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蕭彤趕忙收手,劍隨之拔出,一股鮮血從薛伯語傷口裏湧出。


    慕容左丘和花鼓喧臉色齊變,花鼓喧更是恨得牙齒緊咬,也不知他恨的是慕容左丘,還是楚蕭彤,抑或是薛伯語,其實對江湖人來說,師承是相當重要的事情,昨晚一戰,花鼓喧的兩個弟子一死一走,再加上早已叛逃的宮無過,他的弟子一脈幾乎是斷了,好不容易換來一個天賦奇高的薛伯語,這還被刺了一劍。


    花鼓喧怒道:“你這個傻子,你他媽不會躲開啊?哼,慕容師兄,你出的這個餿主意,是想讓我沒了最後一個徒弟嗎?哼哼,莊黎,你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你要是讓我的師承絕了後,我和你不死不休!”


    莊黎也覺得薛伯語太讓人失望,慕容左丘那番話如果是對的,即仁雲他能夠研製“洗髓丹”,那她今天非但無法大仇無法得報,能否活著離開都是個問題。所以她急切想弄清楚真相,再做定奪,她不是沒有耐心,她從不過度冒險!


    莊黎念及此,喝罵道:“妃兒,你去打這個矮胖子,務必要比他使出真本事!彤兒,你把金創藥給他敷上,然後給我滾迴來!”


    楚蕭彤向燕妃妃借來金創藥,鏡水月敏感注意到,燕妃妃從另一邊腰間的錦囊裏拿出了金創藥粉,她內心咯噔一下:“看來慈廣師兄腿上的金創藥不是真的,恐怕慈廣師兄又被這個女人算計了,哎,這個女人真是可怕!”


    楚蕭彤拿著金創藥走到薛伯語身邊,薛伯語呆呆的望著她,眼眶發紅,像一頭受傷的獅子,他似乎不知道傷口有多痛,也不去捂著。楚蕭彤看到後,心裏一酸,暗想:“他是最無辜最可憐的,哎,他喊我‘姐姐’,我卻算計他,拿劍刺他……我……”


    她給薛伯語傷口抹上金創藥,又拿出一方白色絹綢手帕,給薛伯語包紮好傷口,輕輕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薛伯語竟然流下淚來,像極了一個孩子。楚蕭彤給他包紮好傷口,輕輕說道:“你別再不躲閃了,你要好好保護你自己啊!我師妹她出手比較狠辣刁鑽,你可千萬小心,躲著點啊!”


    “姐姐!嗚嗚嗚……”薛伯語竟然嚎啕大哭起來,眾人看在眼裏,各種感受都有,鏡水月同情體會薛伯語的境地,因為她的驍騎哥也是長年被欺負的命,慕容左丘冷哼一聲,花鼓喧卻覺得煩躁,罵道:“哭哭啼啼個什麽!又不是死了媽!你怎麽這麽窩囊!我真是快氣死了!”


    花鼓喧越想越後悔昨晚撒氣出手殺死了弟子公孫大哥,逼走了公孫小弟,現在這個窩囊廢當弟子,怎麽看怎麽像是來找他索債的。


    燕妃妃款步走到薛伯語麵前,語帶柔媚道:“哎,原來你是師姐的弟弟啊,那我可不敢下狠手,打痛你身,痛在別人心啊,哈哈”,話音未落,燕妃妃手裏短劍就已經刺出,直接刺向薛伯語的脖頸。楚蕭彤驚唿一聲:“薛弟,小心!”


    薛伯語見楚蕭彤關心自己,心情大好,這一劍閃電般刺來,他隻是輕輕往旁邊一側身,就躲過了這一劍,眼鏡卻不看燕妃妃,隻是盯著楚蕭彤癡癡的看,擦擦眼淚鼻涕,說道:“姐姐,你對我真好!你放心,這個大姐劍使的很慢,刺不到我的!”


    燕妃妃聽到這話,差點氣翻白眼,這個笨拙窩囊的胖子不但侮辱她的劍法,還喊她大姐,她再也不手下留情,招招狠辣,都是要人命的招數,分別刺向薛伯語的周身要害之處...


    鏡水月不禁皺眉,暗想:“之前看到楚蕭彤砍傷百澤和方澤的腿,以為她已經夠毒辣了,沒想到她這個師妹更是無情,天雲觀的仇人怎麽淨是如此狠辣的角色?!”


    隻見薛伯語極為笨拙的移動身形,或者束手,或者縮腳,甚至倒在地上打滾,樣子極不講究,但卻總能恰好躲過燕妃妃的劍招。莊黎見狀,臉色逐漸沉了下去,楚蕭彤稍微鬆了口氣。


    花鼓喧則是笑逐顏開,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小子好樣的!哈哈,我花鼓喧終於有個傳承人啦,等老子把所有絕學傳授給他,以他的天資,明年弄個‘江湖點將大會’頭魁當當,豈不美哉!哈哈!”


    慕容左丘暗笑,心想:“到那時,你能否駕馭得了他,還不好說呢,那時我再施展‘九日蠱’,重新讓他為我所用,哼哼,你就知道什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了!”


    燕妃妃越發急躁起來,眼裏甚至都浮現出委屈的淚水,從小隻有她欺負別人,尤其是玩弄男人的份兒,今天竟然栽在了一個大傻小子手裏,她絕不能接受!她想使出絕招,把這個臉麵拾起來,可她師父莊黎早已猜出燕妃妃的心意,莊黎大喝一聲:“妃兒給我退下!交給為師!”


    燕妃妃不敢違背師父,悻悻退下,把氣灑在師姐楚蕭彤身上,挖苦道:“恭喜師姐啊,有這麽厲害的一個弟弟,哪還有人敢欺負你,就是師父,恐怕也要讓你三分了!”


    楚蕭彤羞紅臉龐,低頭道:“師妹別亂說!我...我...”莊黎聽出燕妃妃有嫉妒激將之意,冷哼一聲:“我且來試一試這‘隨雲劍’吧!”倉啷一聲,隨雲劍出鞘,如同一隻從梧桐樹上展翅飛翔的鳳凰,眾人都清楚的聽到一聲鳳鳴嘯聲,慕容左丘讚了一句“好劍!”


    楚蕭彤和花鼓喧齊齊抬頭,深感擔憂,花鼓喧喊道:“莊黎手下留情!”楚蕭彤則說出:“師父請留手!”燕妃妃麵露媚笑,目露兇光,說道:“師父,教訓這個小子!”鏡水月則完全出乎意料,她沒想到“隨雲劍”竟然有如此威力!


    莊黎的“隨雲劍”卻不是直接刺向薛伯語,而是在他身邊虛晃幾劍,薛伯語每次躲閃還沒到位,下一劍已經刺向他要躲閃的地方了,薛伯語大驚,晃動身形加快躲閃,如此一來二去,眾人看出莊黎的劍法走成了一個圓形劍陣,而薛伯語為了躲避劍陣,像個陀螺似的兀自在那裏旋轉,兩人交戰百餘迴合,莊黎仍然全是虛招,點到即止,卻逼迫薛伯語不停在原地打轉,而且越轉越快,完全停不下來。


    以前薛伯語對陣慈廣也好,對陣燕妃妃也好,都是意圖把對付拖到疲憊不堪,而莊黎卻反其道而為之,反過來利用薛伯語極擅躲避,把他誘入一個無限循環劍陣,如此下去,莊黎不需要刺中薛伯語,反而能把薛伯語活活累死,薛伯語身形已經開始遲滯,像是喝醉了酒,有幾次甚至左腳右腳互踩,幾乎摔倒。


    慕容左丘不得不歎服:“莊黎真是劍招絕妙,心思也絕妙!”此話雖然有吹捧嫌疑,但也算中肯。花鼓喧喊道:“莊黎,休得欺負我徒兒,來和我試一試劍吧!”他怕薛伯語被累死或者走火入魔,於是挺身而出,身去劍隨,在空中出劍,姿態煞是好看。


    莊黎也不甘示弱,她一心想試一試“隨雲劍”的威力,經過和薛伯語這百餘迴合的交手,她的劍訣完全體現出了強大的威力,而這正是“隨雲劍”的加成帶來的,她有意試一試薛伯語的潛力,否則早就使出殺手了。


    這時花鼓喧突然挺劍刺來,正好落在莊黎的興頭上,莊黎馬上收起劍陣,人劍合一,迎戰花鼓喧,兩人一起人劍翻飛,如浮光掠影,鬥在一起。


    那邊薛伯語又依著慣性,轉了幾十圈,轟然倒地,趴在地上暈倒過去,楚蕭彤本想上前去看,卻瞥見燕妃妃盯著自己,她暗想:“師父既然沒有下殺招,薛伯語應該不會死,我與其上前查看,不如防備師妹突然出手暗算薛伯語”,因此,她暗地裏捏緊劍訣,表麵卻從容。


    燕妃妃格格一笑:“師姐,你弟弟會不會死過去了啊?你不過去看看?不心疼嗎?”


    “師妹說笑了,師父出手自有分寸,如果師父讓他死,他不得不死,但師父讓他活,他也是死不了的。”楚蕭彤一語雙關,警告意味明顯,燕妃妃怎會聽不出來,她冷哼一聲,自己走到薛伯語附近,“千機籠”擱置在地上,她用劍一挑,把“千機籠”挑起來,然後走向慈廣身邊。


    慈廣此時已經止住了血,卻也大氣不敢喘,更不敢擅自逃跑,他看到燕妃妃走到身旁,拿著“千機籠”,內心突然有一個陰毒的計劃。“哎,瘸子,你這個鳥籠好像很厲害啊,很好玩的樣子,從現在開始歸我了,好不好?”


    慈廣冒著冷汗,說道:“好,好!寶物贈美女,應該的,應該的!”


    燕妃妃忽然問:“這個鳥籠配得上我嗎?”


    慈廣一時摸不清頭腦,不知道該怎麽迴答,燕妃妃撒嬌道:“快說嘛?你覺得這個寶物配得上我嗎?”


    慈廣哂笑道:“這個……‘千機籠’乃精工巧匠所製,隻有聰明人才能駕馭,姑娘如此冰雪聰明,當真是最好的使用人選了!”


    “你是說真的?我冰雪聰明?你們臭男人總是愛說謊哄人家開心!”


    “絕無半點謊言!”慈廣一邊說,一邊瞅著燕妃妃的表情,隻見她笑意盈盈,慈廣也就放下心來,暗想:“哼,老子哄女人的手段,可不是開玩笑的。這個女人不過也隻是個女人罷了!”他似無意似有意,瞄了一眼燕妃妃的胸前,趕緊低下頭。


    “你真好!可是……這個鳥籠這麽醜,你說它配得上我,也就是說我很醜咯?”燕妃妃臉上突然笑意全無,惡狠狠的說道。


    慈廣暗叫一聲不好,之間燕妃妃把“千機籠”重重扔在了慈廣的大腿傷口之上,剛剛止住的血又迸發出來,慈廣痛的大叫道:“姑娘饒命啊,我……我說錯了,你漂亮的很,你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江湖點將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沉默的忽必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沉默的忽必烈並收藏江湖點將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