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輛馬車悄然駛出了天魔神教。


    馬車上坐著劍無極、極惡笑魔和毒王。


    遠處,天魔劍無塵和軍師司馬明正目送著馬車遠去。


    “我該辭去軍師一職了。”司馬明突然說道。


    劍無塵不解地看著他,司馬明自嘲地笑了笑。


    “我萬萬沒想到,李安竟然能讓毒王在演武場上學狗叫。我早就知道他非同尋常,卻沒想到他連毒王都能降服。”


    劍無塵點了點頭。


    “我也是。”


    “更令我震驚的是,教主竟然會答應他的請求。”


    “既然答應了,那就隻能照辦了。”


    司馬明知道,劍無塵向來一言九鼎。所以,他當初就應該堅決反對,而不是給毒王留下可乘之機。


    “難道教主早就預料到會這樣嗎?”


    司馬明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劍無塵了,尤其是在對待劍無極的事情上。


    “在這次行動中,你要將所有的情報都告訴無極。”


    “是,通天閣會全力配合。”


    “還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情況有兩種:一是任務雖然成功了,但耶律韓的死被查到與天魔神教有關;二是劍無極和兩位魔尊失手,身陷險境。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會引發嚴重的後果。雖然邪道盟不敢公然與天魔神教開戰,但他們一定會提出巨額賠償,如果我們拒絕賠償,他們很可能會與武林盟聯手對付我們。而如果劍無極或者兩位魔尊戰死或者重傷,後果同樣不堪設想。


    劍無塵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但他依然選擇了答應劍無極的請求。


    “難道教主是想借此機會,攪亂武林局勢嗎?”


    司馬明知道,劍無塵遲早會對武林動手,他懷疑,劍無塵是想借此機會,挑起戰爭。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不僅是魔尊們變了,就連天魔也變了。如果換做以前,他絕不會站在這裏,目送著那輛馬車遠去。


    “李安,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這股變革之風,不僅席卷了天魔神教,也即將席卷整個武林。


    駕車的人是徐大龍。


    昨晚,我去找徐大龍,告訴他明天要和我一起出發,他立刻開始裝可憐。


    “我不去!您又要帶我去什麽危險的地方?”


    “沒什麽危險,你隻需要幫我駕車,跑跑腿就行了。”


    “您越是這樣說,我越覺得可疑,這分明就是個陷阱。”


    “這可不是陷阱,而是冒險,是成長,是迴憶。”


    “這些東西加在一起,就變成了危險。抱歉,我拒絕!我已經是小龍戰的冠軍了,這輩子就靠著這個名號混吃等死了。”


    “除了你,沒人能勝任這份工作。”


    “本教有那麽多高手,您為什麽偏偏要找我?”


    “這件事關係到我和本教,甚至整個武林的命運,我需要一個絕對可靠的人,一個能夠保守秘密的人。至少,不會有魔女來勾引你。”


    “您又拿我的痛處說事。”


    最後,我說出了那句讓他無法拒絕的話。


    “我們要去為那些死者報仇。”


    徐大龍臉上的嬉皮笑臉頓時消失不見了。


    “那我就更應該去了。”


    就這樣,徐大龍懷著為死者報仇的決心,一大早就趕來駕車了。


    “我們為什麽要坐馬車?我們兩個直接飛過去不就行了?”


    “因為我們不是兩個人。”


    “啊?”


    徐大龍好奇地朝馬車裏看了一眼,頓時嚇得臉色蒼白。他連忙把我拉到一旁,低聲問道:“他們兩個怎麽會在馬車裏?”


    “他們當然是為了幫我,才會跟我一起去的。”


    “您可沒告訴我,我要為極惡笑魔和毒王大人駕車!您快告訴我,我們的目標究竟是誰?”


    “耶律韓。”


    徐大龍愣了一下,問道:“您說的耶律韓,該不會是……不會吧?您別開玩笑了,快告訴我,不是他。”


    他轉身就想逃跑,我連忙說道:“你替我告訴那個孩子,我們已經為他報仇了。”


    徐大龍停下了腳步,他垂頭喪氣地走到馬車前,說道:“您這樣說,我還能不去嗎?”


    我知道,他隻是在嘴硬,他雖然害怕,但絕不會臨陣脫逃。


    他想要為那個孩子報仇,而且,他也想和我一起冒險。上次我們一起出任務,他不僅成為了血天魔女的弟子,還贏得了小龍戰的冠軍。


    這次的任務,我需要徐大龍的幫助,光是駕車這件事,就非他莫屬。如果換做是我來駕車,那馬車裏的氣氛一定會非常尷尬。


    極惡笑魔和毒王從上車之後,就一句話也沒說過,他們之間的關係,確實很糟糕。


    我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但我並沒有刻意撮合他們。如果他們有緣,自然會成為朋友,如果沒有緣,那就讓他們繼續保持距離吧。


    “關於耶律韓的情報,我已經從通天閣那裏拿到了,他們還會繼續提供新的情報。”


    我沒有告訴他們,高月和風天教主也在幫我收集情報。他們兩人也會在行動中與我們會合,協助我們完成任務。


    “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煉製神仙草的‘金豬’池生所在的地方。具體的計劃,等我們到了那裏再說。”


    “一切聽從您的安排。”


    極惡笑魔恭敬地迴答道。毒王偷偷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些什麽,但礙於極惡笑魔在場,便忍住了。


    “我問你個問題,極惡笑魔為什麽那麽喜歡你?”毒王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響起。


    “您為什麽不直接說出來,而要用傳音入密?”


    “我和他又不熟,我怎麽好意思當麵問你?你是不是被他抓住了什麽把柄?他為什麽要對你那麽好?”


    “您如果用傳音入密,我就不迴答了。您是個男人,就應該光明正大地問出來!”


    毒王扭過頭,看向窗外。


    極惡笑魔察覺到毒王在用傳音入密和我說話,便轉頭看向了我。我笑著點了點頭,僅僅是眼神的交流,就讓我感到無比的開心,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毒王沒有再追問關於極惡笑魔的事情,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你現在還沒有計劃,難道到了那裏就會有計劃了嗎?”


    “我現在沒有軍師,但到了那裏就會有了。”


    “軍師?司馬軍師?”


    毒王還不知道高月和風天教主已經歸順了我。


    “不,我也有自己的軍師。”


    “你竟然已經有軍師了?”


    “行走江湖,怎麽能沒有軍師呢?誰還沒有個不會下棋的軍師呢?”


    毒王一臉不解地看著我,如果換做平時,他一定會出言嘲諷,但現在,他卻礙於極惡笑魔在場,隻能忍氣吞聲。


    “您害怕笑魔大人嗎?”我用傳音入密問道。


    我原本以為他會嘲笑我,沒想到他竟然迴答道:


    “難道你不怕他?光是看到他的麵具,我就心驚膽戰。”


    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毒王竟然會害怕極惡笑魔。


    “現在,笑魔大人應該也在害怕您的毒囊吧。”


    “不可能,他可是連死亡都不怕的人。”


    沒想到,毒王對極惡笑魔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


    “那您呢?”


    “我怕死,我怕死怕得要命,所以才躲在千毒林裏,不敢出來。”


    您究竟是怕死,還是怕殺人?


    我想問他這個問題,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我換了個問題。


    “您這次出遠門,有什麽感想?”


    毒王的目光轉向了窗外,看著飛速掠過的景色。


    “感想?我年輕的時候,也經常在江湖上闖蕩。”


    “您也闖蕩江湖?”


    “不然你以為我的毒王之位是怎麽來的?我年輕的時候,為了尋找毒物,走遍了整個中原。”


    是什麽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沒有問出口,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等到那一天,我再向他坦白我的秘密吧。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馬匹發出一聲嘶鳴。


    如果是普通人,早就被甩出去了,但魔尊畢竟是魔尊,他們穩穩地坐在座位上,紋絲不動。


    徐大龍的聲音從車外傳來:“抱歉!路邊突然竄出來一隻鹿,嚇到馬了。”


    “既然停下來了,那就休息一會兒吧,馬也需要休息。”


    我帶著兩位魔尊下了馬車。


    徐大龍連忙向兩位魔尊道歉。


    他最害怕的,就是極惡笑魔,萬一剛才極惡笑魔被甩到車廂前麵,撞壞了麵具怎麽辦?想到這裏,徐大龍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為了緩解氣氛,我正式地向毒王介紹了徐大龍。


    “他是魔女大人的親傳弟子,正在學習魔女大人的獨門武功。”


    極惡笑魔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並沒有感到驚訝,而毒王卻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魔女的弟子?”


    他沒想到,這個瘦弱的年輕人,竟然是未來的血天魔女。


    我繼續說道:“他也是我的左膀右臂。”


    毒王驚訝地看著我,眼神仿佛在說:“他竟然能成為你的左膀右臂?”我堅定地說道:“有他在,我安心多了。”


    毒王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徐大龍的身上,徐大龍頓時感到壓力山大。


    “您過獎了。”


    徐大龍連忙低下頭,同時,他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響起:“您別再說了!求求您,別讓我在魔尊大人麵前出風頭了!就當我不存在吧!”


    徐大龍抬起頭,我笑著說道:“他可是在正道年輕一輩高手雲集的小龍戰中,奪得了冠軍。”


    徐大龍用眼神“警告”我,讓我適可而止,但我決定再添一把火。


    “以後,你們會在魔尊大會上再次相見的。”


    徐大龍徹底放棄了掙紮,他仰天長歎,臉上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好了,玩笑也開夠了,該出發了。


    “我們走吧。”


    我們重新迴到了馬車上。


    徐大龍原本興致勃勃地駕著馬車,現在卻變得小心翼翼,生怕再出現什麽意外。


    我大聲地對徐大龍說道:“你要是再這麽慢吞吞地,就和我換個位置,你來馬車裏待著吧。”


    話音剛落,馬車便飛馳而去。


    馬車一路疾馳。


    為了不留下任何痕跡,我們盡量避開城鎮,選擇在野外露宿。等到我們帶的食物和酒都吃光了,我便親自去打獵,然後做飯給兩位魔尊吃。


    毒王第一次吃到我做的飯菜,讚不絕口,說我真是多才多藝。


    我們就這樣一路風塵仆仆地趕路,終於來到了金豬池生所在的地方。


    高月和風天教主已經在客棧裏等候我們了。


    毒王看到高月和風天教主竟然在一起,便用傳音入密問我:“風天教主怎麽會在這裏?”


    “他和我軍師關係匪淺。”


    “原來風天教主離開風天教,是因為你啊。”


    “您為什麽總是用傳音入密?您就大大方方地問出來嘛,風天教主,你在這裏幹什麽?堂堂毒王,有什麽好怕的?”


    “誰說我怕了?我隻是覺得尷尬。”


    “您在那麽多人麵前學狗叫的時候,怎麽不覺得尷尬?在教主麵前侃侃而談的時候,怎麽不覺得尷尬?”


    “那是因為我不得不那麽做,我不喜歡和這些人打交道。”


    我能夠感受到,我和毒王之間的關係,正在逐漸拉近,他已經開始向我敞開心扉了。


    我安排兩位魔尊在各自的房間裏休息,然後單獨找到了高月。


    “您真是太厲害了,竟然連毒王都能說服。”


    “他們之所以會幫我,並非是因為忠誠,而是因為好奇和好感。”


    “我認為,好感比忠誠更有力量。”


    “希望如此吧。”


    我知道,我和魔尊們之間的關係,才剛剛開始。


    與人交好,並非易事,但更難的是,如何維係這段關係。新鮮感和好奇心總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厭倦和失望。我和魔尊們之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這次的任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謹慎。”


    高月深知這次任務的重要性。


    “以您和兩位魔尊的實力,想要除掉耶律韓的四大護法,並非難事。難的是,如何不留下任何與本教有關的痕跡,同時,還要避免打草驚蛇,讓耶律韓有所察覺。”


    看來,高月已經考慮得很周全了。


    “就按你的計劃行事吧。”


    我並非是在敷衍他,而是真的打算按照他的計劃去做。想要培養一個優秀的軍師,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放手去做,然後幫助他取得成功。軍師的自信心越強,他的計劃就越完美。我隻需要在關鍵時刻,隨機應變即可。


    “我們的第一個目標,是池生,他正在煉製新一批的神仙草,而且,他已經找到了新的買家。”


    所以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隻有除掉池生這個源頭,才能徹底杜絕神仙草的流傳。


    高月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自信的笑容。


    “古人雲:‘逐鹿者不見山’,他的貪婪,將會成為他的催命符。”


    我猜到了他的計劃,笑著說道:“看來,我們要讓這個喜歡神仙的家夥,見識一下什麽叫做‘惡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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