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長安前,渝清暗地裏兇巴巴的把她兄長拉過去:“這次在太原發生的事情,你迴去之後準備怎麽跟爹爹母親交待?”思索了一番她又補充了一句,“你別以為我會幫你說好話,這一次我絕對隻會看熱鬧。”


    承宗無辜的攤攤手:“走一步算一步了,我也沒辦法。”


    “你信不信如果你不提前跟爹爹說清楚,很快同安長公主就會找上門來了。”渝清威脅恐嚇。


    “為什麽?”承宗至今百思不得其解。


    “跟你說不清楚,我還是選擇和嫂嫂說。”渝清左右權衡之後,還是如此決定。


    女人和女人說話很輕鬆,可以互相開玩笑調侃打趣;但是和男人說話就必須要正正經經,即使是自己的父兄也不能隨便談笑風生。


    所以涉及到那些虛無縹緲的內容,相比起來渝清更願意和嫂嫂講。


    於是渝清上了溱洧的馬車,和溱洧細語磕叨了許久,最後溱洧臉色煞白一臉的不可置信:“這,這也太荒謬了,不會這麽荒唐吧?”


    “但是偏偏就是這麽荒唐的。”渝清歎氣。


    “那你有什麽好辦法嗎?或者是戳穿了那什麽老道士的謊言。”溱洧試問。


    “我想著,反正現在姑奶奶也是一把年紀了,她當年也是年紀輕輕的就是喪夫喪女,怪可憐的,這人到晚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個慰藉,若把這一點點的安慰就拆穿了說不準姑奶奶還要恨我們的呢。”其實渝清心中真正想的是,她姑奶奶同安長公主絕對不是笨人,她不可能連這一點謊言都分辨不出來;說不準同安長公主早就知道了那什麽老道的話是假的,但卻一直在自欺欺人尋求那一絲的慰藉罷了。


    渝清特意跟溱洧說了同安長公主現今年事已高,隱晦的意思就是說:不管同安長公主再如何好好盤算著,也盤算不了多少年了;等到同安長公主仙逝之後,也就沒有人再會抓著這個想法不放了。


    不過這種話不好直接說出來,就隻能讓溱洧自己從中領會了。


    想了想渝清又湊近嫂嫂悄聲說:“不過就是你和兄長在太原時與舅舅舅母他們的那個約定,我覺得不管怎麽說都是要給爹爹母親他們說一聲。”這種事情很難辦,要是一不小心先被別人給捅出來了那就更糟糕了。


    溱洧深深的蹙起眉,本來就是單純過來太原祝禮的,怎麽就突然牽扯出了這麽多事情?真的是一不留神就有可能陷入別人為自己挖的坑裏,爬都爬不出來了。


    “多謝小妹提點,我明白要怎麽做了。”想了想,溱洧便點點頭了。


    “嫂嫂聰慧,哪裏是需要我提點的?”渝清眼唇輕笑,越笑卻越覺得心頭苦澀,這種滋味很是難受。


    渝清覺得,和她自己相比起來,她的哥哥嫂嫂都還是太天真了,所以她這個做妹妹的也就隻能多操一點心,先替哥哥把一切可能存在的後患解除了再說其他的事情。


    太原是她魂牽夢縈的夢鄉,卻再也不是她的記憶中的故園了。


    在迴到長安的前一天晚上,渝清做了一個很詭異的夢;從前她從未見過同安長公主的女兒,但是在夢中她卻能夠很清楚的看到那位表姨的臉,她的臉離奇的和宣儀那張小孩子的天真麵孔重合在一起。


    醒來後發覺出了一身的冷汗,渝清揉揉微微脹痛的額頭,心中不由有些苦惱。


    最近真的是瘋了,總是做這麽奇怪的夢。


    恐怕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外麵天還未亮,窗外傳來一股淡淡的幽馨,宛如君子蘭的芬芳。


    不對,這時節哪來的君子蘭?


    渝清準備去推開窗望外麵張望,卻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停頓了一下,然後就轉身去開了房門走出去。


    客棧外站著一個帶發修行的姑子,身穿簡樸的灰色長袍,麵容清秀俊俏。


    “阿彌陀佛,施主,貧尼是來化緣的。”姑子合掌輕聲道。


    “你……”渝清一臉愕然的看著姑子,目瞪口呆得說不出話,“你怎麽……”你怎麽突然就這樣跑到長安來了?很讓人驚訝。


    假尼姑李宜君微微一笑解釋道:“外放藩王不得隨意進京,不過我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出家人,自然不受這些俗條約束。”


    “那你準備什麽時候迴到紅塵?”渝清想了想就問她。


    “暫時沒有這個打算,我覺得做一個斷情絕欲的姑子也是挺好的。”宜君似乎對現在自己的身份還是挺滿意的,完全沒有一開始傳說中被迫出家的勉強與無奈。


    渝清一臉質疑的表情:“你確定?”


    宜君點頭:“長姐去後,我對婚姻就再也沒有任何期望了。”


    為什麽?渝清覺得很奇怪,雖然她的長姐瑤君被迫嫁給一個長得不怎麽好看的大叔還紅顏薄命早早病逝十分可怕,但這怎麽就讓宜君對婚姻無比恐懼呢?


    由此渝清懷疑,肯定是發生過什麽不可告人但是偏偏又讓宜君知道了的事情。


    這個話題不宜舊談,渝清也就很知趣的轉而問:“你怎麽突然來長安了?你一個姑娘家,就這樣孤身一人跑到這裏來,這可得多危險啊。”


    “說起來,我這次悄悄得跑來長安,也與渝清姐姐你有關呢。”宜君神秘兮兮的眨眨眼睛說,“我聽說渝清姐姐你要去和親了?為什麽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渝清扶額,又是一個為了這件事來的人,她還能怎麽樣解釋呢?似乎在他們任何一個人看來自己和親就是一件十分驚悚的事情了,值得他們輪流過來問一遍什麽情況。


    而且對於宜君,渝清一直都懷疑宜君和她是一樣的人;甚至於李宜君心思玲瓏剔透,盡管和她隻有過幾次交集,卻奇跡般的能把她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有時候與李宜君站在一起,她轉瞬即逝的目光犀利得駭人,就像把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些小心思都看得透徹。


    “我別無選擇。”渝清很是無奈的這般說。


    “渝清姐姐,你對別人太軟了,對自己卻太狠了。”宜君目光清澈的望著渝清,許久才慢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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