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偏僻角落,一絲難以置信的聲音穿來:“你要我殺橫娘?!”


    那站立得人突然傳來一絲冷笑:“難道你不想救柏夙?”


    木色臉色一白,在月光的洗禮下顯得有幾分恐怖,她似是掙紮的說道:“橫娘於我有恩,我是萬不能做出這般禽獸不如的事情。”


    那站立的人似乎也不急,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淡然的走了出去,聲音從門外淡淡的傳道木色耳朵裏:“給你三天時間。”走出門後,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多少年了,終究還是走到了這個地步,橫娘……多留了你十六年的性命,如今是時候,該取迴來了。想到最後時,她眼中劃過一絲痛楚和……堅決!


    木色隻感覺一股偌大的冷意侵略著自己跪的麻木的身體。


    她跪在這破舊得宮殿中,許久未起身,直到百鳥開始歡唱,天邊翻出魚肚白,她才麵容憔悴的起身迴去,活動了一下筋骨,她謹慎的四處望了望,才左躲右閃飛快的朝醉風樓方向掠去。


    就在木色迴去時,虞靈也從睡夢之中醒來,昨晚一夜好夢,夜色靜好。


    伸了伸懶腰,虞靈站起身來,這睡姿不對,導致肩膀一邊都變得酸酸的,她敲了敲背,門外突然傳來了一絲走動聲,虞靈撇了一眼旁邊的老嫗,發現她依舊絲毫未動,整個人都堆在茅草中,也不知是死是活,監差前來送夥食,像是已經習慣了老嫗的舉動一般,那監差把夥食放在門外,連叫喚都未曾有一聲,便揮袖而去。


    虞靈怔了怔,眉頭一皺道:“監差,我的食物為什麽沒有?”


    監差頓了頓腳步,略微猶豫的說道:“虞姑娘,你的專門會有人送來。”說罷便轉身離去。


    虞靈沉思道,“軒轅弘定是不會放過自己,哪裏還會給自己吃的?也不知道是誰打點了這上下的關係。”


    思忖間,那旁邊的老嫗終於有了一絲異動,她慢慢從茅草堆裏出來站起身來,枯黃色混合著暗色的衣服上沾滿了茅草,她細小的眼睛看了一眼虞靈,雖說無比混濁,卻十分的深邃,仿佛能直指人心一般。


    虞靈被她直勾勾的瞧著,感覺自己就如她口中的獵物一般,全身上下都動彈不得。


    老嫗瞟了她一眼後,步履蹣跚的朝門口走去,虞靈這才發現這老嫗原來是殘疾,她的右腳是跛腳,每走一步看起來都十分艱難,都要經曆一番氣喘籲籲,好不容易才爬到了門口,整個人卻差點摔倒了。


    虞靈不禁皺眉,好言相勸道:“你扶著木凳前去便不會摔了。”說罷,她把她牢房中唯一的一條木凳從木欄之中推了過去給她。


    那個老嫗看了虞靈一眼,那溝壑縱橫的臉上鋪上一層狠意道:“關你什麽事,你個小丫頭才多大,還敢來笑話我!”


    虞靈眼神一淩,嘴角勾出一絲冷笑道:“不過是怕你摔死的太難看,玷汙了我的眼罷了!”


    那老嫗拿著手中的菜,撩開了髒亂的頭發,冷哼了一聲,沙啞道:“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丫頭,嘴巴倒是挺利索!”


    虞靈也不氣,這老嫗一看就是被關多時,嘴上說說兩句還行,自己卻是硬撐著氣勢嚇唬人。


    那老嫗見虞靈不迴話,隨即也坐在了那木凳之上,獨自吃了起來,她嘴裏含著飯菜含糊道:“你這丫頭犯了什麽罪?這可是重刑區,不待個十年八栽可是出不去。”


    “那你豈不是待了十多年了?”虞靈迎著陽光,盡情的享受道,絲毫未在意她口中所言。


    老嫗嘶啞難聽的聲音響起,不屑的眼神飛過,隨即又長長歎了口氣道:“算起來……今年也正好十年了!”


    虞靈突然有幾分好奇:“十年……你犯了什麽罪來到這監獄中?”


    老嫗咽下一口飯菜,眼皮跳了跳,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深沉道:“我沒犯罪,不過是被人抓來這關了十年。”


    虞靈心裏不由劃過一絲同情,為朝為政者肆意玩弄官權,苦的卻是平民百姓。


    正當她要開口時,天牢門外又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虞靈眸光一轉,見到一雙略長的木屐,順著木屐往上望去,隻見穿著一身月白色長衫的公子正滿目柔情看向她。他一雙狹長的桃花眼燁燁生光,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虞靈心中一怔,道:“狐狸,你怎麽來了。”


    軒轅弧勾了勾桃花眼,橫波流轉道:“諾,給你送吃的。”說罷,把手中的籃子提起來,徑直走了過去。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虞靈的艱難處境,眉頭一沉,眼中閃過一絲深意:“這該死的軒轅弘,怎麽會把你關來這種地方?”


    虞靈風輕雲淡道:“無礙,在哪都一樣。”


    “靈兒,你等著,我這就去和軒轅弘去說,是我帶你進皇陵的,讓他放你出去!”軒轅弧眉間閃過隱隱的怒氣。


    虞靈眼睛微闔,嘴角動了動:“清者自清,三日後,他若查清楚了自會放我出去。”


    軒轅弧狹長的鳳眼一淩:“按他的性子,恐怕不會這麽容易放過你,恐怕接下來你繼續待下去會受苦。”他心中歎了口氣,靈兒為何如此執著?為何就是不能接受他的一丁點忙呢?


    虞靈認真的搖了搖頭,她不想再欠狐狸任何東西了,她欠不起,更加還不起。況且,她答應了莫翎,三日後等他前來相救,她相信莫翎定能照顧好橫娘。


    見虞靈執意如此,軒轅弧歎了口氣,將東西遞過去,“這裏有薏米粥和一些其他的菜,都是按照你以前最喜愛的口味做的,稍後我帶著棉被和木席過來。”


    “雖說是初夏了,不過夜晚涼風很大,這地方多多少少有些陰冷,莫要著涼了才好。”


    虞靈接過東西,搖頭道:“不了,這點風寒我能頂過去。吃的東西我收下了,狐狸,為了避人耳目,你也早些迴去吧,以免他人起疑心。”


    軒轅弧歎了口氣,眼中劃過一絲掙紮,嘴角勉強堆起一個笑容道:“好,你好生休息,我先走了。”


    虞靈看著他落寞無比的背影,心中一絲複雜閃過。


    “嘖嘖,這公子還是挺癡情的!可憐一個癡情種呀!”旁邊那個老嫗,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吃好了,在一旁風涼的說道。


    虞靈展顏笑道:“天下癡情的人又何止一個?”如若都值得同情,那麽那些深宅大院中就不會有那麽多你爭我鬥的戲碼了。


    “唉,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真是苦了他,看他眼中的情分,恐怕是已經深陷其中了。”老嫗放下手中的雙筷,把碗筷又重新遞到了天牢門口。


    虞靈雙手環抱,眉毛一挑,不可置否。或許,等出獄後,是時候該和狐狸說清楚了。在她心裏,隻把狐狸當成兄長,並無其他的意思。


    “那人氣質卓越,談吐優雅,又有如此權力者,恐怕是皇宮之中的人吧。聽方才那人喚你靈兒,似是與你十分相熟,那你怎麽會被困於此地?”老嫗一語中的,直擊問題根本。


    虞靈見此人也沒有惡意,便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慢慢的,她對眼前這個老嫗有了一絲親切感。老嫗也不似方才那般說話夾槍帶縫,一臉的火藥味。


    說道半晌,老嫗突然問道:“你說你家住盤龍城的,你可曾聽過一個人的名字?”


    虞靈抬頭看向她,示意她繼續說。


    老嫗長長歎了口氣,神色悲痛的說道:“她,她喚作橫娘。”也不知道她是否還在盤龍城中,甚至,就連她是生是死,自己也全然不知。


    虞靈心中頓時一震,眼中劃過一絲不可置信。


    “你……你說的是橫娘?”虞靈眉頭一皺,平複了心緒說道。


    老嫗見她這副反應,不由上麵一步,抓著欄杆急切的忙問道:“怎麽,你!你認識她嗎!?”問的時候,她的聲音帶了一絲顫抖,像是風中瑟瑟發抖的正欲凋零的落葉,她的心中隱隱有著一絲期盼,雙眼緊緊的鎖住虞靈的唇。


    虞靈心中留了一絲心眼,暗自思忖道也不知道她與橫娘是故交,還是仇敵,便試探的問道:“橫娘我也隻是略有耳聞,她現在乃是盤龍城中四大妓院之首醉風樓的老板,想必盤龍城中的人都聽過一二。”


    老嫗心中感慨萬千,眼眶一紅,鼻子一酸,竟開始掉落豆大的眼淚:“她……她怎麽去了妓院……?唉,造孽啊!!造孽啊!”老嫗說著便開始動情的嚎啕大哭起來,她的聲音之前說話時聽起來隻是有些沙啞,這迴哭泣起來卻是成了一種可怕的鬼哭狼嚎聲。


    虞靈聽著,感覺自己全身都在熱水中打了個滾似的瘮得難受,那種聲音,真的是人發出來的嗎?


    虞靈不得試著打斷她的話,問道:“那,你與橫娘是何關係?”不知為何,她的心理突然出現一絲不好的預感,自她的印象中,自己從小便和橫娘待在一起相依為命。


    雖說從小到大風風雨雨一路相伴左右,顛沛流離的生活也過了好幾年,她對橫娘所結交的兄弟姐妹,多少也有個印象,可是她卻對眼前之人沒有絲毫印象。難道是娘以前的摯友?


    那個老嫗聽到虞靈的話,才慢慢止住了哭聲,一張滿臉皺紋的臉加上淚水的洗禮就如雨中的泥濘道路一般不堪,她混濁的雙眼中盈滿了痛楚:“我和她是從小相依為伴的摯友,隻可惜十六年前便失散了。”


    她想起了那個傾盆大雨的夜晚。


    那晚,她們晝夜不停的從東盟國狂奔而逃,後麵跟著數不盡的殺手,保護她們的護衛一批跟著一批盡數倒下,馬匹累倒了一匹又一匹,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猛,像是要致力於把整個天空掏個窟窿一般。


    橫娘懷中的嬰兒也感受到了些許不尋常的氣氛,不由焦躁不安起來,一個勁的嚎啕大哭,它的啼哭聲像是世間最吸引人的寶物一般,引來了一個又一個刺客更為瘋狂的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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