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餘歌承認自己是個沒心沒肺的姑娘,煩惱憂愁永遠不會留在心裏很長時間。


    窗外的陽光很明媚,又是新的一天開始。沒有河圖羽在身邊,無論是朝霞還是夕陽,看起來都索然無味。下床洗漱收拾,換上一身寬鬆的裙子。她穿著拖鞋,踩在木質地板上,輕輕走到床頭前翻出藏在台燈下的戒指。她一直將這戒指藏的好好的,沒有讓崔栩頤發現。其實也是怕,怕被崔栩頤瞧見了,他會搶走這枚戒指。


    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裏,什麽時候才能再和河圖羽見麵呢?被迫待在一個不喜歡的人身邊,實在無趣透頂。不出意外崔栩頤已經上班去了,果然,這個世界上多的是比你優秀的人。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比你優秀的人還比你努力!唉,有錢人都這麽努力,而她卻隻能像一條鹹魚似的待著。真怕這麽下去有朝一日迴到現實世界她會殘廢,啥也不行,啥也不會!


    無聊的一天從早餐開始,營養早餐吃罷,由菲傭陪著去別墅的小花園裏逛。唯一有趣一點的就數花園裏的一架小秋千了,她猜測應該是崔栩頤為了夏彌添的。畢竟堂堂總裁,總不至於喜歡坐在秋千上邊蕩邊辦公吧?


    晃啊轉啊一眨眼就到午飯時間,營養午餐開始,再結束。按部就班去午休,午休結束來點下午茶。下午就沒人再強迫她出去轉圈了,看電視時間是晚上七點到八點,所以整個下午的時間留給她自由支配,除了看電視。


    張餘歌真真正正感覺到生活百無聊賴,她該幹點什麽好呢?彈彈吉他唱唱歌,閑死了。真的感覺崔栩頤帶她來隻是為了肚子裏這個孩子,她現在整個一培養器皿。霸總都是這麽寵小嬌妻的嗎,這種愛未免太可怕。


    無聊的一天無聊的過,無聊的別墅無聊的生活。隻有對河圖羽的思念支撐著她每天笑對,她時刻謀劃著,試圖從看守嚴密的堡壘中找出一絲裂縫,尋找逃生出口。事實證明,好人未必有好報,女主人設很重要。有了主角光環的加持,說風就是雨的事兒來的就是快。


    崔栩頤接連兩天沒迴別墅,她問了菲傭問了管家,雖然這些人都說不知道,隻說要她好好養好身體。但是張餘歌心中隱隱顫栗,她知道機會來了。


    但……生活總會來點小波折。人生嘛,總是要起起落落。


    這是一個寧靜的午後,天空中的太陽依舊亮的像一盞月亮一般——明晃晃,金燦燦。就是少了月圓時的柔和,絲毫不掩飾散發著攻擊性滿滿的烈光。


    別墅裏闖進一位不速之客——神秘女郎!


    屆時張餘歌正坐在一樓客廳沙發上,擺弄著懷中的吉他。忽然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愈來愈近,許久未聞但還是一下子就分辨出的高級香水味。高跟鞋聲在身前戛然而止,張餘歌將視線從吉他上移開,緩緩上揚。


    原來是夏甜!


    別墅裏的傭人們顯然是認識夏甜的,所以沒有阻攔。張餘歌淡淡瞥她一眼,立刻從她氣急敗壞的樣子中分析出此人來者不善。果然,下一秒夏甜便一把惡狠狠的揪起張餘歌的胳膊,使足了勁將張餘歌從沙發上拉起來。


    “走,跟我去墮胎!”


    沉默了三秒,“噗——”張餘歌笑容逐漸放肆,並且一個沒忍住笑噴了。這台詞聽著耳熟,通常出現在虐文中。大多數由毀三觀的男主口中說出,並且真的運於實踐當中。


    她笑倒不要緊,可這一笑卻激怒了夏甜。夏甜惱道:“你笑什麽!?”


    張餘歌拿那隻沒被拽住的手捂住嘴巴,繼續悶聲笑了一會兒。不行不行,言情小說的這些梗用在現實生活中,尤其是讓你親身經曆這麽一遭,這些話就聽著就尤其搞笑,笑到根本停不下來哈哈哈。


    等她笑夠了,夏甜的臉也黑透了。張餘歌覺得有點尷尬,自己笑的著實放肆,有點太不尊重人了。她趕忙卸下笑臉,滿臉嚴肅:“那個,你帶我去墮胎,崔栩頤知道嘛?”


    夏甜愈發氣急敗壞:“他知不知道又怎麽樣,你今天必須得跟我去醫院墮胎!”說罷,她很大力的拽著張餘歌。


    張餘歌自然不會跟她走,笑話,雖然她也不想有孩子,但是問題的根本是這不是她的身體。肚中的孩子也是一條生命,斷不可以糊裏糊塗的就沒了。既然她張餘歌做不了主,那夏甜就更沒有資格做這個主了。


    “哎等等等等,”她身體往後傾,阻礙了夏甜拉拽的動作。“我跟你確認一下。你來帶我去醫院那個啥,崔栩頤不知道對不對。哎夏甜,你有想過嘛,如果你今天成功了,等崔栩頤知道這件事以後你會不會被打死?”


    笑話,崔栩頤那暴脾氣,若是他知道孩子被夏甜弄沒了,搞不好夏甜很快也沒了。


    夏甜整張臉已經崩了,一心一意就想拽張餘歌去醫院。從小到大,什麽是她夏甜得不到的?隻要是她喜歡的,夏彌都得乖乖讓給她受她欺負。可這一切直到崔栩頤的出現,他的出現打破了這麽多年了夏甜和夏彌之間的守恆。本著絕不能輸的心態,她勤勤懇懇挖了夏彌和崔栩頤兩人的牆角四年。可是這兩人的感情就像金煉的鐵打的,無論如何都堅不可摧。


    秉著絕不放棄死皮賴臉的信念,她繼續堅持著,終於,終於在三個月前得到了屬於夏彌的崔栩頤。她本以為這世上所有一切都是她的掌中之物,隻要是她想的就都能得到,隻要是她得到的就都緊緊攥在她手中,除非她不要,否則不會有變化。可是,崔栩頤仿佛就是她的人生滑鐵盧。


    前些日子,崔栩頤竟然毫不留情的將她拋棄。她才後知後覺的從自己的愚笨中醒悟過來,原來一切都是崔栩頤騙她的。崔栩頤得了重病,再也治不好的那種。他為了讓夏彌離開,不惜利用夏甜。可偏偏她就還信了,信他們四年的感情說變就變,信他們的海誓山盟全轉到她身上,信他喜歡上了她,信他會和她地久天長的在一起。


    一切都是利用和欺騙,假如夏彌不懷孕的話,也許她可以一直活在這個謊言裏。照顧崔栩頤到生命盡頭,完美的宣告全世界夏彌的一切永遠都是屬於她的。但是夏彌懷孕了,這個孩子的出現打破了一切幻影。崔栩頤不再想要傷害夏彌了,他想用自己最後的時光好好陪伴夏彌和她肚裏的孩子。於是這個決定將夏甜生生帶出謊言,叫她直麵現實。


    夏甜真的不甘心,從來都是她贏,而且她是真心喜歡崔栩頤。夏彌不過是個養女,憑什麽她可以擁有崔栩頤真情實意的愛?嫉妒讓她發狂,於是她偏執的覺得,隻要夏彌肚中沒有孩子,一切就還是能迴到從前。哪怕崔栩頤從來都不喜歡她,哪怕她得不到他的人亦得不到他的心。但是活在謊言裏,活在他編製的美夢裏,就一切都值得!


    所以今天她才會趁崔栩頤出差來到這裏找到夏彌,才會急著拽著要拉夏彌去墮胎。


    這個養姐她是知道的,一向懦弱寡言少語,隻要她態度強硬些,今天就一定可以帶她去把孩子取了的。


    張餘歌不懂夏甜的自信是來自哪裏,夏甜自然也不會明白眼前的夏彌已經今非昔比。顯然張餘歌對夏甜第一麵的映象就是非常正確的。這個夏甜,空有白蓮的氣質,卻沒白蓮的天賦。段位太低,智商太低。你說這樣的人設在小說裏該是惡毒女配吧,惡毒女配上門強迫帶女主去醫院。先說這個想法,出發點確實符合人物,可是你也不能單槍匹馬就打算輕而易舉的帶走兩個人呐!更何況這裏還是崔栩頤的別墅,你怎麽知道他沒在別墅裏安裝攝像頭。張餘歌已經預料到夏甜是不可能帶的走她的,無語凝噎抬頭望天。心中默默吐槽:老天爺,你就不能派來點正常的反派嗎?


    一句話總結夏甜今天的行動——糟糕至極!


    張餘歌打算幫幫她,準確的說應該是,打算利用夏甜,達到逃走的目的。


    “喂,你看不出來今天你帶不走我嗎?”


    夏甜確實拽累了,實在拽不動,猛的甩開拽著的手臂。


    “看不出來,總之我今天一定要帶你走。隻有去醫院拿掉這個孩子,一切才能迴到正軌,頤哥哥才能迴到我身邊!”


    “嗬嗬!”張餘歌發出兩聲冷哼,“夏甜啊夏甜,你能不能有點腦子。你知不知道假如今天帶我去醫院墮了胎,迴來被崔栩頤發現你就會被大卸八塊?你又能不能麵對現實,用你那二兩一分錢的腦子想一想,孩子沒了崔栩頤就會再次迴到你身邊?誰給你有這麽荒唐想法的勇氣,簡直是豬腦子。能不能好好分析,現在隻有我消失了,崔栩頤才有可能重新迴到你身邊。因為你想啊,我躲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然後呢,你就一直陪在他身邊。你也知道他為日不多,到時候定會為你的癡情感動,在最後的日子裏真正的愛上你。這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啊,你好好想想難道不是嗎?”


    傻白蓮就是傻白蓮,張餘歌一番話竟真將夏甜震住了。她仔細的思考著張餘歌說的話,想了想卻還是有些不解:“你……你的意思是要我把你給處理了!?”


    這姑娘腦迴路是直的吧,不會拐彎呀!張餘歌痛苦的捂住腦袋,無語道:“首先,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讓你犯下大錯。其次,你也帶不走我。我說消失的意思是讓崔栩頤從此找不到我,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隻要我去國外多待待,你一直陪著他渡過最後的光陰。多多少少你都會刻在他的心間,結果再怎麽差也差不過現在。你說是吧?”


    夏甜擰眉,認真想了半晌。再次狐疑的抬頭:“不對呀,你繞來繞去,到底想說什麽?”


    張餘歌嗔怒,一屁股坐進沙發裏。“你看看你,我想說什麽啊?我還不是為了幫你!我知道你愛上崔栩頤了,對嗎?不用解釋什麽,你隻需要知道我願意把崔栩頤讓給你。他之前傷我太深,我已經無法原諒他了。所以我巴不得離開這裏,把地方騰出來給你!你們才是真愛,我是意外。我幫你騰位置,你幫我離開這裏,就當是一筆交易,怎麽樣?”


    夏甜愈發搞不懂夏彌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但是仔細想想夏彌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她就算帶著夏彌去墮胎了又能怎樣,崔栩頤一定會發狂,她自己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可如果真的按照夏彌的話,送夏彌離開再假裝是夏彌自己逃的,到時候她一直陪在崔栩頤身邊不離不棄,直到最後一刻,崔栩頤一定會記住她的深情。好歹她也能留在他心裏,總好過現在的境地。


    所以,她的心動搖了。


    “夏彌,頤哥哥出差三天,明天晚上迴來。”


    張餘歌眼睛發亮,一聽就是有戲啊。隻要夏甜答應幫她,一切都好辦了。


    “你的意思是……”


    夏甜也不賣關子,隻是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你最好趕快收拾,我會一直待到晚上。準備好酒,把我灌醉以後,你才能假扮成我離開這裏。我的車鑰匙就在左邊兜裏,油很滿。機票我立馬給你訂,你連夜離開n市,再也不要叫我看到你!”


    嘖嘖,這效率,張餘歌喜歡。


    她立馬喜滋滋的吩咐菲傭去拿崔栩頤存在別墅裏的酒,菲傭猶豫著告訴她孕婦不能喝酒。張餘歌也樂的耐心解釋,她是要請夏甜喝,她自己不會喝的。再三確定以後,菲傭這才拿出三瓶白蘭度來。


    夏甜已經訂好她的機票,她身份證不知道去哪了,夏甜也終是有點用,立刻找關係委托人給她送來一張臨時身份證。既然是演一出她灌醉夏甜然後穿著夏甜衣服騙過所有人離開的好戲,自然不能讓崔栩頤發現是她和夏甜勾結。其實也是為了以防萬一,若是出逃失敗了,崔栩頤找不到夏甜的端倪,她就還有機會繼續利用夏甜這步棋。她謹慎的讓夏甜刪除所有記錄,然後帶著夏甜迴到房間,看著夏甜開始一杯接一杯的灌醉自己。


    白蘭地味道甘霖,質地香醇,入口香甜,入吼濃烈。一瓶白蘭地下肚,不消片刻,夏甜已經醉的連她爸都不認識了。


    張餘歌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的衣服換下來,跑到床頭櫃前摸出鑽戒。夏甜喝酒前不忘取下她的發套,原來她也是一頭短發,卻夾著發片,看起來整個頭發又卷又長。她將假發片仔細戴在腦袋上,長發擋住了大半張臉。就這樣低頭吹著口哨,手中甩著車鑰匙,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竟然真的騙過了別墅的所有保鏢。直到坐進夏甜的車裏,張餘歌還是不敢置信的。出來了,終於逃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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