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圖羽做好手術以後,在醫院休養了兩天。醫生說可以迴家休養,一行人便出院迴到家中。這次他二度受傷,為了不讓父母擔心,便沒有告訴父母。他的輪椅在出事那天晚上就送迴了醫院。


    張餘歌在醫院照顧了河圖羽兩天,先前林楠灝說處理好事情就來找她的,到現在都沒有音訊。她先讓落椴玄送河圖羽迴家,她打車去自己住的小區找林楠灝。這個家夥,不知怎麽的,消息不迴電話不接,讓她有些擔心。


    她小心著胳膊的傷口,打開家門,裏裏外外的房間翻了一遍,卻發現林楠灝並不在家中。這就奇怪了,大活人不留一點音訊就這麽憑空消失了?張餘歌想了想,鎖上門去了小區物業,要查出事那晚小區門口的監控。物業聽她說了原由,又明白那天晚上她是受害者,就依她給她調了監控。


    監控裏顯示他們坐著救護車離開以後,林楠灝跟著警察做完筆錄,接著開著他的車離開了。


    再往前調,她便看到那晚自己衝出小區前一分鍾左右左右,一名黑衣男子從她住的小區走出來,坐進路邊停車位的銀色轎車裏。不一會兒河圖羽出現,推著輪椅輪子走到馬路對麵,接著她自己的身影出現在小區大門。那輛路邊停著的車子像是早就準備好似的,瞬間啟動了馬達,瞅準了向她撞去。好在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林楠灝的車從後邊斜衝過來,阻止了這輛車行兇。


    物業人員告訴她警方已經在追捕試圖撞她的車主了,後續沒人知道。


    張餘歌有些懵,離開小區物業。這車主她是不認識的,無緣無故為什麽要撞她?


    來看了監控,也看不出來林楠灝到底開車去哪了。小區每輛車都是有記錄的,物業人員告訴她這兩天林楠灝的那輛車沒有出入小區的記錄。


    這家夥,不會是出事了吧!


    剛這樣想著,兜裏的手機忽然傳來一陣陣震動。她晃過神來,趕忙拿出手機,卻見來電顯示是河圖羽。接通電話,就聽那邊河圖羽問她在哪,今晚他師父要過來,正好帶她見見他師父。


    他的師父經常出現在他口中,張餘歌每天要聽他念叨十遍師父的好。什麽當初師父兜裏隻有五塊還給他買雞腿吃,什麽他出事後師父第一時間趕到並寬慰他沒事。在他心裏,他師父就是和父親一般的,是他打心底裏尊敬的人。


    張餘歌很早前就想見見這位偉人了,奈何一直沒機會。聽到河圖羽這麽說,立馬答應。


    “我收拾一下辦點事,然後去你家找你匯合。”


    河圖羽應了,通話結束。


    張餘歌打算迴家去換身衣服,林楠灝那麽大個人了,而且還是霸總,不可能丟掉的,用不著她擔心。踱步往前走了沒兩步,手機又響了。心想一定是河圖羽還有什麽話沒講完,想也沒想便接通電話。


    “喂?”


    “喂,請問你是夏彌小姐嘛?”


    嗯?不是河圖羽的聲音!


    她轉了轉眼睛,疑惑道:“我是,你是……?”


    電話那頭傳來男性深沉的聲音,嚴肅的一絲不苟:“你好夏彌小姐,這裏是j市公安局。請問你認識林楠灝先生嘛?”


    林楠灝?這家夥怎麽到公安局去了!


    “認識啊,怎麽了?”


    “是這樣,夏彌小姐,我們技術科解鎖了林先生的手機,看到他最近聯係最多的人是您……”


    “他犯什麽事兒了,要我去領他嗎?”張餘歌內心有些忍不住想笑,沒想到這個家夥居然蹲局子了哈哈。關鍵警局現在給她打電話,肯定是讓她去接林楠灝。想想林楠灝灰頭土臉滿眼哀怨的跟著她從警局出來的場景,她就樂的停不下來。於是語氣都摻了許多忍俊不禁!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一絲不苟的聲音再次傳來:“夏彌小姐,你確實得來警局一趟。不過……請您做好心理準備。林先生他,出事了!”


    她心中一滯,想了想又很快鎮定下來。出事了,他的那些手下呢?他犯什麽大事了警察用這麽嚴肅的語氣告知,會不會很難搞,她要不要帶著律師去警局救他?


    越想越亂,腦子裏攪了一團漿糊。


    小跑出小區門,她打上一輛出租車,連忙趕往警局。


    一路上她都在想,到底這家夥犯什麽事了?其實平心而論,這麽多天的相處,她是覺得很舒服的。林楠灝性格好,脾氣好,手藝好,啥啥都好。不管是在哪個世界,她和林楠灝都可以是關係很好的朋友。有這樣相處起來舒心,有錢長得不知比學長帥多少倍的長相的好姐妹,人生圓滿!


    晌午的太陽自穹頂照射下來,籠罩著蒼茫大地。今天的太陽好像比往日更加耀眼些,直刺進眼窩。她不由得拿手擋住些眼睛,另一隻手按著眼部擠一擠淚水。一切好像都與往常一樣,又莫名其妙的有些不一樣。到底是什麽不一樣,她卻說不出來。興許是第一次進警局,總是心中有些忐忑。


    後來,警官的嘴巴一張一合。一絲不苟的語氣,眼中帶著半分不忍。她才知道,原來不是林楠灝犯事了。犯事的,是別人,林楠灝是受害者。


    他死了,被犯事的人給殺害了!


    死亡,大抵是這個世上最絕望的兩個字了吧!說起死亡,就會馬上有一大堆詞句來形容它。黑色代表死亡,烏鴉代表死亡。生離死別,肝腸寸斷,到底怎樣巨像的去形容它——死亡?


    前兩天還在你麵前嘻嘻哈哈,活生生的一個人。轉眼間躺在停屍間裏,蓋著一塊白布,一動不動,毫無生機。明明還可以摸到,明明他還在麵前。卻再也不能睜開眼睛,再也不能張開嘴巴,再也不能嬉笑怒罵。就這麽離開的毫無征兆,在你沒有絲毫防備的情況下,一把猛的把你抽離他的生命。


    平靜的水麵忽然投擲下一顆導彈,該死的是它什麽時候爆炸沒人知曉。就是心裏生生擠進一顆釘子,你看不到胸腔裏的心有沒有滴血,所以你不知道該不該喊疼。疼嗎,好像不疼。不疼?為什麽不疼,是不是因為疼的太過激烈因此心髒麻木了!?


    林楠灝啊,就這麽忽然的,死了!


    可張餘歌卻連一滴淚都掉不出來,不知為何,好像,好像腦袋十分昏沉。她除了麻木,暫時沒有任何可以表達的情緒。


    租客,好朋友,天才小廚娘!


    她交的好朋友,忽然被人告知他死了。她該是什麽反應,不知道該是什麽反應。張餘歌就想,就想問問那個兇手,為什麽要結束這麽好這麽陽光這麽青春的一個大男孩的生命!他才二十幾歲,他還沒有追到自己喜歡的人,他的生命才剛剛開始……


    警官說,殺人的兇手被當場抓獲。可是,不管怎麽審問他都不肯說自己的作案動機是什麽。後來翻閱卷宗,發現這個兇手就是兩天前曾在小區門口開車試圖撞她的那輛車的車主。因為她跟這件事有關,於是便打算帶她去審訊室,看看兇手能不能說出作案動機。


    張餘歌低著頭,沉默著跟在警官身後。彎彎繞繞的工作樓,最終在五樓審訊室門口停下腳步。警官打開審訊室,五位警員坐在透視窗後,監控顯示屏現實著審訊室內的情景。巨大的單向鏡清楚的讓她投過玻璃看到審訊室裏的樣子,一個男人縮著膀子蜷縮坐在椅子上。手上拷著程亮的手銬,整張臉藏進領口。他像是一隻灰頭土臉的刺蝟,在用自己所謂的軀殼帶來一絲……安全感?


    雖看不清他的臉,可張餘歌清楚,她不認識這個人!


    隔著一張桌子,男人對麵的警員還在審問著他。可男人就像一尊蒙灰了的雕像,死寂般的沉默。帶她來的警官跟另一個警官講了些什麽,警官通過對講機告訴審訊室裏的警員出來。警官打開審訊室的門,示意張餘歌一個人進了審訊室。


    警官不忘提醒一句:“這人有吸毒史,不過經檢驗報告最近一次吸毒是半個多月前。林先生被害,和他吸毒沒有直接關係。”


    隨著她的腳步聲靠近,那個男人忽然抬起頭來。他麵部顴骨高凸,臉頰的肌肉向裏陷下去。一雙眼睛又黑又明,那種明是閃著精光的。他忽然笑起來,大聲笑,大聲狂笑,仰天譏笑,笑的帶著身子下的凳子蹦起來。這樣瘦小的人,林楠灝卻被他害了!


    他的笑聲很可怕,像是一隻成了精發了朽的木頭。張餘歌嘴角開始顫動,細小的顫動漸漸變成激烈的抖動,最終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她緊閉著嘴巴,喘氣聲愈發大。


    “嘎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嘎哈哈哈哈嘎——”


    男人不停的笑,瘋狂的笑啊笑!


    淚水驀然自臉頰滑落,她憤怒到了極點。張餘歌忽然扔了手裏的包,攥緊了拳頭衝到男人跟前,狠狠一記耳光打在男人臉上。


    女孩子發怒有多可怕,她平時可能真的擰不開瓶蓋,但她能把惹了她的人頭蓋骨給擰下來。猛的一記耳光下去,男人身子猛的一歪,連帶著椅子斜摔在地,討厭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蹲下身去,情緒激動到連話都說不利索。她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領子,眼中的淚徑直掉在男人臉上,每一句話都帶著大喘氣。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殺他,你是誰,你是誰?!!”


    男人大概是摔的慘了,不再發出恐怖的大笑。可他望著張餘歌,麵上滿滿的譏諷。


    “呸——!”男人忽然朝著張餘歌啐了一口,接著猝不及防間,他猛的甩開張餘歌的雙手。雙手雖帶著手銬,但仍舊有力的將張餘歌按倒在地。他的眼眶血紅,眼珠子裏暴著一條條細細的紅色血管。那裏麵滿是不懈,譏諷和嘲笑。


    “你有什麽資格問我啊?賤人,勾引兩個男人還不夠,還有一個煩人的像蒼蠅一樣顫著我的你的舔狗!殺他,殺他就殺了,看他不順眼就殺了,哪有那麽多的理由!嗯?”


    警官破門而入,迅速將男人控製。張餘歌被扶起來,被攙扶著往外走去。她滿臉橫淚,不甘心的迴頭瞪著男人:“我認識你嗎,我認識你嗎?你是誰派來的,是誰派你來的!!?”


    男人被按在地上,腦袋趴在地上。他仍舊笑著,喪心病狂,猖狂囂張。


    “你猜啊,你猜啊!你這個賤人哈哈哈,賤人都活該沒有好下場哈哈哈哈……”


    那笑聲不絕於耳,笑的在場每一個人都心裏發毛。張餘歌驀然間猛的睜開兩名警員的胳膊,像一頭發怒的豹子一般撲到男人跟前去。她死命拽著他,她的眼神恨不得要撕碎他。警員們怕男人傷害到張餘歌,還是趕緊上前來想要將他們分開。奈何張餘歌死死拽著男人的衣服,雖無聲的淚流崩潰到絕望。


    “你為什麽要殺了他,他那麽好,為什麽,為什麽!”


    男人不管不顧的哈哈大笑,囂張的,得意的。沒有一絲因為毀掉一個年輕人生命的愧疚,他笑啊笑,笑啊笑。


    張餘歌最終被警員們拽著離開審訊室,可就在她出門的那一刻,被按在地上的男人忽然歇斯底裏大聲喊叫道:“你知道嘛,本來該死的是你,該死的是你哈哈哈哈!!!”


    她再沒聽到他說什麽,警員關上了門,男人被隔絕在審訊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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