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司馬不為的迴答,無暇並不是很滿意,但是在竇團穀這些時日,她也知道了司馬不為到底是什麽脾氣性格。


    他能救治雲若兮,已經是奇跡了,所以無暇也不敢奢求什麽。


    她沒再同司馬不為繼續說話,而是繞過他,急匆匆走進了房間裏。


    雲若兮平躺在床榻上,眼睛緊閉著。


    他身上隻穿了一條褲子,周身露出皮膚的地方都紮滿了銀針。


    銀針細如毫毛,她疾走過去時,帶過去了一陣風,微風浮動,銀針在雲若兮身上如草葉款擺。


    密密麻麻的銀針,看得人頭皮發麻。


    無暇看到這一幕,有些後怕,向雲若兮伸過去的手都顫抖了起來。


    “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無暇的說話聲帶了一絲哭腔,看樣子既擔心又憂慮。


    陳疏影看到無暇這個樣子,心裏既為雲若兮的狀況擔憂,又為雲若兮能受這麽一位佳人親睞而開心。


    無暇長相屬於鮮麗美豔型的,性子卻是與樣貌不符的溫和貼心。


    雲若兮也是個細心貼心的人,他們兩個可謂絕配。


    陳疏影遠遠地看了雲若兮兩眼,不想打擾守護雲若兮的無暇,便從房間內退了出去。


    “雲若兮能恢複記憶的可能有多大?五成六成?七成八成?還是一成兩成?”


    司馬不為在外廳裏喝茶,陳疏影也坐了下來,詢問道。


    “這可說不準,不過,我們可以打個賭。”


    司馬不為眼珠一轉,這樣說道。


    “打什麽賭?我才不跟你打賭呢,你能醫治雲若兮,也自然知道他恢複記憶的概率到底是多少,我跟你打賭,隻會輸不會的。”


    陳疏影本來想問問司馬不為的賭注是什麽,可是轉念一想,又拒絕了。


    “你還挺精明呀!我要說我真不知道呢?”


    司馬不為放下了茶盞,看向陳疏影說。


    陳疏影看了司馬不為一眼,發現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沒有閃爍,像是確實說的是真的。


    “賭注是什麽?”


    陳疏影問道。


    “如果你贏了,你可以讓我做一件事,如果你輸了,我可以讓你做一件事,任何事情都可以,當然殺人放火之類的,咱們肯定是不能做的。”


    司馬不為端起茶盞,又喝了一口茶水,端起的杯子,擋住了他精光一閃的目光。


    “我不可能跟姚沫分開,我們兩個隻有誰拋棄誰,沒有誰離開誰,你如果讓我做一件事,不能是關於我們倆的。”


    如果說,在王家的密牢裏,剛見到司馬不為時,陳疏影是怨恨的話。


    那現在,她其實是嫌惡中有些感激。


    在她認識司馬不為以來,他沒有為任何一個人療過傷醫治過,除了自己。


    可是,司馬不為卻好心地醫治了雲若兮。


    就算司馬不為安得不是什麽好心,也不知道做的什麽打算,但是他醫治了雲若兮這是事實,她是感激的。


    無關其他。


    賭就賭唄,反正自己身無長物,他能讓自己做什麽事情呢?


    如果輸了,大不了做一件事情,也就當報答他了。


    她實在不想與他有什麽瓜葛,也不想欠他什麽人情。


    “好。”


    陳疏影同意道。


    “那你先說罷,你覺得雲若兮能恢複記憶嗎?”


    司馬不為問道。


    “我賭他能恢複記憶。”


    陳疏影抓緊了裙邊的係帶,有些緊張。


    “那隻能賭不能了,好,那我們一言為定。”


    司馬不為一臉遺憾,好像後悔讓陳疏影先選擇了。


    陳疏影看得心頭一樂,覺得自己的勝算最少有七八成。


    “你這個主治的醫師當然更明白雲若兮到底能不能恢複記憶,你可別騙我。”


    陳疏影慶幸過後,卻又憑添了許多擔心。


    司馬不為讓自己先選,他一定知道,自己肯定會選能恢複記憶。


    這怕不是司馬不為下的一個套,他明知道雲若兮恢複不了記憶,偏就拿這個來打賭。


    賭輸了事小,雲若兮不能恢複記憶事大。


    她心裏“噗通”亂跳,忐忑不已。


    就這樣,他們從這一天,開始了等待謎底揭開,勝負揭曉的那一刻。


    外麵有一日沒一日地下著雪,突然有一天下起了雨。


    樹木的枝幹仍舊是灰褐色的,遠遠地看,卻氤出了綠色。


    雲若兮整整沉睡了好幾個月。


    他在夢裏度過了大雪紛飛,也迎來了牛毛細雨。


    整個冬天就在他的沉睡中度過了。


    在他臥床不起的時候,無暇每日都在雲若兮的床頭照顧著他,不離不棄,悉心照料,整個竇團穀的人都在背後暗暗誇讚無暇姑娘。


    多麽好的一個姑娘啊,陳疏影都甚是感動。


    她想著,如果雲若兮醒過來,恢複了記憶,她一定要把無暇為他做過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說給他聽。


    說不定雲若兮本來就對無暇心生好感,對自己不過是執念,他感動之下發現了自己的真實心意,便與無暇幸福快樂地在了一起。


    在這幾個月裏,姚沫給她送了不知道多少封信。


    頭一個星期她沒有迴去的時候,姚沫隻送了一封信,要她迴來,她迴信說,雲若兮還沒有醫治好,她不放心,想等他醒過來再迴去,姚沫同意了。


    可當她第二個星期沒迴去時,姚沫開始隔一天送一封信。


    隻有在第一封信裏,他催促了陳疏影,要她趕緊迴皇城,其餘的信裏,催促她迴去的話就再也沒提過。


    不過陳疏影明白,這隔一天一封的信,已經表明了姚沫的態度。


    他迫不及待地想讓陳疏影迴來,不知道是怕司馬不為撬了他的牆角,還是怕夜長夢多,他們的婚事沒了準頭。


    陳疏影本來頭開始還會三五天迴一次信,可後來信多了,雲若兮也一直沉睡不醒,她心裏煩躁,也就迴的少了許多。


    這天她早晨剛吃了一碗湯圓,覺得味道挺好,準備再吃一碗,剛交代了下去,門口就有小廝來報。


    “陳姑娘,雲公子醒了。”


    一句話,驚得陳疏影起身就走。


    可是走到門口,又有一個小廝拿了信過來通報。


    “陳姑娘,姚公子的信,說是十分緊急,要你務必迴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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