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漉了漉唇,繼續道,「你怕是想的有點多吧?對了,忘了告訴你……我腳這麽涼,是因為剛才大姨媽來了,剛才不想跳舞,也是因為這個。」


    話落,她明顯看到陸景雲的神色怔了一下。


    一個月的努力和計劃全泡湯了,對於這麽個自負的人來說,不是挫敗才怪。


    「要怪就怪你的小蝌蚪遊的不夠快哦~」


    月亮笑靨如花,如同采了蜜的蝶。


    陸景雲眸光幽幽,極具侵略性,「嗯,不知道經期遊的快不快。」


    月亮臉一綠,「你大爺!」


    「珍惜這幾天休息時間吧。」


    說罷,放開手給她一個高難度動作。


    月亮骨頭疼,陸景雲這廝,真記仇,不是假記仇。


    「啪啪啪啪!」


    小女人旋轉到舞壇邊時,忽然聽到一陣傻子般的笑聲和掌聲,抬頭望去,正是娃娃臉薛凱。


    薛凱?!


    月亮看見他,猛然像想起了什麽似的,美眸怒瞪過去。


    不想,薛凱以為她那神情是在誇他造勢好,登時笑的更加二哈了,「嫂子,加油!」


    月亮朝他假笑著,加油,你給我等著。


    「欸,浩瀚,你有沒有覺得,這個畫麵很像當初總裁和月亮在操場上練集體舞的時候?」


    「不像。」


    「不像嗎?」


    花枝納悶。


    浩瀚點了點頭,「嗯,沒有最後的壓倒。」


    「……」


    ……


    2017年8月8,陸氏集團ceo陸景雲宣布與美籍華裔月亮訂婚。


    同年,原渝州市市高官江明遠被查出迫害記者劉躍一家,致其妻女在內,三人墜崖身亡,由無期徒刑改判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立即執行。


    10月,第十七屆中國新聞獎評選委員會,中華全國新聞工作者協會授予『時代先鋒』報社主創人,新聞記者劉躍(逝者)——「中國新聞獎」


    **


    渝州市


    陸家老宅


    「來,親家,吃水果。」


    沈清璃穿著一身溫婉大方的針織裙,笑意吟吟從廚房裏走出來,手中端著一碟新鮮擺好花樣的水果。


    「姐,你別忙碌了,讓王嫂去準備,坐下來陪親家母說說話嘛~」


    沈菀菀拉過她,將女人身上的圍裙解下。


    陸啟生和王逸堂本就坐在茶幾對麵,沈菀菀再拉著沈清璃坐下的時候,月珍忽然感到一股子強大的壓迫力,撲麵而來。


    這種感覺很久違,有點像當初她見到江明遠第一麵時,但哪裏又有點不一樣。


    大抵是因為陸家人都沾染上了淡淡的書卷氣息,即使位高權貴、財力雄厚,也不會刻意擺出架子,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反而讓賓客舒坦。


    不過月珍不同。


    越是這樣,她的自卑心理就越節節攀升。


    這年宅在家裏,宅在基地,她本就怕生。


    一見到人,尤其是女人,都是先比容貌,再比金錢,把一切都比下去,她才會有那麽一點安全和高傲感。


    眼下,這財富地位根本沒得比,隻能比容貌,可沈清璃和沈菀菀兩姐妹,雖然長相風格迥異,卻都是實打實的美人胚子,皮膚保養的也絲毫看不出是四十多歲的人,妥妥的人生贏家。


    她最多,也隻能評個不相上下。


    而且,沈清璃並不能算是生人,她是小月當年的主治醫師,雖然和她接觸甚少,卻對他們家的情況了解的很清楚。


    知曉小月沒有爸爸。


    緣分總是那麽奇妙,仿佛在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了。


    家庭、權勢財富和容貌,哪哪都比不上……


    這下,小月來了,不會覺得她給她丟臉吧?


    沈清璃坐下,剛想尋個話題,就見她單肩微不可察的抖動,下巴努力輕揚,嘴角卻微微下垂。


    有些緊張?還有些自責?


    難道是知曉了他們一家都已經知道她和江明遠的特殊關係了?


    看來是想多了。


    思及此,沈清璃微微一笑。


    與陸家在意月珍的身份相比,他們更欣慰的是,月亮『死而復生』,還拯救了景雲,不然……


    作為一個母親,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看兒子像活死人一樣生活到什麽時候。


    現在月亮能迴來,兩個孩子能喜結連理,比一切都重要,更不遑區區身份,她根本就不在意。


    月亮沒有爸爸,她早就知道了。


    她這些年缺失的父愛,他們會成千上百倍的給她彌補迴來。


    陸啟生似乎也察覺到了月珍的異樣,故意將話題挪開,「清璃,午餐準備的怎麽樣了?親家母一路奔波,應該早就餓了吧?」


    「準備的差不多了,就等兩個孩子到了。」


    「沒關係沒關係,我不著急。」


    月珍連忙擺手。


    「吃葡萄。」


    沈清璃極具親和力一笑,伸手將果盤輕輕推到她麵前,「月亮最喜歡吃這個了,不知道您喜不喜歡?」


    作為月亮主治醫師的那幾年,她大多都是在醫療室和月亮直接接觸,對她的喜好了如指掌,卻與月珍罕少見麵,最開始確實有過好幾次接觸,除了漂亮、擔心女兒外,倒沒留下什麽特別印象。


    不過看著似水一般,應該很好相處。


    「謝謝,很喜歡。」


    沈菀菀道,「月亮媽媽,你喜歡吃什麽啊?我讓王嫂去做。」


    王嫂聽到大廳裏談論的內容,匆匆走了出來。


    沈菀菀轉臉交代,「王嫂,那個糖醋排骨一定要好好燒,燒的香一點,月亮最喜歡吃了。」


    「好嘞~」


    「媽咪——」


    此時,樓上忽然傳來一道清越的男孩嗓音。


    未待眾人抬頭,小星星就像隻皮猴子一樣迅速躥了下來,從沙發後麵抱住沈菀菀的脖子,歪著頭問,「媽咪,看我今天帥不?」


    沈菀菀一臉無奈又寵溺的笑了,「媽咪又沒有長後眼,怎麽看得見啊?」


    「那這樣呢?」


    說完,小星星就立即跑到了前麵,臭屁的將雙手插在兜裏,下巴輕揚,目光倨傲,十歲小傢夥穿著一身不規則時下潮流外套,帶著一頂酷酷的鴨舌帽,擺出冷酷的pose時,稚氣未脫的臉龐已帥氣初顯,乍一看,還真有一種小明星既視感。


    王逸堂看他那架勢,天生的兒子控,捧場的鼓起掌來,「嗯,兒子是帥,全眠小最帥!」


    沈菀菀卻像看出了什麽端倪,扶著沈清璃笑的合不攏嘴,「你幹嘛要學你表哥啊?」


    「我才沒有!」


    話落,小星星做賊心虛的爭辯,爭辯完,又有些得意的問,「像嗎?」


    「噗——」


    沈菀菀真不想說謊。


    同樣的姿勢,放在景雲身上,那就透出一股子慵懶清貴,淺淡疏離的味道,可放在小星星身上,最近流行的那叫什麽……濃濃的中二氣息。


    「你要是再長大一些,就更像了。」


    畢竟是自己兒子,她還是給留了點麵子。


    「真的嗎?」


    小星星大喜過望,好像奸計得逞了似的。


    「真的,隻不過,今天見你表嫂,你打扮這麽帥幹什麽?」


    沈菀菀好笑問道,不料,小星星聞言,立即怒了。


    「什麽表嫂!亮亮是我的!她、她現在選擇表哥,隻是……因為當時我還小,亮亮沒有看到我長大後的帥氣模樣,現在我小荷才露尖尖角,就已經風靡眠小了,亮亮見到後,一定會重新做出選擇的!」


    「哈哈哈……」


    話落,大廳、廚房內一片前仰後赴的鬧笑。


    小星星更怒了,「你們別笑啊,我是說認真的,待會……大姨,你可別怪我橫刀奪兒媳婦了!」


    沈清璃笑著擺了擺手,「放心,我不怪你,但是大姨不忍心看你都這麽大了,還要被景雲踩在腳底下揍。」


    「大姨你說什麽呢,亮亮的媽媽還在呢~」


    「看這架勢,今天少不了景雲一頓打了……」


    一家人說說笑笑,氣氛好不熱鬧,唯獨月珍一個人客客氣氣的吃著葡萄,臉色有異。


    小月喜歡吃葡萄,沈醫生知道實在正常。


    可是沈菀菀這個小姨子,居然知道小月最喜歡吃的菜,他的兒子,看上去就很喜歡小月……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小月和陸家已經很熟絡了。


    他們在一起,顯得像外人的,倒是她。


    女人嘴裏明明咀嚼著最清甜的葡萄,心裏卻微微苦澀,一種女兒出嫁的傷感,油然襲來。


    ……


    公路上,疾馳的西貝爾車艙內。


    「某人還說喜歡念舊,車不是照樣換了?這多虧女人迴來了,不然說不定也給換了哦~」


    月亮躺在某人大腿上,心裏惦記著前段時間的事,酸溜溜的玩著消消樂。


    「誰記仇?」


    「那……我說的是事實啊。」


    「停產了。」


    「是嗎?」


    月亮微愣,拿過手機,一雙烏漆漆的眼珠子盯著他看,隨即拿起手機百度。


    「真的耶!」


    「你以為呢?」


    陸景雲拿過一旁果盒裏的葡萄,專注的去皮後,放在她嘴裏,「都過去五年了。」


    是啊。


    五年……


    月亮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一隻剛到喉嚨裏的小葡萄就被她卡住了,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


    「別亂動。」


    陸景雲蹙眉,按過她的身子,掌心緩緩順氣。


    「莽莽撞撞,還像個孩子似的。」


    月亮咳了幾下,咽了下去。


    「我本來就是個孩子。」


    「都要生孩子的孩子嗎?」


    「那是你要,不是我要。」


    說罷,又要去拿葡萄。


    一隻大掌無情的蓋上了。


    「幹嘛?我還要吃~」


    她嘟起嘴,兩隻手像討好的招財貓。


    「到家裏,吃糖醋排骨。」


    「好吧~」


    月亮『勉為其難』的一口答應了。


    「陸景雲~」


    轉而,小女人微微咬唇,抱著她的手臂晃。


    「爸媽不會為難你,放心。」


    「真的啊?」


    「老公什麽時候騙過你?」


    「在床上,說會慢一點、輕一點、最後一次的時候。」


    ……


    張盛停車,從後備箱裏拿出幾隻禮盒。


    「少爺和少夫人到了。」


    「月亮來了~」


    「月亮來了!」


    陸家大廳裏,隨著保姆的通報,陸啟生、沈清璃和沈菀菀紛紛高興的站起身,出門迎接。


    「小心頭。」


    陸景雲打開車門,掌心放在她頭頂。


    「知道了,我沒這麽嬌氣。」


    月亮笑著鑽出來,還未來得及抬眸,整個人便被人一把擁住了。


    「月亮,太好了。」


    沈清璃難得失態,一把緊緊的抱住她,不肯鬆手。


    月亮被抱的有點懵了,半晌,看到台階後笑容滿麵的陸啟生,才反應過來。


    「阿……」


    她下意識的要脫口而出阿姨,就瞥到了陸景雲不善的目光。


    那臉色,仿佛在說:你叫一聲,試試?


    月亮,「……媽。」


    沈清璃身子一頓,像是沒反應過來,陸啟生倒先笑出了聲。


    「這傻孩子,還沒給改口費呢,怎麽就叫上了?」


    沈清璃鬆開她,寵溺的捏著她的臉。


    月亮臉一紅,登時明白了,陸景雲這個不要臉的,肯定還沒把領證的事告訴爸媽,還坑自己叫。


    「跟你開玩笑呢~」


    「叫了,就不許改了哦~」


    「快進屋,外麵冷。」


    沈清璃牽著她的手,身後,忽然傳來一道驚天動地的喊叫。


    「亮亮呢!亮亮來了!居然不告訴我!」


    「亮亮——」


    一身炫酷裝備的小星星從台階上飛下來,直直撲向月亮的時候……半路被截胡了。


    「啊啊啊,萬惡的表哥!快鬆開我的領子!這樣很沒麵子的,尤其是在亮亮麵前!」


    小星星後領被人拎起,整個身子都騰空了,拚命地揮舞魔爪掙紮。


    「我給你三秒鍾時間!」


    「給你想好死的姿勢嗎?」


    陸景雲嗓音淡淡。


    陸啟生笑了,「景雲,今天你嶽母在,可不能暴露暴力的一麵。」


    「我愛大姨夫!」


    小星星感覺後領鬆了點,開心的上下蹦躂。


    月亮一臉疑惑的望著陸景雲手中張牙舞爪的小星星,眨了眨眼睛,「這位是……」


    小星星聞言,臉色一變,瞳孔都睜大了,「亮亮!你不認識我了啊!」


    這絕望的哀嚎,陸景雲薄唇輕勾,看著月亮的眼神別提多溫柔了。


    月亮,「我……」


    「我知道,一定是因為我變帥了是嗎!」


    月亮,「……」


    眼前這個帥氣+自戀的小傢夥,是當初那個拿著噴水槍,哭著鼻涕蟲叫她亮亮的……小星星?


    「月亮,小姨站在這半天了,你就選擇性忽視是不是?」


    沈菀菀風姿綽約的靠在門邊,環胸『不耐』的看著她,月亮笑了笑,隨即過去給她一個擁抱。


    「懂事,姐姐,我可比你這個媽,先認識的亮亮。」


    ------題外話------


    ——


    狗蓮破殼日,評論一條獎勵20xx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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