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公主就逃脫不了和親的宿命,有富貴命,過著萬人羨慕的生活,卻也隻能當一個物件兒,說送人就送人,絲毫沒有自我人格不成?!


    憑什麽?!!


    她走時氣惱,自然未曾再留意屋中每一個人麵上神色。


    陸昌微微有些尷尬,侍者都似聾啞,無人敢說話。而海岑錦那張藏在繃帶下的臉,卻彌漫著別人看不出的歡喜及驚豔。


    他瞧著她走出門外,那因為氣惱而昂首挺胸的身姿更是深深印在他眼底,許久抹不去。


    “陸伯父!”海岑錦率先打破尷尬,自顧自笑道:“陸小姐如今的性格敞亮,我倒是十分歡喜。我這邊就算是定下了,陸小姐那邊,看陸伯父與陸小姐的想法嘍。不過陸伯父,我的耐心有限,不希望等太久哦!”


    沒了女兒在身邊,陸昌臉上的慈父之資也消失殆盡,瞬間恢複了梟雄氣度。進退有度,和藹的笑著,瞧著海岑錦的眼中滿是欣賞:“將小女許配給海先生,我自然十分放心。迴去我會好好勸勸那孩子,海先生,合作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想必我不說你也該明白。我小心翼翼捧在手中的珍寶,若你娶了她,萬不許利用她!”


    他說的那般鄭重,發自內心,真心實意。將陸妲梔許配給海岑錦,也絕不是一時興起。那是他最疼愛的女兒,怎麽會不考慮清楚?這海岑錦真真是一代青年才俊,亂世之中,唯有手中有權有兵,方可談未來。他老了,這仗打不了幾年,也代表保護不了他女兒多少日子。所以,他必須得盡快將女兒托付給一個他了解,明白,且敬佩的人。這個男人,會好好護著他女兒!


    海岑錦少年英豪,年少時又同陸妲梔在一間學堂學習。兩人相識,隻是那時他還沒有此打算。後來談起合作,海岑錦也是昨日才鬆的口,說許久未見,要先單獨與陸妲梔見上一麵。於是陸昌帶陸妲梔來見海岑錦,他心中自然不知海岑錦是何打算。亦沒想到,見了一麵,海岑錦就答應的這般利索,顯然是對陸妲梔有好感。隻是沒想到,自從三年後再見到陸妲梔,他的這個女兒總有些不對勁。她似乎忘記了許多,又或者是不願提起。


    照理說她與海岑錦是舊時好友,應當識得。可是……很奇怪!


    告別了海岑錦,陸昌坐車迴到府上。陸妲梔離開時自然有衛兵跟著她,所以他倒也不怕她發生危險。想著她情緒不是很好,他又有軍務要忙,便先去處理了軍務,打算等晚上再去見陸妲梔。跟她談談她的想法,問問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這樣想著,陸昌便一頭紮進軍務之中,認真處理起來。


    “督軍,小姐迴房了!”雖然未曾抽身去瞧,但他還是派了人去看陸妲梔有沒有迴來。聽到她迴來了的消息,心稍稍安了安。


    “嗯,若小姐需要什麽,盡快給她辦到。等處理完這些公務,我今晚再去見她。”


    副將領命,關上門走出去。


    林染本打算不迴來,可惜身後的衛兵跟的緊,她不得不打道迴府。換了那一身繁瑣洋裝,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發呆。


    忽然房門輕扣,她叫人進來,卻並沒心思抬頭。


    嘻笑的聲音打門口傳來,鈥之澤將門關上走進屋子:“這是怎麽了,出去一趟迴來卻愁眉苦臉的?”


    見是他,林染臉色稍稍緩和。問道:“你怎麽來了?”今日早晨他不是送來生煎走離開了嘛,一言不發。搞得她以為將他得罪了,想著找時間去賠禮道歉,他卻先來了。


    鈥之澤笑嗬嗬的,徑直來到林染身旁,挨著她坐下。“想你就來了!而且我猜,你肯定有話想問老子,對不對?”


    他這樣一提醒,林染倒是確實有話想問他:“你……你跟我爹,我爹對你……似乎態度不是太好,是為什麽?”


    他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上衣是一件白色襯衣,褲子是一件軍綠色褲子。腳上一雙鋥亮的長筒皮鞋,腳踝處的褲子盡數塞在鞋子中。自在的往沙發上一靠,笑道:“大約是三年前那件事吧,畢竟你的離開與我有著莫大的關聯,幹爹對我心生芥蒂,就是怕我再傷害你罷!”


    果然,她猜的沒錯。


    “哎,話說,你今日去做什麽了?許多年未見你穿洋裝,今早兒見了,覺得不如從前明豔。小眉,你如今就適合旗袍!”他一雙眼睛亮閃閃,滿眼都是疑惑。


    林染輕咬嘴唇,想了想,答到:“爹爹帶我去見了一個人,然後……他說要將我嫁給那個人!”


    “是誰?!”他的語氣驀然間憤怒無比,讓林染心中不由得一怔。


    “我不知你認不認得,是……s市軍閥海岑錦!”


    “是他!”鈥之澤眉頭緊皺,眼中的複雜她怎麽也看不懂。


    “小眉,”他忽然蹲在地上,閃到她眼前,話語間掩不住的慌張:“你,你答應了嘛?”


    她好笑的扯扯嘴角伸手握住他的手:“自然沒有。可是鈥之澤,嫁與不嫁,我想問你,你願意讓我嫁嘛?”


    正午的陽光正好,金黃色的光線下,萬物都籠在一層金紗之中。哪怕空中的飛絮、塵埃都全部是金燦燦的模樣。在這樣的時空裏,林染認真的瞧著鈥之澤,問他,願不願意讓她出嫁,嫁給別人。


    鈥之澤的目光有些恍惚,但聲音卻絲毫不曾猶豫:


    “你可以嫁……但這輩子,你隻能嫁給我!”


    她驀然笑了,麵頰印在暖陽裏,眸中染上了醉意。


    “你愛上我了麽,鈥之澤?”


    他緊緊抓住她的手,堅定的點頭。


    她笑意更濃,卻搖了搖頭:“鈥之澤,我是問你,愛上這個新的我了嘛?若我不是陸妲梔,前些天與你相遇時也隻是一個陌生女子,你,愛上這個我了嘛?”


    他眸中隱著些打量,更多的是陷入她眸中的漩渦,久久不曾醒來:“愛!”他大抵,真的如她所說,喜歡上這個三年後再遇到的姑娘。愛她的灑脫,愛她的心係百姓,愛她的憂國憂民。愛她,與從前萬般不同。像是變了一個人,可是他被這個與從前半點不像的人給緊緊攥在掌中,隻有心中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小眉,你不許嫁給他人,我不許你嫁給旁人!”他口中呢喃著,腦海早已一片混沌。接下來做了什麽,也恍惚如夢一場。


    隻記得,她顫栗的睫毛,發抖的嘴唇,還有細微的呻吟。他深深吻著她,她懷抱住他以示表示。


    直到晚上陸昌來瞧她時,林染還沉浸在那個吻中。至於鈥之澤來之前發生了什麽,她一時間全部忘記了。見到陸昌來,呆呆的打著招唿,還傻傻笑了笑。


    陸昌瞧著她臉上兩團紅暈,隻以為家中太熱,或是她氣色大好。正疑慮她今早氣憤離場,此時怎的不惱了。


    “爹爹!”她喚道。


    “哦。”陸昌應著,做到她對麵的沙發上,小心翼翼問道:“今日一早,你跟海先生聊了些什麽啊!?”


    被這麽一問,林染才反應過來,想起今早的事情。眉頭不自覺皺起,胡亂答道:“沒什麽,父親難道不知道他會同我聊什麽嗎?”


    陸昌見她麵色不好,知道也許再聊下去不好。但要說的依舊要說,吸了口氣還是繼續說道:“小眉啊,你在怪爹爹?”


    她不說話,隻是垂眸靜靜盯著手指。


    “唉——!”陸昌長長歎出一口氣來,轉頭像窗外望去,略帶滄桑的聲音卻從口中傳來:“你以為,在這亂世之中,無論憑你是才高八鬥的女先生也好,一方軍閥之女也罷,若我有一日死了,你該依靠什麽安身立命?!”


    她蹙了蹙眉:“自有萬般活法!”


    “可這萬般活法,可有一種能如嫁給那海岑錦,成為一方霸主的太太來的輕鬆安定?你是年輕人,又念過學堂,寫的文章做的書畫實在令人驚歎。可是小眉,有爹爹活著尚能護你周全,若有一日爹爹死了,這h城軍閥換了頭目,你便再也不能如從前一般安全!我屬意將你嫁給那海岑錦,並非為了結盟穩固地位。他是少年梟雄,又從未有惡習,亦屬意於你。爹爹隻想,你能一世無憂,一世平定安穩啊——!”


    林染心中萬般思量,最終也抵不過陸昌一句:爹爹隻想你能一世無憂,一世平穩安定!


    眼中濕潤的厲害,她控製不住,眼淚便如同大顆珍珠一般往下落。


    “爹爹——!”她哭著從沙發上站起,撲進陸昌懷中失聲痛哭。能夠全心全意為了兒女好的,隻有父母。可這亂世之中,哪裏才能尋得永久的安定,又怎麽可能一世無憂?!


    也許是冥冥之中自由天定,她信天道輪迴。林染從不覺得自己來的這樣真實的世界是虛擬的,眼前這個男人是她爸爸,亦是陸妲梔的父親。也許是前世今生,她恰好遇到了上一世的爸爸而已。而她很幸運,做了爸爸兩次女兒。


    雖深知陸昌是為了她好,可林染卻不能說服自己的內心。人這一輩子要嫁誰,不能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聽從內心。因為無論怎樣,心騙不了人。喜歡誰,不喜歡誰,全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算騙得了他人也騙不了自己!


    第二日應鈥之澤之約,她獨自到約定的地方見麵。收拾好以後出門,身後卻立馬跟上兩個衛兵。無論她往哪兒走,這兩人都像影子一般跟著她。林染心煩,又怎麽都趕不走這兩名衛兵。她索性穿梭在各個商店裏,人來人往的,她還往衛生間跑,很快就成功甩掉了那兩名衛兵。


    正當她長唿一口氣,準備往商店外走的時候,忽然身後伸來一隻手,一條沾了蒙汗藥的帕子冷不丁捂在她口鼻之間。撲騰幾下,她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陸昌正在批閱軍務,右眼皮頹自跳了一跳。他伸手按在眼皮上,全然不知,此時的陸妲梔……林染,已經身處一處暗室之中,被人綁成一團粽子,口中塞著布條,雙眼緊閉昏迷不醒!


    林染沒有夢境,可現實之中也不得感受。入目之處隻有黑暗,無窮無盡的黑暗。黑暗倒沒什麽可怕,她清醒又恍惚的等待著。


    悠悠轉醒時,林染幾乎立馬就發現自己的窘境。不知在哪個暗室角落中,貼著牆,口中塞著毛巾。雙手被反綁,兩腳也被繩子綁的嚴嚴實實。


    “唔……唔唔——!”費力掙紮了好久,也沒能掙開纏著手腳的繩子,或是吐出口中的毛巾。腮幫子被毛巾塞著,鼓起老高。這時候林染充分理解那些電視劇裏口中塞著東西不吐掉的人,也許演員為了美觀不會模擬的那麽真實。可若是真實起來,真的要命。


    她像隻皮皮蝦一般不停蹦躂,卻怎麽也站不起來。那種手腳皆被束縛,說不了話,不知道身處何方,迷茫又有些心慌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美妙。


    “唔唔唔——”(救命啊)


    “唔無唔唔——”(有沒有人)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要錢要命說句話呀)


    “告——”(靠……)


    “當真,要開始了嘛?”旗袍女人曼妙的身姿在男人身上縈繞,暗室之上,透過窗戶瞧見裏麵的人醒了,終於眨了眨眼睛。


    一把推開身上的女人,男人拽開胸口最上麵的那顆扣子,一雙鋒利的眼中充滿決絕:“自然,開始了!”


    午後,原本晴朗的天忽然陰沉下去。灰色的烏雲遮天蔽日,一副狂風驟雨山雨欲來的形式。陸昌處理完堆積的軍務,堪堪扶額,客廳的門就被敲響了。


    他揉揉酸澀的眼睛,吸一口氣抬起頭來,對著被敲響的門道:“進!”


    客廳門被迅速推開,陸昌來不及詫異,副官已經風風火火的敢來:“督軍不好了,小姐被綁了!”


    陸昌懷疑自己聽錯了,驚詫道:“誰?”


    “是大小姐!督軍可記得前些日子日日來要兒子的尹琦,這些日子忽然沒了消息。剛剛派人來送信,說小姐在他們手上,想要贖人,就要督軍您親自帶著那尹家小兒去交換!屬下已經派人去大小姐住處核驗,卻是,大小姐不在府中。”


    “今早小眉要出門時,不是派人跟著她了嘛,怎麽會被綁了。且,距她離開已經過去三個時辰,為何無人稟報?!”陸昌簡直要瘋了,一腳踢開身下座椅,因為憤怒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副官也緊緊皺著眉毛:“派去保護小姐的那兩個兵找到了,可隻剩下那二人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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