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妃的堅持下,渝清再一次陪溱洧去淨土寺參佛。


    依然還是求簽問子嗣緣分,而巧合的是搖出來的簽竟還是上次那根簽。


    溱洧原本神色黯然,當看到那熟悉的簽文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恭喜嫂嫂。”渝清扶著溱洧,輕笑著低聲說道。


    如果說上一次的這個簽是巧合,那麽這一次就真的是命中注定如此了。如此溱洧才能堅信,她並非是無兒無女的孤苦命,她還是得佛祖庇佑的。


    這樣想著,溱洧恐怕就要喜極而泣了。


    站在淨土寺前時,渝清突然就有些不記得自己第一次跟著爹爹來淨土寺見空景大師時是怎麽樣的情形了。後來空景大師圓寂於此,他的弟子玄奘大師離開洛陽雲遊四海,之後她也就很少再來這裏了。


    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情,她已經不能再去多加想象了。


    但是她還是清楚的記得她的那根姻緣簽,那根姻緣簽也是把她的一生姻緣從此斷絕了。


    像她這樣命格的女子,其實就不應該成親的,不然根本就是害人害己。


    “施主請留步。”後麵突然有一個小沙彌追出來,喚住了渝清然後合掌道,“阿彌陀佛,施主,我們住持想與你一見。”頓了頓又對溱洧說道,“還有這位施主。”


    渝清有些驚訝:“我們?不知住持方丈有何事?”


    小沙彌搖搖頭:“貧僧不知,待兩位施主見到住持也就知道了。”


    淨土寺的住持以前渝清曾經見過幾次,據說也是一位經學淵博的老大師,其成就是可與先前圓寂的空景大師相媲美的。


    渝清迴頭望了一眼溱洧,示意嫂嫂安心即可,就跟著小沙彌一路穿過寶寺向後麵的禪房過去。


    寺廟中處處香煙嫋嫋木魚聲聲,很是清幽雅致。


    老住持身披洗得發白的黃色僧袍,敲著木魚,口中念念有詞的;聽見後麵有人過來,他才放下了木魚迴過頭:“兩位施主,老衲有禮了。”


    渝清還禮問道:“大師,不知你尋我們前來,所為何事?”


    “兩位施主自長安遠道而來,辛苦了。”老住持輕笑著微微點點頭,然後說道,“這位施主已是第二次來我寺求簽了,可是之前心願未得順遂?”這話他是對溱洧說的。


    “不瞞大師,確實如此。”溱洧點頭。


    “觀施主麵相,乃是大善人,卻不知為何是被小人壓了一頭。前些時日,空景大師高徒玄奘大師雲遊蜀地歸來,得一尊天成之聖物石觀音像;今既與施主有緣,老衲便將這石觀音贈與施主,萬望施主早日得償所願。”


    老住持娓娓道來,聽他的語氣應是早已知道溱洧所求便是子嗣了,故才有此舉。


    溱洧大喜:“如此,便謝過方丈。若真能如願,信女願為淨土寺中捐贈二十年香火。”


    老方丈眯起眼,卻是搖搖頭:“我佛普度眾生,施主不必如此。不過老衲倒是有一話要說與施主聽,施主之子為菩薩慈悲所賜,也是菩薩感念施主一片誠信;老衲聽玄奘大師說起,長安城外有一座香火興旺的觀音廟,待施主心願得償之後,希望能到觀音廟焚香沐浴清住,直至童子降生。”


    溱洧自是連連答應,歡喜不已。


    看著那尊石觀音,渝清神色有些晦暗不明,似若有所思。


    之前祖父可不止賜給哥哥嫂嫂一尊送子觀音像了,據說都是十分靈驗的,可是到現在還是沒有任何效果。


    不過……老住持一片好意,嫂嫂又是求子心切。


    溱洧小心翼翼的從老住持手中接過了石觀音像,滿心歡喜;女侍很自覺的過來要幫她捧過石觀音,溱洧都不肯假手於人。


    “女施主,這是玄奘大師留給你的信。”老住持又將一張微微發黃的紙交給渝清,鄭重其事。


    玄奘大師給她的信?玄奘大師為什麽會讓老住持給她信?她和玄奘大師也就隻見過幾次,就算她爹爹以前和空景大師有過一些私交,但是她和玄奘大師真的不熟。


    渝清便謝過了老住持,接過信後隻拿在手中也不多看。


    和溱洧從淨土寺出來,她才悄無聲息的瞥了一眼那封信;很讓她驚奇,因為那封信空無一字,隻畫著一個佛印。


    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小妹。”溱洧喚過渝清,渝清迴頭對溱洧笑笑:“嫂嫂,你一定會得償所願的。”


    溱洧卻搖搖頭:“隻是你,那個大師?”


    渝清解釋:“玄奘大師的師父與爹爹有些故交,以前我有幸與這位大師見過幾次。”


    “從前我還聽說過這位大師的盛名,說這位大師雖年歲不大但很有造詣。”溱洧若有所思的說。


    據說當年玄奘大師還是俗家弟子時,就是由溱洧的堂叔滎陽郡公鄭善果襄助,才被隋廷選中削發出家。


    玄奘法師雖是年歲不大,但參佛之人都知道他的名號。


    渝清也就順著溱洧的話說下去:“玄奘大師確實是很有造詣。嫂嫂,剛才住持也說了,這尊送子娘娘像乃是蜀地天然而成的,也是玄奘大師雲遊所得,想來必然是好的;有這送子娘娘庇佑,嫂嫂應該很快就會喜得貴子了,我很快就要當姑母了。”


    溱洧歡喜含笑,這話是她最想聽別人說的了:“希望能如此。”


    剛才渝清就有一種預感,如果不是她很及時的打斷了嫂嫂的話,嫂嫂很有可能就會繼續問下去關於那封信的事。


    這樣想著,也就在心裏悄悄鬆了一口氣。


    那封空白信,她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究竟有什麽隱藏的意思。玄奘大師他就隻是在紙中畫了一個佛印,而且依照那張紙看來應該也不是近來寫的,依照墨跡氣味看來應應該也就是半年前或者一年間寫的;但是她偏偏就記得,半年前的時候玄奘大師應該就還在長安,而且那也是那時候淨土寺的小和尚告訴她的。


    大約半年前的時候,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時候長安很不太平。


    玄奘大師他一個出家人,卻還是稍不留神就被卷入了這場紅塵的恩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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