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希心中波濤洶湧,隻一個勁兒的點頭,卻忘了那邊的人是根本就看不到的。


    “阮希,你在哪兒,告訴我你在哪兒!我馬上去找你!”


    “我在……”啪——


    突然冒出的一隻手,按下掛斷鍵,阮希恍然瞪大了眼,渾身僵硬無比,她甚至連轉身的勇氣都沒有,隻是抓著話筒。


    心突然就變得冰涼冰涼的,最後的希望就這樣斷送了。


    唐溫逸收迴手指,慢慢的說,“這次的事情,我不會向老大報告,一切就當沒發生過。但是,我希望下次,你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我知道你在給唐溫逸打電話,我能告訴你的是,他現在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現在能幫你的隻有你自己,求誰都沒用。”


    阮希緩慢地轉過身,看著唐溫逸,原本靈氣十足的眼,此時微紅,呈現出一種死灰般的顏色,“我隻是想要自由而已,像每個正常人那樣的自由!這有什麽錯!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們要這樣對我!裴南銘恨我,我知道,可是那些事情都不是我的本意,他恨我,我又該去很誰!憑什麽,憑什麽他要囚困我!就算我虧欠了他,也已經用最痛苦的代價還了三年,難道還不夠麽?!”阮希瘋狂地吼著,渾身瑟瑟發抖。


    唐溫逸隻是站在一邊,安靜的看著安靜的聽著,並不插嘴。


    來往經過的路人被他們吸引,紛紛駐足。


    開始竊竊私語,說了些什麽阮希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隻覺得自己的世界已經麵臨崩潰,漸臻絕境。


    阮希再不顧許多,轉身要跑,而唐溫逸跨前一步,一把抓住她。


    這時,看熱鬧的人議論聲又大了些。


    唐溫逸一手摟著阮希的腰,一手製住她胡亂抓撓的雙手,對路人溫文爾雅地一笑,“讓各位見笑了,這是我妹妹,她精神有點問題。”


    阮希一聽,更是憤怒掙紮,同時嘴裏大喊著,“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我沒病,我精神很好。我很正常,我真的沒病!”


    可是,袖手旁觀的路人,顯然都選擇了相信衣冠楚楚的唐溫逸,而不是她這個又哭又喊又掙紮的女人。


    最後,阮希還是被唐溫逸強行拖迴車裏,她不甘心,一路上死命撞車門。


    可是,唐溫逸已經把車門鎖死,而且還升起茶色玻璃窗,外麵的人根本就看不到裏麵的情形,不管她怎麽鬧,都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她安靜下來的時候,也已經進了莊園,神態真有些呆滯,可她畢竟沒再鬧隻是安靜地迴了自己的臥室。


    唐溫逸看著她的背影,無奈的歎了口氣。對阮希,他不是鐵石心腸,可他又能怎麽樣?


    e市,某高級別墅內,顧池聽著電話裏的忙音手指發顫。


    沒有來電顯示,顯然是從公話亭打過來的。他忽然想起什麽,立刻換了衣服,出門的時候正好碰上阮東鈺好整以暇的靠在門口,“要出去?”


    “嗯。”


    “什麽事這麽著急,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隻是去查一個信號來源地。”


    “這個,我能幫忙,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顧池認真的看了阮東鈺片刻,淡淡地說,“隨你。”


    阮東鈺笑了笑,迴房換了衣服跟出去。


    車上,顧池把車速飆的很快。


    “誰打來的?”片刻又道,“別說,讓我猜猜。不會是阮希吧?”


    阮東鈺升坐在副駕上,看顧池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明顯收緊了些,不由自主地挑高了唇,“她沒告訴你她在哪兒?”


    顧池沉默很久才擠出一句,“她的話沒說完就掛斷了,應該是被人發現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一定是裴南銘把她關起來了。”


    阮東鈺靠在靠背上,“聽起來有點駭人聽聞,倒也像是裴南銘能做出來的事情。不過,讓我好奇的是他為什麽要關她呢?就算易阮希真的是他的*,也沒有理由關她啊?她能默默的跟裴南銘三年而一言不發,自然能跟更久,就算裴家和她斷絕關係,隻要她不想成為裴家的少奶奶,要和裴南銘把那份情.人關係維持下去也是不難的……”


    顧池猛地刹車,扭頭盯著阮東鈺,“不許你這麽說她,她是被逼的!”


    阮東鈺挺意外,顧池來投靠他之後,一直是好脾氣的,不管遇到什麽事情,從來沒憤怒過,這次居然為了他說阮希那麽兩句,就出離憤怒了。


    “被逼的?裴南銘那樣的身份用得著逼迫女人從他麽?向來隻有女人追著爬他*的份兒吧?”


    “你閉嘴!”顧池拳頭格格作響,兩隻眼幾乎噴出火來。


    阮東鈺覺得玩笑開得差不多了,忽然轉口,“不過,阮希是他們家的準食客,想來她也沒有爬裴南銘*的動機,自然用不著用那種手段。話說迴來,裴南銘一向*著她,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如果真的監禁了她,那麽,他這麽做的原因就很值得關注了?”說到這兒阮東鈺凝視顧池,“你和阮希關係那麽好,她都沒告訴過你裴南銘為什麽要逼她麽?”


    這個,顧池也不清楚,他不知道裴南銘為什麽要對阮希下手,而且,當他知道裴南銘那麽對阮希後,憤怒地他,哪裏還有心思去管裴南銘為什麽會那麽對阮希?他隻覺得裴南銘是個*,死不足惜的*。


    阮希畢竟是從小就在他們裴家長大的,就算她和他沒有血緣關係,一起生活這麽多年也應該有感情了,他怎麽忍心那麽對阮希?


    難道是因為當年阮婷車禍的事情嗎?想到這個,顧池立即否定,不可能的,阮婷死後,裴南銘對阮希的*溺到達了全新高度,所以,不可能因為阮婷的死而那麽對待阮希。


    可除了這個原因,他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阮東鈺靠在副駕上,看著顧池百思不得其解,唇角的笑意一點點擴大。最後道,“顧池,你還是太單純了,和阮希一樣單純。”


    他突然說出的話讓顧池驚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池瞪著他,狠狠地,仿佛他不給出答案,他就會撲過去狠狠揍他。


    “雖然你生在豪門,但是大概因為你是獨生子,而顧家的中心權力又不在你父母手上的關係,你父母把你保護地太好了,什麽都*著你順著你,當初你要出國,他們就讓你出國,你要追求鋼琴生涯,他們就放任你去追求。而如今,你突然要放棄鋼琴下海從商,他們也由著,我還真沒見過這麽順著自己孩子的父母。”


    阮東鈺抱胸,看顧池的目光有種讓顧池看不懂的情緒。


    “這和單純有什麽關係?”


    阮東鈺嗤笑,“這樣就造成你任性十足,根本就不明白豪門金碧輝煌的外表下有多麽黑暗肮髒。”


    而我也不明白,為什麽可以有人明明生在這種肮髒的地方,卻還能這麽單純,單純天真到想去追逐所謂愛情。你以為在這樣充滿利益*與金錢臭味的家族裏,真的能放任所謂自由與理想麽?我最討厭你的單純你的天真,你的不知疾苦!


    這樣想著,阮東鈺臉上的笑意又冷誚幾分,“算了,我說多了。這些你根本不懂。你要去救阮希什麽的,我管不著但是,你千萬不要忘了曾經答應過我什麽。”


    顧池脊背僵了僵,還是點頭,“我不會忘。”


    “那就好。”


    e市通訊大樓內,帶著眼鏡的通訊工程師從計算機內拉出一長串字符,然後迴頭看著顧池和阮東鈺,十分客氣的說,“阮少顧少,從信號來源分析,那個電話應該來自n市西城區的的公話亭。具體是那一台就不得而知了。”


    顧池萬分激動,“謝謝,謝謝,你已經幫了我們大忙了。”


    “不客氣。”工程師客氣而禮貌,又轉臉對阮東鈺道,“阮少顧少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我一定竭力幫忙。”


    阮東鈺一直抱著胳膊靠在桌角,這會兒見事情差不多了,才站起身,“既然已經查出來了,那麽我們走吧。”


    “阮顧少慢走。”那個工程師一直把他們送到門口,見他們走遠了進才辦公室。


    唐溫逸坐在別墅大廳裏,和劉媽隨意聊天,內容自然不離阮希。


    劉媽對阮希心底是同情的但這話她自然不會再唐溫逸麵前說。


    “把阮小姐一直關在這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總是不太好吧。唐先生看看是不是能向裴先生說說情,讓她轉學到附近的大學裏就讀,一方麵這兒離得近好照顧,另一方麵,也不會耽誤她的前途。”


    唐溫逸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樓上,然後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框眼睛,笑道,“這個,我去說根本沒用。如果,能讓她出去上學的話,你認為裴先生會這麽極端地把她關在這兒麽?”


    劉媽心頭一跳,也看了樓上一眼,然後訕訕地道,“對不起,是我多嘴了。”


    唐溫逸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放迴托盤上,連原本杯口的朝向都和劉媽端上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其實阮小姐今後過得怎麽樣,全憑阮小姐自己的表現。裴先生的本意並不是要囚禁她,而隻是想留住她。當然了,這種心思隻怕連裴先生自己都還沒意識到。所以他們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當局者迷吧,我們雖然旁觀者清,可畢竟隻是打工的,能不多嘴何必多嘴,你說是吧,劉媽?”


    劉媽年紀比唐溫逸大了十幾歲,可分析事情的能力和唐溫逸比起來卻差了千八百裏,這讓劉媽打心眼裏佩服這個年輕男人的同時也不由感歎,好一個又犀利又圓滑的人啊。


    “唐先生說的是。”


    樓上易阮希不知什麽時候走下來,她的精神顯然不太好,隻穿著睡衣就下來了。


    劉媽看得皺眉,唐溫逸扭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若無其事的轉開視線,端起咖啡杯喝咖啡。


    “阮小姐,您還是先上樓換換衣服吧。”劉媽忍不住提醒。


    阮希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是絲質長袍睡衣,腰間係帶子那種。如今套在身上連她自己看了都有種刻意*別人的感覺。


    但是,她已經不在乎了,不管她說什麽做什麽,這裏的人都隻會阻止她,一味的幫著裴南銘為虎作倀!


    她就是組上魚肉,隻剩下讓他們宰割的份兒!


    “我的衣服要怎麽穿,劉媽也要過問麽?”阮希的話裏麵顯然帶了尖銳的火藥味兒。


    劉媽被她噎住,臉色不太好。以前阮希就算再不滿,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隨意的發脾氣。


    她看得出阮希是個很有教養,充滿閨秀氣質的女孩兒。可今天,她阮希失態了。


    但是,她並不怪阮希,換做誰像個囚犯一樣關在這兒,都會發瘋吧?阮希能忍到今天已經很了不起了。


    “對不起,是我多嘴了。”


    劉媽轉身退開。


    阮希看著唐溫逸,不,不是看著,是惡狠狠地瞪著。


    唐溫逸慢條斯理喝完咖啡把杯子放迴托盤,這次卻和原來的角度偏離了很多,而他完全沒覺察到。


    “還沒消氣?”


    阮希隻是一個勁兒瞪著他,不說話。


    唐溫逸抬頭看著阮希,手指習慣性地扶眼睛,“我知道我在市裏的作為有些過分,但是,這也是沒辦法,不是麽?”


    阮希站在他麵前忽然一笑,然後挨著他身邊坐下,那笑容很是妖嬈。


    唐溫逸下意識地讓了讓,然而她得寸進尺,幹脆貼在他身邊,雪白的手臂朝著唐溫逸伸過去。


    唐溫逸雖然表麵上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但心裏已經大叫不好了。


    他的目光跟著她的手指走,最後她的手指居然伸向他喝過的咖啡杯,“唐先生,你的杯子放歪了。作為比管家更高級的高級私管,這樣的低級錯誤,會讓人懷疑你的職業素養。”


    阮希頗為好心情的欣賞著唐溫逸的反應,同時把咖啡杯調整好位置。


    唐溫逸心裏要是沒氣,他就不是唐溫逸了,但臉上仍然笑得得體,“如果,這麽戲弄我,能讓阮小姐稍稍解氣的話,那麽,我甘願承受。”


    阮希卻不就此作罷,反而伸出另一隻胳膊,兩手一並攀上唐溫逸的脖子,然後俯首貼在他耳邊低聲說,“據我所知,你是裴南銘最相信的助手是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在他身邊除了充當私人高管之外,還在商業上幫他做什麽,但是,讓他發現你和他情.人糾纏不清的話,他心裏一定非常不爽的,是不是?”


    阮希的話讓唐溫逸從心底起了一層戰栗,外擴到肌膚上即使雞皮。


    他突然覺得阮希像是突然化身成一條美女蛇,惡毒而充滿報複心理地纏繞著他。


    “阮希,你瘋了是不是?如果,你再這麽玩下去,會毀了你自己,你清醒一點!真正的你,不該做這種事!”


    唐溫逸皺眉,撕破表麵的偽裝,扯開她攀住他脖子的雙手,把她推開。


    她一個不穩跌在寬大的沙發上,姿態有些狼狽。


    唐溫逸也意識到自己無意中下手有些重了,想要去攙扶,卻又但心她再次發神經,所以動作頓住了。


    阮希大笑,“是,我是瘋了,我就是瘋子,可是,我的瘋也是你們逼的!”


    她一麵笑著,一麵爬起來,把茶幾上的茶具全都掃到地上,然後又把茶幾都掀翻了,又隨手抄起煙灰缸朝著對麵的液晶彩電砸過去。


    唐溫逸知道,阮希是真的被逼急了,忍不住了,再這樣下去或許她真的會崩潰,趕緊過去阻止她,她卻掙開他,“你別碰我!你們都是壞蛋,都是壞人!你們都隻會欺負我!”


    外麵劉媽聽見聲響跑進來,看見亂七八糟的客廳立刻變了臉色,心裏更是擔心地不行。


    裴南銘的私人醫生早就交代過,阮希已經懷孕,不能再受刺激,而她本身營養狀況不是很好,再加上近日心情總是不暢快,更不能讓她情緒有太大波動。裴南銘表麵什麽都不說,看上去對這件事似乎完全沒放在心上,可她多年的閱人經驗告訴她,裴南銘心裏比誰都在乎,當初他私人醫生告訴裴南銘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正好給他們上茶,所以聽到了。那時候她就看見裴南銘聽後,有短暫的驚愕,隨即是無論怎麽壓製,也無法掩飾的喜悅。


    後來,裴南銘交代她要注意阮希的一切吃穿用度,尤其要注意她的飲食,什麽能補充營養,就給她準備什麽,而她想吃的東西,隻要對孩子無害,都按她的意思去做。


    但現在這是什麽狀況?!這些日子她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不論是阮希的吃穿用度,還是言行舉止,她都格外留心,就怕出什麽萬一,可現在,阮希形態瘋癲,見什麽砸什麽。


    唐溫逸也知道情況嚴重,阮希的反應完全超出了他的預計。沒別的法,隻能一邊抱住阮i,一麵對劉媽道,“給私人醫生打電話!”


    “是!”


    阮希一聽見唐溫逸說要喊醫生,立刻揮著手大聲叫,“不許打電話,不許給醫生打電話!”


    她聽了唐溫逸的話,第一反應就是肚子裏的孩子決不能讓人發現,尤其不能讓裴南銘知道,所以比燙了還著急。


    此刻,她根本不知道,裴南銘其實比她自己更早就知道她懷孕的事情,裴南銘的私人醫生可不是飯桶。


    阮希趁唐溫逸沒留意,突然猛力推開他,逃命似的跑上樓,一邊跑一邊叫,“我不看醫生,我不看醫生!你們不許上來,誰也不準逼我!”


    她這種狀態唐溫逸自然放心不下,趕緊追上去。等他到樓上,阮希已經進了躥進臥室把門從裏麵反鎖了。


    在房間裏轉了一大圈,不管在什麽位置,都讓她覺得一點兒也不安心,她就像個被餓狼追逐的孩子,慌亂恐懼,手足無措。


    最後,她忽然跑到浴室裏把門再鎖上,浴室的空間比外麵狹小,但就是這樣的狹小才讓她覺得格外安全,覺得藏在這裏才不會被人找到。


    她的腦子裏亂哄哄的,隻有一個念頭格外清晰,那就是,絕對不能讓醫生給她看病,更不能讓醫生給她注射鎮定劑。


    她不要任何人知道她懷孕了,更不允許任何人任何事物傷害孩子。


    隻是,她鎖好門迴身太急太猛,腳下一滑,硬生生跌在地上,浴室裏的地板和她身體接觸的瞬間,她覺得一股生冷麻木感從尾骨貫穿了全身,急促唿吸片刻,那種麻木感漸漸化成一股鑽心的疼痛。


    緊接著肚子裏抽痛不已,大片的血紅從身體裏淌出來,粘稠溫熱,很快,整個浴室裏都充滿了血腥味兒,而她疼得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隻能雙手緊緊捂著肚子,死撐著要爬起來,但肚子真的太痛……


    阮希再次睜眼的時候,覺得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而窗外的張亦卻很好,窗口留了一點縫隙,有風吹進來,帶著清新的味道。


    一時她有些愣怔,好像又迴到了自己的房間,也是這樣的窗口,外麵也有一大棵櫻花樹,這時候櫻花開得正好,粉粉的一片。


    她甚至覺得一切都隻是一個噩夢,現在夢醒,一切都沒發生過。


    當她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小腹上,原本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此時一片平坦時,她不禁睜大了眼,立刻勉強撐著身子坐起來,結果扯得小腹一陣銳利的疼。


    這陣疼痛告訴她,發生的一切不是惡夢,全都是真的,真真實實發生過的!


    啵啵啵——有節奏地敲門聲後,劉媽端著湯藥進來,看著阮希眼裏都是無奈與憐惜,“阮小姐,湯藥好了,趁熱喝了吧。”


    阮希緩緩扭頭,呆滯地看了劉媽片刻,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然後幹澀地問,“你們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劉媽點頭,“是,私人醫生本來不願意給你注射鎮定劑的,但是,考慮到你情緒波動給孩子帶來的危害比鎮定劑更可怕,所以就選擇了注射鎮定劑。”


    “他也知道是不是?”


    劉媽把藥丸遞給阮希,“裴先生怕你不願意留下孩子,隻吩咐我們小心照顧著,裝作並不知道這件事。可沒想到到最後孩子還是……不過阮小姐別擔心,孩子還會……”


    阮希看著劉媽冷笑一聲,“我當然不擔心,不會再有下次了。這個孩子,我根本就沒打算要。我連墮胎藥都準備好了!你去告訴他,就算死我也不會給他生孩子!這次孩子會沒了,就是因為我吃了墮胎藥!不過,好像時間有點晚……”


    阮希說著就瘋狂地笑起來。


    劉媽看得心驚,心裏擔心阮希是真的精神不正常了,趕緊打電話把還沒走遠的私人醫生叫迴來,重新給阮希打針,阮希這才老老實實地睡下。


    唐溫逸親自到外麵買了許多補品迴來,交給劉媽之後又叮囑許久才離開。


    他並沒立刻打電話把阮i的事情告訴裴南銘,而是驅車直接迴e去見裴南銘。


    裴南銘正帶著徐初嫣在e附近的度假山莊釣魚。


    徐初嫣美滋滋地坐在裴南銘身邊看著,雖然她並不認為釣魚有什麽好玩兒的,但有裴南銘在,再無聊,她還是會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隻是,次數多了,她漸漸覺得隻要裴南銘在身邊,再無聊的事情,都變得很有意思,而這種感覺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她自己也不清楚。現在她在上禮儀培訓班,每天一下課,就想飛快迴家,大概是因為知道裴南銘這些天都在,而他在她身邊的時間是很寶貴的。


    唐溫逸給裴南銘打電話的時候,正好浮標動起來。


    他本設置的是靜音模式,隻有兩個特殊的號碼設置的是靜音模式下依然響鈴,這時響起來,他想也沒想就把魚竿遞給徐初嫣,自己到一邊去接電話。


    裴南銘還沒說什麽,唐溫逸首先問了他地址,他心中立刻有種不好的預感,眉頭立刻就扭起來,但他向來是個沉得住氣的,唐溫逸選擇沒先報告,那麽他也就不問,直接讓唐溫逸到度假山莊來找他。


    溫逸到了度假山莊之後,心中也發怵要怎麽像裴南銘交代。阮希懷孕的事情,他並不知情。


    這次阮希小產,多少和他有關係,雖沒想過推脫,但心底到底不是滋味,而且,他感覺到裴南銘對阮希的態度很是複雜,未必不恨,但那絕對不是完全的恨。就像他對劉媽說的,旁觀者清,他跟著裴南銘那麽久,裴南銘有多少*都讓他在打點,卻極少讓他插手阮希的事情。


    “怎麽迴事,非要找到這兒來才肯說?”


    裴南銘站在柳樹下看著唐溫逸。


    “阮希她精神狀況很不好,而且……”


    說道而且兩個字,裴南銘原本就不太好的臉色,更陰沉了些。


    “而且怎麽了?”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唐溫逸索性一次說完,“而且,她流產了。我迴來的時候,狀況依然不穩定,你要不要過去看看她?我想,這次我有推脫不掉的責任,要不是我擅自帶她到市裏麵去逛商場的話,大概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了。”


    裴南銘勉強鎮定下來,掏出煙點了兩次才點燃,“怎麽迴事?”


    唐溫逸知道現在裴南銘是勉強按捺著,才能冷靜下來,於是長話短說把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你不要怪阮希,其實換做任何一個人被看守在一個地方不準自由活動,都會受不了的……”


    他本來是想幫阮希說兩句話的,沒想到適得其反,反而火上澆油了。


    “她還是想跑,是吧?我就知道她不會那麽老實!想跑不說,還給我裝瘋賣傻,好,好得很!”


    裴南銘煩躁地扔了隻抽了兩口的煙,狠狠碾碎,“我去看看她!你把初嫣送迴去!”


    唐溫逸還想說什麽,還是選擇閉嘴,現在說什麽都會讓裴南銘火氣更衝,倒不如什麽都不說。


    n市東麵素有中國萊納斯卡之稱的山坳裏,風景秀麗,三麵環山,而山坳的麵積也很大,裏麵新建了許多意大利風格的建築。


    半山腰上,奢華的別墅裏,阮希抱著雙腿坐在*上,整個房間的窗簾都緊緊掩著,屋子裏一片黑暗。


    她需要一個絕對安靜,讓她覺得絕對安全的環境來想事情。


    這次她不需要再考慮怎麽隱瞞懷孕的消息,而是在想怎麽才能更安全更徹底的從裴南銘的掌控中逃脫。


    她已經徹底的厭倦了這種生活,就算當初阮婷的車禍,她真的有責任,用了這麽慘痛的代價來償還也應該夠了!


    是的,夠了!


    她正想得入神,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走廊的亮光照進來,都讓她覺得不適應。


    門口站了個人,她眯眼看了半晌,又把頭埋在膝蓋裏,對門口的人視而不見。


    裴南銘卻是帶著強烈的怒氣和恨意瘋狂飆車幾小時飆過來的,下了高速之後,幾次闖紅燈,幾十次超車插隊趕到這兒來,隻想聽聽她是怎麽個說法。


    可看到她之後,他就再也控製不住滿腔恨意!


    說實話,她肚子裏的孩子確實不是他期待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孩子,可聽私人醫生說她懷孕了的時候,還是不知道中了什麽邪,居然會覺得有點兒開心,然後就鬼使神差地想要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他就知道自己是抽風了才會做這樣決定!現在孩子沒了,倒也好!


    可就算孩子要拿掉,也應該由他來做決定,她憑什麽自作主張?!現在她欠了他兩條命,讓他怎麽能不恨?


    “阮希,你這個瘋子!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幾乎想都沒想,他就像見了仇人似的把她撲倒,狠狠掐住她喉嚨,“你不是一直裝瘋賣傻麽,那麽,你就真的瘋掉傻掉好了!”


    阮希被他壓在*上,又被掐住脖子,根本沒法唿吸,隻能死命掙紮踢踹。


    “你不是想讓我給你個痛快麽,現在我大發慈悲,讓你痛快,你就去死好了!”


    裴南銘額頭青筋暴跳,雙眼赤紅,就像頭發瘋的猛獸,是真的想讓阮希死。


    阮希本來就沒什麽力氣,加上又剛剛流產,更顯得虛弱,掙紮兩下就沒什麽力氣了,漸漸不掙紮了。


    而裴南銘也好像突然給人砸了一錘子似的,完全脫力,慢慢鬆開她,“告訴我,你不是故意的。隻要你告訴我你不是故意要拿掉孩子,我就放過你。”


    阮希差點就給他掐死,這會兒捂著喉嚨猛烈咳嗽。聽他這話,睜眼看他片刻然後冷笑,“是不是故意的有那麽重要麽?我記得你說過,你是不會讓你的*給你生孩子的。我隻不過替你做了件事,省了你的麻煩而已。”


    裴南銘聽完一愣,忽然想起來那天她問他的話。


    “沒錯,你確實替我省了些麻煩。但是,我要做什麽用得著你幫忙麽?!”他突然抓著阮希的衣領,把她提到自己眼前,“我最討厭女人在我麵前自以為是!”


    “對,我就是這麽自以為是!你不是恨我嗎,要麽你就弄死我,要麽你就放我走!”阮希不甘示弱的和裴南銘在黑暗裏對視,兩個人就像兩頭野獸,用眼神相互廝殺。


    突然,裴南銘磔磔怪笑,“很好,很好。沒想到幾天不見,你膽子倒是壯了很多,不但敢反抗我了,還敢和我這麽說話。弄死你?你想讓我弄死你是麽?那簡直太容易了,我要想弄死你還不是像弄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可是,讓你就那麽死了,有什麽意思?!”裴南銘突然站起來拉開厚重的窗簾,然後整了整自己的衣領,“你不是想和顧池好麽?我就偏不讓你如願,我要讓他看看我們是怎麽好的。你不是不要給我生孩子麽,我就偏讓你生!你敢弄掉一個,我就讓你懷一個!”


    阮希倒在*上,用手背遮著雙眼,聽了他這些話,渾身汗毛都豎起來,最後尖叫著坐起來,撲向衣冠楚楚的裴南銘,又是拳打腳踢又是推搡撕咬,“你這個惡魔!你才是瘋子,你才是真正的瘋子!”


    任何男人看到這樣的阮希都一定會認為這個阮希是假冒的,要不就根本是個瘋子。


    誰能想到阮希,曾經裴南銘最*溺的女孩會被逼到這種地步?!


    裴南銘捉住她雙手,拖到鏡子麵前,讓她麵對著鏡子,然後另一隻手從身後穿過她的腰肢,把她摟住,無比*地在她側頸上親吻,然後抬起眼皮,看著鏡子裏那雙人影,“你說,我們誰更像瘋子,嗯?”


    阮希絕望地看著鏡子裏那雙人,裴南銘依然俊美如斯,依然連笑容都是那麽春風得意高貴優雅,而她呢?臉色慘白,頭發散亂,睡衣褶皺半敞。任誰看了,都會指著她說她是瘋子!


    她知道,自己如果不離開裴南銘,遲早有一天會真的被他逼瘋。


    她從來沒了解過他,不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麽,不知道他的弱點是什麽。從小他的想法就藏得很深很深。她看不透,所以,即使小的時候很想和他好好相處,很想和他一起玩耍,她也不敢靠近。


    看著鏡子裏那個緩緩閉上雙眼的女人,他深黑的眼瞳閃過一抹不明意味的情緒,他側頭,依然在她脖子上親吻,留下一串串屬於他的烙印。


    他永遠不能讓她知道的是,他會這麽固執地折磨她,囚困她,不單單是因為阮婷的死因和她有所關聯,還因為她是罪人的女兒。他心裏很清楚,當初阮婷的事情是不能完全歸罪於她的,所以,如果單單是因為阮婷的死,他或許根本就不會這麽殘忍這麽極端。現在,真正的罪魁禍首死了,卻留下一個她,他自然要把所有的債都從她的身上討迴來!


    微微閉眼,他的氣息變得粗糲,屬於男人的衝動,令她再度蘇醒,然後突然地抱起她,扔到*上。


    猝不及防地被裴南銘打橫抱起,來自小腹深處的銳痛讓阮希刹那間臉色慘白如死,但她咬著牙硬是連哼都沒哼一聲。裴南銘撐著身子看著她,眼底*深且濃,厚且彌漫著不曾散去的怒火。


    她知道,如果任事情發展下去,對她自己來說將會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任何女人都經不起剛剛流產就被男人侵略的痛苦,就算忍住了痛,身體也根本就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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