看上一迴!

    風翼接過,見玉墜毫發無傷,臉部線條明顯柔和下來。小心翼翼的扶起任璿兒,給她掛上玉墜,接著再讓她躺下,細心的蓋上被子。

    “這樣就……完事了?”雪羽張大嘴巴,他還以為風翼還有什麽身藏不露的本事呢!

    “璿兒一定會好起來的,小時候無論生多大的病,隻要帶上它,就會很快的好起來的。”風翼笑笑說。“隻是,璿兒去天山的時候忘了帶去。”

    “這什麽東西啊?這麽神。”雪羽好奇的問,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隨手丟了,不然……光想想就忍不住背脊升起一陣寒意!

    “我也不知道,在璿兒三歲的時候,在山上撿的。”璿兒是這麽說的。“那時本想繼續問清楚,可她卻大病了一場,因而失去了我想知道的那部分記憶。”

    “我怎麽沒地方撿?”雪羽不以為然的在心裏暗暗反駁道。

    “雪羽,還記得‘幽溟教’被三大門派圍攻的前一個月嗎?我曾召集所有的人,問了他們一個奇怪的問題。”那也證實了這玉墜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

    “哦,我還以為你那時吃錯什麽藥了呢。隨便問別人傳家之寶長什麽樣,或者是想要什麽東西當傳家之寶。原來目的是這個啊,不早說。害得我們一個個都遭受然那家夥的荼毒。”想起來就覺得嘔的慌。

    樂飛靈機一轉,一本正經的看著雪羽。“然,你的傳家之寶是什麽?你們冷家的傳家之寶應該很特別吧?”

    雪羽笑笑,接著故做思考狀。“那是當然了,也不看看我冷幽然是誰?就算祖先沒有什麽傳家之寶,我也會造一個出來。”自戀的揚起了下巴。

    “哦?不介意的話,給我瞧瞧吧。”

    “呃,這叫我怎麽好意思嘛。”故作扭捏的推三阻四後,又繼續說道。“好吧,真是的,搞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然後站起身子,從頭到尾整了整行頭。“怎樣,不錯吧?”

    “在哪呢?”樂飛四處觀望著。

    “嘖,看哪裏呢,不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嘛!”說著,他擺出一副你很不識貨的表情。但見到樂飛用‘別開玩笑了’的表情看他,便看似挫敗的說道:“怎麽,不像啊?我可是冷家名副其實的九代單傳啊,我不是冷家的‘傳家’之寶,誰是啊?”說完,雪羽擠眉弄眼了幾下,便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哈哈,虧他冷幽然在那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真不知道該說他樂觀還是少根筋。

    風翼淡淡的笑了笑,眼中一閃而過些許悲傷。嗬,開玩笑嗎,或許吧。畢竟,有時冷幽然的心思可是很難猜的啊,即使是他最親近的人!

    樂飛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思考著到底該不該說冷世溟曾來過。按道理他該說出來,畢竟在這世上,除了幾個出生入死的兄弟外,最讓他牽掛的,也大概就隻有這幾個孩子了吧。可,也答應過溟兒不說出來的。唉,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顧到了這邊,又顧不到那邊。

    正當大家都沉悶不已的時候,卻傳來了程風欣喜若狂的聲音。眾人立刻奔到床邊,赫然是剛剛奄奄一息的任璿兒醒來了。隻是她的眼神依舊茫然,卻在接觸到那張隻有在夢中才看得見的容顏時,不爭氣的流下淚水。“爹,真的是你,璿兒又夢到你了,璿兒好想你啊。爹。”

    見她的淚流的更兇了,風翼心中一陣糾痛。“璿兒不是在做夢,是爹來看你了。爹也好想璿兒,有好多話想和璿兒說,所以璿兒一定要快點好起來。”他說著,憐惜地輕撫著女兒的發。

    “恩,璿兒會乖乖的聽話,爹不要走。”此刻的任璿兒真的好脆弱,似乎隻要一個不小心,就會永遠的消失到一樣。

    “好,爹不走,爹會陪著璿兒。”他順從的說著,看著這麽多年不見的女兒,整顆心都被親情所占據。畢竟這個人小鬼大的女兒從小到大,向他撒嬌的次數可是屈指可數啊。他當然要好好的珍惜羅。

    屋內眾人見狀,都無聲的退了出去,不願打擾這天倫之樂的美圖。

    這一覺,任璿兒睡得好甜好甜。夢中,她又迴到了小時候的時光,是那樣的無憂無慮。她不由的想,或許是因禍得福吧,這場病不僅能和爹團聚,還憶起了那曾經被她遺忘好久的迴憶。那個一直逼她脫掉麵具,一直要說等她,一直喊著喜歡他的男孩,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那個倔強的‘小瞎子’,現在應該也為人父了吧,畢竟古代早婚啊……

    冷世溟從沒想過,迎接他迴山的陣站居然會是這樣,讓他著實以為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地方。當了這麽多年教主,每迴迴來,大家還真是沒有這麽隆重的迎接他呢!看看,麵前這密集的人山人海,他都要懷疑他們不是迎接他,而是要活剝了他!不過,看到為首戴著麵具微笑的男人還那雙帶點惡作劇的綠眸,冷世溟算是知道怎麽迴事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苦笑著走上前,展開雙臂和久別重逢的兄弟緊緊相擁,報複似的重重拍了他的背脊幾下。誰叫他自作主張來著。嗬,不過舍得迴來,算他還有點良心。

    天狼爽朗一笑,也賞了冷世溟一拳。“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呢?”

    “你說呢?”冷世溟不答反問,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慢慢摘下了麵具,已真麵目示人。

    果然,這舉動贏得了一陣陣的抽氣聲,天啊,這這,這,這男人就是他們的教主啊。這,長得和想像中的確實是很不樣啊,還以為他長了張見不得人的臉呢。誰叫他平時總以一副麵具示人啊?怪不得他們的。

    天狼似是沒料到他居然一點也猶豫的,先是一楞,隨即大笑著也摘下麵具。

    這次,抽氣聲更大了。本以為冷世溟是他們十幾輩子中見過最俊美的男子了,沒想到他們天狼閣閣主居然比教主的容顏,更加美上幾分。讓他們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天庭,見到了天神呢!

    天狼不以為意,風急雷池般向冷世溟出手,而後者像是早料到般,攻守相對。一瞬間,空地上飛沙走石,蒙朧之中,隻見一黑一粉兩道狂風不停得變著方向吹著。再眨眼間,已經失去了他們的蹤跡。

    見危機已無,月魄笑著出來解決那兩人輕重不分的人搞出的漏洞。“好了,大家趕緊迴自己的崗位去,當然,我也很希望大家去‘七煞閣’或者‘破軍閣’打掃打掃。”無害的笑容,說出的話卻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立刻跑光。

    嗬嗬,笑話,打死他們也不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那可是‘七煞閣’和‘破軍閣’啊!簡直可以媲美龍潭虎穴的地方啊,哦不,應該是比龍潭虎穴更上一層樓!

    看著自己的話這麽有‘效率’,月魄無奈的一笑,卻瞥見始終被人遺忘的江虎。“你是誰,我怎麽沒見過你?”

    “哦,我啊。在下江虎,人稱北虎。”江虎很慶幸終於有人不把他當作透明的了。“是世溟兄弟帶我來的。”

    溟兒?月魄聽罷,上下打量著他,百思不得其解眼前的人到底哪裏特別了。呃,也不是,確實挺特別的,滿臉的落腮胡子,幾乎讓人看不出他原來的模樣了!唉,冷幽然啊冷幽然,你生的這是什麽兒子啊?怎麽專門結交一些這麽‘與眾不同’的朋友呢?“來人,替江公子打點一切。”

    “呃,堂主,天狼閣主說客房是他一個人的,不準任何人入住。但,也不是沒得商量,隻要按照教規第一條辦事就好。”一個眉清目秀的教徒有點為難的應著。

    月魄的嘴角有點抽搐,瞪了一眼正在抖動著肩膀偷笑的花魂後,再對楞楞的江虎道。“這樣吧,你把破軍閣打點一下,讓江公子入住。”

    “啊?這……是!”這不大好吧?本想反駁的話在月魄‘溫柔’的笑下咽迴了肚裏,接著轉身帶‘不諳世事’的江虎走了。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花魂擔憂的說道。“月,這不大好吧?”雖然他的心中也在暗暗期待著。

    “不好?”月魄突然勾出迷人的笑,“那這樣好了,你與他換,如何?畢竟你是主人,這可是基本的待客之道哦。”

    “呃,嗬嗬。啊!我突然想起我手頭還有些公務沒處理,我先走了!”說話間,他已飄到了好幾裏外。他又不是什麽大善人,幹嘛要搭上自己的命,去幫不相幹的人。

    月魄斂起笑,沉聲吩咐著。“用最快的方式,我要他的一切資料。”他月魄,絕不允許來曆不明的人傷害到這山上的任何一人!即使是一草一木,都不可以!

    身後,一個黑影低應了一聲,如來時一般無聲無息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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