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宮璽的話說,安全屋不僅僅特遣隊會有,普通的調查局也有,但一般情況下,隻有偏遠的地方才會作為據點使用,城市裏的設施隻是作為意外儲備,基本上都隻是擺設。


    但許言還不放心,臨走前特意查看了一下,確認這裏的係統電腦不開機,就隻保留了開門關門的功能,這才帶著眾人離開這裏。


    安全屋另外的出口在一片垃圾堆裏,被沉重到連六一也搬不動的金屬廢料掩蓋,許言出來後與老貓匯合,盡量選擇小路返迴了書店。


    途中遇到已經散場的遊行表演隊伍,又看到了那群象征自由精神的猛男,活像一群行走的馬桶。


    迴到書店後,王誌海依舊昏迷,許言還在思考,宮璽第一時間端起了他的保溫杯。


    反倒是老貓還在對那群馬桶俠耿耿於懷,直言理解不了直立猿的審美和精神世界。


    “這你就不懂了吧,頭套一戴,為所欲為,這是一種很奇妙的心理,羞恥感什麽不存在的。”六一喝著水,緩解著直麵血腥的異樣感。


    老貓對此隻是晃了晃尾巴,沒有接受這個說法,但同樣聽到的許言卻是一愣,陷入了沉思。


    把自己的臉遮住就可以為所欲為?對啊,這樣別人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如果把別人的臉遮住呢?


    假如任然遇到了危險,她會怎麽躲避?許言隨便坐了下來,閉上雙眼,思緒開始瘋狂的轉動。


    ‘如果我是任然,我遇到了無法解決的危險,第一反應就是求救,我的確這麽做了,但確是以最古老,效率最低的方式留下了求救圖案。’


    ‘如果對方將我堵在了家裏,截斷了一切通訊,我想要逃跑或者戰鬥,都會有痕跡留下,可現實恰恰相反,我的時間還算充裕,家裏沒有東西破損,甚至有時間畫出一個完美的求救圖案。’


    ‘我離開了家,跑到了安全屋,我的丈夫是被人打暈扛進去的,地上的腳印隻有兩行,說明我是自己走進去的。’


    ‘畫下完美的圖案,走進安全屋,這兩點說明我有行動能力,甚至有計劃在躲避危險,可我沒有跑到特遣隊的總部,而是跑到一個不經常使用,也許連自己人都懶得去的地方……’


    想到這,許言猛的睜開眼睛,冰冷的眸子嚇了六一一跳。


    “老許你咋了?”


    ‘我留下了隊標用來求救,隊標留下就是給自己人看的,可行動上我有大把的時間,卻沒有向自己人求救。’


    這就像明明可以打電話說清的事情,非要用一個圖案表達出模糊的意思。


    ‘我在外麵跑了四五天,在這個世界,隻要有行動能力,就不會失去通訊手段,更何況是我這種專業人士。’


    ‘我的計劃是什麽?我蒙住了別人的眼睛,我蒙住了自己人的眼睛,我……不是自己人了?’


    許言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猜測,假如任然帶著水晶隕石失蹤,是因為她不想有人得到它。


    安全屋中的屍體還是溫的,說明她剛死不久,距離她失蹤已經有五天了,她有機會向‘黑皇後’求助,有大把的機會。


    可她最終卻隻留下了一個圖案,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看到的圖案。


    可如果她的危險就是自己人呢?


    所以她留下了求救圖案,是為了讓自己人看到,誤導他們認為,她還有同伴,她在特遣隊或者聯邦內部還有同伴。


    這樣的話,這個猜測就說的通。


    因為無論他們是否相信,都會因為內查,從而給任然爭取時間。


    可爭取時間做什麽呢?送走那塊水晶隕石?她為什麽要帶走水晶隕石?又要送到哪裏去?可殺死她的是誰?‘黑皇後’發現她了?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接踵而至,許言發現自己猜測出一個可能,馬上就會有更多的謎團,他突然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一切也許才剛剛開始。


    六一不明所以的看著許言,不停在他的眼前揮手,宮璽也同樣注意到了他的異常。


    “店長,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許言迴過神,向眾人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說得通是說得通,任然叛逃,留下圖案誤導隊友,可就像店長你說的,這樣牽扯出來的水,隻會更深。”宮璽頷首說道。


    “我還是想知道那塊隕石本體在哪,被任然藏起來了?還是已經被人拿走了?”老貓躺在沙發上拍著肚皮,對他來說,人類的彎彎繞遠沒有一顆炸彈的吸引力大。


    六一在一旁聽的糊塗,沒有馬上發表意見,可她想起了許言帶迴來的那些書,於是開口問道:


    “所以老許你把這些書帶迴來是什麽意思?”


    “我覺得任然留下了信息。”許言肯定的說道,“安全屋的書和王誌海家裏的書一模一樣,就算是喜歡,也沒必要搞兩套放在兩個地方吧?”


    “而且那間屋子裏的灰塵很大,顯然也不經常有人居住。”


    隨後,帶著諸多疑問,許言將還在昏迷的王誌海扶到了樓上,眾人開始翻閱起那些書籍,凡是遇到有‘注釋’二字,卻沒有相應內容的地方,都會交給許言,由他記憶儲存。


    時間過得很快,眼看天色大亮,六一打了個哈欠,將最後一本書交給許言,算是完成了這個工程量巨大的事情。


    “怎麽樣?有什麽聯係?”六一帶著好奇,強忍著困意問道。


    許言搖了搖頭:“沒有,沒有任何聯係,哪怕是書籍原文。”


    “會不會要和王誌海家裏的那套書對比,上次我們可沒打開書櫃查看。”宮璽突然提醒道。


    聽著宮璽的話,許言抬起頭感應了一下:“王誌海還沒醒,不會被人敲出腦震蕩了吧?”


    “我去看看,老貓走!”六一說著直奔樓上,隻留下了許言和宮璽在下麵。


    “店長,我仔細想了一下你的猜測,說是說得通,但建立在一個前提上,就是確實有‘黑皇後’的人去王誌海家調查。”


    “因為她確定有人會找上她,調查她。”


    許言頷首道:“沒錯,現在隻要能確認,有人到過王誌海的家裏,甚至看到了那個鳶尾桃圖案,這個猜測就八九不離十了。”


    “如果位置調換呢?比如‘黑皇後’內部有人反叛,利用水晶隕石搞陰謀,但被任然偶然發現這個秘密,同時針對她,讓她無法聯係特遣隊內部。”宮璽又說道。


    許言笑著搖了搖頭:“任然已經死了,無論她是不是真的反叛,現在已經蓋棺定論,死無對證。”


    “而我們。”許言扭頭看著宮璽,“倒是有可能找出真相。”


    “要不要我一起去?”


    “你太危險了,對方有可能是特遣隊甚至聯邦人員,萬一暴露你自己,得不償失。”許言起身拍了拍宮璽的肩膀,“想辦法弄醒王誌海,我和他一起迴去,這兩天就待在那邊,隨時保持通訊。”


    “店長,我想問一句,我們為什麽這麽做?”


    許言嘴角上翹:“如果任然沒有真的反叛,我希望有人能知道真相,哪怕是她的丈夫也好,如果她確實反叛了,我對六一說的那顆‘冰皇炸彈’挺感興趣。”


    宮璽抬頭看著許言,沉默一會,突然扯出一個由心的笑容,起身說道:


    “放心,店裏交給我們。”


    你倒是不擔心我會出事,也對,我隻是工具人……許言心中暗笑。


    又過了一會,不知道六一和老貓用了什麽方法,王誌海醒了過來。


    通過他的解釋,許言等人才知道,原來昨晚他確實是在外麵等著書店眾人,但突然就被人砸暈了過去,睜眼就是現在。


    同時,王誌海開始詢問昨天發生了什麽,有沒有見到他的妻子。


    “王先生,我們並沒有找到您的妻子,那裏的幫會並沒有對您的妻子動手,昨天確實是他們打暈了您,看您鬼鬼祟祟,以為您不懷好意。”


    許言隻是稍稍沉默,便選擇隱瞞了任然的死訊,哪怕有可能任然死的時候,王誌海就在對門的房間。


    聽著許言的迴答,王誌海的眼神轉瞬落寞下來,坐在宮璽的床上,低著頭不再言語,仿佛失去了最後一點希望。


    這時,許言上前安撫道:


    “王先生,希望您振作起來,我們找到了新的線索,如果您可以行動,我想去一趟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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