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沈兄既然猜到了我是在裝睡，為什麽非要拆穿我呢！”
玄天長歎一聲，伸了個懶腰，看起來仍是醉眼惺忪，“酒是好酒，宴是好宴，可惜對你今後的麻煩，我卻忽然沒有了主意，隻能借著酒勁兒，試圖蒙混過關。”
玄天一邊說一邊運轉玄功，濃濃的酒氣從體內蒸騰而出，幾個唿吸功夫，就完全沒有了醉意。
“我之前誇下海口，說能幫沈兄出主意。那是因為我猜測，既然這葫蘆仍能被我用秘法感知，就說明此物並沒有被沈兄煉化，融入神形之中。所說的能夠出的主意，不過是讓沈兄將其祭煉成為法器融入神形，如果仍能被我用秘法感應，幹脆就想辦法祭煉成本命法器融入神魂，想此物既被上界之大能盯上，必定是難得的寶物，融入神魂不會有問題。可當沈兄將此物拿出來後，我才知道沈兄早已將此物祭煉，如此一來，我的主意說或不說，似乎就沒那麽大用處了。”
玄天一聲長歎，苦笑道：“不過我既然答應了沈兄，就一定會兌現承諾。我現在就將我所知道的原原本本向沈兄道來，沈兄也好根據情況，盡可能的趨利避害。”
沈白見玄天說的真誠，也拱手道：“還請玄天兄不吝賜教。”
玄天臉皮很厚，以他妖族山主的身份，即便是沒想和沈白動手，也不會與沈白像知交好友般同桌對飲。但在有些事情上，他又是非常厚道的，比如說對承諾。
“不敢說賜教，沈兄身懷寶物而不自知，以至於惹上大的麻煩，如果可能的話，我到是覺得沈兄不妨徹底舍棄此物。當然，沈兄別誤會，我隻是說這是一個方法。”
沈白苦笑道：“玄天兄能說這樣的話，就是真把我當成朋友了。此物我得到一年多了，與我來說就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可實不相瞞，我也知此物是個寶貝，因為我扔不掉此物。它會自動跑迴到我身上來。”
玄天瞪大了眼睛，那表情如果解讀成現實世界華夏語，大意便是：“臥cao，還能有這種操作！”
“我對著東西真是受夠了，之前玄天兄想看，我還真想著找個明白人看看這東西有什麽玄機，就這樣賴在我身上，我也是挺害怕的。”
“此物我雖未上手，但神識從內到外審視過，早已看得清清楚楚，除了物性精純外，並沒有奇異之處。料想此物被大能看重，必有特異之處，我等境界不到，發現不了其中玄奧也是正常。”
玄天皺眉歎道：“不過此物不能丟棄，沈兄就必須麵對今後源源不斷的麻煩。我現在就將我所知道的說出來，沈兄要保證，不要驚訝，也萬萬不可將我說的這些告與第三人知曉。”
“玄天兄但請放心，事關性命安危，我又怎會不小心。”
玄天邊說邊布下層層封禁，沈白發現其手法與自己所知的當世法封禁術完全不同，不由多看了兩眼。他發現玄天布置的封禁不隻有陣紋的懸刻、靈氣的激發，其中更伴隨著神識之力的妙用。待封禁布置完成後，就連神識之力也被擋住，雖然布置的有些麻煩，但效果比當世法中的小封禁術更好。這必然是入神境修士才能掌握的秘術，而現實世界華夏修行界裏還未曾有過入神境修士，沈白自然沒有見過將神識之力融到封禁術中的手法。
“沈兄還記得，我曾問過你可知道不死仙的名號。”
“當然，我還詢問過老爺子王動，連他也沒有聽說過。”沈白裝傻充愣賊有一套，說的跟真事兒似的。
“唉，實不相瞞，不死仙正是我的道號。”
看著沈白瞪大了眼睛，玄天或許也有一些不好意思：“沈兄莫要笑我，早年間我隻是希望能尋得長生之道而飛仙，所以才給自己起了這個道號。卻沒想過這世間真有仙人，到是貽笑大方了。”
“玄天兄有這種遠大理想，到是顯得我這樣的人太過庸庸碌碌了。隻是不知，玄天兄與你所說的上界，又有怎樣的關係？哪些人又會來找我的麻煩呢？”
“唉！不是人，而是妖！”
沈白“大驚”，不可思議道：“怎麽會是妖？我沒有惹過妖族呀！”
說到此，沈白像是恍然大悟般，指著玄天道：“玄天兄，莫非、莫非你也是！”
“不錯，我也是！”玄天苦笑道：“這也是為何我沒有早對沈兄表明身份的原因。沈兄得到的寶物不知為何被上界妖神得知，今年北地林海西部的妖族都因此事而出動，若不是東部、中部的山主……哦，山主就是各地妖獸統領，若不是他們離得太過遙遠，恐怕也會接到上界妖神之任務，帶領大軍來搶奪這葫蘆。”
玄天大概是擔心沈白知道他妖族身份後有過激反應，中間毫不停歇，不給沈白插嘴的機會：“我所在之處離此有萬裏之遙，今年若無意外，其他地方的妖獸統領在春天到來前是趕不過來的，所以沈兄大可放下心來想辦法。但據我感應，沈兄最初應該並不在此，而是在更西方，若是解決不了此事，沈兄萬不可再向大秦中原地區而行，否則將有大禍矣！”
玄天說完後鬆了一口氣，起身道：“言盡於此，沈兄若是相信，則盡早做打算，我就此告辭。”
“玄天兄莫要著急走。”沈白起身笑著將其攔住：“能將如此秘密和盤托出，玄天兄之高義實在令人欽佩。既然其他的那個山……山主短時間不能來尋我的麻煩，你們也就不會碰麵，玄天兄又何必急著迴去。人族與妖族對戰多年，我著實不理解如此有什麽意義，咱們既然能有緣結識，又何必有種族之嫌隙呢！尤其是你要觀天下以證修行，何不再這雍州府轉一轉！”
玄天遲遲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就是因為人族與妖族之間征戰多年，真若說出身份，恐怕沈白當場就會翻臉。沒想到沈白竟然說出這樣的話，讓玄天心中一暖。當沈白伸手按他坐下時，也便順勢做了下來。
“沈兄……到是與其他人族不太一樣。”
玄天有些忐忑，他活過的歲月遠比沈白認為的更久，見多了人族妖族的血戰，卻從未見過沈白這種聽說自己是妖族後，除了開始時吃驚一下，而後既無殺氣、也沒有恐懼、更沒有疏離。
妖族的世界，是強者為尊的世界。他是一神山之主，手下能化成人身的大妖就達千名，這些大妖為了追求更強大的力量，都在盯著他的位置，殊不知他坐上這個位置，隻是為了能夠在妖族中好好活下去，而不是要獲得上頭的重用，獲得傳說中的無上妖法。
在妖族的世界裏，玄天沒有朋友，隻有緊盯著他位置的手下。在人類世界中，他更是永遠沒有朋友的異族，一旦身份泄漏，就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鬥。
玄天執行上界的任務尋找葫蘆，卻從沒想過要完成任務，因為完成任務必然會得到上界關注，甚至被招入上界，而上界的水遠比這裏更深，並不是他想去的地方。所以，他跟隨感應器物尋到沈白後，哪怕不是誤認為沈白是入神境高人，也不會動手搶奪葫蘆，他隻是想看看，僅此而已。
好看的皮囊三千一宿，有趣的靈魂及其稀有。
這世界有時候喜歡開玩笑，有時候卻也挺厚道。一個特立獨行的玄天、抱著與眾不同的想法、借著妖族不可告人的秘密、尋到了身份複雜的沈白，如果玄天和沈白是一男（gong）一女（mu），二人之間的緣分也許能用千裏姻緣一線牽來形容。此時是雙雄，到是在智慧的交鋒中，形成了比較特別的關係。
玄天有些擔心這樣的關係如同氣泡一碰就破，所以有些忐忑。
而沈白呢！
好吧，沈白並沒有玄天這樣孤獨，他隻是覺得玄天這個妖到是挺有個性。他對妖也好、對人也罷都沒有什麽成見，尤其是玄天這個妖對沈白來說還有大用，他更會盡力與之相處。
“玄天兄也與其他妖族不同。”
沈白拍了拍玄天的肩膀，而玄天也拍了拍他的手臂，添酒迴燈重開宴，這次也不再需要其他人坐陪調動氣氛，兩個“入神境”高手演繹真人版的傾蓋如故。
酒過三巡，太陽能燈電力不足，變得微微發暗。
“小白，你這燈為何與我見過其他人家所用之燈不同？既無法力波動，也不是靠燃油生光。”
二人相處愉快，也不再“沈兄”“玄天兄”的叫了，玄天說他已經數百歲了，而沈白不過二十多歲，不好叫“兄”，卻也不能叫祖宗吧！二人一商量，也別非要分出輩分，既然同是修道之友，不妨叫一聲“小白”，喚一聲“阿天”！
“這東西來頭可大了，如果不是用途僅能作為照明，說是神器也不為過。”沈白隨手一招，將太陽能燈攝來，嘿嘿笑道：“阿天你來感應一番，這其中有何玄機！”
玄天神識掃過，將內外都能“看”得通透，卻仍是不明白：“極其微弱的能量運轉間，卻能發出如此熾白的光芒，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沈白本身對半導體發光的原理就是一知半解，玄天更是一點基礎科學知識都沒有，如果真說原理，恐怕說個幾天幾夜也講不明白。但沈白的目的並不是要教會玄天發光二極管原理，而是想知道玄天的“神識”與他的“神識”有什麽不同，畢竟華夏修行界關於“神識”的傳承已經斷代，也不知道秦義從故紙堆裏尋到的東西對不對。
所以，沈白是這樣引導解釋的：“你所說的能量是什麽？”
“是天地靈氣，嗯……轉化為特殊的電。”
“那你可能觀察到，在這種能量中，最為微小的粒子嗎？”
“最微小的粒子？氣就是氣，還分什麽粒子！”玄天有些不解，他修行多年，氣就是氣，能用秘法轉為五行之力，卻從沒想過氣是由什麽組成的。
沈白笑道：“那我再問你，反觀內視之時，可能看到血液在身體裏流動，看到體液攜帶能量交替轉換？”
“這……到是看過。”
玄天的迴答有些牽強，他“看過”是“看過”，但卻並沒有再深入了解。果然，沈白馬上問道：“那血液是由什麽組成，體液是由什麽組成。再微觀一些，你可曾觀察過，我們的身體，是由什麽組成？”
玄天被問得汗都流出來了，他馬上內視己身，卻越看越是迷糊。
“血液眾還有許多細小的東西，那是什麽？”
“那算是組成血液的基本單位，其實不隻是血液，生靈雖然萬千種類，但組成的基本單位大同小異，多數是有這個基本單位構成，我們通常稱之為細胞。阿天你以後可以慢慢體會，我先說與你聽。”
玄天用神識“看”自身時也不過是看到細胞層麵，這和沈白如今的水平差不多，沈白決定給玄天科普一下，以看看經過指引，玄天能否看到更小的物質單位，那樣就能為他的神識修行指引方向。
“從天地靈氣角度來考慮，天地萬物都能由氣轉化。但靈氣轉化為萬物後就不再是靈氣，而是賦予給萬物自身的屬性。火灼熱、冰寒冷、木堅韌、金鋒銳，如是種種，不一而論。及至人類……嗯，應該也包括妖類，身體的構成又非常有意思，多數生靈都是由細胞構成，就是你用神識感應到的。細胞算是構成生命體的基本單位，卻非構成萬物的最小單位。”
“那構成萬物的最小單位是什麽？”玄天感覺沈白說的如同天書，他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卻似乎有時也思考過，直覺上，他認為沈白說的很有道理。
沈白伸手捏住筷子，稍一用力就將其碾成粉末，問道：“從構成角度來看，此筷子的可曾發生根本變化？”
玄天道：“木頭還是木頭，隻不過由木塊變成了木頭粉。”
沈白運轉體內微弱的靈氣，木粉“唿”的一下燃燒起來，眨眼成灰，他又問：“現在呢？又有什麽變化。”
玄天隱約知道了沈白的意思，雙眼有些放光：“一部分化成氣融入到天地中，剩餘的這些和之前已經大不一樣了。”
“我把筷子碾碎，木頭還是木頭，其內部的根本構成並沒有發生改變，這叫做物理變化。而我將粉末燃燒成灰，一部分成為了有特殊味道的氣，另一部分也和之前木頭的物性完全不同，這就說明構成這兩種、也可以說三種物體的成份變了。那構成他們的成份是什麽呢？”
沈白再次碾碎一段筷子，神識能觀察到其中肉眼難辨之纖維，卻無法感應到構成其的碳原子。他搖了搖頭，見玄天皺眉的樣子，就知道他也未曾感應到更小的分子、原子結構，便長歎道：“無論是燃燒後變成的氣體和灰燼，還是燃燒前的木頭，構成的成份都不相同，但這些成份最基礎的構成，我們都可以稱之為原子。”
“原子！”玄天拍手稱讚道：“構成萬物之源，這名字起的好。可惜我的神識修為還不夠，無法親眼看到這原子。小白，你和我說說，原子是什麽樣子？”
沈白發現最好的裝13方法，就是引導對方研究對方所不熟悉的知識，基礎自然科學沈白多少是學過的，高中會考時還得過全優，但那點知識若和現實世界的科學家相比，連渣都算不上。同樣的，在這個領域，玄天這個從來沒有受過基礎科學熏陶的“妖”和沈白比也是連渣都算不上。
沈白找到了很強的優越感。
“原子隻是構成萬物的基礎單位，每種物質不同，原子也便不相同。比如說木頭的構成，我會稱之為碳原子，而在碳原子燃燒時，又與天地之氣發生反應，碳原子與氣相結合，變成了另外一種物質。”
“那這些灰燼呢？”
“不過是木性不精純，在燃燒後變成的另外一些物質罷了。”
沈白灑然一笑，草木灰的成份說起來就多了，他不是科普，用不著細細分析，轉開話題道：“你說原子是構成萬物之源，這話勉強算是對的，畢竟你現在連原子也看不清。但實際上，原子隻是化學反應中最小的單位，卻並非構成物質的最小單位。萬物負陰而抱陽，原子也當如是，期內一陰一陽，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是近道的最佳體現，而你之前所說的電，就是改變原子結構後所產生的一種特殊力量。”
沈大忽悠也不管自己說的可不科學，反正他自己也看不到原子，隻要把玄天忽悠住就行了。圍繞著原子的話題東拉西扯，成功的把玄天繞迷糊了，終於以聖人之言作收尾總結，一個陰陽觀，一句萬物負陰而抱陽，把玄天聽得如癡如醉！
“電！電竟然是這麽來的！”
玄天不隻聲音顫抖，連手指都顫抖了，顫抖的手指縫裏，迸射出藍色的電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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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一邊說一邊運轉玄功，濃濃的酒氣從體內蒸騰而出，幾個唿吸功夫，就完全沒有了醉意。
“我之前誇下海口，說能幫沈兄出主意。那是因為我猜測，既然這葫蘆仍能被我用秘法感知，就說明此物並沒有被沈兄煉化，融入神形之中。所說的能夠出的主意，不過是讓沈兄將其祭煉成為法器融入神形，如果仍能被我用秘法感應，幹脆就想辦法祭煉成本命法器融入神魂，想此物既被上界之大能盯上，必定是難得的寶物，融入神魂不會有問題。可當沈兄將此物拿出來後，我才知道沈兄早已將此物祭煉，如此一來，我的主意說或不說，似乎就沒那麽大用處了。”
玄天一聲長歎，苦笑道：“不過我既然答應了沈兄，就一定會兌現承諾。我現在就將我所知道的原原本本向沈兄道來，沈兄也好根據情況，盡可能的趨利避害。”
沈白見玄天說的真誠，也拱手道：“還請玄天兄不吝賜教。”
玄天臉皮很厚，以他妖族山主的身份，即便是沒想和沈白動手，也不會與沈白像知交好友般同桌對飲。但在有些事情上，他又是非常厚道的，比如說對承諾。
“不敢說賜教，沈兄身懷寶物而不自知，以至於惹上大的麻煩，如果可能的話，我到是覺得沈兄不妨徹底舍棄此物。當然，沈兄別誤會，我隻是說這是一個方法。”
沈白苦笑道：“玄天兄能說這樣的話，就是真把我當成朋友了。此物我得到一年多了，與我來說就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可實不相瞞，我也知此物是個寶貝，因為我扔不掉此物。它會自動跑迴到我身上來。”
玄天瞪大了眼睛，那表情如果解讀成現實世界華夏語，大意便是：“臥cao，還能有這種操作！”
“我對著東西真是受夠了，之前玄天兄想看，我還真想著找個明白人看看這東西有什麽玄機，就這樣賴在我身上，我也是挺害怕的。”
“此物我雖未上手，但神識從內到外審視過，早已看得清清楚楚，除了物性精純外，並沒有奇異之處。料想此物被大能看重，必有特異之處，我等境界不到，發現不了其中玄奧也是正常。”
玄天皺眉歎道：“不過此物不能丟棄，沈兄就必須麵對今後源源不斷的麻煩。我現在就將我所知道的說出來，沈兄要保證，不要驚訝，也萬萬不可將我說的這些告與第三人知曉。”
“玄天兄但請放心，事關性命安危，我又怎會不小心。”
玄天邊說邊布下層層封禁，沈白發現其手法與自己所知的當世法封禁術完全不同，不由多看了兩眼。他發現玄天布置的封禁不隻有陣紋的懸刻、靈氣的激發，其中更伴隨著神識之力的妙用。待封禁布置完成後，就連神識之力也被擋住，雖然布置的有些麻煩，但效果比當世法中的小封禁術更好。這必然是入神境修士才能掌握的秘術，而現實世界華夏修行界裏還未曾有過入神境修士，沈白自然沒有見過將神識之力融到封禁術中的手法。
“沈兄還記得，我曾問過你可知道不死仙的名號。”
“當然，我還詢問過老爺子王動，連他也沒有聽說過。”沈白裝傻充愣賊有一套，說的跟真事兒似的。
“唉，實不相瞞，不死仙正是我的道號。”
看著沈白瞪大了眼睛，玄天或許也有一些不好意思：“沈兄莫要笑我，早年間我隻是希望能尋得長生之道而飛仙，所以才給自己起了這個道號。卻沒想過這世間真有仙人，到是貽笑大方了。”
“玄天兄有這種遠大理想，到是顯得我這樣的人太過庸庸碌碌了。隻是不知，玄天兄與你所說的上界，又有怎樣的關係？哪些人又會來找我的麻煩呢？”
“唉！不是人，而是妖！”
沈白“大驚”，不可思議道：“怎麽會是妖？我沒有惹過妖族呀！”
說到此，沈白像是恍然大悟般，指著玄天道：“玄天兄，莫非、莫非你也是！”
“不錯，我也是！”玄天苦笑道：“這也是為何我沒有早對沈兄表明身份的原因。沈兄得到的寶物不知為何被上界妖神得知，今年北地林海西部的妖族都因此事而出動，若不是東部、中部的山主……哦，山主就是各地妖獸統領，若不是他們離得太過遙遠，恐怕也會接到上界妖神之任務，帶領大軍來搶奪這葫蘆。”
玄天大概是擔心沈白知道他妖族身份後有過激反應，中間毫不停歇，不給沈白插嘴的機會：“我所在之處離此有萬裏之遙，今年若無意外，其他地方的妖獸統領在春天到來前是趕不過來的，所以沈兄大可放下心來想辦法。但據我感應，沈兄最初應該並不在此，而是在更西方，若是解決不了此事，沈兄萬不可再向大秦中原地區而行，否則將有大禍矣！”
玄天說完後鬆了一口氣，起身道：“言盡於此，沈兄若是相信，則盡早做打算，我就此告辭。”
“玄天兄莫要著急走。”沈白起身笑著將其攔住：“能將如此秘密和盤托出，玄天兄之高義實在令人欽佩。既然其他的那個山……山主短時間不能來尋我的麻煩，你們也就不會碰麵，玄天兄又何必急著迴去。人族與妖族對戰多年，我著實不理解如此有什麽意義，咱們既然能有緣結識，又何必有種族之嫌隙呢！尤其是你要觀天下以證修行，何不再這雍州府轉一轉！”
玄天遲遲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就是因為人族與妖族之間征戰多年，真若說出身份，恐怕沈白當場就會翻臉。沒想到沈白竟然說出這樣的話，讓玄天心中一暖。當沈白伸手按他坐下時，也便順勢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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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有些忐忑，他活過的歲月遠比沈白認為的更久，見多了人族妖族的血戰，卻從未見過沈白這種聽說自己是妖族後，除了開始時吃驚一下，而後既無殺氣、也沒有恐懼、更沒有疏離。
妖族的世界，是強者為尊的世界。他是一神山之主，手下能化成人身的大妖就達千名，這些大妖為了追求更強大的力量，都在盯著他的位置，殊不知他坐上這個位置，隻是為了能夠在妖族中好好活下去，而不是要獲得上頭的重用，獲得傳說中的無上妖法。
在妖族的世界裏，玄天沒有朋友，隻有緊盯著他位置的手下。在人類世界中，他更是永遠沒有朋友的異族，一旦身份泄漏，就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鬥。
玄天執行上界的任務尋找葫蘆，卻從沒想過要完成任務，因為完成任務必然會得到上界關注，甚至被招入上界，而上界的水遠比這裏更深，並不是他想去的地方。所以，他跟隨感應器物尋到沈白後，哪怕不是誤認為沈白是入神境高人，也不會動手搶奪葫蘆，他隻是想看看，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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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沈白並沒有玄天這樣孤獨，他隻是覺得玄天這個妖到是挺有個性。他對妖也好、對人也罷都沒有什麽成見，尤其是玄天這個妖對沈白來說還有大用，他更會盡力與之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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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來頭可大了，如果不是用途僅能作為照明，說是神器也不為過。”沈白隨手一招，將太陽能燈攝來，嘿嘿笑道：“阿天你來感應一番，這其中有何玄機！”
玄天神識掃過，將內外都能“看”得通透，卻仍是不明白：“極其微弱的能量運轉間，卻能發出如此熾白的光芒，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沈白本身對半導體發光的原理就是一知半解，玄天更是一點基礎科學知識都沒有，如果真說原理，恐怕說個幾天幾夜也講不明白。但沈白的目的並不是要教會玄天發光二極管原理，而是想知道玄天的“神識”與他的“神識”有什麽不同，畢竟華夏修行界關於“神識”的傳承已經斷代，也不知道秦義從故紙堆裏尋到的東西對不對。
所以，沈白是這樣引導解釋的：“你所說的能量是什麽？”
“是天地靈氣，嗯……轉化為特殊的電。”
“那你可能觀察到，在這種能量中，最為微小的粒子嗎？”
“最微小的粒子？氣就是氣，還分什麽粒子！”玄天有些不解，他修行多年，氣就是氣，能用秘法轉為五行之力，卻從沒想過氣是由什麽組成的。
沈白笑道：“那我再問你，反觀內視之時，可能看到血液在身體裏流動，看到體液攜帶能量交替轉換？”
“這……到是看過。”
玄天的迴答有些牽強，他“看過”是“看過”，但卻並沒有再深入了解。果然，沈白馬上問道：“那血液是由什麽組成，體液是由什麽組成。再微觀一些，你可曾觀察過，我們的身體，是由什麽組成？”
玄天被問得汗都流出來了，他馬上內視己身，卻越看越是迷糊。
“血液眾還有許多細小的東西，那是什麽？”
“那算是組成血液的基本單位，其實不隻是血液，生靈雖然萬千種類，但組成的基本單位大同小異，多數是有這個基本單位構成，我們通常稱之為細胞。阿天你以後可以慢慢體會，我先說與你聽。”
玄天用神識“看”自身時也不過是看到細胞層麵，這和沈白如今的水平差不多，沈白決定給玄天科普一下，以看看經過指引，玄天能否看到更小的物質單位，那樣就能為他的神識修行指引方向。
“從天地靈氣角度來考慮，天地萬物都能由氣轉化。但靈氣轉化為萬物後就不再是靈氣，而是賦予給萬物自身的屬性。火灼熱、冰寒冷、木堅韌、金鋒銳，如是種種，不一而論。及至人類……嗯，應該也包括妖類，身體的構成又非常有意思，多數生靈都是由細胞構成，就是你用神識感應到的。細胞算是構成生命體的基本單位，卻非構成萬物的最小單位。”
“那構成萬物的最小單位是什麽？”玄天感覺沈白說的如同天書，他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卻似乎有時也思考過，直覺上，他認為沈白說的很有道理。
沈白伸手捏住筷子，稍一用力就將其碾成粉末，問道：“從構成角度來看，此筷子的可曾發生根本變化？”
玄天道：“木頭還是木頭，隻不過由木塊變成了木頭粉。”
沈白運轉體內微弱的靈氣，木粉“唿”的一下燃燒起來，眨眼成灰，他又問：“現在呢？又有什麽變化。”
玄天隱約知道了沈白的意思，雙眼有些放光：“一部分化成氣融入到天地中，剩餘的這些和之前已經大不一樣了。”
“我把筷子碾碎，木頭還是木頭，其內部的根本構成並沒有發生改變，這叫做物理變化。而我將粉末燃燒成灰，一部分成為了有特殊味道的氣，另一部分也和之前木頭的物性完全不同，這就說明構成這兩種、也可以說三種物體的成份變了。那構成他們的成份是什麽呢？”
沈白再次碾碎一段筷子，神識能觀察到其中肉眼難辨之纖維，卻無法感應到構成其的碳原子。他搖了搖頭，見玄天皺眉的樣子，就知道他也未曾感應到更小的分子、原子結構，便長歎道：“無論是燃燒後變成的氣體和灰燼，還是燃燒前的木頭，構成的成份都不相同，但這些成份最基礎的構成，我們都可以稱之為原子。”
“原子！”玄天拍手稱讚道：“構成萬物之源，這名字起的好。可惜我的神識修為還不夠，無法親眼看到這原子。小白，你和我說說，原子是什麽樣子？”
沈白發現最好的裝13方法，就是引導對方研究對方所不熟悉的知識，基礎自然科學沈白多少是學過的，高中會考時還得過全優，但那點知識若和現實世界的科學家相比，連渣都算不上。同樣的，在這個領域，玄天這個從來沒有受過基礎科學熏陶的“妖”和沈白比也是連渣都算不上。
沈白找到了很強的優越感。
“原子隻是構成萬物的基礎單位，每種物質不同，原子也便不相同。比如說木頭的構成，我會稱之為碳原子，而在碳原子燃燒時，又與天地之氣發生反應，碳原子與氣相結合，變成了另外一種物質。”
“那這些灰燼呢？”
“不過是木性不精純，在燃燒後變成的另外一些物質罷了。”
沈白灑然一笑，草木灰的成份說起來就多了，他不是科普，用不著細細分析，轉開話題道：“你說原子是構成萬物之源，這話勉強算是對的，畢竟你現在連原子也看不清。但實際上，原子隻是化學反應中最小的單位，卻並非構成物質的最小單位。萬物負陰而抱陽，原子也當如是，期內一陰一陽，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是近道的最佳體現，而你之前所說的電，就是改變原子結構後所產生的一種特殊力量。”
沈大忽悠也不管自己說的可不科學，反正他自己也看不到原子，隻要把玄天忽悠住就行了。圍繞著原子的話題東拉西扯，成功的把玄天繞迷糊了，終於以聖人之言作收尾總結，一個陰陽觀，一句萬物負陰而抱陽，把玄天聽得如癡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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