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我一眼,“之前的我……”


    我眨巴著眼睛盯著他,讓他雙頰起了一縷不正常的紅暈。


    他低頭錯開我的目光,才繼續道,“之前,我沒忘記你之前,就情蠱一事是怎麽同你說的?”


    我撇撇嘴,心中腹誹:之前的你,可沒有萬事與我商量的習慣,總是把什麽都埋在自己心裏,不讓任何人窺視,我要做的,隻是在你做出決定後,按照你規劃的路線一步步去走就是了。


    當然,之前我除了抱怨你過於小瞧我之外,對這樣的生活方式也沒覺得什麽不好,畢竟我腦子能裝得下吃喝玩樂已經很不容易了,有你做決定也沒什麽不好。


    但這幾個月來,我麵臨這一堆堆惱火的事情,才知道對你的過度依賴到底意味著什麽。


    想到這兒,我心中又有些慨然。


    我衝他搖搖頭,“你並沒有與我細說什麽,你隻是告訴我,情蠱是霓明娘娘從妖後那裏得來,然後種在你身上的,沒有解藥,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很顯然,我說的這些沒讓扶蘇滿意。


    “就隻有這些?”他皺眉,“看來你對‘我’也沒多用心。”


    喲嗬,這是不是惡人先告狀?


    “我……”我挺直腰,指著自己的鼻子,急聲辯解,“這能怪我嗎?我還不是……”


    他眼皮耷下,半眯著眼。


    我下意識的心虛,縮了縮脖子,小聲嘟囔,“不講理……”


    “嗯?”扶蘇挑眉,“你說什麽?”


    我咽了口唾沫,舉了白旗,“的確是怪我。”


    扶蘇這才滿意,“我嚐試過,想利用功法將情蠱逼出,可那蠱蟲奇特,難以辨其蹤跡,我強行運功,卻多次搜尋無果,由此可見這條路行不通,所以,我又去了一次春華殿……”


    我一驚,急忙問,“什麽時候?”


    他斜眼瞥我。


    我咂咂嘴,“我不說話,你繼續。”


    扶蘇方道,“那日我們所見的那隻情蠱,與我體內那隻相互間能產生感應,一旦靠近,就會相互吸引,或許,以毒攻毒,借助兩者之間的牽連,便能拔除我體內那隻。”


    我不大懂,“你的意思是,再吃一隻?”


    扶蘇白了我一眼,“你腦子裏能想到的,是不是就隻有吃?”


    我委屈的撇撇嘴。


    扶蘇又繼續說,“我的意思是,找到情蠱在體內遊走的規律,讓另一隻在體外,順著路徑一起遊走,在兩隻情蠱感應加深後,再由體外這隻主導路徑,說不定便能引導體內那隻主動出來。”


    “哦。”我點頭。


    理清思緒後,我又有了新的問題,“可是,你剛剛不是說,即使運功也不能找到體內那隻情蠱嗎?既然如此,怎麽才能判斷那蠱蟲的遊走軌跡呢?”


    扶蘇喉頭微不可見的滾動了一瞬,然後錯開我的眼睛,極不自然的說了一句,“是啊,這是個問題。”


    我瞬間明白過來,臉色一紅,旋即滾燙。


    這是個問題?!這是什麽問題?!你明明想……


    那日密室一見後,我嘴唇腫了三天。


    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扶蘇!


    我嘴唇囁囁,“你……你你……”


    扶蘇知道我已懂了這意思,臉上也現了一絲紅色。


    我咬咬牙,背轉身去,“你不懷好意!”


    氣氛有些尷尬。


    扶蘇沉默了片刻,無奈道,“除了這個辦法,我……我短時間也想不到其他方法。”


    “那…那那……”我張口反駁,‘那’了半天,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哼。”我惱羞成怒,“那你明明可以提出來的,你還裝作不知道,讓我自己說出來,總之,你不懷好意。”


    相比說是自己“不好意思”,扶蘇隻好承認自己是“不懷好意”。


    他輕咳了一聲,沒說話。


    ……


    天色見晚,我怕安毓察覺我和扶蘇偷偷見麵,然後暗中阻撓。


    便與扶蘇約定明日再見,執行那個“計劃”。


    扶蘇親自送我出門。


    門前有棵槐樹,此刻正是香槐盛開,一片雪白的時候。


    扶蘇站在樹下,白衫翩翩,比花色冷了幾分,但無疑是更好看的。


    我說,“那我先迴去了。”


    扶蘇“嗯”了一聲。


    我轉身剛要離開,他卻突然伸出右手,探向我。


    他的動作讓我下意識身子一僵。


    纖細的手指掃過我的頭頂,帶下幾瓣雪白的槐花。


    我還以為他要……


    扶蘇翹起嘴角,“你臉紅些什麽?”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竟已滿臉滾燙。


    熹央啊熹央,你也實在沒出息,人家還沒怎麽樣呢,你臉紅些什麽?!


    我懊惱的轉身,“我走了。”


    “等等。”他輕輕捉住我的手。


    我手心膩著細細的汗,不敢迴頭看他。


    扶蘇在我背後,語氣古怪的問我,“你和妖王……你們住在一起?”


    我下意識答道,“是。”剛出口,又覺著不對,慌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種住在一起,我和妖王……我們,嗯,反正不是你想得那樣。”


    臉上滾燙,還越來越燙。


    我掙開他的手,腳步匆匆的下山去。


    腳底踏過槐花,驚起一片雪色。


    ……


    我從千丈崖密室偷偷溜迴大殿。


    安毓還沒迴來,折涼又來鬧。


    她小小的人,音量倒大,在殿外高聲喊著,“請洛娘娘見我一見。”


    洛娘娘?這該是對妖王側妃、愛妾的稱唿。


    她恨我恨得刻骨,卻願意在我沒有名分時這樣稱唿一句。


    我可了解她得很,她才不是那種突然轉性,為了家庭和睦、為了自己在妖界的前程願意和我握手言和的人。


    她這般做作,一定是沒安好心。


    雅兒去勸,“公主,夫人正在午睡,可能見不得您了。”


    折涼語氣失望,“雅兒姐姐,之前折涼不懂事,曾得罪過洛娘娘,洛娘娘不會還在生我的氣,所以不願意見我吧。”


    她語氣乖巧而天真,一如我在人界第一次見她時那模樣。


    雅兒在妖界多年,又得妖王信任倚重,定然知道折涼的性格。


    聞言,她不卑不亢的答道,“公主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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