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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溫用‘造價昂貴之大定元年試作型拉發火油彈。’把征南軍派來突陣的重甲銳士給一波帶走了,看著一個個散發著臭味倒在地上身形扭曲焦黑惡心的人炭其他征南軍士兵再支持不住向後退去。


    ‘火油彈’的秘密就是石脂水也就是後世的石油,這玩意中原不多見是宇文溫從那個陳國的無良奸商王越處‘下單’訂購的價格不便宜量也少。


    石油,如今的名稱有石漆、水肥、脂水、石脂水等稱號,大約是在西漢年代就已經在上郡高奴縣(今陝西\延\安附近)發現這種東西能燃燒,而且用水無法撲滅。


    三年前,突厥圍攻大周邊境城池酒泉,守軍用當地地麵冒出的石漆收集起來點燃用來焚燒突厥的攻城器械威力無比,就靠著這個石漆的火攻酒泉終於守住沒讓敵軍破城,所以這年頭對於石漆(石油)可燃性的利用並不算罕見。


    未能廣泛運用的問題出在‘貨源’,如今中原的石漆‘貨源’在西北一帶宇文溫沒辦法弄到,不過陳國國土最南端的德州九德郡(今越南榮市)毗鄰的林邑國(原東漢日南郡一帶)時不時有這玩意被當成‘特產’出售。


    陳國海貿發達,南下倒貨的商人們時不時把這種被他們稱為石脂水的玩意帶一些迴到京師建康當作燈油出售,有鑒於此‘居心叵測’的宇文溫便讓‘琉璃鏡江南代理’王越收集這東西來抵價。


    當然還有其它在王越看來是奇奇怪怪的東西,他總覺得西陽郡公弄這些東西又不能吃也沒什麽利潤放家裏也占地方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宇文溫讓林有地帶著手下小心翼翼的將石脂水粗略的蒸餾一遍得出進一步濃縮的‘火油’製作‘火油彈’,光是這個步驟就因為各種意外導致火災損失慘重間接提升製造成本。


    為了保證安全性沒用布條當‘導火索’而是用砂輪配著少量火某藥做了拉發引信。


    通過點燃布條來引燃火油彈當然簡單但有個問題是容易因為失火被意外點燃,這玩意要隨著大軍一起長途跋涉的萬一出什麽意外那真就是‘天譴’了。


    火油彈用小陶罐做彈體求的就是易碎但這就對平時存放不利,故而平時運輸、存放時是在陶罐外套上稻草編製的袋子保護、緩衝。


    運輸和存儲時有專車和專人看護萬一出什麽意外也好處置些,當然這‘造價昂貴’的東西要是意外損壞的西陽郡公就要把相關責任人吊起來風幹!


    有了拉發引信使用時一拉陶罐上的繩索有數息時間的延遲以便士兵投擲,為了製作出可靠且能正常延時的拉發引信花費的金錢也不少。


    這玩意宇文溫是準備著大決戰時搞一個‘大新聞’所用,如今對方提前使出了重甲銳士突陣的方法所以他也不藏著掖著立刻拿上來用。


    錢沒了還可以再賺,辛辛苦苦練出來的士兵那才是無價之寶!


    。。。。。。


    楊素看著安州軍陣前那場莫名其妙燒起的大火嘴角抽搐,方才督陣將官驚慌失措的跑來稟報說那突陣的五百精銳部曲就這樣葬身火海一個不剩還連帶著將近兩三百人一起玩完。


    “繼續進攻!”楊素決定不讓對方有喘息的機會,就要用車輪戰繼續進攻直到攻克營寨為止。


    己方損失了將近六千人可對方也好不到哪裏去,己方士兵還可以輪流休息對方基本是全員戰鬥了一個下午,再打下去安州軍弓箭手怕是連拉弓的力氣都未必有了。


    楊素身邊將領說不如先退下來,安州軍放的那場火十分蹊蹺萬一大軍再圍上去他們又如此的話....


    “他們若是能接連放火那麽一開始就放了還用等到現在!”楊素麵露兇光,他的精銳部曲不能就這麽白白的沒了,身為主將連自己的私兵都動用了那些普通士兵有什麽資格說害怕!


    楊素雖然不知道那長槍陣裏用的什麽東西把自己的精銳給點了但以他多年征戰的經驗判斷對方的這種手段不會太多。


    首先,別處左翼的安州軍要崩盤時都沒見用,說明這些縱火的東西不是充分裝備。


    其次,方才這長槍陣移動到中寨前麵對己方如潮士兵的圍攻也沒有將這縱火之物投入使用,反倒是自己派出準備決死突擊的精銳才用上說明這東西的量不是多到隨意使用的地步。


    還有,這玩意怕就是那長槍陣才配備有的,為的就是對付重甲突陣的步卒。


    楊素雖然沒見過如此長的槍列陣但並不代表他沒辦法應對,派出去的五百精銳部曲就是要憑著重甲和盾牌冒著箭矢突入到長槍陣麵前再不惜犧牲自己讓同袍突入。


    安州軍的槍是長但意味著一旦被人逼到身前就沒辦法招架,他們結陣光憑長槍對敵靠的就是配合一旦亂了那麽更多的己方士兵就會貼上去肉搏所以槍陣可破。


    然而對方的將領似乎也察覺到這一弱點備下了縱火之物對付重甲步卒,這把火一燒怕是把己方士兵們的膽都給嚇破了。


    所以楊素決定重兵攻打兩翼,至於中間的長槍陣他決定用另一種辦法對付,這種辦法若是放在平日對方也能輕易化解可現在不行!


    。。。。。。


    宇文溫迎著夕陽淚流滿麵,他這個‘夕陽郡公’發現自己‘又中招’了。


    現在是下午將近傍晚太陽在西邊,兩軍對陣安州軍在東而征南軍在西,安州軍麵向西方而征南軍背對西方,也就是說西邊的夕陽晃瞎了‘夕陽郡公’以及一幹手下的‘狗眼’。


    前方許多征南軍的弓箭手正冒著箭矢在盾牌手的掩護下向長槍陣衝過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幫家夥要集火用弓箭對付結陣的長槍兵們。


    然而本陣的弓手不能和敵軍對射,因為那幫家夥現在有陽光在頭頂閃耀而自己的眼睛被晃得要瞎了,對付目標拉弓搭箭可眼前一片刺眼所以他們根本都沒辦法瞄準進行精確射擊。


    其他人還好,結陣的長槍兵戴著有帽簷的藤盔隻要稍微低頭就不會晃眼睛,如今真的一遂宇文溫的願要單憑長槍陣硬扛對方騎兵了。


    宇文溫覺得要不讓弓箭手們來個盲射?由領箭手判斷距離後喊出拉弓力度和角度讓其他人照著做把箭射出去...可是自己從來沒讓他們練過這樣玩純粹是‘命中靠信仰’啊!


    對方弓箭手有盾牌做抵擋所以盲射也不會有什麽效果,己方營寨敵樓少上麵的弓箭手忙著壓製外圍更多的敵軍弓箭手一時半會沒法幫忙,身後中寨的寨牆已塌弓箭手也沒法在方陣後製高點俯射支援。


    “所以咯,向著夕陽奔跑吧少年們!”宇文溫拔刀向著逼近的敵軍弓箭手們一指,中軍陣號聲響起,楊濟帶著長刀隊手持藤牌衝出長槍方陣向弓箭手們衝去。


    配筒袖鎧、麵罩、鐵盔、盾牌、近戰武器?這種‘重甲’精銳近戰兵我也有啊!


    征南軍弓箭手在盾牌手的掩護下逼近方陣卻未曾想對方竟然派出步卒突擊,他們身後長槍陣更是猛地突前快步前進緊跟著刀牌手身後提供掩護。


    倉促之下放箭全部被對方藤牌擋下,他們逼近速度極快再說身後有長槍兵掩護也不用提防後邊而是全力衝鋒於是在第二輪箭射過之後便貼了上來。


    攻擊方式及其簡單粗暴,前排長刀手憑著盾牌猛地撞向征南軍盾牌手死死頂住形成一堵人牆,第二排長刀手在其身後單膝跪地身子前傾一手扶膝,後邊趕上來的長刀手踏著他們的肩膀然後踩著第一排同袍的肩膀向著前方高高躍起。


    半空中他們雙手握刀高高揚起落地時當頭一斬就將人砍做兩段,更多的人用如此方法越過人牆接連秒殺借著盾牌掩護的征南軍弓箭手,猝不及防之下他們被這幫不要命的兇神砍得人頭落地殘肢橫飛傷亡慘重。


    每三名長刀手組成一個小組協同作戰化作一個個絞肉機攪起腥風血雨,弓箭手們沒幾個佩刀的被對方這麽衝進來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對方帶著的骷髏麵具沾上無數鮮血更是讓他們心驚膽戰。


    倉促間將手中弓抬起想擋卻被那鋒利的五尺長刀連弓帶人劈成兩段,一個個戴著骷髏麵具的長刀手如同置身血海之中浴血奮戰,刀光閃過奪命無數。


    眼見著對方竟然用如此簡單粗暴的方式殺得己方弓手血流成河,楊素放棄了一切取巧的手段決定也要用簡單粗暴的方法破敵。


    車輪戰,用人命堆出來!


    楊素憑著己方人多不把對方放在眼裏因為他看的清清楚楚這長槍方陣整整戰了一下午從頭到尾都沒得休息過。


    再怎麽能打也熬不了這麽久,所以楊素不會給對方喘息的機會甚至連吃晚飯的機會都不會給,他命令中軍擂鼓讓新一輪進攻開始。


    眼見著副將愣愣的看著南邊不動,楊素怒上心頭他最反感手下做事拖拖拉拉正要大聲嗬斥卻聽得南邊傳來連綿的號角聲。


    他聞聲向南麵望去隨後也愣住了。


    南方曠野上旌旗招展,一大片黑潮正從地平線上向自己這邊湧來,黑潮兩翼有大量灰塵揚起看樣子是大股騎兵在疾馳。


    “安州軍主力...這怎麽可能...”楊素看著眼前的大軍滿臉俱是不可置信。


    己方是今日將近午時抵達浮橋守軍西側不久後展開攻擊,安州軍主力按理來說應該還在攻打四十多裏外的樊城,就算得到這邊消息立刻掉頭也不可能動作這麽快。


    大軍拔營不是這麽快就能動身的,除非他們是上午就出發了!


    “鳴金,收兵。”楊素又瞥了一眼那血腥味四溢的戰場恨恨地下令。


    眼見著敵軍退走,安州軍營寨處守軍們歡唿的聲浪衝天而起。


    灰頭土臉的宇文溫看著南方的安州大軍鬆了一口氣隨後一把扯下頭盔頹然坐在地上,他麾下的軍隊已經到了極限,廝殺了半天長槍兵們持續在高度亢奮的情況下作戰現在已經把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


    “敢欺負我,我爹來了!”宇文溫疲憊的看著西麵的征南軍大營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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