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她進來時,床上的男人望了過來,目光鎖著她的身影。


    對上他的目光,阿寶不禁滿心歡喜,眼睛布滿了笑意,俏生生地站在那兒,美好得如一副畫,也讓他眼裏布滿了溫情的暖意。


    阿寶走過來,伸手摸了摸床前兩個孩子的腦袋,說道:「包包、糕糕,你們是不是不乖,又來吵你們爹爹歇息啦?」


    「不!」


    「沒!」


    兩個孩子急忙搖頭,然後臉蛋鼓鼓地瞪著壞娘親,怎麽總是說他們不乖呢?他們明明很乖,都沒有用小手偷摸哩。


    阿寶噴笑,坐到床前的繡墩上,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臉,那微涼的觸感讓她眉尖微皺,若無其事地放開,接過丫鬟呈上來的煮得稠稠的肉糜粥,說道:「王爺醒了正好,吃些東西,呆會也好吃藥。」


    聽到「吃藥」二字,蕭令殊臉色有些僵硬,板著臉看她。阿寶的心情很好,依然是笑眯眯的,整個人洋溢著一種歡喜的氣息,自然也無視了他的視線。


    蕭令殊雖然醒了,但身體仍是十分虛弱,無法下床,解神醫說,這得慢慢調理,過了幾個月就好了。咬傷蕭令殊的蛇是南齊皇室用南齊的山林中特有的毒花毒草喂養的,混合了無數種毒,蕭令殊能保住一條命,還是當時及時服下了解神醫以前配給他的解毒丸克製了蛇毒,所以不能強求太多。


    細心地喂他吃了小碗粥後,見他實在吃不下了,阿寶也不強求,用帕子為他擦拭唇角後,端了些水喂他。


    正好,藥也煎好了,雁迴端著托盤進來,上麵放著一碗藥。


    阿寶發現他的臉色就變了,雖然仍是麵無表情,不過眼神有些沉凝,明晃晃地表達了對那碗藥汁的厭惡之情。能不厭惡麽,喜歡吃甜食的人,自然是討厭這種苦味了,偏偏解神醫開的這些藥,也不知道為何比平常的藥還有苦,味道又怪,不說他,連一直喂他喝藥的阿寶也忍不住想吐出來。當初能忍受,還是滿腔的傷心難過讓她忽略了。


    所以,現在他清醒了,自然不用她用非常手段喝他了,心情真好~~


    她的心情好,蕭令殊的心情不太好,在阿寶端著藥吹涼時,隻是安安靜靜地看著她。


    「王爺,該吃藥了,兩個孩子還在看著呢。」阿寶嗔了一聲。


    蕭令殊目光微轉,便見到趴在床前正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眼地瞅著他的兩個孩子,然後慢吞吞地看著她,視線定在了她唇上。


    阿寶發現他的視線時,頓時有些發窘,同時又有些驚訝,她一直以為他當時神智不清醒,應該不會知道她是如何喂他喝藥的,可現在看來,難道當時他是有意識的?


    「本王自是記得!」蕭令殊一本正經地道。


    阿寶臉上微微一紅,不過臉皮也已經練厚了,笑道:「王爺當初可是嚇死我了,一直喂不進藥,所以隻好出此下策了。現在王爺醒了,我心裏也安心了。王爺,喝藥吧,不然等藥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發現她真的不會再「親口」喂他時,男人的眼神十分失望,失望到阿寶都不忍與他對視,將藥碗端到他唇前,直到他皺著眉喝完,忙拿了蜜餞讓他含著。


    雁迴雁聲進來收拾了一翻,然後又端來了水給蕭令殊漱口。


    等丫鬟們都下去後,阿寶看了下他的臉色,柔聲道:「王爺累了便躺下歇息會兒吧。」


    蕭令殊盯著她的臉,發現上麵也滿是疲憊,伸出指腹摸了下她眼下的痕跡,說道:「你也上來睡會。」


    阿寶應了一聲,還沒行動呢,兩個小家夥早已經蹬掉了腳上的小鞋子,利索地爬上床,然後一左一右地窩到了蕭令殊身邊,小身子拱在被窩裏,露出半張小臉,眨巴著眼睛看她。


    「娘娘,和爹爹,睡~~」


    阿寶看得好笑,不過仍是伴裝不悅道:「要在這裏睡也行,不準尿床!否則要打屁屁的!」


    兩個孩子已經明白尿床不是什麽好事,都鼓起臉瞪她。


    一個說:「不尿!」


    一個接著道:「娘娘壞!」


    「喲,我哪裏壞了?不過是讓你們不準尿床罷了,就說我壞!」阿寶分別捏了下他們的小臉蛋,邊說著邊扶著蕭令殊躺下,自己也脫了外衣爬到床上去,然後將睡在外頭的女兒抱到裏麵,她窩到最裏麵的位置,將兩個孩子放在中間。


    輪到男人有些不滿意,似乎沒想到她還將兩個孩子弄到中間來擋路。


    阿寶幹笑了下,湊過去親了下他溫涼的臉作安撫,然後拍拍孩子們的小胸口,說道:「好啦,一起睡吧。」


    兩個孩子聽話地閉上眼睛了,不一會兒便睡去。


    阿寶雖然有些累,但卻不打算睡,待孩子們睡著後,又坐起身來,看著床上男人熟睡的臉,伸手摸了摸他冰冷的肌膚,心裏頭又是一陣難過,甚至恨恨地想著,讓南齊太子死得太容易了,應該將他千刀千刮,滿清十大酷刑輪流伺候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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