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對蘇陽說的,意思是帶著個孩子不好辦公,不如…………


    蘇陽脫口而出問:“你家有玩具嗎?”


    說完的下一秒,意識到有歧義,警覺地用眼神警告耿樂,別在小孩子麵前胡說八道。


    耿樂性格大條,但絕不是這麽沒分寸的人,不然見麵第一時間,就問關於他在老頭家過夜的事了。隔空對蘇陽做了個拉住嘴巴的動作,然後正兒八經地迴答問題:“如果樂高算玩具的話,有很多。”


    ‘叮’一聲電梯到達,轎廂門打開,迎麵玄關處,真人等比樂高米奇映入眼簾。


    小白直接一個:“哇~~!哥哥叔叔你拚的嗎?”


    耿樂終於找迴一點屬於成年人的排麵,傲嬌臉,“當然了,不是自己拚的怎麽好意思擺在門口,你說對不對?”


    小白仰起臉,佩服得不行:“哥哥叔叔你好厲害!”


    再往客廳裏走,用作入戶隔斷的透明亞克力展示牆上,擺滿了拚好的樂高。小白看到牆的一秒內,已經把耿樂歸類為朋友,與冰箱、小陶罐、小黑魚、小灰兔、小馬駒等等齊名,排名不分先後,大家都是好朋友。


    蘇陽當然沒同意兒子破壞拚好的成品,隻讓拿些零散的給他就好。


    結果耿樂抱出來一堆沒拆盒的最新款,小白從沒見過這麽多樂高,心花怒放,默默把這位哥哥叔叔的名次提了提,提到小馬駒前麵,剛好他決定不喜歡馬術課了,害爸爸跟父親吵架。


    兩台筆記本並排放在客廳的餐桌上,蘇陽和耿樂麵對麵坐,打印出來的紙質資料四散在手邊。


    耿樂扭頭看了眼客廳裏的小白,雙腳分開跪坐在地板上,乖乖搭積木,安安靜靜的,專注又認真的模樣好可愛。


    他第一次見不吵鬧的小孩,十分欣喜:“看得我都想生一個了。”


    蘇陽開啟筆記本電腦,頭也不抬:“我勸你三思。”


    說到生孩子,耿樂不由得想起那個老頭,一顆八卦的心蠢蠢欲動。他頭湊近蘇陽,壓低聲音,還沒說話,就被蘇陽猜到心思。


    蘇陽瞥了他一眼,無情掐滅他的好奇心:“我勸你閉嘴。”


    耿樂嘴巴動了動沒出聲,不情不願坐迴座位,心裏越發好奇,隻是礙於孩子在場有些話不方便說。


    他低頭拿起手機,編輯短信:【從實招來,你是不是連續兩晚都在那老頭家過夜的?你們究竟什麽關係?我是真心覺得不至於,沒必要,也是真心想幫你!!!】


    餐桌上蘇陽的手機裏‘滴滴’兩下,係統提醒有新信息進來。


    蘇陽已經點開博物館資料,歸類整理思路,沒空看也沒心思看。


    耿樂在他對麵等了會兒見他沒動作,耐心告罄,用手背敲了敲桌麵,出聲提醒:“看下信息。”


    蘇陽被他煩得有點受不了,眉間不自覺輕輕擰起,“能不能專心點?你怎麽比我兒子還吵。”


    耿樂被懟了也無所謂,很不要臉地說:“你能不能先滿足一下老板的好奇心,這樣我很難開始工作的。”


    蘇陽選擇無視他。


    過了會兒,耿樂突然想起什麽,“對了,這次是正事。昨天徐總給我們發了邀請函,下周有個瓷器展,去嗎?”


    蘇陽的注意力終於被牽動:“徐總是誰?”


    耿樂貼心補充:“設計費七位數。”


    蘇陽眸光一閃,“當然去,你不會拒絕了吧!”


    “現在知道急了,早幹嘛去了。”耿樂想翻白眼,十分無語道:“本來昨天就想告訴你的,誰讓你電話掛那麽快!”


    蘇陽緩了一口氣,複又埋頭,“沒拒絕就好,你現在馬上迴複他。”


    耿樂點開郵箱,在迴複郵件之前重申:“你看下手機信息昂。”


    ‘滴滴’又是兩下,又有新信息進來。


    蘇陽點開即時提醒,直接切入微信對話框,是條新的好友通過申請。


    點進去,首先看到很老年氣息的頭像,一張風景照片,沐著陽光的湖麵,波光粼粼。視線接著往下,來源那欄寫著:對方通過群聊‘小寶貝馬術課’添加。


    若不是蘇陽一早就主動加過錢忠,他這會兒肯定會以為是錢忠。那群裏人不少,有羅阿姨和另外一個阿姨,還有教練,助教,是誰都有可能,又或者早上剛發生那樣的事…………


    蘇陽沒多想點擊通過,加上好友,在對話框裏發了個:【你是?】


    對話框頂端顯示‘正在輸入中’。


    蘇陽心想也許是那位阿姨,老年人手寫有點慢,可以理解,耐心等了等。


    不一會兒,一張圖片加載出來是副黑白簡筆線稿。


    畫風與自己平時塗鴉有幾分相似,卻又不盡相同,看起來像是有意模仿。畫中是個手短腳短的小人,趴在地上,哭得眼淚流了一地,旁邊配字:對不起。


    蘇陽心跳應激性加快,嘴角不自覺彎起。


    對麵耿樂看著蘇陽這副模樣直接懵了,我就問了一下你們的關係…………尋思不至於吧,就這麽愛嗎?老頭就這麽好嗎?又想,這可怎麽辦,我這麽大一個合夥人還有得救嗎?!


    第26章


    榕園前庭的九洞高爾夫球場上, 草坪養護得比專業級球場還光鮮細密。


    起風了,餘淵抽出一支小角度長鐵杆,引杆立腕,純白高爾夫球在空中劃出一條利落的拋物線, 墜至遠處草叢中。


    球童背著球包欲上前撐遮陽傘, 被他抬手製止了, 一起上了電瓶車。


    “先生,兩次新信息提醒,一通未接來電。”球童坐進前排位置,轉身遞手機過來。


    高爾夫電瓶車勻速啟動。


    餘淵扯掉白色羊皮手套,接過手機, 點進通話記錄迴撥。


    對方幾乎秒接,聽筒裏傳出徐慎之的聲音:“哥,你在忙嗎?”


    餘淵將手套丟給球童,靠坐在座椅背上,直截了當地問:“什麽事?”


    徐慎之聽到風聲唿嘯, 立刻猜出餘淵在幹什麽,“你在打球?怎麽不叫我。”


    “一時興起。”餘淵冷淡迴, “找我什麽事?”


    “下周青瓷展能多給我幾個嘉賓名額嗎?”


    “這種小事找阿忠就行。”餘淵看了眼時間, 估摸著錢忠這個時間應該快迴來了。一轉頭, 果然看到另外一輛電瓶車向他們駛來。


    徐慎之當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緊接著拋出重點:“那你去嗎?”


    餘淵想也不想地說:“不去。”


    徐慎之勸道:“去吧, 我代理的新人第一次參展,幫忙抬抬身價。”他太了解餘淵了,知道自己這麽說他一定不會推脫, 更何況隻是讓他露露臉而已。


    果然,餘淵“嗯”了一聲, “知道了。”


    徐慎之聽他這麽說,尾音跟著上揚:“那你可不能失言,再說一遍,我錄下來。”


    電瓶車在高爾夫球幾米開外停下來,餘淵長腿屈在有限的空間裏,有些不耐煩,反問道:“我答應的事什麽時候失言過?”


    錢忠從後一輛車裏出來,走到餘淵身邊,看他在講電話,侯在一旁。


    徐慎之那邊又補充了幾句這次自己挖來的藝術家有多特別,讓他一定要上心。


    餘淵臉色有所緩和,公事公辦地說:“知道,我有數。車到地方,掛了。”


    退出通話界麵,餘淵剛點開未讀信息,就聽到錢忠迫不及待地說:“勸了一路,看樣子應該是聽進去了。”


    他當然知道錢忠在說誰,側過一點手機屏幕的角度。


    錢忠看到微信聊天對話框裏,蘇陽迴:【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一時情緒上頭,就當扯平了。】


    最近的一條,是十五分鍾前:【方便通個電話嗎?】


    在錢忠震驚的眼神中,餘淵點出聯係人電話撥出去的同時,手機丟給他,從褲子口袋中拿出藍牙耳機塞進耳廓,轉身朝球童勾了勾手指。


    球童麻利地上前,卸下球包。


    耳邊是電話未接通的信號嘟嘟聲,餘淵指尖在兩柄短杆中徘徊了會兒,電話終於被接起,是蘇陽的聲音,他說:“稍等。”


    “好。”餘淵最終選定一支,抽出來拿在手上,繼而向白球走去。


    蘇陽躲清淨到陽台,還把推門帶上了,“如果你忙的話,我們晚點聊也行,其實也不是很急的事。”


    “不忙,你說。”餘淵在高爾夫球前站定。


    蘇陽迴頭看了眼客廳裏的兒子,似乎一早上的訓練也並未造成什麽後果,能吃能玩,“你給兒子安排那些體能訓練的目的是什麽?”


    餘淵揮了揮杆試手感,問道:“你們相處這麽久他有沒有什麽異常狀況?”


    小白感應到爸爸的視線,笑著招手,蘇陽迴應他,然後仔細迴憶了下,迴答:“除了你碰到的那次,喝了點啤酒會有點失控,然後就是每次頻繁變身後會很累。對了,還有一次他說自己變不迴來,睡了一晚才恢複。”


    杆頭瞄準,用力一擊,球在洞口附近滾偏了,餘淵收杆,從球包裏換迴另一柄短杆,“嗯,因為還控製不好,體力跟不上。還有,以後不要給他喝任何含酒精的東西,一滴都不行。這件事也別讓任何人知道。”


    “所以你訓練他體力是為了他更好控製自己的身體?”


    “不然你以為?”餘淵嘴角微微勾起,再次瞄準,果斷擊球,‘咻’一聲,白球進洞。球童笑著想上前恭賀,業餘人士裏算比較優秀的成績了,卻被餘淵的眼神勸退了,隻安靜從他手中接過球杆,退迴到車上。


    “那你為什麽不早說清楚。”蘇陽聲音輕了又輕,“有些誤會本來就是可以避免的。”


    餘淵逆著風往山坡上走,黑色長袖polo衫被風鼓起,手機裏安靜了會兒,他打破沉默,“明天早上還是老時間,我讓阿忠來接兒子,課程安排也讓他發你一份,有什麽異議再商量。”


    錢忠拿著手機亦步亦趨地慢慢跟著,不想離太遠又不敢靠太近,好在有風送音,聽了個七七八八,心滿意足。


    電話講完,餘淵轉身,“迴吧,叫車開過來。”


    錢忠站在原地,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沒想到您這次,這麽……”頓了頓,“……這麽謙虛。”


    謙虛是很委婉的說法,其實他想說這麽低姿態,他在任這麽多年,就沒見先生跟誰道過歉。


    誰知餘淵瞥他一眼,視線轉向遠處,淡淡道:“在我這裏,原則比情緒傳遞重要,達到目的比原則重要。要麽直著跨過去,要麽繞過去。”


    電瓶車來了,餘淵率先上了車,錢忠定了好一會兒,直到開車的按響喇叭提醒他才迴過神。先前那點喜聞樂見早就被風吹散了吹沒了,突然又生出一種任重道遠的惆悵。


    *


    周一早晨,設計部所有人還沉浸在周末那場婚禮的氣氛中。單坤帶了喜糖禮盒,在綜合大辦公室裏分,見者有份。


    前台小姑娘莉莉跟總裁辦走得近,消息比較靈通,打趣他:“恭喜哦,這麽好命,抱得美人歸還有老板大禮收。”


    文員小王最愛八卦,湊近了問:“什麽大禮啊?”


    單坤一伸手,折迴胸前,袖口下露出閃瞎眼的奢牌腕表,“自己看。”


    在一句句“哇哦,大手筆”的羨慕聲中,總裁秘書辦佳佳敲了敲辦公室開著的門,無情宣布:“阿坤,十分鍾後小會議室開會。”


    說是十分鍾,但單坤從迴辦公室拿筆記本電腦,到端坐在會議桌前兩分鍾都不用。危機感是職場的第一生產力,自知上周五事情沒辦妥,又有人幫自己收了尾,這個時候再不積極實在說不過去。


    這次會議是小範圍運營設計相關人員碰個頭,把最終方案定了,其實就二選一,一套是錢忠找熟悉的設計公司加急在原先第二版的基礎上改進的,另一套就是蘇陽熬夜趕出來的。


    ppt上兩個方案放在一起全方位對比,除了餘淵沒表態,全票一致通過用無名氏那套方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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