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克勞迪婭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必定正如彭恩牧師所說的那樣,她的肉體傷勢早就不礙事了,靈魂的詛咒在原主死去之後也隨之停止了作用,休息的這兩天裏,她更多的是在處理記憶的混亂和靈魂的融合,以及少量後遺症,比如頭痛。


    詹姆昨天又來過一次,可是克勞迪婭實在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姿態來麵對這個未婚夫。


    她不得不承認,這個未婚夫還是很優秀的。


    即使拋開大貴族的身份不談,詹姆本身受過良好的教育,溫和有禮、衣著考究、風度翩翩,外貌放在地球前世也是很多少女的夢中情人級別。


    而且詹姆是個精英階戰士,處於凡階的頂端,再進一步就是英雄階的強者,成為吟遊詩人口中那些故事的主角。雖然這一步不是這麽好跨越的,但是即便如此也已經很了不起了。


    還有,詹姆明顯對這具身體的原主情種深種。如果克勞迪婭是個普通的少女,估計早已雙眼冒星星美得不要不要的了。


    可惜這也正是她所糾結的地方,即使穿越成妹子,她節操也沒有丟到可以立即去跟個壯男親熱的地步。如果把詹姆一腳踢開,姑且不說屬於原主那部分靈魂的感受,自己的婚約可是被聖光教會所承認的,不用說自己隻是一個小男爵,就算詹姆哪天看自己不順眼了也不可能采取退婚或離婚這種手段,拋開臉麵之外,退婚本身需要大主教批準才行,整個人類世界一年也就能批準個一兩筆。


    還有,剛穿越了不好表現的和之前的克勞迪婭差異過大,不然被當成惡魔附體可不是件小事。


    所以少女昨天的戰略就是嗯啊好的標準模糊應對,後麵直接借口頭痛休息讓詹姆暫時離開。詹姆雖然有些奇怪但是想想之前少女傷及靈魂這件事也就不以為意了。


    瑞雯正在祈禱,做聖騎士例行的早課。


    根據克勞迪婭的記憶,祈禱是一種和聖光溝通的手段,聖騎士在不斷和聖光溝通的過程中,會變成更適合聖光的容器,以便更好借用聖光的力量。


    這個世界的聖光並不是神,而是一種很純粹的東西,很多人在和聖光溝通的過程中,不僅是身體,思想也在不停的向正能量方向轉化,所以聖光也被認為是正義,秩序,犧牲等一係列美德的集合體。聖光教會所宣揚的聖光美德和精神,大多數也是信奉聖光所帶來的一些副產品。


    克勞迪婭也按照記憶中的方法和聖光進行了溝通,她有些忐忑不安,但是聖光很快迴應了她,溫暖著她,一如以往。


    這感覺真棒,克勞迪婭不禁想。身體的疲憊,對過去的懷念,對未來的迷茫,都在聖光的溫暖下一掃而淨,很短時間之後,她心裏就充滿了勇氣和希望。


    真不知道阿爾薩斯王子為什麽在未來會放棄聖光這個夥伴,選擇了冰冷的死亡和黑暗。拋開無謂的想法,少女繼續著和聖光溝通的過程,也隨之做完了早課。


    做完早課,克勞迪婭和瑞雯一起用過了早餐,早餐並不是很豐盛,硬麵包和穀物粥構成了她們的早餐,這裏離洛丹倫太遠了,補給根本接濟不上,厚厚的積雪終年覆蓋著大地,連野菜都找不到多少,動物到時候能偶爾見到幾隻成群的猛獁象,可是它們的體型注定了招惹它們是一種得不償失的行為。


    下午的時候,克勞迪婭打算去詹姆那裏,這並非是她已經想好怎麽處理和詹姆的關係了,而是自穿越以來,始終有種巨大的壓迫感在她的心頭,或許是一個月,或許是十來天,甚至三五天,阿爾薩斯王子為了挽迴敗局,就會孤注一擲去尋找魔劍霜之哀傷,當他找到魔劍歸來的時候,這裏沒有人可以幸存,她必須盡快想法離開這必死的局勢之中。


    出征的這支軍隊,都是對皇室最忠心耿耿的皇家近衛軍,其餘少數如同克勞迪婭這樣的封臣、或者法師牧師等施法職業者,也都是王室的近臣,她哪怕稍微透露一點對王子懷疑的意思,可能也會立馬傳到王子耳朵裏去。


    私下偷偷離開更不可能,這可是北裂境的龍骨荒野,在沒有充足的食物和保暖措施的情況下,光寒風和饑餓就能要了她半條命。而且,她沒有地圖,這可不是遊戲,你能時刻知道自己在哪裏,漫天遍野的白色中迷失方向的結果就是耗盡體力後變成一座冰雕。


    就算她能夠誤打誤撞的走到海邊,恐怕也找不到任何可以送她迴去的船,北地她所知道的唯一的船隊在匕鞘海灣,她沒有許可跑過去的話恐怕對王子忠心耿耿的船長們會毫不猶豫的把她這個逃兵逮起來交給王子處置。


    想來想去,她唯一的選擇就是詹姆西恩,少女殘存的記憶裏對這個男人的描述雖然有諸如騙子、無賴、欺負婦孺的混蛋之類的詞語,可是更多的是安心和信賴。


    推開房門,少女穿越後第一次親身看到了外麵的世界。


    這是一片目光所及之處盡是永恆不變的白色的土地,高聳的斷崖上懸掛著巨大的冰柱,河流被厚重的冰層覆蓋,連瀑布都在半空中被凍結,大部分的士兵都在帳篷或木屋中禦寒,少量可以見到的士兵空洞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疲憊和迷茫。


    這時少女才意識到,不僅僅是瑞雯,這些士兵也一樣都想家了。即便是最精銳的皇家近衛軍,經過了長達半年的高強度作戰,又被困在這嚴酷的北地,也逐漸失去了士氣。


    營地外,幾天前亡靈突襲所剩的痕跡已經不多,隻剩折斷的大樹,破損的圍牆上幹涸染黑的鮮血還在訴說著戰鬥的激烈。


    詹姆對她的到來顯然很是意外,但是十分歡迎。


    “親愛的,你的傷已經不礙事了麽,外麵這麽冷,有什麽事讓瑞雯來叫我過去就行了。”詹姆很是關心的說。


    “謝謝你的關心,詹姆。”克勞迪婭雖然稍微有些不適應,但也感受到了淡淡的暖意。


    “瑞雯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她頓了下,


    “估計又跑去跟大頭兵們淘氣去了吧。”詹姆有些無語的說,“我真心覺得你應該換個隨從。”


    “別這麽嚴厲,詹姆。”


    克勞迪婭想起瑞雯的樣子,不禁微笑了起來。


    “她比帕爾崔絲還小幾個月呢。”說到帕爾崔絲,克勞迪婭又有點憂傷了起來:“我想帕爾崔絲了,詹姆,記得出征前曾經對帕爾崔絲許諾過陪她過冬幕節,當時以為很快就能迴家,也不知道帕爾崔絲過得怎樣。父親不在了,我很擔心她。”


    “親愛的,”詹姆自然地用手輕輕攬向克勞迪婭的腰肢,想安慰一下她。“不用擔心,你妹妹的導師的德米提雅執事是我的好友,她會照顧好帕爾崔絲的”


    克勞迪婭有些很不自在的繃緊了腰部的肌肉,卻又不敢掙脫,“你不明白,詹姆,帕爾崔絲和我不一樣,父親從小最疼愛她了,我真擔心。。。”


    正在這時,房間外傳來巨大的歡唿聲,兩人走出房門,發現營地已經變成了歡樂的海洋,幾個士兵正聯手將一個傳令兵拋向空中,許多人互相之間大聲傳達著匕鞘海灣傳來的最新消息:


    “國王陛下有令,這次遠征取消了,我們可以迴家了!”


    士兵們紛紛走出帳篷,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大家都像多年未見得好友一般擁抱彼此,開懷大笑。


    詹姆扭頭微笑著對少女說:“看,克勞迪婭,聖光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我們可以迴家了。”


    克勞迪婭卻不是很樂觀,她清楚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詹姆,恐怕王子殿下不會想迴去的。”


    詹姆卻對此不以為意,“啊哈,我們天真的王子?我倒很想等他迴來看看他的臉色。”他語氣裏帶著些許譏諷,“他可還不是國王,他是不會抗命的。要知道,這可是叛國!”


    克勞迪婭有些抑鬱的返迴了住處,她明明知道將會發生什麽,卻一切都做不了。


    瑞雯正勤快的收拾行李,按照軍令,除少數後續部隊等外出的王子和矮人的指揮官穆拉丁銅須之外,大部分人即將穿越一條難走的小路前往西部的海邊在後天和艦隊會和。


    之所以繞小路是因為來時的大路已經被地穴蜘蛛和僵屍占據了,在得到迴家的軍令之後,沒人想和這些殺不光的怪物硬拚了。


    ***********************


    當阿爾薩斯王子和穆拉丁奔波了一天迴到營地的時候,他感到又累又餓又冷,營地似乎被荒廢了,所有的東西都打了包,隻有一小隊人留在這裏。


    他們抬起眼向王子致敬,盧克·瓦倫弗斯船長對王子傳達了撤軍的命令:“在烏瑟爾大人的勸說下,您的父親,泰納瑞斯陛下決定撤軍,這次遠征取消了!”


    “他怎麽能-!”阿爾薩斯心中充滿了憤怒,“撤軍,僅僅因為烏瑟爾的勸說?”


    船長緊張的瞟了眼旁邊的穆拉丁,接著迴答道:“是的,長官。我們原本想等您迴來,可是特使催得緊,現在所有人都往西北邊去跟艦隊會合了。我們的探子說過去的路全在僵屍的控製中,所以他們現在正忙著從樹林裏砍出一條路來。我肯定您應該來得及趕上他們,長官。”


    “當然,”阿爾薩斯說,勉強笑了一下,但內心卻翻騰不已。“我失陪一會。”他把手放到穆拉丁肩上,把矮人引到一個避嫌的地方。


    “真遺憾,小子,或許迴去更好,我總覺得霜之哀傷的信息我們得到的太容易了。”穆拉丁摸了下它的胡子說。


    “他們什麽都不懂!如果就現在這樣迴去,瘟疫源頭還沒解決,明年瘟疫又會再次爆發!”王子攥緊了拳頭用力錘向大樹,“瑪爾甘尼斯,那個混蛋,你不知道他對我的人民做了什麽!我們費盡了千辛萬苦才追到這裏。如果沒有這些士兵,我不可能解決他!”


    “可命令必定是你的父親下達的,小子,他可是國王!”


    “不,我不會迴去的,我們所有人都會留下來,直到我們解決瑪爾甘尼斯!”想到白天尋找霜之哀傷過程中路過的霜巨魔的部落,阿爾薩斯有了一個計劃,將計劃對穆拉丁和盤托出。


    穆拉丁驚呆了。“是不是有點過了,小夥子?”穆拉丁的口氣明顯在說這樣確實太過了,而且很可能還遠不止“有點”。


    “穆拉丁,幫幫我,你沒見過我所見過的,也沒被迫做我所做過的。我要終止這場瘟疫,結束我的人民所受到的威脅,相信我,這些犧牲--和洛丹倫的人民的存亡比起來微不足道。”阿爾薩斯用一種很誠懇的語氣向穆拉丁請求道。


    “見鬼,小夥子,”他的眉毛皺成一團,矮人一向是最義氣的朋友,“我們出發吧。”


    “太感謝你了,穆拉丁。”阿爾薩斯王子答道,並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我要讓烏瑟爾,吉安娜他們看到,我沒有逃避自己的職責,因為我有決心做這些讓軟弱的人退縮的事,我的人民才得以幸存。”


    ************************


    樹林中,克勞迪婭一行人正在艱難的行軍,這條小路並不好走,很多地方甚至必須砍斷樹木方便大軍通過,雖然很勞累,但是在迴家的消息刺激下,所有人都充滿了動力。瑞雯很有活力的問著克勞迪婭一些關於聖光教義的問題,克勞迪婭也一一從自己記憶裏找出對應的答案或自己的理解加以迴答。


    “我們就快要到海邊了。”詹姆在幾個隨從的陪同下來到了她們身邊。“整整半年了啊,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迴領地嚐嚐芬裏斯領湖邊的彩鰭魚的味道了。”


    “或許吧。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克勞迪婭應付了一句,這些人中隻有她對前景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放輕鬆,哈尼,戰爭已經結束了,等一會我們就可以上船踏上歸途了。”


    一行人終於即將走出森林,卻發現前麵的士兵停了下來,巨大的火光染亮了昏暗的天空,一艘艘燃燒的艦船發出了巨大的光亮,許多士兵太過震驚以至於一時無法發出任何聲音,直到轟的一聲傳來,那是旗艦龍骨燒斷造成了這艘大船斷成兩段的聲音,許多人才發出了絕望的哀嚎,火焰舔舐浸油木頭的聲音如此之響,以至於他們的哭喊聲被掩蓋了好久。


    幾個人影同樣站在海岸邊看著這一切的發生,領頭的是一個金發的重甲男子,他藍色的披風沾滿了血漬和劃痕,他的眼神充斥著怒火與疲憊,那是這隻軍隊的領導人,阿爾薩斯王子。


    他迎向憤怒的士兵,用手中的戰錘迴頭指向了海麵上乘著幾條載滿了物資小木舟的身影,他手中的戰錘已經不再發出聖光,大聲的喊道:“這些怪物奪走了我們的物資,燒毀了我們的船,殺了他們!”然後他帶頭迎向了那些霜巨魔。


    雙眼通紅的士兵們緊跟其後,戰鬥進行的簡短而且幹淨利索,沒有俘虜。有些霜巨魔還想說些什麽來著,可惜人類士兵聽不懂巨魔的語言,就算聽得懂一樣,他們的希望如此之大,當希望破滅的時候隨之而來的憤怒情感也一樣猛烈,足以把一切東西撕成碎片。


    “該死的。”詹姆麵色鐵青,轉身麵對克勞迪婭,記憶中風度翩翩的他從來沒有如此失態過。“你究竟知道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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