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餐的端著咖啡,眼睛裏瞬間有了光,“不知道啊。但能讓老板帶著上班,總不會是幫親戚忙吧?看我們餘總,像會給別人帶孩子的人嘛。”


    “真看不出來,我還以為他整天冷著臉,那方麵功能也很冷淡呢,沒想到孩子都這麽大了!”


    “屁咧,你這話一聽就沒談過戀愛,毫無夜生活經驗。”


    “可不是嘛,餘總肩寬窄腰胸肌飽滿,一看就是很能幹的類型。嘖嘖嘖,得長成什麽天仙樣子才能配得上啊!也不知道哪家千金還是少爺有這個福氣。”


    嘻嘻哈哈間,話題就被扯上了高速公路,刹不住閘,越聊越興奮。


    直到吃沙拉的小姐姐把跟肚子一樣空的餐盒丟進垃圾桶,努力將車頭往迴拉,“福氣什麽啊,也不想想千金少爺會被藏著掖著,孩子這麽大了連個名分都沒嗎?”


    “也對哦。你們誰早上看見過?那孩子多大了?長得像不像咱們老板?”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見過。


    餘淵有自己的專梯,這是嘉信中心還在設計階段就規劃好的,自然沒見過。而且他潔癖怕吵的名聲在外,誰敢去他辦公室門口瞎轉悠。放眼全公司,能見過的那孩子的也就隻有總裁秘書辦幾個職員了。


    啃三明治的工作進度也不趕了,放下鍵盤摸出手機,在私下小群裏艾特唯一的人脈總裁辦小姐妹。


    【@佳佳,大小姐,你吃午餐還沒迴來嗎,急急急,我比吉吉國王還要急。】


    佳佳秒迴了一個翻白眼的表情,知道此刻被艾特出來意味著什麽,提前打預防針:【我什麽都沒看到,也什麽都不知道,不用問我了。】


    【@佳佳,尊嘟假嘟,一早上都沒讓你去端個果汁送個甜品啥的嗎???我不信。】


    【@佳佳,還是不是好姐妹了,八卦都不共享,私下裏聊兩句又不會多兩肉!】


    佳佳無奈:【饒了我吧大家,真不知道。一早上隻有錢副總吩咐,讓查星特朗的售後維修電話。以上,就是全部信息。】


    一盆涼水澆在眾人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上。


    “八成私生子,隻有見不得光的才需要這樣遮遮掩掩。”


    “有道理,很有可能今早剛上演了什麽八點檔甩支票劇情。”


    八卦越聊越離譜,圍繞私生子這樣的字眼,話都不會太好聽。甚至杜撰起背後大人身份,編出五花八門的故事。狗血仙人跳劇情,都在腦子裏寫好了九九八十一章。


    直到迴廊裏一連串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緊跟著是錢副總錢忠的詭異聲線,“哎呦,小祖宗,你行行好慢點跑,阿忠追不上啊。”


    綜合辦公室裏都是些入職多年的老員工,見慣了錢忠橫眉冷目拍桌子罵人,誰聽過他這個聲音說話啊。頓時眾人麵麵相覷,十分稀奇,忍不住往外瞧。但又不敢太明目張膽,一個個拿文件夾的拿文件夾,端水杯的端水杯,裝腔作勢即興飆演技。


    腳步聲漸強,眾人側耳屏息八卦中心人物,私生子本子!


    他背企鵝造型的小書包,小短腿跑起來臉頰兩邊的嘟嘟肉晃啊晃,聽錢忠這麽說,乖乖停了下來,但眉頭仍皺著,說起話來奶兇奶兇的:“哼,我再也不要來了,一點也不好玩,父親兇死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天啦嚕,世界上怎麽有這麽可愛的小孩!另外,餘總裁那樣的冷麵冰山臉,究竟為什麽會一比一複刻出這麽奶的孩子啊!


    幾分鍾前所有的口不擇言,都像迴旋鏢般紮了迴來,唯一的區別是,剛才是傷害,而現在是歡喜和可愛。


    若不是礙於這小家夥的身份,真想上手rua他。


    錢忠終於追上小白,極盡耐心地蹲下身,湊近他耳邊低語幾句,那小家夥果然被哄好了,臉上總算有了點高興樣,乖乖被牽著手往迴走。


    錢副總在公司什麽地位大家心裏有數,一人之下,隻聽命服務於老板。能讓他放下身段,耐心哄著的孩子,什麽身份已經不言而喻了。眾人在慶幸自己說八卦沒有被聽到的同時,開始十分羨慕這孩子背後的另一位,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吧,能同時擁有如此完美的一大一小。


    幾百米距離外,被迫拯救銀河係的蘇陽,不自覺打了個噴嚏,卻絲毫沒覺得自己有福氣。


    他再次看了眼手中的樂高,默默感歎,什麽積木啊這麽貴,四位數,他要整整坐一晚上才能賺到。雖然覺得貴,但剛才還是毫不猶豫掃碼付了款,又迴到之前那家咖啡館,打包了看起來不錯的草莓慕斯和黑森林。


    迴到家稍作收拾,蘇陽還沒想好被兒子蹂躪過的床今晚該怎麽睡,這邊錢忠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已經到小區門口。


    蘇陽看時間,六點鍾準時,不早一分也不晚一分,如此湊巧隻能是錢忠刻意為之,對他的好感度又增加許多,出門時特意帶上一份甜品。


    小區門口,還是那輛雙拚色勞斯萊斯,打著雙閃停靠在路邊。


    小白開後排門已經開得十分趁手了,人還沒下車,聲音先撲了出來,“叭叭~!”


    蘇陽不似上次那樣熱情迎接,隻是順手揉了一把兒子毛絨蓬鬆的發頂,例行公事般說了句:“嗯,今天有沒有調皮?”


    小白頓時臉黑,笑容變得勉強,低下頭很心虛地迴答:“沒有調皮,我很乖的。”


    蘇陽忍著笑,又覺得兒子可愛,他太了解這小東西了,每次露出這樣的表情準沒好事,但不打算大庭廣眾之下逼供。繞過兒子,走向駕駛室,敲了敲貼著防偷窺膜漆黑一片的窗戶。


    車窗剛降下一條縫,逆著零星的落日餘暉,蘇陽把甜品紙盒遞過去,笑容和語氣都仿佛被夕陽蒙上一層柔光濾鏡,變得十分溫柔:“辛苦了,請你吃蛋糕。”


    餘淵降下車窗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微怔了下,對這份突如其來的熱情有些費解,正要道謝,紮著粉紅絲帶的甜品紙盒被收了迴去。


    蘇陽一口氣喘不上來,定定看著餘淵笑容僵住,隨即恢複疏離表情,沉默半響問:“怎麽是你?!”


    餘淵單手搭著方向盤,指腹有節奏地輕點,把眼前人的每一個細微表情看在眼裏,戲謔地迴:“不然你以為是誰?”


    蘇陽下意識看了眼車內,副座駕及後排都沒人,那剛才為什麽讓錢忠給他打電話,害他誤會!害他丟臉!


    仿佛餘淵看穿他的疑惑和吐槽,好心幫他揭曉:“什麽時候方便,把我號碼從黑名單拉迴來,以後需要聯係的機會應該會很多。”


    蘇陽愣了下,這才想起那天把這人拉黑後一直沒拉迴來,罕見地對他愧疚一秒鍾,再次把甜品遞過去,話卻依然有些別別扭扭:“拿著吧,帶都帶下來了。”


    餘淵接過來,似笑非笑地看他,嘴角的笑意稍縱即逝,被他一聲輕咳蓋了過去,“一會注意下電話,訂了新床墊,大概七點前送達。”


    小白在一旁看兩人來來迴迴說了好久,等得腿都站酸了,終於忍不住打斷:“你們還要這樣說話多久?能不能先迴家再說,我要噓噓忍不住了!”


    兩人大人:“………………”


    餘淵按熄雙閃,掛擋啟動,朝蘇陽快速輕點了下頭,“那我走了,明天出差,早上九點阿忠會接孩子。”


    “好。”


    蘇陽應完領著小白就往迴走,邊走邊琢磨,你出差幹嘛跟我說。


    小白是吃過晚飯迴來的,吃完蛋糕,睡前再喝點牛奶就行,蘇陽前所未有地覺得這樣的養娃模式十分美好。


    七點差一刻,新床墊送貨電話如約而至,又替蘇陽解決了晚上睡覺的麻煩。跟床墊同時送達的還有一張沙發和一盞感應式落地閱讀燈。大約能猜到剛才餘淵沒有全說的原因,也被他預判對了,如果一開始就告訴蘇陽還買了床墊以外的東西,他一定會拒絕。


    沙發包著防塵袋,抬進客廳後,蘇陽拆開一看,這不正是自己白天在商場試坐過的那款嗎!傳說中的全球隻此一件…………


    晚上哄睡了兒子,昏黃柔光燈下,蘇陽對著手機陷入沉思。把人拖出黑名單有沒有必要說一聲?糾結了許久,還是編輯好一條信息發出去。


    【謝謝你的沙發,還有燈。】


    第19章


    入秋以來的第一場冷空氣南下,沿海城市濕度大得能擰出水。天空中積雨雲密布,陰沉沉的。天氣預報說,傍晚時分會有80%幾率下雨,雨量中到大。


    臨出門前,蘇陽給兒子多加了件外套。等把人送上車,耳朵終於得以清靜。


    早上起床後,小家夥就一直不停念叨,今天自己要見好多新朋友。蘇陽知道,所謂的新朋友不過是某人為兒子準備的小動物,嘴上附和一路卻並不走心,想得全是那設計費七位數的項目。


    直到轟鳴引擎聲將他思緒拉迴,一輛流光綠邁凱倫gt,一腳急刹停在蘇陽身邊。


    車窗降下,耿樂對他俐落地偏了下頭,“上車。”


    他的石膏繃帶已然卸下,穿深咖色短款夾克,頭發用發泥精心打理過,比之前看起來少了幾分書卷氣,硬朗許多。如果他不開口說話的話……


    “上車啊,發什麽楞,沒睡醒嗎?”耿樂單手將黑超墨鏡推至額頂,“還是被我帥到了?”


    蘇陽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掃了眼汽車底盤,“開這樣的車去?”


    耿樂一臉所以呢,有問題嗎,本少爺樂意開什麽車就開什麽車。


    拋開高調出挑的原因,開跑車出城多少有點瘋。但眼下也沒時間再換車了,約了十一點去私人博物館現場勘測,一百多公裏,還有段國道加山路,至少得一個半小時。


    蘇陽拉開車門垮了上去,邊係安全帶邊謹慎地問了句:“你的手能開車吧?”


    按擋啟動,一腳油門竄出街口,耿樂麵無表情道:“你說呢?”


    冷酷不了一秒,馬上垮掉,“你說你命怎麽這麽好,出外勤去現場還得老板車接車送。有沒有點眼力見了還,問都不問一句要不要我來開。”


    蘇陽在副座駕上攤開資料做最後核實,看有沒有細節需要補充,頭也不抬懟他:“昨晚我說過各自出發,是你自己說來接的,還有,我不會開跑車。”


    耿樂目視前方,用餘光撇了蘇陽一眼,嘖嘖稱奇,“你說你要是談下這個項目,是不是得踩我頭上來啊。”


    “實話實說,概率不大,但既然有機會,就要全力嚐試。至於結果嘛,盡人事聽天命。”


    耿樂被他突如其來的一本正經弄得很不適應,“我發現你有時候怎麽老氣橫秋的,一點也不像這個年齡的人。”


    蘇陽想也不想地迴:“我本來就比你大……”大三歲。


    “拉倒吧,你比我還小一個月,別以為我不知……”耿樂也咽下未盡的話,他私下裏調查過蘇陽,雖然最終還是選擇遵從內心,選擇相信自己看到的接觸到的,但這種行為總歸有點不禮貌不尊重人,也不適合正大光明去說。


    兩人心裏都有各自的心思,很有默契地不再繼續話題,用沉默翻了篇。


    原本計劃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因為路況好,實際開起來更快,也沒出現預想中山路不平,低地盤跑車不適應的情況。


    柏油公路自山腳向上蜿蜒,臨著海岸線,兩旁風力發電路燈像巨型白色風車矗立於海天一線之間,陰天裏也能美成一幕水墨丹青。


    私人博物館建在半山腰,邁凱倫停在淺灰色建築前,亮眼的騷綠反倒破壞了畫麵和諧,不像一個維度的產物。


    大約是引擎聲太過隆重,館內守門的安保很快迎了出來,五十歲左右,是當地村民,看起來老實巴交很敦厚,讓兩位設計師稱唿自己老陳就好。


    老陳引二人往館內走,邊走邊可惜道:“先生前腳剛走,如果你們早半小時來,興許就碰上了。”


    敏銳的職業嗅覺令蘇陽很快抓取重要信息,忙問:“先生?”


    老陳和藹一笑,娓娓道來:“先生幫我們通了公路和水電,還給村裏建了學校和衛生站,說等這裏博物館落成,會給年輕人提供更多工作機會。我們天天盼著你們設計師早點來,施工隊早點動工。”


    蘇陽跟耿樂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所見略同的默契。


    耿樂隔空對他做了一個‘公益’的口型,蘇陽點點頭,而後轉向老陳,“那請問您有他的聯係方式嗎?”


    老陳頓時聲音提高八度,手擺得堅決:“先生不喜歡被人打擾。”


    “那他下次什麽時候還會來這裏知道嗎?”


    老陳繼續搖頭:“不知道,上一次來是半年前,他說喜歡這裏的海浪聲。”他爽朗地笑了兩聲,又繼續說,“有學問的人喜歡的東西都跟我們普通人不一樣。”


    蘇陽快速在本子上塗塗畫畫,耿樂湊近看,若非相同專業領域,或許看不懂蘇陽幾筆潦草線稿的意圖,但他立馬懂了,這是一麵聲牆,擁有足夠大的拋光曲率,可以反射聲音,並將其向任何需要的角度投射或匯聚。


    視線不自覺上移,落在畫出這一切靈感的人臉上。他垂首專注於筆尖,絲毫未察覺有人在看他,濃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暗影,薄唇自然地抿著,唇色和唇形都近乎完美,可以想象出觸碰起來是怎樣的手感。


    耿樂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耳邊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直到蘇陽用力推了推他,用畫本在他眼前來迴晃,“喂,別太離譜,站著都能走神。”


    耿樂從短暫的失神中重新聚焦注意力,莫名不敢看蘇陽,找借口:“我去偏廳看看”。卻走錯方向,被蘇陽一把拉了迴來,“那邊是衛生間,老板,還好今天沒有甲方的人在,不然你這樣的狀態我們設計圖都不用出了。”


    蘇陽也就是跟耿樂玩笑開習慣了,無心一說,沒想到迴去一路這人都魂不守舍,不大的車廂裏氣氛說不出的別扭。


    蘇陽默默在心裏不斷自省,思考自己是否說話太重,傷到大少爺自尊心了,主動道歉:“剛才我說話太過分,別放心上,你其實已經很不錯了,能通過一張線稿就把我的思路原原本本描述出來。”


    說完發現大少爺的眼神更幽怨了,蘇陽一合計,壞了,錯上加錯,人家好歹還是科班名校優秀畢業生,自己現在是什麽?離了他連個正經工作都混不上的編外人員。


    臨近傍晚,天空中果然開始飄雨,很小的毛毛雨,也算天氣預報難得準了一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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