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咱們什麽時候才能看到陸地啊?”


    “快到了。”


    “無忌,你別那麽心急。”


    遙遙東海上,一隻竹筏在隨著波濤順著和風緩緩前行著。竹筏上坐臥著兩大一小三個人,大的一男一女,小的是個俊秀的男孩,一看便是一家三口,不過三人皆穿獸皮製成的衣服顯得十分蠻野,不似久居人間的樣子。


    這一家三口,正是消失已十年之久的張翠山和殷素素,以及兩人的兒子張無忌。


    卻說十年王盤山島之後,金毛獅王謝遜便捉住兩人出了海,欲找尋一處無人之地,好好參研屠龍刀的秘密,結果遇上海難,三人最終漂流到海外極北之地的冰火島,在島上生活了十年之久,張翠山和殷素素也喜結連理並生有一子張無忌,而金毛獅王謝遜也因為張無忌的出生,從而脫離瘋癲變得清醒,也成為了張翠山和殷素素的義兄,張無忌的義父。後來謝遜觀天象,終於找到迴中原的方法,結果臨行前卻沒有同張翠山等人一同歸來,原是他擔心自己仇家太多,迴到中原後會連累張翠山等人,便決定與屠龍刀老死冰火島,於是張翠山便攜妻子兒子,乘坐竹筏順著北風往南走,欲要重迴中原,這一走,便是半年有餘。


    突然,殷素素指著天邊的兩個黑點驚叫道:“那是什麽?”


    張翠山順著妻子的手指處看去,口中說道:“別是鯨魚,咱們這小竹筏,經不起鯨魚的碰撞。”


    殷素素皺眉道:“不像鯨魚啊,沒見噴水。”


    三人看了片刻,那兩個黑點離得進了些,張翠山猛然跳起一丈多高,高興地喊道:“是船啊!船!”


    殷素素也看得清楚,那兩個黑點分明就是兩條大船,頓時也抱緊了兒子,高興的說不出話來。


    唯有張無忌,從沒見過什麽是船,這時被自己娘親緊緊摟在懷中,不由有些難受,但又不想推開娘親,隻得悶聲問道:“爹娘,什麽是船啊,看見船為什麽這麽高興啊?”


    殷素素將張無忌的小臉抱起來親了一口說道:“有船,就說明距離陸地不遠了。我們馬上要到家了。”


    張翠山甚至興奮地翻了個筋鬥,張無忌從未見父親有這樣孩子氣的時候,也學著父親翻了好幾個筋鬥。


    竹筏順水漫流,又航了一個時辰,那兩艘大船已經能夠看的分明,這時殷素素忽然身子微微一顫,臉色大變。


    張無忌問道:“娘,你怎麽啦?”


    殷素素口唇動了動,卻沒說話。張翠山握住她手,臉上滿是關切神色。


    殷素素歎道:剛迴來便碰見了。”


    張翠山道:“怎麽?”


    殷素素道:“你瞧那帆。”


    張翠山凝目瞧去,見左首一艘大船上繪著一頭黑色大鷹,展開雙翅,形狀威猛,想起當年在王盤山上所見的天鷹教大旗,心頭一震,說道:“是······是天鷹教的?”


    殷素素低聲道:“正是,是我爹爹天鷹教的。”


    霎時之間,張翠山心頭湧起了許多念頭:素素的父親是天鷹教教主,這邪教看來無惡不作,我見到嶽父時卻怎生處?恩師對我這婚事會有什麽話說?


    他隻覺手掌中素素的小手在輕輕顫動,想是她也同時起了無數心事,當即說道:“素素,咱們孩子也這麽大了!天上地下,永不分離。你還擔什麽心?”


    殷素素籲了一口長氣,迴眸一笑,低聲道:“我發過的誓,永遠記得。隻盼我不致讓你為難,你一切要瞧在無忌的份上。”


    張翠山聽罷,緊緊摟住妻子,他知道自己夫妻二人迴到中原,勢必要麵臨許許多多的困難,但是他心中卻從未想過要放棄,自己的妻子兒子,便由自己來守護吧,至多不過是賠上性命而已。


    這時船上傳來一個聲音:“有正經生意,不想幹的客人就避開了罷。”


    殷素素高聲道:“聖火熊熊,普照世人。日月光照,騰飛天鷹。這裏是總舵堂主,是哪一壇在燒香舉火?”她說的是天鷹教切口。


    船上那人立即恭恭敬敬的道:“天市堂李堂主,率領青龍壇程壇主、神蛇壇封壇主恭迎。是天微堂殷堂主駕臨嗎?”


    殷素素朗聲道:“紫微堂堂主。”


    那邊船上聽得“紫微堂堂主”登時亂了起來。稍過片刻,十餘人齊聲叫道:“殷姑娘迴來啦,殷姑娘迴來啦!”


    張翠山雖和殷素素成婚十年,從沒聽她說過天鷹教中的事,他也從來不問,這時聽得兩下裏對答,才知她還是什麽“紫微堂堂主”,他在王盤山島上,已見過玄武、朱雀兩壇壇主的身手,以武功而論是在殷素素之上,她所以能任堂主,當因是教主之女的緣故,這位“天市堂”李堂主,想必也是個厲害人物。


    殷素素這時對張翠山說道:“五哥,這李堂主,乃是我爹爹的師弟,我的師叔,原名李天垣,對我也是極好。”


    張翠山聽了點點頭,沒有說話。


    這時船上突然傳出一個雄渾地聲音道:“我家殷姑娘迴來了,今日大喜不宜見血,且先饒你們一條命,留著改天再殺!”


    說罷,一陣陣海螺聲突然響起,天鷹教大船船首突然影影綽綽多出許多人來。


    隻見幾塊跳板從大船上伸下來到張翠山幾人的竹筏,又有七八人用長篙勾住竹筏,竹筏頓時穩定下來,殷素素朝張翠山看了一眼,見張翠山點頭,點拉住張無忌的手,當先走上跳板,往天鷹教的大船上走去,張翠山也跟隨在妻子和兒子身後,以免兩人摔倒。


    待三人登上大船,隻見為首一精壯老者,正是“天市堂”堂主李天垣,程封兩位壇主就現在他身後,而他們身後,更有數百名教眾。


    眾人見殷素素三人上來,先是一愣,因為這三人一身獸衣,又是皮又是毛的,看上去十分粗野,不過李天垣很快就反應過來,大笑著朝殷素素走來,邊走邊說道:“十年了,我們找了你十年了,天可憐見,你終於是迴來了,這下你爹爹該高興壞了。”


    殷素素盈盈朝李天垣施了一禮,那個精明的“紫薇堂”堂主又迴來了,隻聽她道:“素素又何嚐不想煞爹爹和大哥啊。”


    說罷,又對張無忌道:“無忌,這是你師叔祖,快磕頭。”


    張無忌應聲跪倒在地,連磕三個響頭。


    殷素素道:“師叔,這是侄女的兒子無忌。”


    李天垣一愣,旋即大笑:“好啊,沒想到你還給你爹爹帶迴一個俊秀的小外孫,當真是雙喜臨門。乖孩子快起來。”


    然後他又把目光轉向了張翠山,隻見他身形高挑,氣度不凡,雖然也是一身獸衣,滿臉胡茬,但往那一站,一股書生意氣和江湖俠氣頓時四溢。


    夫妻兩人在海外孤島時,因脫離江湖日久,早已收起身上的江湖氣,但此時剛一迴到人間,各自不同的氣質頓時便又迴到了身上,讓人一看便覺得不簡單。


    李天垣一抱拳道:“相必這位便是素素的丈夫了,敢問高姓大名。”


    張翠山迴禮道:“在下武當張翠山。”


    李天垣一愣,他萬萬沒想到殷素素的丈夫竟然是張翠山,不過轉念一想也能相通,畢竟是名門大派的少年俠士,能讓殷素素傾心也是正常。


    李天垣道:“久仰大名。”也不知久仰的是武當派的大名,還是張翠山的大名。


    這時殷素素低聲問道:“師叔,方才是在與何人交手?”


    李天垣道:“是昆侖派,崆峒派和峨眉派的人。”


    張翠山聽罷皺眉道:“怎的會有三大派聯手圍攻天鷹教?”


    李天垣看向他道:“哈哈哈,非是三大派圍攻我天鷹教,而是我天鷹教圍攻他三大派!”


    殷素素心知自己丈夫對其他名門正派與天鷹教交手,覺得十分難堪,畢竟他是武當派的人,但又是天鷹教的女婿,夾在中間實在不好做人。


    於是她低聲對李天垣道:“雙方交手所為何事?能否化解?盡量不要起衝突!”


    李天垣微微皺眉,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對殷素素說道:“你是不知,我們天鷹教與少林、崆峒、峨眉、華山、武當等五大派,神拳、五鳳刀等九門,海沙、巨鯨等七幫,統共二十一個門派幫會,為尋找金毛獅王謝遜,還有你們夫妻兩的下落,十餘年來交手頻頻,攪擾得整個無盡都風波不斷。”


    張翠山聽罷,心下更是不安,為了尋找自己三人,整個無盡二十二個門派相互爭鬥,十餘年來死傷自是不計其數,如今自己夫妻二人歸來,勢必引起更大的風波,不過好在自己義兄沒有跟隨迴來,否則以他的名頭,這江湖還不知道要發生多少傷亡慘案。


    李天垣又道:“不過好在你們兩終於是迴來了,十年前的實情也便能說得清楚了,若能止住各大幫派與我教的幹戈,自然是極好。”


    別看李天垣之前說的瀟灑,其實天鷹教這十年來也是死傷慘重,在各地的產業也縷縷遭受各大派的打擊,也虧得天鷹教實力雄厚,否則麵對幾個是整個江湖的對抗,換了其他門派,恐怕早已被滅門散眾了。


    張翠山這時忍不住開口道:“素素,此時事關重大,我們不能輕易出聲,勢必找尋幾位德高望重之人,召集天下群雄,再給江湖各門各派一個交代。”


    殷素素點頭道:“不錯,我可以讓我爹出麵,五哥你可以讓張真人出麵,張真人是武林中公認的第一人,相必他的話能夠讓眾人信服。屆時我們召開英雄會,再把金毛獅王謝遜之事,給江湖一個交代。”


    張翠山同意的點點頭。


    李天垣也覺得不錯,便對殷素素道:“既然如此,你們兩人先不要露麵,我先把這些人打發了去。”


    他正準備說話,結果就聽到對麵船上傳來一個聲音。


    “殷素素那妖女迴來了?大家莫要放她逃脫,定要問出惡賊謝遜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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