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為什麽在看他呢?她為什麽,要看他呢?


    他忍不住心中所想,所以問了出來,他看著她白皙幹淨的臉頰,那雙透亮靈動的眼對他而言簡直是致命誘惑。他說:“你……看我做什麽?”


    蘇一洋這才想起收迴視線,可以又意識到似乎晚了。於是她略顯的有些尷尬,慌亂卻故作鎮定道:“我……我哪裏看你了,不過是恰巧望了你一眼而已。”隨即她又像是覺得這樣說沒什麽信服力似的,撒潑道:“怎麽,我就不能看你,看你要收錢?”


    月色下,百裏昆侖英氣的臉頰越發襯的如油畫一般。她恍惚記得從前他的嘴唇很紅潤,隻是如今再瞧,卻再也瞧不見那紅潤感覺了。也許是她記錯了,也許是他傷還沒有好完全,總之,他總是瞧起來很虛弱。


    “自然是不收錢的!”


    蘇一洋看著說話的百裏昆侖,他說了半句話後就癡癡的望著她,他繼續說道:“隻是……”他壓低嗓子,聲音沙啞磁性,說出的話仿佛帶著致命誘惑:“你再多看我一眼,我的命就沒了!”


    意識到他是在說情話以後,蘇一洋瞬間紅了一張老臉。她急忙伸手推開向她靠近的百裏昆侖的臉,慌亂間將眸子投向窗下,假意在看底下的鬥燈比賽,實則內心慌亂無比。


    哪怕窗外的風景萬般好,百裏昆侖都不願意再看。他專心致誌瞧著對麵的蘇一洋,一雙眼睛當真是瞧得癡了。


    蘇一洋感受著這種癡迷的眼神,覺得自己百爪撓心,如坐針氈。但是她依舊強忍著,繼續假裝壓根沒發現他的視線與打量。


    也許時間過了很久,久到蘇一洋都陷入了幻覺。她瞧著窗下鬥燈的場景,瞧著最終進入決賽的兩名選手獲得雙贏。看到有富豪當場出價買走花燈,圍觀人群漸漸四散開。


    然後她忽然聽到百裏昆侖在叫她,他輕輕的小聲的喊她的名字。蘇一洋猶豫著要不要搭理他,然後她就聞到了香味。一瞬間思想瞬間迴歸身體,迴到現實。恰巧這時候百裏昆侖又輕輕喚了她一聲,她順著這一聲迴眸,看到不知何時桌上已經擺滿的飯菜。


    精致又奢華的菜肴,打眼一瞧就知道味道也絕對不會差。


    “呀!”心裏止不住的驚喜與滿足感,蘇一洋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有這種感覺。反正就是不管她平時再怎麽難受或者不開心,吃上一頓當時特別想吃的飯菜甜品,再來一杯飲料,一切煩惱都迎刃而解。


    “這菜什麽時候上的呀?”她抑製不住臉上的笑,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百裏昆侖瞧著她笑的滿心歡喜的模樣,不自覺也覺得自己心中滿心歡喜。於是瞧著她的眼裏滿是寵溺,笑嗬嗬的道:“方才一點點上的,隻不過你看花燈看的入了眯。我連叫了你好幾遍你都沒有聽見,現在終於被香味誘的迴過神了?趕緊來吃吧!”


    菜肴滿滿當當堆滿了桌子,瞧著也應該上得差不多了。蘇一洋愉快的拿起筷子,驚訝的發現竟然給他們用的是一雙玉筷子。


    普通百姓一家一年的平均支出也就是五十兩白銀,他們一頓飯就出了二十兩,自然奢侈。


    花了大價錢最後得到的實物就是高檔啊,杯子碟子全部能達到皇宮裏那種水平,菜肴嚐起來也鮮美無比。


    這家酒樓並不會因為給的錢多,就一股腦上一堆雞鴨魚肉、山珍海味。相反,每一道菜都做工講究,味道鮮美,食材嫩滑爽口,鮮脆無比。看的出來廚師是用心做的菜,花出去的銀子也讓人覺得花的值得。


    兩個人吃不了多少,聽到他們住的地方後,餘下的菜肴都給打包送到他們住的客棧裏去。


    蘇一洋懷裏抱上一壇老酒,又給百裏昆侖塞了兩壇酒,接著連推帶搡拽著他進了小樹林……不,準確的說,是杏樹林。


    天上開始飄落小雨,幸好他們出酒樓時夥計叫住他們給塞了兩把打傘。當時說過一陣便要下雨了,雖然那時完全瞧不出下雨的征兆,但他們還是聽夥計的帶上了那兩把傘。所以後麵天空飄起蒙蒙細雨的時候兩人也絲毫沒有慌張,悠哉悠哉打開打傘,穿梭在沒有人的杏花林中。


    路上行人皆因為下雨而四處躲避,這杏花林裏人便更少。從他們進到林子裏到現在,愣是一個人都沒碰到。


    二人杏林漫步,瞧著嬌嫩的杏花因為承受不住雨大風吹,最終落下。蘇一洋瞧著樹上一朵開的極好的杏花落下來,直直落在自己腳邊。她忽然就蹲下身去,輕輕撿起那一瓣花。低聲笑起來。


    百裏昆侖不解,疑惑道:“笑什麽?”


    蘇一洋將花朵放在手心裏,然後站起身來麵向百裏昆侖。他身形高挑,幾乎比她高出一個頭來。所以她微微仰著脖子看他,她說:“你聽過林妹妹嗎?”


    林妹妹?百裏昆侖瞬間鎖上眉頭。


    蘇一洋又提示道:“就是那個葬花的黛玉,林黛玉啊!”


    百裏昆侖表示自己從未聽過,蘇一洋撇了撇嘴巴,將腦袋低下來,道:“害,你和我不是一個世界,不處在一個緯度,你自然不知道林妹妹。你不僅不知道林妹妹,手機是什麽,電視怎麽看,汽車怎樣乘坐,飛機為什麽會飛,這些你通通都不知道。因為你跟我的世界不一樣啊,我的世界包括了你的世界,但又不會全部賦予你這個世界的一切。所以你說說,我說這些沒頭沒尾的話,到底是想表達什麽呢?”


    因為傘打開後很大一把,所以他們一起撐著一把傘,百裏昆侖舉著傘。他很認真,很認真很認真的想去聽懂她的話。可是他壓根就不明白她說的那一大堆到底是什麽意思的詞語,就像是塞外方言似的,他根本聽不懂。


    隻有一句——她說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世界是什麽,他隻知道九州。她口中所說的世界,是指九州嘛,還是與九州一樣的地方。


    但是她與他是一個國家的人啊,都是鄰國子民。從未聽說她離開過鄰國與千秋國,去往更遠的地方。也從不知道九州之外還有其他九州,難道是她修仙所悟得的仙境?


    畢竟這些年來,他雖然沒來見過她,卻知道她沉迷於修仙是真的。


    “酈兒,你放心,無論生死我都會永遠在你身邊保護你。以後我們永遠也不分開,我們的世界會一樣的!”


    “嗬——”蘇一洋笑著往前走,並隨手灑了手中的花瓣。


    “好啊,隻要你有一天能和我在一個世界裏,到時間我們再見麵,我一定相信你對我的真心,一定什麽也不顧的去喜歡你,愛上你,怎麽樣!?”


    百裏昆侖對她的話半懂半不懂,可他就喜歡這樣。就喜歡她帶來的新奇,這是他遇到她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也許一開始是被稱之為新鮮感的東西所蠱惑,但是後來漸漸的,無論是眼睛還是心都無法從她身上移開了。


    心中那份全新的悸動,以前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帶給她。他明白,且堅定的明白,這一定是愛了,他一定愛上她並且不願再放手。


    “好,有酈兒在的地方就一定有我。我們再也不分開!”


    “嗬嗬——”蘇一洋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她是在笑,卻不知為什麽笑。就好像明明知道百裏昆侖說的這些話都不可能實現,還是被他真誠態度所感動。就好像聽一個小孩談理想,明明沒了一隻眼睛,卻說自己長大以後要當宇航員,飛向太空。


    可是可能嗎,顯然不可能。但你能破滅一個孩子的美好願望嗎,自然也不行。


    因此隻能好笑又無力的發出兩聲笑來,以此來表達心中的惆悵。


    她繼續緩步往前走,百裏昆侖打著傘站在她身旁,把傘撐得穩穩當當。他們一起順著無人的小路往杏林深處走去。本身他們沒有燈,但是今日花燈節,這樹林裏掛滿了花燈。也不知是用什麽材料做的,竟然不怕雨。閃閃熠熠,橘紅的燭火,飄灑的微雨,提起裙角避開地上水坑,然後繼續前進。


    沒有目的地,就這麽一直往前走。


    杏林也非常給力,走了許久都不見盡頭。可是花燈卻在一處地方停了,沒有燈光照亮前方的路,黑漆漆一片瞧著還挺滲人。


    於是蘇一洋停下腳步,轉身靠在一顆樹上,道:“不走了,就在這裏欣賞景色吧!”


    於是百裏昆侖也停下腳步,踱步到她身邊,油紙傘依舊舉的穩穩當當。他也靠在樹上,然後說:


    “杏花林應該白天來才有意境,不過我倒從未欣賞過夜間景色,如今瞧著,倒也不錯,別有一番風味!”


    “那可不,白天能看清一切,所以白天有白天的美。夜晚視線受阻,但是能夠看到景物與夜色交融,也是另一種驚心動魄的美。哎我問你,你覺得白天和黑夜,他們兩個錢幣的正反麵,有沒有有一天能見麵的可能?”


    就像她跟百裏昆侖,處在兩個世界,兩個緯度。有沒有可能,以後可以共同出現在一個世界裏?不,她已經在他的世界裏了。她想明白,以後會不會有一天他,能來到她的世界。他們有沒有可能,能在實現世界裏遇到。


    應該……不可能!


    畢竟他隻是一個遊戲裏的人物,或者二維書本世界裏的平麵人物。他隻有在他的世界裏才能存活,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在現實世界以實體形式出現吧。


    所以,不可能。


    “酈兒,白天與黑夜本來就是相互交融的。夜不是忽然黑的,天也不是忽然亮的。而錢幣的正反麵,也許瞧著是不能相互融合,可是若是將他們扔進銅爐裏煉化,那時不管正麵背麵,他們都會相遇。是吧?”


    沒想到他竟然能這樣變通,就讓蘇一洋沒話說了。她閃爍著目光,心裏一邊覺得他說的對,一邊又要笑他天真。於是最後哭笑不得,露出個無奈的笑來,撩撩劉海,說道:“哎呀是你不懂!”


    卻不想百裏昆侖會刨根問底,問道:“不懂什麽?”


    蘇一洋扶額長歎,最終垂首悶聲道:“白天不懂夜的黑,你不懂我傷悲。別說話了,安安靜靜看夜景吧啊!”


    百裏昆侖於是沒有再說話,乖乖站在蘇一洋身邊,為她打好油紙傘,不讓一滴雨落到她身上。說起來他活了二十餘載,還從未給人打過傘。這種感覺,確實奇妙。


    兩人靜靜的望著滿樹花燈的杏林,再瞧瞧杏林之上天空中的玄月。美輪美奐,無與倫比。入耳隻有瑟瑟細雨拍打在地麵,作為一個聽慣了雨滴落在水泥地麵上的人來說,站在泥土地裏,聽著雨打杏林。空氣中揚起淡淡的土腥氣,想來是雨滴拍打在地上以後濺起的塵土。


    兩人不知何時以然緊緊貼在一起,似是相互取暖,實則是荷爾蒙迸發。但是也隻是這樣相互依偎著,並沒有其他任何動作。


    兩人安安靜靜的賞月、賞雨、賞花、賞燈。一個晚上就可以同時觀賞到這麽多美景,人生幾何呐!


    後傍晚時天漸漸涼下來,他於是牽起她的手,往杏林外走。


    蘇一洋沒有反抗,也許是困意襲來,總之就是順從的將手放在他寬大的掌心中,任由他牽著她走出杏林。他的手掌溫熱,總給她一種爸爸的錯覺。但是像爸爸,就代表他給她帶來安全感。


    這種感覺讓她很安心,仿佛隻要他這樣牽著她,那麽就可以不用怕任何危險。因為有他在,他會保護她。


    走出杏林的時間要比走進杏林的時間短,出了杏林以後,街上的行人已經沒有蹤跡。這樣晚,雨又一直未停,想來都迴家去了。


    也是,不管風景獨好,都抵不過一張熱炕頭。如果有媳婦兒就摟著媳婦兒入眠,如果連孩子都有了,那就有的玩了。孩子那麽可愛,不拿來玩真是可惜哈哈。


    有一句話說的好,老婆孩子熱炕頭,抵過世間百般愁。人生要想圓滿,你就得達到三個條件——一熱炕頭,二老婆,三孩子。


    有了這些,想必活著也有了更加充分的意義。


    他牽著她的手走在無人的街道,這讓蘇一洋不由得想來一段rap。


    “淡黃的長裙,蓬鬆的頭發。你牽著我的手看最新展出的油畫,四下無人的街道……”


    “這是童謠嘛?”百裏昆侖顯得有些詫異,他聽到蘇一洋低吟淺唱,但又從來沒聽過那種唱法,於是好奇的垂眸望向蘇一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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