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兒”好像剛看到那把短劍,說道:“哎呀,誰把我的短劍插在你的大腿上了,流了好多血啊……好可憐,痛嗎?”


    慈廣暗想:“你的短劍?難道不是你插的?”他剛才是背對這些人挪步,所以不知道是誰用劍刺穿他的腿。他看白衣女子的眼裏充滿垂憐,滿是關切之意,不像是她動的手。


    鏡水月搖了搖頭,心想:“慈廣啊慈廣,這些年你一直欺負別人,現在卻被人欺負,這就是報應不爽吧!”她對中年女子莊黎說道:“前輩,你要是想看我的劍,我借給你看便是,為什麽搶呢?”可莊黎卻似乎沒聽見,她激動的手都顫抖了起來,全身心都放在了這柄“隨雲劍”上。


    鏡水月暗自嘀咕:“難道她們幾人與‘隨雲劍’有很深的淵源?上次慕雲祖師隻是說到了‘隨雲師太’出山收拾天雲觀,可沒說後麵發生的事情,看上去這個愛情悲劇的結局比想象中更糟糕……哎,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我怎麽能夠拿迴‘隨雲劍’呢?”她同時也慶幸,消耗驍騎哥不在,如果驍騎哥在,免不了和這個女人硬拚,但看她的武功,風驍騎遠不是對手。


    那邊“妃兒”仍然在挑逗戲弄慈廣,她說道:“我怎麽舍得用短劍刺你呢?難道就因為你是一個長得還不錯的臭男人嗎?你想想看,你得罪過誰?是不是他們報複你偷襲你的啊?”


    慈廣心想:“我欺負的人多了去了,呀,會不會是風驍騎……不,不可能是他,他沒必要和我玩陰的,畢竟師父還在,風驍騎哪敢傷我?難道是這個隻會逃跑的矮胖子,可是看他也不像會使用短劍的人啊?”


    他一邊地上打滾,一邊也看向身後那邊,慕容左丘和花鼓喧,他從來沒見過,他們旁邊竟然還站了鏡水月。慈廣大聲喊道:“鏡師妹……師妹……救我啊!我……我要死了!”


    鏡水月趕忙快步走到慈廣跟前,扶起他,說道:“三師兄,你鎮靜,別怕,我這就去找師父!”


    “等等!”妃兒伸手阻止,神秘一笑,說道:“先不急找他師父來,萬一這裏真的有刺客,叫來他師父,豈不是讓師父身犯險境,做弟子的怎能沒有這點擔當呢?”


    慈廣內心直罵:“哎呦,老子都快死了,還師父安危不安危的……誰能救我,誰就是我師父,是我親爹!”他心裏雖然這樣想,嘴裏可不能這樣說,他用盡力氣,忍著疼痛,說道:“鏡師妹,師父神通廣大,不怕刺客的,你快請他來,哎呀,我要死了,要死了!”


    鏡水月心裏苦笑,看著慈廣被妃兒戲耍,可她也不便,更是沒空去解釋一切,她突然拔起腿,往外跑。隻聽莊黎說了一句:“妃兒,攔住她,把她帶過來!別傷她,為師有話問她!”


    妃兒嬌笑一聲,說道:“遵命,師父!”隻見身影一晃,攔在了鏡水月麵前,似笑非笑,笑裏似乎藏刀。鏡水月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師父是想問‘隨雲劍’的事情吧?好,我知道什麽就會說什麽,但我三師兄流血這麽厲害,不能不救!他要是被你們害死了,你們也休想從我嘴裏掏出一個字來。”


    “喲喲喲,他是你的情郎嗎?姐姐我可告訴你一句,妹妹,男人可沒什麽好東西,越是這種小白臉的,越不是好東西,短劍有眼,誰都不紮,就是紮了他,正是替天行道啊!”


    慈廣已經痛的快暈過去了,聽到這番話,他內心對鏡水月一番感激,同時覺得這個妃兒絕不是善茬——壞蛋更容易認出壞蛋,就是這個道理,他慢聲說道:“謝……謝……師妹”。隻聽莊黎的聲音傳來:“妃兒,別再胡鬧了,先把這個人的血止了吧!彤兒,那金創藥是在你這裏嗎?”


    “稟師父,金創藥在師姐那裏!”楚蕭彤低聲說道。


    “妃兒……”


    妃兒聽師父這句話已經明顯帶了冰冷的語氣,心裏也不禁賭氣起來,但她絕不敢違抗師命,從腰間的小錦囊裏拿出了一包白色的藥粉,低頭灑在慈廣的右大腿傷口之上,灑了一些之後,她突然捂嘴說道:“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笨手笨腳的,忘了給你拔出短劍了先,啊,你先忍忍啊!”


    慈廣心裏幾乎要氣炸了,他現在百分比斷定這把短劍就是這個女子刺過來的,但他奸猾習慣了,努力擠出笑容道:“謝……謝姑娘,你真美……”


    妃兒拔劍的時候看似不小心,又把劍往裏刺了半寸,才又慢慢拔了出來,慈廣慘叫連連,幾乎暈倒,鏡水月有些不忍,她看到妃兒的臉上竟然滴下了冷汗,不禁內心駭然:“如此時候,還能如此裝模作樣的演戲,這個女人心狠又聰明,還這麽年輕,真是有點可怕!”


    妃兒幾乎要哭出聲來,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手太笨了,太笨了,不小心把劍往裏推了推,我馬上給你撒藥,放心,這藥撒上去就不疼了,就不會疼了。”她說罷,拿起金創藥灑了些許在慈廣的右大腿傷口上,然後輕起朱唇,俯下身子,把金創藥粉末輕輕吹。


    妃兒笑道:“還痛嗎?我師父心腸軟,如此金貴的金創藥給你用,你可是積了德了……”她站起身來,對鏡水月說道:“跟我過去見師父吧!他的血止住了,放心吧,他隻要別亂大喊大叫,保命沒問題的,他要是還想著通風報信,說不定又來一把短劍插在他腦袋上……”


    慈廣感覺疼痛止住了些,聽出妃兒的意思,強顏歡笑道:“姑娘……神藥……謝謝,我不說話,不出聲……”


    鏡水月歎口氣,跟著妃兒走到莊黎麵前。


    莊黎語氣變得溫柔起來:“好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啊?”


    “鏡水月……”


    “哦?莫非你是鏡天行的遺孤?”


    鏡水月內心大奇:“難道她認識我父母?”她剛要仔細詢問,卻聽慕容左丘咳嗽了一聲,插話道:“莊黎,舊事還提它做什麽?你得了‘隨雲劍’,恭喜恭喜,你的‘隨雲劍法’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武功再上一個台階啊!我們還是商量商量怎麽收拾天雲觀和仁雲那個老賊吧!”


    莊黎臉上突然蒙霜,說道:“哼,我有了‘隨雲劍’,不需要你和花鼓喧攙和此事。”


    慕容左丘啞聲笑道:“你確實有了‘隨雲劍’,但你可曾想過,為什麽仁雲會把‘隨雲劍’送給他這個不會武功的女弟子?難道僅僅因為是寵愛這個弟子嗎?”


    莊黎疑惑道:“慕容左丘,你不要在我麵前說話繞彎,有話直說!”


    “仁雲這個人,我們和他打過幾十年交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清楚!他的心思比他的武功還要可怕百倍!他為什麽把‘隨雲劍’如此輕易打發,隻有一個解釋——他本來就想用這個來吸引目光,而且他已經不怕‘隨雲劍法’了?”


    莊黎正色道:“不可能!如果能夠輕易戰勝‘隨雲劍法’,那仁雲的‘天之道’必須達到五層以上的修為!十六年前,他不過才達到‘天之道’第三層而已,你也知道,‘天之道’絕不是越練越純,而是與一個人的心境有莫大關係,這麽多年以來,天雲觀勢力極度擴張,不但成為江湖正道之首,而且還結交了西域‘寬門’這樣的深不可測的詭秘宗派……天雲觀的錢莊土地,據我所知,也是積累了數之不盡的財富,如此心境,不但不會助他提升‘天之道’境界,反而會阻礙他,他現在能有‘天之道’第二層的功力就很不錯了,哼!”


    慕容左丘聲音變得愈發沙啞,說道:“你說的對,但有一種例外情況,不知你想到過沒有?”


    莊黎沉默了一小會,說道:“莫不是‘洗髓丹’?可我派彤兒查過多次了啊,仁雲沒有‘洗髓丹’!”


    “不!他有!而且不止一顆!”慕容左丘這句話說出,莊黎臉色突變,花鼓喧的額頭也滲出了冷汗。“洗髓丹”可以無視人的心境,直接強行提高人的修為檔次。鏡水月也內心納悶,她之前聽風驍騎轉述慕雲祖師的話,就連慕雲祖師最多時候也隻有十二顆洗髓丹而已,可是聽慕容左丘的意思,她師父仁雲天師竟然像是掌握了研製“洗髓丹”的秘方。


    “不,不可能!”莊黎厲聲說道。


    “哎,我知道你也忌憚‘洗髓丹’,但仁雲他確實有‘洗髓丹’!”


    “證據呢?慕容左丘,你別在這裏故弄玄虛,逼我非和你聯手不可!就算仁雲他有洗髓丹……我也不怕!”


    “證據?嗬嗬!”慕容左丘笑道,“你可以讓你徒弟出手打我這個曾經的弟子試試看。”慕容左丘把手一指,指向薛伯語。眾人大吃一驚,薛伯語結結巴巴說道:“老爹……你……我……”,花鼓喧冷哼一聲:“慕容師兄,現在他是我的徒弟了,你別打我徒弟主意!”


    “哈哈,花師弟,你放心,我心裏有數!我隻是想莊黎證明一下‘洗髓丹’的存在,我隻想告訴莊黎,我們不聯手,對付仁雲絕對沒有足夠的勝算。”


    莊黎想了想,說道:“彤兒,你去打這個矮胖子幾掌,用點力!”


    楚蕭彤低頭,臉紅道:“師父……我之前被困牢房的時候,曾經偷著對他下手,想打暈他,偷鑰匙逃跑,可是我打不到他……”莊黎厲聲說道:“莫不是因為他叫了你幾聲‘姐姐’,你就對他心軟了?!為師平時怎麽教你的!這個男人又矮又胖又醜,就是一個窩囊廢,你對她動心了?”


    楚蕭彤含淚說道:“師父……我沒有……”說罷,她拿出佩劍,向薛伯語刺出。薛伯語剛才聽到楚蕭彤說曾經暗算他,內心酸楚,呆立一旁,在莊黎眼裏,更像是一塊木頭。楚蕭彤這一劍刺來,隻聽噗嗤一聲,刺進了薛伯語的右臂,薛伯語竟然沒有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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