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後。


    一日,軒轅清墨剛下早朝,準備處理政務,突然聽到侍衛傳來消息。


    說是長公主染了風寒,高燒不退一夜未醒。


    他立馬放下手中的事,擺駕公主府。


    到了公主府,他直接去了軒轅九靈的寢殿。


    隻見她躺在床上,麵色慘白,嘴裏卻一直念著一個名字。


    他的大哥,謝衍。


    他知道這些年,皇姐不曾婚嫁,就是因為心裏有這個人。


    他正想著,軒轅九靈突然睜開了眼睛。


    軒轅清墨將剛倒的水遞到她嘴邊。、


    “皇姐,喝水。”


    軒轅九靈緩緩接過瓷杯,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她看著軒轅清墨,問道:“墨兒,這些年,你恨我嗎?”


    軒轅清墨愣了愣,“皇姐在說什麽?”


    軒轅九靈放下杯子,補充說:“怪我殺了你兄長。”


    軒轅清墨喉嚨裏溢出低低的笑聲,臉上的笑容裏藏著些許悲傷。


    “這有什麽好怪的,那是兄長自己的選擇。”


    他還挺羨慕他兄長的。


    雖然死了,卻被皇姐惦記了這麽多年。


    而他,無論怎麽努力地靠近皇姐,她永遠把自己當一個小孩子。


    軒轅九靈露出久違的笑容。


    “我今天,要去密室一趟。”


    軒轅清墨皺了下眉頭。


    她突然沒有用“本宮”這個稱唿,軒轅清墨心裏突然有些慌亂。


    “小桃,按昨晚說的,給本宮換衣服。”


    軒轅九靈喊了以後,小桃端著衣服走了進來。


    上麵是鮮紅如血的嫁衣。


    軒轅清墨的心怦怦跳了起來。


    “皇姐,你幹什麽?”


    軒轅九靈露出雲淡風輕的笑容。


    “墨兒,皇姐的時間不多了。”


    軒轅清墨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眼裏淚光閃爍。


    軒轅九靈穿上豔麗的嫁衣,一步步從長公主府走到禦書房。


    路上的侍衛都朝她露出驚訝的目光。


    一路進了密室,空曠的密室裏,軒轅九靈跪在一口棺材旁邊,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吾乃南陵嘉寧公主,吾願以全部壽命祭獻先祖,換來生與謝家小公子謝衍再遇。”


    “求先祖成全。”


    她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磕頭,任由額頭上的鮮血染紅了大半邊臉。


    軒轅清墨在旁邊看著,心一抽一抽地疼。


    突然間,一束亮光打在她身上。


    一頭烏發由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皺紋布滿蒼老的麵容,宛如老態龍鍾的老人。


    “皇姐,你…”軒轅清墨震驚地喊出聲。


    他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甚至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耳畔傳來一聲歎息,一道蒼老的聲音在寂靜的密室裏響起。


    “癡情的女子啊,請在下一世與他相遇吧。”


    光束隨著聲音消失,密室裏又恢複了黑暗。


    唯有周遭的幾盞明燈,還照映出慘淡的光,忽明忽滅。


    她露出一個笑容,喉嚨裏溢出低低的笑聲。


    “真的,真的會有下一世嗎?”


    “皇姐。”


    軒轅清墨跑過來,焦急地為她檢查傷口。


    軒轅九靈淺淺一笑,撫開他的手。


    她低著頭,迴憶起那些往事。


    “本宮這一輩子,無愧於先皇,無愧於長兄,無愧於南國黎明百姓,獨獨虧欠了他。”


    “這木棺,在本宮親手殺死他的那一日,便開始著手準備了。”


    軒轅九靈忽然抬起頭,看著眼前羽翼漸豐的小皇帝。


    九年時間,原本才八歲的軒轅清墨,已經從當初的那個小娃娃長成了翩翩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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