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在這之前, 得把香薰蠟燭的事情處理好, 以免殃及無辜。不去三樓?喬明瑞有些詫異, 不禁看一眼時間。距離殷渠說要去洗手間清醒整理一下, 已經過去了10分鍾。難道在這期間內, 三樓出現了什麽意外情況?剛這麽一想, 樓上就傳來一陣巨大的動靜,似乎是有什麽人把門踹開,又一窩蜂地衝了進群,恨不得將樓層都踏破。殷渠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明瑞哥,樓上好像發生了什麽,我們去看一眼?”喬明瑞瞄一眼他臉上的無辜,笑著起身:“好啊。”兩人並肩上樓,剛踏上最後一層台階,轉過身去時,就看見沈昭、季柏川和文連雲,一個落地,四肢癱軟地被人抬了出來。賓客們將三人團團圍住,外圍的人也勾著脖子好奇地往裏看,臉上寫滿了興奮。“呀,這是怎麽迴事?看起來好像神智不太清醒。”“我怎麽覺得像是……吃了點什麽不該吃的東西?”其他人一驚:“不會吧?這種東西也敢沾?”“這可說不準,要是以前意氣風發的時候,可能不會,但最近嘛……”剛才那人拖長語調,充滿暗示地看了眼客房內,“這一時玩大了,也不是沒有可能。”其他人好奇地跟著看了進去,頓時恍然大悟。“你說的有道理。”“……確實,一時想不開,的確容易沾上這個。”喬明瑞靜靜地站在原地,好奇地問殷渠:“屋裏你們安排了什麽?”殷渠聞言,心虛地說:“……沒,沒什麽,就是讓炎霄假扮成您……”頓了頓,他的底氣又足起來:“這也是時舟和伯父伯母的意思,這三個蠢貨到現在還想著要和您重歸於好,所以他們找到我,決定給這三個人一個教訓,讓他們明白,別肖想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殷渠的語氣有些陰沉,但這一抹情緒稍縱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帶著心虛和恐懼的緊張,並下意識地迴頭看向喬明瑞。喬明瑞心裏若有所思,但表麵上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困惑地與他對視:“怎麽了?”殷渠兀自鬆了口氣:“沒什麽。明瑞哥,要不我們還是先走吧?這裏沒什麽好看的。”將他的著急看在眼裏,喬明瑞卻搖頭:“身為今天宴會的主人公,我怎麽可能視若無睹,還是得現個身,以免傳出去,說我心虛。”殷渠語塞,細想覺得有道理,沒有再爭取,而是默默地跟在喬明瑞身邊,一起朝人群走去。有人眼尖地發現他們:“時大少和殷先生來了。”眾人一聽,立刻如摩西分海般讓出一條通往中心的道路。兩人在兩排注目禮中走了過去,迎上臉上陰雲密布的時舟。喬明瑞問:“爸媽呢?”時舟裝得很好,瞪一眼還在等著迴神的沈昭三人,語氣沉沉地迴答:“媽媽被氣得有點頭暈,爸帶她去換衣間休息了。”“哥,你怎麽過來了?”時舟問著喬明瑞,但眼睛卻對準殷渠,顯然是在質問後者為什麽會把喬明瑞帶到這裏。喬明瑞淡定自若:“三樓動靜這麽大,我們在二樓聽得清清楚楚,所以過來看看。”接著他看一眼客房內坐在椅子上,戴著假發,與他穿著同樣服飾的炎霄,目光在對方鮮血淋漓的額頭上停留,微微皺眉,明知故問:“這是誰?他怎麽受的傷?還有,他這一身打扮……”站在時舟旁邊的越子星舉手搶答:“我知道我知道,這是我們那次被季柏川叫去幫忙拍照的明星,炎霄!他額頭上的傷不怎麽嚴重,最多有點腦震蕩,但可能會留疤。至於為什麽打扮得和學長您很像,我猜,應該是想偽裝成學長您,騙他們三個進去套話。”說著,越子星興奮地拿出一個裝了錄音筆的證物袋:“學長您看,這就是證據!”人群對錄音筆的存在並不意外,顯然早就知道了,隻對炎霄的身份發出驚歎:“是他啊!”“他不是已經被雪藏了嗎,怎麽出現在這兒了?”“對啊,而且,怎麽進來的?”時舟維持著臉上的不悅,耐心給圍觀群眾解釋:“買通了一個服務生,悄悄混進來的。在宴會上撞到季柏川的就是他。”“哇!”眾人心滿意足地發出感歎,滿眼都寫著兩個字:刺激。在這樣的吵鬧聲中,被時舟暗地裏喂了茶水的沈昭三人終於清醒,看見周圍烏泱泱的一群人後,頓時汗毛倒豎,手忙腳亂地把身上被扒得亂糟糟的衣服穿好。“你們想幹什麽?”時舟雙手插兜,麵無表情地俯視他們:“我們想幹什麽?我倒是想問問,你們三個和這打扮成我哥模樣的炎霄,鬼鬼祟祟地躲在這個客房裏,衣衫不整、神誌不清的,想幹什麽?”“你們是故意想搞砸我哥的生日宴?”三人斷然否認,可憑借著剛才的表現,眾人自然不會相信他們的說詞,百般無奈之下,文連雲率先看到了和殷渠一起袖手旁觀的喬明瑞,當即心頭一涼:“明瑞,你怎麽也在?”季柏川和沈昭臉上的表情凝固,突然有些無地自容的同時,又飽含怒火地看向房間內被血/糊了一臉的炎霄。“明瑞,你聽我們解釋,我們三個是被陷害的……”“陷害?”喬明瑞後退一步,躲開他們朝自己伸來的手,滿臉厭惡地說,“你們三個真當我喬明瑞是傻子?”“以前拿我當我弟弟的替身,我都想說既往不咎了。但你們現在的意思,又錯把別人當成了我?”三人連忙解釋:“以前你走丟了,我們不知道當年把我們從野外帶迴去的是你,還以為是時舟,所以才會誤把你當作替身。現在知道真相後,就明白,我們一直都喜歡的是你。”麵對吃瓜眾人的目光,喬明瑞神色自若地搖頭:“真好笑。你們這話說出來,恐怕自己都不信吧?”“暫且不論我已經記不得當年的事,就算記得,按照年齡來說,那時候的我也是個小孩,你們更是比我小。這麽小的年紀,就對我情根深種,是不是有點離譜?”“再說了,什麽時候說‘真正喜歡的是我’不好,偏偏要在我和時舟相識之後說……”“我都有些懷疑,你們三個人究竟喜歡的是我,還是‘時家少爺’這個身份?”這充滿暗示的話讓圍觀群眾一臉明悟,而沈昭三人則一臉的被冒犯,紛紛表明自己並不是看中了權勢。可惜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相信他們所說,反倒覺得他們謊話連篇,少數幾個憐憫的目光都變成了鄙夷,更讓他們坐立難安。正當三人想要繼續和喬明瑞解釋時,臉色不知道何時已經漆黑如墨的殷渠平靜開口:“你們三個人比起在這裏進行無用的解釋,不如想想待會兒迴去要怎麽給自己家族的人交代。”麵對呆住的三人,殷渠眼裏流露出嘲笑:“不但沒能讓明瑞哥‘迴心轉意’,反倒當眾丟了個大臉,看來你們三個人再也坐不上那個繼承人的位置了吧。”被點名這一點後,三個人當即如遭雷擊,如同雕像版站在原地,哪怕喬明瑞百無聊賴地帶著殷渠轉身離開,也沒能收獲他們的一個眼神。見狀,眾人更是信了喬明瑞剛才的那番推斷,頓時用不屑的目光看向三人,緊接著也心滿意足地離開。*重新迴到茶水室,剛關上門,喬明瑞還沒開口,就聽見殷渠小聲地說:“對不起,我們本來沒想鬧這麽大的,誰知道他們三個人差點想殺了炎霄……”喬明瑞迴頭,看清殷渠臉上的不安和小心翼翼,頓時心中的不悅又再度被怒火點燃。他起身走向惴惴不安的殷渠,扯著對方的衣領,往後一推,將人壓在牆上,一字一句地說:“又是這副表情……我在你心裏,有這麽可怕嗎?”“既然和我相處會這麽擔驚受怕,那還不如真的斷個幹淨,省得彼此受累,你好我也好。”在他的影子籠罩下,殷渠驚恐地睜大眼:“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害怕做錯事後,惹得喬明瑞不高興,循環往複過後累積失望,最終被厭惡。最近他在和警方合作的同時,也深入了解戚家過去的斑斑劣跡,切實感受到這個家族在對待另一半時的瘋狂程度。原本他對此嗤之以鼻,可自從得知今天會有許多青年才俊出席宴會後,他便將自己關在臥室一天一夜,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和戚重他們一樣,對另一半有著無法理解的執著。一想到會失去喬明瑞,整顆心髒就像是被置於業火之上,焦灼難熬,痛不欲生。殷渠害怕長此以往,自己真的會淪為戚重那樣病態的瘋子,最終傷害到喬明瑞。最好的辦法,當然是離開。但短短的10天不見,殷渠整個人就如同一條脫水的魚,陷入難以言喻的饑渴,隻能依賴於每天在微信上的三言兩語聊天來維係理智與生命。如果真的徹底離開,恐怕隻會加快他走向瘋子的進程。這樣矛盾而無法啟齒的緣由到了嘴邊,又因為患得患失的怯弱而再度戛然而止,殷渠抿緊唇,習以為常地別開視線。可喬明瑞卻受夠了這樣的欲言又止,伸手鉗住他的下頜,語氣陰沉,不容置喙:“你又在躲什麽?”“我……”“總是這樣。”喬明瑞打斷殷渠的話,眼中怒火有如實質:“有什麽話不能直說?為什麽總想要瞞著我?”“獨自一人去戚家,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戚重是什麽瘋子,難道我沒有警告過你?可你還是去了,甚至還想著夥同別人一起騙我。”“要是那天我沒有發現不對,如果阿四並不是自己人,你是不是真的要在戚家跪上一周?然後半死不活地出來,給我收屍?”殷渠被他描述的畫麵喚醒了心中的恐懼,反手握住喬明瑞的手腕:“我不會讓您死的……”“死?嗬。”喬明瑞怒極反笑,手上一個用力,將他拽向自己,“你也知道害怕我死。那你怎麽沒想過,我會害怕你死?”“你是以為隻有你害怕失去,是嗎?”“你有沒有想過,我也害怕失去你?”殷渠被他的詰問驚得陷入一時失語,大腦有些轉不過彎來,隻愣愣地想:喬明瑞,也會害怕失去他嗎?“看來你從來沒想過。”喬明瑞將視線垂下,聲音低不可聞,“也從沒有相信我也非你不可。”“我不需要一個,不信任我感情的另一半。”說完,他鬆了手,轉身拉開緊閉的房門。陽光從外傾瀉而入,喬明瑞側頭看向他,眼裏的水光閃爍:“……我們好聚好散吧,殷少爺。”似是自嘲的話語和被放開的桎梏,以及充斥著心如死灰的分手宣言,讓殷渠總算如夢初醒,宛如驚弓之鳥般追了出去,拉住喬明瑞的手,阻止他的離開。背對著他的喬明瑞一動不動,嘴角隱約翹起,帶著得逞的笑意,但聲音卻冷若料峭寒風。“殷先生,麻煩鬆手,我想我們現在的關係,並不適合做出這種過分親密的舉動。”彰顯疏離的稱謂,讓殷渠的眼眶布滿杏色,慌張地搖頭到一半,複又意識到對方看不見,隻得抖著聲音說:“……我不同意分手。”“不同意?”譏諷促使尾音上揚,“可你不同意,又有什麽用呢?”他聲音輕輕:“我們又沒有結婚,單方麵的甩人,不違法吧?”“更何況,殷先生隻允許自己擅作決定,不允許我自作主張,這樣……是不是雙標得太過分了點?”殷渠被他的話刺得無力反駁,隻將手握得更緊,聲音有些哽咽:“……我以後不會這樣了。我什麽都跟您說,再也不會這樣了。”“明瑞哥,您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保證,真的不會再不顧您的感受。”他絮絮叨叨地反複作保證,讓喬明瑞心裏也跟著反複掀起酸澀的浪潮,緊攥的拳頭不由自主地鬆開,像是一個象征著猶豫的信號,讓有些被淚水模糊視線的殷渠捕捉到,頓時惴惴不安的心又加速了跳動。喬明瑞自然體會到了殷渠片刻沉默中懷揣的希冀,不動聲色地開始套話:“是嗎?既然這樣,那就證明給我看。”“不如就從……把這些天心裏想的那些東西,統統都告訴我,開始?”這些天心裏想的那些東西……?那些患得患失的丟人情緒,還有對於自己戚家血脈的不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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