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老大等四人慌忙躍開身形,他們現在隻想如何逃命。


    風驍騎不忍心再看殺戮場麵,他持刀上前,說道:“武老大,你們幾人快快逃命吧,我來抵擋一陣,你們切記,別再濫殺無辜,給自己積積陰德,說不定能夠安享晚年。”


    武老大半驚半疑,說道:“你……你不是深空傳人嗎?怎麽反而來幫我們了?是不是有什麽陰謀詭計?哼!”


    風驍騎苦笑道:“你們愛信不信,再不逃跑,恐怕你們真的逃不了了,我看不慣這個人如此濫殺,今日縱使我不能把他誅殺,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任意妄為。”


    武老大和其他三個僅剩的“北門七子”麵麵相覷,雖然他們對風驍騎還是有所疑慮,但目前來看,葉千行袖手事外,其餘人無人可以替“北門七子”抵擋這次的大災。


    風驍騎肯在這個時候站出身來,絕對是冒死的勇氣。


    隻聽陰影處的那個聲音說道:“你小子快滾開,不要礙手礙腳,別以為你有深空之力,是深空傳人,我就不敢殺你!”


    風驍騎正色道:“前輩,雖然‘北門七子’七位前輩違約在先,但是他們這三十年的憋屈也非一般人能夠承受忍耐,何況,他們雖然複出江湖,對您也沒有什麽損害,哪來什麽仇,哪來什麽怨呢?”


    那個陰影中的聲音冷笑一聲,說道:“你懂個屁,等你以後也到了這一天,你恐怕比我更加渴望鮮血,深空之力,神通無敵,但它有個缺點,不定期吸食人血,你就會被深空之力無限吞噬掉。”


    風驍騎冷靜說道:“如果真有這麽一天,那也是我咎由自取,我斷然不會去喝什麽人血的。”


    “臭小子,你現在沒有經曆那種痛苦,當然會這麽義正言辭,哼哼,你以為被深空之力吞噬,隻是死亡那麽簡單嗎?不是的!”


    “那會怎樣?”


    “你會變成陰影黑夜本身,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所過之處,人畜沒命,你就是一個吸血成癮,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怪獸,如此怪獸,就算是葉千行和‘木神’,也不敢與之較量,你想,到那個時候,這個江湖將會怎樣?”


    眾人聽到這樣的前景,都用驚慌的眼神看著風驍騎,生怕這個年輕人變成這樣的嗜血怪獸。


    風驍騎愣了一下,歎息道:“早知深空之力如此陰毒,我寧願死在雄天門密室了,哎……”


    那個聲音哈哈大笑起來:“你現在後悔也晚了,當年我為了克製天脈裏的‘天劫’和‘心劫’,無意中發現了深空之力的偉大力量,我一度狂喜不已,以為從此可以消除天脈中的劫難,從此橫掃江湖,再也無所顧忌,可沒想到,深空之力的吞噬反噬,遠比天脈中的‘天劫’和‘心劫’厲害多了!”


    風驍騎暗想:此人必定是照雲道人無疑,然而他為什麽始終躲在陰影之中,不肯露麵呢?莫非他已經見不得人?那我以後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想到這裏,風驍騎隻覺得頭暈目眩,他從內心深處,不能接受這種結局。


    陰影中的那個聲音又笑著說道:“你以為我是在濫殺無辜,你可知,如果我不殺‘北門七子’,就意味著我要去殺幾十個甚至上百個人!你願意選擇哪種做法?我辛辛苦苦,拚命壓製自己的嗜血欲望,可是天底下,何人懂我知我?人們隻是怕我,笑我,哈哈,可知我為了不貽害江湖,才不得不銷聲匿跡,這七個老頭子隱匿了三十年,就受不了了,可我呢?哈哈,我可是隱匿了足足半百之年!”


    這時,從陰影中又飛出一樣東西,倒在地上,眾人一看,正是剛才被吞噬進去的張老七,他現在已經和趙老二王老六一樣,隻剩下一具幹屍模樣。


    眾人看的心驚肉跳,江中白暗想:看今天的情形,似乎這個怪人隻要吸幹“北門七子”的鮮血,就不會侵犯其他人,這麽看來,我可不能讓他們七個人跑了。


    江中白站出身來,朗聲說道:“前輩如此仗義之舉,乃是我們江湖的榜樣模範,犧牲小我,以成大我,前輩您了不起!”


    武老大冷笑一聲,說道:“江中白,你什麽意思,是不是想讓我們‘北門七子’乖乖上前送死,然後這個陰影怪物就會放過你們。”


    江中白竟然也不否認,而是正色說道:“前輩身中有深空之力,他也是沒辦法,無奈之下才吸食江湖高手的鮮血,難不成,讓前輩去對付那些可憐的老百姓,去欺負無辜的江湖路人?”


    這時,倪老四站出來說道:“江中白,你說的倒是輕巧,這個怪物想吞噬我們幾個人,無非是看中我們有‘仙之道’神通,其實,還有一個人也有這項神通,你幹脆也讓她去送死不就得了?”


    老四對江中白的態度極為惱恨,他這番話,說的正是他們的好徒兒,江中白唯一的女兒江奕舟。


    江奕舟臉色慘白,一言不發,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想讓自己的師父去送命,而自己的師父又把她自己牽扯進來。


    如此險惡人心,顯然是江奕舟這個年齡不曾領略的。


    這些年來,江奕舟跟著“北門七子”學藝,耳濡目染,不知不覺也對生命有所淡漠,昨晚她殺死六王爺時,心裏可是一絲波瀾也沒有。


    然而,今天她忽然發現自己陷入了生死危局,她才猛地意識到生命之可貴。


    當然,她不是後悔自己不該殺六王爺,事實上,在跟著“北門七子”練武的時候,她就已經常常斬殺活人,作為練武的試驗品。


    到了如今,她才發現,生命實在寶貴,不過她自然不會有什麽悔意,而是覺得今天實在太過倒黴,遇上這樣的師父,這樣的老爹,真是活見鬼了。


    江奕舟拔出長劍,護在身前,就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兔子一般,她絕不甘心束手而死。


    那個陰影裏的聲音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看到沒有?隻是給他們一點小小的壓力,他們就可以六親不認,就可以讓自己的徒弟,朋友出去當替死鬼。人如此渺小倒也罷了,偏偏還如此齷齪無恥,哈哈。”


    風驍騎頓聲道:“前輩,今天你已經殺了三人了,想必也夠你用一陣子了,除了嗜血之外,有無其他反製手段,我們不妨再研究一下啊。”


    那個陰影裏的聲音冷笑一聲,說道:“我是何等人物,就連我都沒有想到其他的破解之法,你就能想到?哈哈,也罷,為了讓遊戲更有趣一些,我們不如玩場大的!”


    眾人心中一懍:這人殺伐之間,竟然視同兒戲,可見此人真是梟雄本色是也,真不知他肚子裏又想到了什麽壞主意。


    那個陰影中的聲音笑道:“你們四個老頭子,趕快滾蛋,滾得越遠越好,我給你們三天時間逃命,過了三天之後,再讓我遇到你們,你們就乖乖獻出生命吧。這次賀州天雲觀分舵,熱鬧非常,很多高手終於再度出現,哈哈,吸食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的鮮血,其作用都超過成千上萬的人的性命作用,哈哈,風驍騎,我從現在開始,就開始在江湖補殺這些人了。你要是有興趣,就去保護他們便是。”


    風驍騎搖了搖頭,說道:“我終於明白了,其實,以你的修為,完全可以阻止慕容大俠使用‘離魂咒’的,但你並沒有這麽做,因為你早就想把這些魂魄作為你的獵物,用他們的鮮血,滋補你的生命,讓你得以延年益壽。”


    葉千行聽聞此言,麵色也不禁一變,他追求的當然是永生和不朽,然而,何曾料到,他也會成為別人的棋子。


    那個陰影中的聲音沉默了一會,淡淡說道:“你知道的未免太多了,你和我也算有緣,我今日且饒你一命,你好自為之,快快滾遠些吧,這七個老頭,真是上等的肥料,我絕不會放過他們的。”


    風驍騎挺身站在僅剩的北門四子身前,說道:“我今天就算螳臂擋車,也是保定了他們!”


    武老大歎息一聲,看了一眼江奕舟和江中白,苦笑道:“我們四個老頭年紀也活的差不多了,可惜,這種關鍵時候,自己教出來的徒兒,反倒不如一個陌生的外人。舟兒,你……”


    江奕舟這時反而往自己的父親江中白身邊靠了靠,怯生說道:“舟兒無能,救不了你們,但……等這個陰影怪物離去,我一定會善待你們的後事的……”


    藏如海不禁笑道:“江中白,你們江家果然是一點擔當也沒有,你們還好意思霸占遮天嶺嗎?快快滾遠吧,要不然,你的女兒也得為你準備一副棺材了。”


    江中白竟然臉色如常,不以女兒的表態為恥辱,淡然說道:“既然‘北門七子’擅自違背江湖約定,而當年這個約定就是生死局,那麽,今天,欠債的遇到討債的,也沒什麽好說的,更沒有什麽好幫的,畢竟,江湖上是有公義在的,舟兒做的沒錯,而且,舟兒已經答應出麵料理這七個老頭的後事了,師徒一場,本分已盡。”


    風驍騎聽到這一番奇談怪論,驚訝的無以複加,藏如海笑道:“江中白,厲害厲害,果然是個人物,也難怪江家能夠霸占遮天嶺十多年,嗬嗬,你這套歪理,竟然說的如此滴水不漏,我真是佩服佩服了。”


    這時,“北門七子”的倪老四忽然閃身而出,大聲說道:“怪物,你要殺我們四個人,我們也沒什麽可說的,反正就是打不過你,你殺便殺,可在你殺掉我們之前,我可有事情要做!”他怒目望向江中白和江奕舟。


    那個陰影中的聲音冷冷說道:“給你半柱香的時間,料理一下這些事情吧,不過,待會你要是想逃跑,哼哼,別怪我的手段!“


    倪老四大聲說道:“人死不能有遺憾,嗬嗬,我現在隻想把江家父女的心挖出來看看,他們的心到底有多黑!這之後,不需你動手,我自己把腦袋送到你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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