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逞身量不高,加上舉止靈活。所以等丁嬋發現的時候,他已經跑沒影了。丁嬋不知道他會去哪,隻能到處亂找。


    跑到寒水院的沈逞本想衝進去問問,是不是李朝雲要害他娘親。


    可跑到門口,他又冷靜了。心裏琢磨,他這麽問,人家能說實話麽?如果是他,他肯定也不會說。


    這麽一想,沈逞又覺得自己剛剛是衝動了。


    想離開又不甘心,隻能繞著寒水院四處看。


    走到後院外的時候,忽然聽見裏麵傳來說話聲。他聽不清,便著急地四處看了看。


    見不遠處有兩塊大石頭,沈逞眼睛一亮。兩塊石頭被他費力地搬到了牆邊,摞在了一起。


    穩不穩當他倒是沒在意,反正踩上去不摔跟鬥就行了。


    他站在石頭上,用力翹起腳,朝著裏麵看去。


    下巴抵在院牆上,勉強能看見院子裏的場景。


    裏麵是寒水院的小花園,李朝雲正圍著花園散散步,邊上跟著的是丫鬟丹橘。


    此刻李朝雲正在問,“那邊還沒有動靜傳來麽?”


    丹橘搖頭說道:“郡主別急,辦這種事總需要點時間。”


    雖然她們沒明說,但是沈逞就是知道,她們說的就是算計娘親的事。


    他雙手抓著高牆的邊緣,怒視著院子裏的人,急切地想做點什麽,讓李朝雲受到懲罰。


    但是該做什麽,又沒想好。


    沈逞正琢磨的時候,就覺得腰間傳來一陣鈍痛。下意識一摸,就摸到了前幾日新做的彈弓。


    他轉頭四處看看,瞧見了不遠處的花田,心裏忽然有了主意。


    沈逞從石頭上跳下去,跑到了花田邊。恰好花田剛上過肥,上麵一層都是馬糞。


    他也不嫌髒,抓起馬糞團成團,再次跑迴院子邊,站到石頭上。


    還好,李朝雲還沒離開。


    沈逞掏出彈弓,把馬糞團放到彈弓中間,對準了李朝雲。


    他自小就會玩這些,想瞄準李朝雲再簡單不過了。就聽啪的一聲,沈逞手裏的馬糞球射了出去。


    跟沈逞設想的一樣,馬糞球直接甩到了李朝雲的臉上。


    李朝雲還在跟丹橘說話,被打中的時候還沒明白怎麽迴事,緊接著就聞到一陣惡臭。


    她下意識往邊上躲閃,卻又踩到了剛剛掉在地上的馬糞。


    這馬糞還是濕潤的,李朝雲踩上去就往後滑了一下。隨後整個人朝後麵仰去,直接倒在了地上。


    丹橘嚇得不輕,“郡主,您沒事吧?”


    她一時間竟不知道是先把人扶起來好,還是先給她擦臉好。


    最後還是扶起李朝雲的時候,用帕子幫她擦了臉。雖不能徹底擦幹淨,但好歹也算能露出口鼻了。


    李朝雲氣的渾身發抖,卻說不出話。怕一說話,汙穢之物就進了嘴裏了。


    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想吐又吐不出來。


    丹橘憂心地問道:“郡主,奴婢扶您進去沐浴。您摔了一下,可覺得哪裏不舒服?”


    李朝雲光顧著生氣了,丹橘一問,才覺得小腹隱隱作痛。


    她下意識捂住肚子,“喊大夫來,再給本郡主查,剛剛是怎麽迴事。”


    見李朝雲弄的狼狽不堪,沈逞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他怕再耽擱下去被發現,就打算悄悄離開了。


    可還沒等下去,就聽不遠處有人喊,“那是哪個院子伺候的,怎麽敢爬主子的牆?”


    實在是今日沈逞的衣衫髒亂的不成樣子,再加上離得遠,他就被錯認成小廝了。


    那幾人一喊,寒水院也出來人了。沈逞還未等跑,就被寒水院的人給抓了。


    一時間,寒水院亂做了一團。不多時大夫來了,診脈的結果就是李朝雲動了胎氣。


    聽說是沈逞暗算她,弄那些東西惡心她,李朝雲恨的牙癢癢。


    “丹橘,沈逞怎麽會來寒水院?他不是……誘餌麽?”李朝雲躺在床上,趁著大夫出去開方子的功夫,低聲問道。


    丹橘低聲說道,“郡主,是五少爺中途跑了,還給香夫人報了信。”


    “還好那人及時發現不對勁,怕出紕漏也跑了。”


    李朝雲咬著牙罵道:“真是個廢物。”


    想了想又說道:“你派人給李家傳信,就說我在沈家被欺負了,差點小產,讓母親來給我做主。”


    “再去慶元居請老夫人,求老夫人保我一命。”


    丹橘怔愣了片刻,隨後心領神會地說道:“是,奴婢這就去。”


    很快,五少爺用卑劣手段,害的朝雲郡主差點流產的消息,就傳遍了沈家。


    沈家西院,蘇清妤正跟香冬在偏廳說話。


    剛剛香冬到了晚香堂沒找到人,她便來了西院。府裏出了這麽大事,她總要跟蘇清妤這個當家夫人知會一聲。


    和沈逞想的一樣,蘇清妤第一反應也認定是李朝雲所為。


    李家半個時辰前才派人來給李朝雲送東西,還跟來了不少人。李家的人走了,府裏便出了事,哪有那麽巧的事?


    能想出這麽陰損的招數,看來李朝雲也是狗急跳牆了。


    香冬也氣得臉色陰沉,“她怎麽算計我都行,可逞兒還那麽小,她竟能對個孩子下手。”


    蘇清妤轉頭問邊上的翡翠,“薑啟審問安路,有消息了麽?”


    香冬跟蘇清妤說了事情經過之後,蘇清妤就交代了薑啟,去審問安路。若是能就此揪出李朝雲,自然最好。


    翡翠搖頭迴話,“還在審。”


    她話音剛落,珍珠便匆匆走了進來。


    “夫人,薑啟那邊審問完了。據安路說,是一個生人以他妹妹的性命相要挾,讓他引五少爺和香夫人過去的。”


    這個結果和蘇清妤預料的差不多,這種事,李朝雲不可能落下把柄。


    珍珠又問,“夫人,薑啟問您,安路要怎麽處置?”


    蘇清妤淡淡地說道:“杖責三十,發賣了。”


    珍珠轉身出去傳話,可還未等出了偏廳的門,就差點和進來報信的春桃撞個滿懷。


    春桃快步走到蘇清妤和香冬身邊,沉聲稟告。


    “啟稟兩位夫人,五少爺被寒水院的人扣住了。說是他偷襲郡主,害的郡主摔了差點小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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