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後忽然說了一句:“花中樓,你不要廢話,快點拿出點行動來,如果風驍騎死了,你也跟著去吧。”


    花中樓麵露難色,不停搓手,硬著頭皮迴答道:“老臣願意鞠躬盡瘁,冒死去救出風驍騎,請太後放心。”


    接下來到了花中樓的表演時間了。


    他站了出來,圍著風驍騎開始慢慢轉圈。


    眾人的目光緊緊盯著他,他已經汗流浹背!


    可風驍騎看上去竟像是睡著了,花中樓心中恨得不行,暗叫:風驍騎,你要是死就死快點,別把我給搭上了,你要是能夠反擊,也給我痛痛快快的,幹嘛讓我冒這個險?!


    可風驍騎就是端坐不動,沒有人知道他發生了什麽,就連躲在暗處催動神功的鬆枯禪師也不禁被風驍騎的古怪行為舉止迷惑住了,而這也給了風驍騎足夠的時間。


    燕子哥仍然和風驍騎在說著以前的故事。


    當年燕子哥稱雄江湖的時候,被他大為壓製的眾多人物裏,就有鬆枯禪師。


    風驍騎驚訝道:“這麽說來,鬆枯禪師得有一百多歲了啊?”


    燕子哥哈哈大笑道:“這個老怪物,可不止一百多歲,他兩百多歲裏!”


    “兩百多歲?這……這不是妖怪嗎?”


    “不錯,說他是妖怪也不錯,但人家還偏偏成了得道高僧,哈哈,魔變成佛,妖怪進了大雄寶殿,你說好笑不好笑?”


    風驍騎苦笑道:“一點也不好笑,他難道是能夠永生嗎?”


    “非也非也,目前來看,他並沒有得到永生,隻不過是修煉了一些歪門邪道的妖法罷了,而這些妖法,能夠讓他把生命的損耗降到最低,千年烏龜萬年王八,你總見過吧?鬆枯禪師正是把自己變成裏烏龜王八蛋,哈哈,他還是這麽沒出息!”


    風驍騎皺眉道:“那他的目的,就想著多活幾年嗎?”


    燕子哥歎息一聲道:“風驍騎,你是相當聰明的,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就大概能明白鬆枯禪師這個老頭的目的了。”


    風驍騎洗耳恭聽。


    “鬆枯禪師兩百多年前,在那個盛世江湖中,曾經拜過一個師父……而他的師父,正是‘荒帝’!”


    風驍騎內心猛地一震,他立馬明白了鬆枯禪師的目的了!


    鬆枯禪師在苦苦等待一個人,而這個人,正是他的師父——荒帝!


    至於這師徒倆重聚,會有什麽樣的大動作,以及背後的目的,是風驍騎急於想弄清楚的。


    風驍騎想了想,說道:“看來今天行刺太後的舉動,背後或許是荒帝的意思。”


    燕子哥笑道:“風驍騎,你果然聰明,不錯,今天鬆枯禪師寧可耗損僅剩不多的生命,隻有一個人能夠讓他這麽做!那就是他的師父迴來了!”


    “荒帝?”風驍騎不禁想起裏明月之力,當年荒帝正是憑借著明月之力,把深空之人楚欽圖殺死,他的武功,已然到了相當不可思議的地步。


    燕子哥笑道:“多想無益,我先幫你出手,處理掉這把早就該埋進黃土的老骨頭吧。”


    風驍騎搖頭道:“燕前輩,不用你出手,讓我來吧,我已經找到辦法和鬆枯禪師的風雷之力較量一番裏。”


    燕子哥似乎受到了冒犯,冷笑道:“風驍騎,你以為你是誰,嗬嗬,你會是鬆枯禪師的對手?別搞笑裏,你可知道,為什麽鬆枯禪師遲遲不對你下手?”


    風驍騎搖頭,他並不知道。


    “因為他不但有荒帝這麽個師父,他還有一個很有出息的徒弟,而這個人,你和他還很熟悉。”


    “鬆枯禪師……的徒弟?”風驍騎錯愕道。


    “不錯!他的徒弟,就是‘風雷帝君’慕容遵我!”


    風驍騎徹底震撼了,他萬萬沒想到,慕容遵我的師父竟然是鬆枯禪師,而慕容遵我從來沒有提起過,哪怕遇到再艱險的局麵,慕容遵我也沒有去找過自己的師父。


    燕子哥看到滿臉震驚的風驍騎,得意的笑道:“所以說,鬆枯禪師看你會使用虛空神掌,你的內力隱約又有著風雷之氣,所以他是看在慕容遵我的麵子上,遲疑著不動手,在那裏白白損耗著生命。”


    風驍騎疑惑道:“燕前輩,你說的不太對啊,師父給徒弟麵子?鬆枯禪師今天的目的不是要殺死太後嗎?為什麽單單隻是因為慕容遵我的緣故,就不殺掉我這個攔路石?”


    燕子哥反倒是噎住了,他一向自負,不但對自己的武功自負,也對自己的智謀深感滿意,可風驍騎一下子就指出了他說話裏的漏洞,讓他萬分尷尬不已。


    風驍騎沒有考慮到燕子哥的感受,盡快弄清楚事實真相,才是他急切關心的,他陷入裏沉思,沒有覺察到護體的虛空神掌已然節奏走偏。


    燕子哥冷哼一聲,提醒道:“風驍騎,你難道沒有注意到,你自己護體的虛空神掌,已經逐漸被鬆枯禪師控製住了嗎?現在鬆枯禪師隻要想殺你,你的虛空神掌就會反噬,直到殺死你!”


    風驍騎猛地清醒了,他這才發覺到燕子哥所說事情的嚴重性,然而他並不慌張,過去一年來,他經曆過無數驚險陣仗,甚至有幾次幾乎死亡,但都挺了過來,這讓他的自信心和堅韌大為提升。


    想殺死風驍騎,絕沒有那麽容易。


    風驍騎運用起“盈缺脈”,開始重新爭奪虛空神掌的控製權。


    在場眾人隻見風驍騎忽然睜開眼睛,他身邊的那一雙虛空神掌自己和自己過起招來,兩隻手掌仿佛成了敵對的一般,展開招式,不斷拆鬥。


    眾人看在眼裏,驚訝莫名。


    樂名藥輕聲對鏡水月說道:“妹妹,你看,風驍騎開始和鬆枯禪師比鬥了,看誰能夠控製住‘虛空神掌’。”


    鏡水月經過樂名藥的指點,算是看懂了,她的心裏揪著,緊張萬分,不敢吭氣,緊緊盯著。


    花中樓在一旁,不是不想出手,而是實在不知道怎麽出手,他把扇子放在手裏,不停的輕輕拍打著,趙太後的話仍在他耳邊迴響著,他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珠子。


    拉架的,一定要比打架的兩個人更強,才能夠出手拉架,否則就是送人頭去的,搞不好還要惹一身騷,挨一頓無辜的打。


    隻見那兩隻手掌速度越來越快的轉動起來,左右互搏,隱約有風雷之聲傳來。


    燕子哥在虛空之界靜靜的看著風驍騎的應對,表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暗想:沒想到風驍騎這小子的武功竟然到了這個程度,還是鬆枯禪師已經老朽不堪了呢?


    燕子哥想入場殺個痛快,可是由於虛空之界特有的規則,隻要風驍騎不同意,燕子哥根本不可能出手。


    偏偏風驍騎和鬆枯禪師鬥的正酣,他不願讓燕子哥出手。


    燕子哥越看越急,卻也毫無辦法。


    風驍騎如今完全是靠著盈缺脈來平衡駕馭虛空神掌,他好幾次想使用深空之力,但還是按捺住了,鬆枯禪師既然是荒帝的徒弟,那麽,也一定會使用明月之力,而明月之力正好是深空之力的克星,風驍騎一旦使用深空之力,反而會落入下風。


    於是他隻靠著星脈的內息,用盈缺脈不斷引導身邊那隻左手虛空神掌,和鬆枯禪師拚鬥。


    鬆枯禪師仍然躲在暗處,可是掌風卻更發用力了,風雷之聲越來越急,從風驍騎身邊無端吹起裏幾股邪風,場地上開始飛沙走石。


    花中樓一擺手,三隊侍衛軍重重攔在了趙太後的身前,替趙太後擋住風沙撲麵。


    樂名藥也輕輕一閃身,擋在了鏡水月的身前,護住她不被罡風傷害。


    隻見風驍騎身邊的這一雙虛空神掌越來越快,猛地一聲驚天之響聲,這一對手掌對在一起,轟的一下子煙消雲散了,巨大的風沙卷起,幾乎把場邊眾人吹倒在地。


    風沙散去之後,眾人往場中一看,隻見風驍騎已經站起身來,而在他麵前十尺左右,也站著一個人。


    這人是一個幹癟的老僧,正是鬆枯禪師,他兩隻眼睛小如蠶豆,現在終於睜開了,靜靜的望著風驍騎。


    趙太後在一旁冷聲問道:“鬆枯禪師,你為什麽要暗算本宮?這麽多年以來,本宮可待你不薄,皇家也把你當成國師一般的瑰寶。”


    鬆枯禪師長念一聲佛號,說道:“太後,人與人之間的,不過是私情,天與地之間的,是大道。大道無情。”


    趙太後冷笑道:“本宮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子罷了,怎麽成了大道無情的必殺對象?”


    鬆枯禪師微微一笑,說道:“太後這麽多年潛心向佛,可惜還是沒有什麽悟性,你雖是普通婦人,但你所坐的位置,不是普通的位置,皇帝年輕,天下大局,你貴為太後,一舉一動,足以攪動天下大勢。”


    鬆枯禪師的聲音很溫潤,一點也不著急,聽上去卻有一種魔性。


    他娓娓道來,聲音細軟卻沒有半分感情色彩,說道:“所以,太後的生死也與天道有關,不可不認真對待。”


    趙太後微微一笑,說道:“也就是說,在鬆枯禪師看來,本宮是死是活,要看天道的意願裏?”


    “正是如此,太後有這樣的覺悟,真乃天下蒼生萬民之幸。”


    “那你說,本宮什麽時候應該為了天道去死呢?”


    鬆枯禪師正色道:“正是今天!”


    “今天?”趙太後反而笑了,問道:“那麽鬆枯禪師為什麽不直接下手,反而借助慈恩法師的人頭?”


    鬆枯禪師看著趙太後,說道:“天機不可泄露,慈恩法師自有他應該承擔的職責,如今他已經盡責而死,再說了,慈恩法師死了,也就帶走了很多他不該知道的秘密,太後反而應該放心才對。”


    趙太後笑道:“鬆枯禪師果然天道無情,慈恩法師這些年雖然貴為白馬寺主持,可暗地裏對鬆枯禪師你極為孝敬,恭奉,如今他一死,鬆枯禪師你果然不悲不喜,真不愧是得道的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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