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節日,街上人流如織,為了不讓王季然被人群衝散,秦會之與她十指緊扣,沒多久兩人手上都覆了一層薄薄的細汗,秦會之已覺燥熱難忍,王季然卻渾然不覺,興致勃勃地指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笑道:“看,那人穿得好像一隻花瓜!”


    他勾唇,從賣花娘子手中買了幾根荷花,塞進她懷中,她揚眉淺笑,指著貨攤道:“還想要‘種生’。”


    秦會之牽著她走上去,這‘種生’是小麥的嫩芽,才幾寸長,嬌滴滴的,用各種顏色的絲線捆紮起來,他剛要問她買哪捆,就見她跟貨架上的彩色絲綢糾纏上了,秦會之便幫她買了紅絲繩捆紮的‘種生’。


    一同走在路上,她很快又被別的小玩意兒吸引,不一會兒,兩人手中滿滿當當,王季然行至自家的酒樓,見‘彩樓歡門’有三四層樓高,上麵彩帛飄飛,酒樓其上珠簾繡額,燈燭晃耀,她捏捏他的手,笑道:“想上去看看!”


    沒等他迴應,她又自個兒說道:“也不行,我們還要看‘水上浮’,走吧!”


    “若你喜歡,去哪裏又何妨?”秦會之道。


    “不啦!奴奴要去汴河,去看看有沒有黃蠟,我要與你做一對鴛鴦!”


    見她粉麵含春,眼神閃爍,他輕笑道:“都依你。”


    走到汴河邊上,河邊人流如潮,河裏燈光閃爍,從邊上看去,隻覺恍如隔世。


    河邊,有人‘聳膝’,有人在猜字謎,有人在路邊的小攤上大快朵頤,有‘趕趁兒’表演勝花(魔術),還有‘劄客’(下等妓女)在路邊小酒館裏吹拉彈唱。


    王季然眼利,迅速在人群中找到販賣黃蠟的小店,拉著秦會之奔了過去。


    微紅的燈光下,秦會之清正的眉眼,顯出了與平時不一樣的曖昧、風騷氣息,王季然時而用小刀刻畫鴛鴦,時而抽空瞅瞅他,他察覺到她的視線,嘴角擒了一抹笑,裝作不覺。


    “這張美麗的皮囊實在勾人,秦郎,日後你出門也要戴上帷帽。”王季然道,許多出來遊玩的姑娘偷偷瞄他,她可看得清清楚楚,這男人就是個藍顏禍水,就是那攪亂一池春水的壞家夥。


    秦會之點頭,道:“那好,不過某也有個條件。”他嘴上說話,手上動作沒停,輕輕把做好的鴦朝她比劃比劃,滿足地遞給她,說道:“你看,這隻鴦簡直是跟你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又說胡話!”她不服氣,接過鴦,把鴛塞進他手中,道:“你也看看這隻。”


    “卿卿的眼光真獨到。”賞玩這個一言難盡的‘水上浮’,秦會之感覺到周身許多一同製作‘水上浮’的人都轉來視線,他麵色緋紅,低聲道:“還是盡快去河裏放吧,去晚了可就沒位兒了。”


    “走!”王季然很好哄,幾句話就被他帶到汴河岸邊,夜晚,河裏燈光璀璨,各種烏龜、水鳥、魚、鴨子等模樣的‘水上浮’飄滿整個河,其間穿梭有漂亮的燈船、河燈。


    秦會之用身體護著王季然,穿過擁擠的人群,廢了好大力氣才擠到河流邊上,王季然被他的氣息包裹得神思不屬,隨著他的步調一同行路。


    不久後,她感覺他停下了,一抬頭,他的臉被各種冽豔的光影團團圍著,眼神十分清亮,如那河上的燈光,她抬手晃晃鴛鴦,笑道:“奴奴把它們保護得很好。”


    他笑了,接過鴛鴦,牽過她的手,道:“我們去放‘水上浮’。”


    齊心合力把鴛鴦退遠,見它們隱沒在千千萬萬隻‘水上浮’中,王季然揚聲道:“若明日再來,奴奴一定認得它們,奴奴已經記住了它們的模樣!”


    “若明日你空閑,我們一同來尋!”


    王季然笑著擰打他,道:“就會耍騙我,當真以為奴奴不知你隻有一日假期嗎?”若是歲節(元旦)、寒食、冬至,這三大節日,官員可休息七天,可像端午、七夕、冬至等就隻能放假一天了。


    “那群皮猴兒賴在家中不肯迴集賢苑,我們也不用急著迴去。”


    “哈哈!秦郎,你與奴奴說說,你那太學正做的是什麽樣的活兒?”王季然道。


    秦會之低頭略微思索,而後道:“一樣是猢猻王,不過換了地兒!”他的職責是‘執掌行學規,考校訓導’,也就相當於太學學生的值班老師。


    王季然啞然失笑,拉他起身,說道:“你現在可是抓著國家的命脈呢,全國上下的人才、貴胄子弟都歸你管,好差事啊!”


    他剛想迴答,看到一處便不再做聲了,順著他的眼看去,她的雞皮疙瘩直冒,道:“光天化日之下……”她抬手扭迴秦會之的頭,秦會之一臉茫然,王季然借著燈光看見他紅通通的耳垂,她嗟怨道:“看什麽?想什麽呢!”


    “小心!”秦會之忽地瞳孔緊縮,迅速抱著她與她對調位置,王季然還沒反應過來,就同秦會之一起掉到河中。


    汴河河邊水不深,大夏天的掉下河甚至還有一種清涼的爽感,但河麵上漂浮的黃蠟和燈船傳來的各種氣味嗆得她難以唿吸,她被熏得直掉淚。


    遊人們注意到河裏的情況,紛紛叫道:“有人掉河啦!快救人!”


    “誰會鳧水?”


    “水裏好像有兩人。”


    岸上的喧嚷聲快速使王季然發昏的腦袋輕快起來,她心裏暗暗叫苦,轉過身背對著那些人。


    她王季然在京城也算得上一位人物,若被人們知道她與未婚夫乞巧相會卻一同墜河,想必可以當上兩個月的閑茶飯後笑料,郡太君和爹爹媽媽會怨她的。


    心裏胡思亂想著,一雙手從身後摟緊她的腰,她的衣服已經濕透,他的大掌帶著一絲溫度放在她的腰間,她隻覺熱度從臉上漸漸蔓延到全身,渾身如火在燒,恨不得一頭紮進水裏。


    “卿卿,沒有事的。”他察覺到她的緊張,護著她,把她往岸上帶,想起岸上那一大群人,王季然快速抓住秦會之的手,點點他的手指頭,而後兩眼一閉,倒入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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