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來,李明箏在太子府中悄無聲息的,每次威遠侯夫人去探望她,發現女兒孤苦伶仃一人,總是淡淡的,心酸無比,直到去年診出了身孕,威遠侯夫人才真正放下心來,隻要女兒有個孩子傍身,將來無論如何都不會差的,且太子妃多年不孕,終於在三年前懷孕誕下一子,自己有幼子照顧,也不會搶旁的側妃的孩子養育。


    「箏丫頭是個爭氣的,明日你去看看她,順便帶些合適的東西去,至於藥材這等東西就不用送了,免得被人鑽了空子。」老夫人吩咐道。


    威遠侯夫人笑著答了,又道:「娘,這裏還有張帖子,是昌平長公主的賞花宴,五天後邀請咱們府裏的姑娘去賞花。」


    老夫人心中一動,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道:「昌平長公主的愛子今年已有十八了罷。」


    威遠侯夫人一聽便知道老夫人的意思了,笑道:「是呢,聽說長公主之子周禦一表人才,少年有為,上迴參加科考,還中了個二甲第三名哩。」


    老夫人淡笑道:「既然是大長公主邀約,便帶上咱們府裏的幾個姑娘去罷。嗯,明錦、明鳳、明儀、明月都帶去。」


    「知道了,這事情等晚膳時便告訴她們罷。」


    李家算是大家族,雖然各院裏皆有小廚房,但每到初一十五時,各院都聚集到大廳一起吃個家宴,當作聯絡感情。今天正巧逢十五,晚膳時除了未滿三歲的孩子,各院的主子們都出席了。


    晚膳時,老夫人宣布了太子側妃誕下兒子的消息後,威遠侯府上下皆喜形於色。


    自從李明箏傳出喜信後,威遠侯府人前壓抑著,人後威遠侯夫人和老夫人不知燒了多少次香,求了多少佛,祈求李側妃平安,也祈求李側妃這胎是個男孩兒,現在終於心想事成了,如何不教他們高興。


    李明箏雖然隻是太子側妃,但也算與太子搭上線了,將來太子若是登基,威遠侯府的光景會比現在更榮耀。李明箏這次生下一子,讓威遠侯府像是吃了枚定心丸一般,整顆心都落了下來。


    李明儀也一臉高興,那是她嫡親的大姐,自然為她高興了。阿寶觀察了下,發現二夫人雖然笑得高興,但有些清淡,三夫人和五夫人也同樣臉上的笑容十分恰當得體,但阿寶總覺得違和。既然是違和,那麽她們心裏估計與麵上顯示出來的相反了。


    阿寶笑著和姐妹們一起附和著談論剛出生的小嬰兒,未出閣的姑娘們皆發揮了她們的想像力幻想著讓威遠侯府無比掛心的小嬰兒,直到威遠侯夫人出聲製止,姑娘們方收斂低頭吃飯。阿寶心裏卻有些琢磨著,大姐這下心願得成,應該不會再指著她的鼻子罵因為她爹爬得太高,才會犧牲她去做小妾了吧?


    大房共育有三子三女,其中一子兩女是嫡出,其餘二子一女是庶出,嫡出的李景琛今年二十二歲,穩重持成,娶了工部侍郎之女,現在正外放做官,妻女等皆跟隨其上任。長女李明箏因是威遠侯府第一個孩子,雖是姑娘,但當時卻是威遠侯府中第一個出生的孩子,深得老夫人喜愛。李明箏性格高傲,因是威遠侯嫡長女,尊貴非常,最是不屑俯小作低瞧不起姨娘小妾通房得玩意兒,自幼便有主意,打小就決定將來是要嫁入高門當正房奶奶的,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成了太子側妃。雖是太子的側妃,也足夠尊貴,但那也是個妾,將她嘔得半死,心裏記恨起阿寶父女來,這些年似乎從未平息過。


    若說太子側妃生了個大胖兒子是值得高興的事情,那麽老夫人宣布五天後昌平長公主府的賞花宴時,威遠侯府上下都很慎重。


    昌平長公主是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妹妹,身份尊貴無比。這會兒桃花快謝了,昌平長公主卻突然弄出這麽個賞花宴,京裏誰不是門兒清,知道昌平長公主這會是為她那長子相對象來了。當然,據說昌平長公主不僅邀請了京中勳貴的小姐們,也邀請了各家公子前來賞花,頗為隆重,即便最後沒讓昌平長公主看上,不是還有其他的勳貴公子麽?


    除了年前已經訂親的李明鳳、李明霞,其餘已經及笄的姑娘們都害羞又期盼,隻有阿寶滿臉黑線地跟著姐妹們一起低頭作害羞狀。


    不知為毛,就是感覺害羞不起來啊!!果然她的臉皮無敵厚麽?


    當夜,威遠侯宿在妻子的房裏,夫妻倆一翻夜話。


    「太子妃給咱們箏丫頭體麵,允我這作母親的去太子府探望,我打算明兒去看看箏丫頭,老爺可有什麽話讓妾身帶給箏丫頭的?」


    威遠侯沉吟了下,道:「明天太趕了,不若孩子洗三時再去吧。」


    威遠侯夫人雖然仍在激動中,但聽了丈夫的話也覺得在理,雖然太子妃給了體麵,可這麽趕著去,看著也不好,孩子洗三再去,到時也不算得紮眼。想罷,便應道:「老爺說得是。」


    「你告訴箏丫頭好好養孩子,不管如何,這孩子可是太子殿下的兒子,雖比不得太子妃所出,卻也是尊貴的。對了,到時順便也帶上錦丫頭一起吧。」


    威遠侯夫人驚訝道:「帶上錦丫頭?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威遠侯夫人心知大女兒一直對四房有偏見,她極少在大女兒麵前提及過四房,免得她置氣。雖然現下女兒生下太子的孩子,但她還真怕女兒見到阿寶想不開,生生壞了姐妹情份。


    「她們是姐妹,妹妹去探望姐姐有何不可?」威遠侯不知夫人心中的顧慮,不以為意地說道:「這些年四弟在景城的功勞不小,北夷人時常南下劫掠,多虧有四弟在景城守著,朝中正是用人之際,四弟的功勞任誰也無法抹殺,錦丫頭是四弟唯一的女兒,讓她們姐妹倆親近親近未嚐不可。」


    威遠侯夫人深知這個道理,隻希望大女兒別那麽倔,「那好吧,我順便也帶上儀丫頭,這樣不算得紮眼兒。」


    威遠侯覺得可以,夫妻倆便歇下不再說話。


    ……


    過了兩天,阿寶隨去給祖母請安,卻不想被點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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