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沈白驚呆了,就是當事人葉冰也露出吃驚的神色,小心的伸出手指朝嫩芽一戳,嫩芽不受控製的一下子縮迴掌心內!


    沈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葉冰,那意思大抵是:姐姐,你鬧哪樣?靈氣由你控製,表演係畢業嗎?


    葉冰沒理他,仔細感應下,發現那絲特殊力量竟縮迴到了丹田附近,隻能再次建立聯係。當她的思感完全和這絲特殊力量“連接”時,她似乎感受到了特殊力量帶著的雀躍感,在她的思感引導下,特殊力量自由的在體內另外三股力量眾穿行,又重新迴到手掌,先是探出個嫩葉,左右晃了晃好似看看有沒有危險,然後一股腦的竄了出來,是一株隻有三片嫩芽的“植物”。


    “嗯,勉強算是植物吧!”沈白拖著下巴,疑惑道:“你表演這個,想告訴我演技又精湛了?”


    “這不是我控製的,它就是這個模樣,從封印之力退走後就出現了。”


    葉冰給出的答案讓沈白驚悚,在封印之力爆發時,他的兩個身體都直接感受到了那力量無堅不摧的狂暴,封印之力明明散去又迴歸到葉冰腦部已經很詭異了,竟然還從葉冰體內留下一股這樣莫名其妙的“嫩芽”,這是要幹什麽?要徹底操縱葉冰嗎?


    “它是什麽?你現在有什麽感覺?”沈白雙目綻出神光,先是仔細查看那株嫩芽,又沿著其“根須”向葉冰身體去看,要“挖掘”其根角。


    在封印之力爆發時,沈白雙手在葉冰身體各大要穴點了個遍,當時情況緊急,醫者救人都算不得什麽。可如今葉冰自知自事,便不想讓沈白再看過來,伸手擋住他的視線,“它隻有這麽一點,也沒什麽特殊感覺,到是操控起來,也許比其他的靈氣更得心應手。”


    葉冰和這株嫩芽有了前兩次的“交流”,此時心念微微一動,那株嫩芽就縮迴到身體裏,化成一絲特殊靈氣在體內飛速遊走,從腦門鑽了出來。她揚眉向上看到綠綠的芽芽,忍不住笑了出來。


    “還笑,還笑!這頭上都長草了!”


    沈白的視線雖然被葉冰的手擋住,但他仍用餘光瞥見那株嫩芽化成靈氣在葉冰體內遊走的一幕,看情形葉冰應該無礙,便也想親自觸碰一下這個特殊的“靈氣”,伸手往“嫩葉”輕輕點去,那嫩葉輕輕搖曳,仿佛在向人招手,樣子煞是喜人。


    忽然間,沈白覺察到胸前mini神像微微發熱,幾乎是下意識的把手往旁邊一偏,連帶著身體也向一旁躲閃三分。


    “小心!”


    葉冰心中有感,控製綠葉迴轉體內,但仍有一道綠光從枝椏中分出,幾乎是擦著沈白的臉飛過,輕鬆的斬破葉冰設下的封禁,轟的一聲將一麵石牆擊得粉碎。


    沈白與死神擦肩而過,嚇出一頭冷汗,扭頭去看,那道綠光竟然從遠處又飛了迴來。


    “還來!”


    沈白閃身躲到葉冰身後,見那綠光嗖的一下沒入葉冰手掌,這才心有餘悸道:“你這是自動防禦反擊係統,差點要人命呀!”


    “我也不知道它會不讓別人碰的。”葉冰之前因為記憶的事情有些恍惚,現在突然發現體內的這個特殊的東西竟有如此威勢,到也有了些精神,笑道:“這樣也不錯,到是讓我知道了你對危險的反應力。”


    雲德高等人聽到這麵巨響,過來看發現一麵牆都炸了,在遠處也沒敢過來。沈白揮手讓他們先行離開,這才苦笑道:“我反應如此快當然不會有大事兒,可這麵牆多無辜呀!大冬天的修補起來也不容易。”


    “也沒什麽不容易的,將軍嶺的水泥已經生產出來了,讓人帶過來一些補上就好了。”


    葉冰雖然不怎麽關注將軍嶺建設進程,但她每天在天上如神邸般俯視著將軍嶺軍民,對將軍嶺現狀比沈白更加熟悉。


    冬日的冷風從毀壞的牆洞吹來,葉冰的眼神越過牆上大洞,飄到了更遠處那座山上,凝眉眯眼,似看到了什麽:“這座山有如此古怪,千百年來無人得以見到其真正麵貌,三十年前黑雲籠罩此山,滾滾天雷滅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向上探查了那麽多地方,可有特殊的發現?”


    “喏!這東西應該是最神秘的。”沈白把黃皮葫蘆取出扔給葉冰,他到是希望葉冰能探察出一些結果,雖然這個希望不大。


    “按照我的測量,這座山從五百米處周長隻有十二公裏,到千米後周長已有五十公裏,一千五百米時周長竟達到七十公裏,如此巨大的山峰已經匪夷所思,上頭大下麵小就更脫離了認知。據我不完全的偵測,五百米處有個寒譚和神廟,寒譚中的水被我引流到山下灌溉,源源不絕,不減少分毫,秋季的時候又被我封堵住了,廟就是你們都能看到的那座,我在裏麵住了一段時間;一千米處有個吞噬一切的詭異之地,將任何範圍內的東西都吞入地下,那是一處絕地,我試驗都不敢去試驗;一千五百米有一個非常大的湖泊,也是飛行禁區,湖裏有數百米長的大魚,一鍋絕對燉不下;兩千米處有座豐茂的草場,平平展展的如同唿倫貝爾大草原;兩千五百米的距離又是一座廟,和這座廟非常相似。至於再往上我還沒來得及去探查,實話說,也有些不敢上去了,這一路向上探查,所見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而且危險重重,雖有無人機在前探路,但就是毀壞無人機的錢我也掏不起了。保不齊有一兩個絕地被我誤入,那就得拜托你幫我在墳頭鋤草了。”


    說到這,沈白頓了頓,揉著腦袋道:“對了,我電腦裏有繪製的地圖,雖然未有標明全貌,但總好過沒有。你迴去後必須讓英子記熟了,這丫頭好奇心賊強,也許趁我不在又闖入山中,萬一誤入到你們看不到的地方,也許那地圖就能保命。”


    葉冰灑然笑道:“還你電腦裏,她早就拿著你的地圖來找過我,讓我和她同闖神山。”


    沈白無語,那丫頭土遁之術無雙,還兼具無暇體質,一般的禁製對她根本就沒用,竟然無聲無息的把電腦裏的地圖竊取了,這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還好自從修行後時間緊迫,隻爭朝夕,電腦裏不像從前有不可描述的成份,否則被丫頭發現了,可就糗大了。


    葉冰見沈白臉黑,警告他可不得找孫鵬英麻煩,尤其是泄漏這個秘密。又道:“這座山的神奇之處,從mini神像和黃皮葫蘆上就能揣度出一二。不過,我到是不同意你說推測,這座山也許並不是上麵大下麵小。”


    葉冰指著遠處的山頂道:“這座山在你我眼中並不相同,但山下五百米卻是一樣的。你看山上有山,我看山上則是一片高天。就在剛剛,我看到一隻大鳥自東向西而來,徑直無礙的穿過了上方空間,又折身向北飛去。這說明你所認知的山上之山,也許並不在世間人所能感知的範圍之內。”


    “大鳥!”沈白愕然道:“我剛剛也看到了,隻當是從山中飛起,向北又飛去。”


    “那就對了,山上之山在你眼中而已,實際上並不存在。或者說,並不在這個世界存在,而是唯有你,才能通過廟後的山頂,進入到另一個空間。”


    沈白皺眉沉思,腦海裏全是關於神山的信息,王老大說過,廟後不到十丈就是山頂了,當初神佑村村民讓小乞丐到山頂求雨,可通過痕跡來看,小乞丐沿著神廟側麵的小徑向上可不僅僅是走了十丈這麽簡單,最起碼是通過了神廟上方的灌木叢和之後遮天蔽日看不到頭的古樹群,因為這兩處地方沒有什麽危險,沈白偵查得比較仔細,並沒有發現小乞丐遇襲的痕跡。也就是說,小乞丐和他一樣,也同樣進入到神廟上方“特異的空間”。


    思及此處,沈白不由驚起一身白毛汗。


    事實證明,能進入神山的不隻有他,孫鵬英是一個,當初的小乞丐也是一個,而且小乞丐比孫鵬英更進一步,也能進入到神廟上方一般人看不到的空間。


    沈白在神山裏獲得神秘莫測的mini神像和無堅不摧的黃皮葫蘆,很多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像是“天選之人”,小說中的男主角般的存在,無論敵人多牛逼,總之是殺不死他的。當初他敢以逍遙境之境界設計反殺陰昌業,固然是因他的靈氣值和陰昌業相差不多,也有那麽一點因素是覺得自己乃“主角”。


    如今再細細想來,當初那小乞丐在泗水裏差點溺水身亡,昏迷了半個月之久都未死,而後萬裏迢迢逃亡神佑村,一同的不知多少人都客死途中,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卻什麽事兒都沒有。別的難民都依附於當地村民成為佃農,隻有小乞丐一人有骨氣入山打獵為生。想想一個失憶的小屁孩有什麽底氣這樣做,也許正是有和他相似的際遇,以為自己是“男主角”,所以才會選擇一條別人都覺得有些二的路。但小乞丐的主角之路並不長,當他扛起了村民們的願望,深入到神山去求雨時,被人砍傷,逃迴神廟死去,然後在神像的幫助下被他沈白的意識進入,終究借屍還魂,開始了另一段“男主角”的路。


    這個推測十有**是真的,也許當初小乞丐也從神像上獲得了特殊的能力,否則小乞丐不會在臨死的時候還往神廟逃,還要躺在神像上死去。可惜神像沒有庇護他不死,而是招來了沈白的魂魄來替換掉了小乞丐。


    男主角這條路不好走,也不會像小說裏麵寫的主角不死。也許他沈白明日被人斬殺後,也會有另一個人來占據他的身體,繼續開始新的主角之路。


    “你在想什麽?”葉冰的聲音打斷了沈白的思考,“我剛剛說讓你暫時別去雍州府,你怎麽看?”


    沈白擦掉額頭上的冷汗:“剛剛走神了,為什麽不讓我去雍州府呢?”


    “在神山入口處,我們誰都沒有發現白虎隱藏在暗處,如果不是神山散發出的恐怖威壓防不勝防,且能讓人失憶,我們現在可能已經被那白虎偷襲。下山時我就在想,修行人的手段極多,尤其是這個以修行人為尊的世界裏,更是難以預料,。如果那掃北將軍蒙田在死前通過秘法傳遞過什麽消息,雍州府也許會有所戒備,你去了,到成了羊入虎口。倒不如你直接藏入‘山上之山’,哪裏應該是處與世隔絕之地,沒有特殊能力的人,即便能破開光幕進入到山內,也無法進入山上之山。一會你還可以進去試驗一番,如果能屏蔽感應和無線信號,那就更好不過了。”


    如果沈白剛剛沒走神去想小乞丐之死,也許會考慮葉冰的建議,但現在卻絕不能同意。


    “我剛剛走神,是因為想到了原本那個身體的主人之死,這件事我隻是隱約和你提起過,卻沒有細說。在你說的山上之山裏,除了野獸、絕地、異物外,絕對還有另外的人,能殺人的人。”


    沈白將“小乞丐”身上的刀傷和臨死前的狀況分析給葉冰,心中猶有餘悸。他不是害怕未來的路該如何走,而是害怕過去的自己莫名升起的優越感。前路坎坷,黑霧重重,即便摸著石頭過河,也需謹慎求證,大膽前行。而不是不知深淺、不清形勢的肆意妄為,忘記了自己的幾斤幾兩。


    “我在第二座神廟處向上仰望,仍然雲深無跡,幾千米距離還是有的。兩千五百米之下雖然被我大致探查過,卻也隻是走了個過場,期間有什麽危險,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我不知道小乞丐有沒有發現神像的特殊能力,也沒有去查那個小乞丐有沒有走到第二座神廟,他到底在哪裏遇襲,襲擊他的人又在哪裏?我不明白既然山上之山有其他人的存在,為何第二座神廟裏的黃皮葫蘆卻安穩的在那落滿了灰塵,就如同是專門為了等我去發現?我不確定黃皮葫蘆是否就是妖族上界的大能跨界尋找的東西,mini神像和這黃皮葫蘆有沒有關係?


    那座山上之山有太多的未知,而且暗藏危險,步步殺機。我曾經不知深淺的探查那裏,現在迴想起來,任何一處絕地都非我之能可以探查,我上去了又沒死,隻能說是命太好了,但我的命不可能永遠這麽霸道,那個地方短時間不能再去了,最起碼在修為不到先天之前,我都不會再去探查那裏。”


    沈白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是在向葉冰解釋,也是在掃清自己眼前的迷霧。


    人生道路不止一條,在麵臨分叉路口時,向左走還是向右走絕對是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隻有認清自己的能力,審視好未來的目標,才能選擇一條適合自己的路。


    葉冰點點頭,“的確,麵對未知事物要比麵對人類要危險得多。既然這座山有如此多的問題,那我得看好英子,絕不能讓他再上山亂來。”


    “亂來什麽?”孫鵬英的聲音從院牆外傳來,這丫頭心大得可以,迴到別院後,獲準去村裏玩,她騎著二哈就進了村子。村子裏十六七歲的男孩子都去參加了青年近衛軍,進來不少適齡女孩子也都跑到了將軍嶺要塞參與“文化培訓”,準備以後充實到醫院、學校等處。大孩子都走了,十幾歲的孩子們幼稚的遊戲都玩夠了,孫鵬英一去便成了孩子王,帶領著數百個孩子東跑西顛,要不是那些孩子還小體力不夠,這丫頭說不準晚上都不會迴來。


    “是不準你去這座山上亂來。”


    沈白很嚴肅的將山上的危險說與孫鵬英,原本他還允許孫鵬英去第一座廟附近,現在看來,連這座山都不要再接近。


    孫鵬英之前聽說有可能誤入到異空間後,本已經就打定主意不去了,可聽說裏麵有特殊的“危險”,這讓她的小心肝又躁動起來。


    沒辦法,青春期的少女尤為叛逆,尤其是現代教育下的少女,在父母、社會的壓力下神經崩得死死的,一旦有了自由的力量後,總想飛得更高,卻經常被高空的罡風吹得羽翼盡折。


    孫鵬英雖然滿口答應了,但卻打定主意,有機會一定要去探查一番。就怕那座山太神奇,自己無緣得以進入。


    沈白很了解孫鵬英,看丫頭閃爍的眼光就覺得不靠譜,偷偷告訴葉冰,讓她務必看好,哪怕分派出去應對妖獸,讓她無暇分身,也比去未知之地麵對未知危險要強得多。


    當晚,現實世界的沈白到了孫鵬英家,利用兩個身體傳送視頻,孫鵬英看到父母,在視頻裏哭的稀裏嘩啦的,沈白又拾掇孫鵬英父母說些“等待她迴來”的話,算是基本拍滅了丫頭太過於冒險的叛逆念頭。


    休整一夜,準備好行囊,沈白在第二日天剛剛亮時,就告別二女一狗,騎馬踏上了東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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