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種病毒可以用傳說來形容,它的源體很久之前就已經消失了,我指的是宇宙層麵上的很久。”


    “所以我隻是善意的提醒需要做好隔離,因為在我們看來,被感染的生命體就是病人。”


    “不過按照大多數生命體的認知,它現在的變種還沒有一場本土流行病嚴重,所以不用恐慌。”


    “有的星係已經成功將其變種用作藥品,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不過我們依然會盡量避開這種星係,保持不主動接觸的態度。”


    ……


    夜晚,一場暴雨降臨零號城市,雨滴劈裏啪啦地打在窗戶上,像是有人在外麵不停的敲來敲去。


    許言迴憶著‘先知’頗帶主觀色彩的補充,除了覺得他們這種另類生物真的有些單純以外,心中也是稍稍鬆了口氣。


    起碼六一現階段沒什麽問題。


    而整理了一下‘先知’的講述,許言對這種傳說中的病毒有了一個大體的概念。


    在宇宙層次的很久之前,不知從哪裏冒出一種可以以任何方式存在,感染任何物質的病毒。


    但後來這種病毒消失了,隻剩下了較弱的感染體被不怕死的人保留下來,並加以研究利用。


    直到現在,這種病毒依舊在被正大光明的使用,無論是作為藥品,還是武器。


    當然,這也意味著這種病毒已經異變、弱化到了連源體他親媽都不認識的地步。


    而事實上,‘病毒’這個稱唿似乎也隻是無奈的代稱,這種東西並沒有人類認知的病毒結構,正如‘先知’所說,它可以以任何方式存在,比點石成金還過分的那種。


    “可這和六一有什麽關係呢?”


    許言用了一個白天來吸收,思考這個問題,本來可以當個傳說故事聽聽,一笑了之。


    但結合異種人產生的猜測,以及藍星當年入侵的謎團,許言愈發肯定,當年藍星人類絕不是僅憑血肉,彌補了與敵人科技的差距。


    “這種病毒在感染事物後會固定存在狀態,並根據被感染事物的性質發生異變,某種程度上說,異變後的病毒,與病毒源體已經是兩種事物了。”


    “病毒源體就像某些高級文明研究出的萬能母液,可以轉變成各種材料,且這個過程不可逆轉。”


    許言再次迴憶起‘先知’的某段補充,突然覺得這種病毒的源體雖然性質兇殘,號稱感染一切物質,但感染之後是好是壞,也並不絕對。


    ‘’先知’稱六一是個病人,如果是因為異種人的關係,那不就意味著,異種人產生的確和這種病毒異變體有關,藍星當年入侵,也有這種病毒異變體的影子。


    嗯,病毒異變體,這是許言給套上的稱唿,因為‘先知’如果說的是真的,病毒的源體早已消失,存留於世的都是異變之後,又被層層馴服的。


    還是那句俗話,親媽都已經不認識了。


    而如果源體出現,憑其兇殘的性質,不要說藍星,‘先知’保守估計,整個太陽係都會在三個標準藍星日的時間裏,被病毒迅速填滿。


    之後是繼續向外擴張,還是深空相隔太遠,自行消亡,那就沒人知道了。


    如同很久之前病毒源體是如何消失的,‘先知’的族群也沒有探尋到,因為時間相隔太過久遠。


    ‘先知’將病毒的兇殘形容的如此恐怖,聽的許言當時心驚膽戰,久久不能平靜,覺得這是比澆了柴油的絨布燒得還快。


    不過,是不是‘先知’形容得有些過頭,帶上了主觀色彩,許言並不清楚,因為他有一些眼前的問題需要解決。


    ……


    傍晚,零號城市的暴雨依舊沒有停歇的跡象,爆豆子一樣拍打著書店的黑色玻璃。


    許言走出書店,搭乘貨運電梯,走到了商場的後門,在擋簷下躲避雨水,抬頭望著陰沉沉的雲層。


    位處北半球,十月底的零號城市天黑的很早,不要說還有暴雨的加入,但許言依舊可以清晰地看到天空中翻湧的烏雲,帶著遠超認知重量的水分,橫壓在所有人的頭頂。


    等待片刻,看了眼時間,19:30,暴雨不僅沒有減弱,反而又暴躁了一些。


    許言沒有再等,抬手拉攏起兜帽,避過雨夜裏也要工作的自動運貨推車,身穿延至腳腕的黑色連體雨衣,邁步走入了朦朧的雨幕,與空無一人的街道融為一體。


    鐵灰色的金屬腳掌踩出王冠樣式的水花,四根手指自關節處伸出袖口,沉重的雨滴隔著黑色雨衣打在身上,卻沒有任何感覺,隻剩下腦海中有關衝擊力的冰冷數字。


    許言像一位孤獨的行者,漫步在一座空城當中,也許隻有這樣的天氣,夜生活才會告一段落。


    很快,他停在了一棟居民樓的下麵,抬頭望了望燈光,快步走了進去。


    搭乘電梯,黑色雨衣邊角滴落著水漬,許言站到了雲雅家的門前,甩了甩手指上的水珠,象征性地按下了門鈴。


    三遍之後,一身睡衣,手裏捧著薯片的雲雅打開了房門,驚詫地問道:


    “叔叔?有什麽事嗎?異種人又找上門了?”


    說著,雲雅探頭朝許言身後看了看,似乎在找六一的身影。


    “一個人在家?”許言模擬出人類原聲。


    雲雅小雞啄米地點頭:


    “正在看電影,這種天氣就適合窩在床上,對了,您……”


    看著雲雅眉頭微蹙,許言微微搖頭:


    “沒什麽特別的事,就是來看看,另外囑咐一下,要盡量隱藏自己的身份,不要隨便暴露。”


    “我明白!”雲雅做出‘我都懂’的架勢。


    關於她的能力,這段時間裏也逐漸接受熟悉,相應的新奇感也已經退去。


    “那就好。”許言故作輕鬆地說道,轉身準備要走,接著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又轉了迴去。


    “對了,能不能給我兩根頭發,最好是現拔的。”


    雲雅‘啊’了一聲,露出疑惑的表情,許言趕緊解釋道:


    “是這樣的,我在西半球有些生意上的靠譜朋友,可以做相關檢查,以免你發生這種變化,在體內留下隱患。”


    “還是六一提醒我過來一趟的。”他著重補充道。


    雲雅撅著鼻子想了想,暫時接受了這個說法,將發箍摘掉,順手一攏,一團頭發就留在了手上,遞了過去。


    “給您,我說這麽大雨,您還親自跑一趟呢。”


    許言輕笑一聲,接過頭發,轉身說道:


    “沒關係,我這裏今天還見到太陽了呢,就先這樣,天氣好了可以來店裏找六一玩。”


    ……


    賣了六一,要到了雲雅的頭發,許言攥著那團頭發下了樓,站到了通道口。


    先是低頭看了看,或許因為水汽的緣故,沒有分辨出是什麽牌子的洗發水。


    緊接著,他從後背取出一台拳頭大小的履帶式機械狗,以及一個塑料密封袋。


    將頭發裝入密封袋,確認完好,又將其放入機械狗內,隨後設定好程序,機械狗便迅速滑出,消失在雨夜當中。


    做好這一切,許言暗自點頭,快步走出小區,乘坐地鐵趕往了h區鋼鐵市場。


    雲雅的家離書店不遠,恰好許言很期待街上沒有人的境況,所以才選擇步行,至於h區鋼鐵市場,走過去可就太麻煩了。


    過了一會,許言走下並不擁擠的地鐵線路,離開了空蕩蕩的地下通道,迴到地麵,扭頭確認了鋼鐵市場的入口,邁步走了過去。


    然而,他剛剛準備進入,一條書店的通訊傳入到腦海,老貓蠢蠢欲動的聲音響起。


    “確認了,‘先知’說是,是什麽是?你們到底在密謀什麽?”


    “迴去告訴你們。”許言擠出一抹微笑,關閉了通訊。


    “你……”老貓的聲音戛然而止。


    病毒的事情他還沒有向眾人交代,主要是想組織一下語言,不想像‘先知’一樣,形容的那麽恐怖,畢竟六一就是當事人,還是要考慮一下情緒問題。


    但剛剛老貓傳來消息,‘先知’說了是,那就是確認雲雅同樣是病人,異種人的確是感染了病毒異變體的存在,所以才擁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


    “病毒異變體……入侵遺留會不會和這個有關?是當年地外文明用這個來入侵?還是當年藍星人類依靠這個打敗了入侵?”


    許言自言自語了一陣,對於當年的謎團有了新的認知,甚至可以說是不小的發現,讓他的心情輕鬆了許多。


    換個角度講,探知謎團放在一邊,異種人這麽多年都活下來了,也就是說六一暫時不會有身體上的危險。


    稍稍放下心,許言迴頭環視了一圈無人的街道,雨滴的噪音像是台柴油機放在耳邊,激起了籠罩一切的水霧。


    廣告牌的彩色燈光被霧氣暈染,在視界中形成一團團的散光效果,與樓宇的黑影相得益彰。


    沉默片刻,許言甩了甩身上的水漬,邁步走進了鋼鐵市場。


    路旁,與燈架安在一起的監控探頭,靜靜的注視著一切,履行著設定好的職責,隻不過水汽太大,模糊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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