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迴去的車,蕭安蓉打開手機,才看到裏麵有一條辛子暮發過來的短信,大意是問什麽時候迴去。


    蕭安蓉看看短信的時間,大概是她被侍東陽纏著的時候,等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前的事情了。這麽晚了,也不知道辛子暮是不是還等在哪裏。


    夜色已經很暗了,深深沉沉的讓這個喧鬧的城市也安靜了下來。蕭安蓉迴到公寓門口,沒想到辛子暮居然還在,不過臉色已經是很差了。


    “就算是要裝,也用不著這麽賣力吧,親妹妹我也沒看你這樣。”辛子暮冷冷的聲音有些沒好氣,顯然是很不滿蕭安蓉迴來這麽晚。


    可他偏說到蕭安蓉心裏的疙瘩上去了,今晚她有意和蕭安欣拉近關係,可是安欣卻並領情。反而看她的神色,似乎還怨著自己。是因為自己以前對她不好,還是因為眼前這個人呢?


    “我對安欣,是不是很不好?”安欣那樣在意辛子暮,為了她屢次反抗蕭安蓉,也許他會知道些安欣的心思吧。


    辛子暮奇怪的看她一眼,又轉迴頭去開車,他因為和蕭安欣也鬧過那麽兩次,外人看著是有些不清不楚。但是他心裏知道,自己一向的分寸。不過現在很不想在蕭安蓉的麵前提起蕭安欣,嘴裏便隨便應付一句,“還行吧。”


    他這樣敷衍的態度,蕭安蓉便知道是問錯了人,隻笑笑就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辛子暮又轉頭看看她,想了想才輕聲開口,“她和你性格不同,卻處處以你為榜樣。可能是很多事情達不到,畢竟你這樣的女人沒幾個……她做不到,心裏難免會嫉妒一些,隻是她又小,一時弄不懂自己的心意罷了!”


    看蕭安蓉放在膝蓋上的手動了動。辛子暮知道她還沒有睡,便又繼續,“誰都知道你對家人怎麽樣,她隻是一時執拗。你不用責怪自己。”


    如果她能對自己,像對蕭家人一半的好,辛子暮覺得自己也會心滿意足的。可是蕭安蓉……


    辛子暮壓下心頭的失落,伸出手握了握蕭安蓉的手。觸手是一片冰涼的冷意,“這麽冷,你怎麽不說?”


    語氣有些責怪,縮迴手把空調打開,調到了最大,又把手伸過去,緊緊的把蕭安蓉的手握在手心。慢慢捂著。


    見蕭安蓉一動不動的任他握著,辛子暮的心底慢慢升起一股柔軟,等了很長時間的不耐煩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突然覺得,今晚的等待都是值得的,隻要那個趙臨謙不在了。他的蓉兒會慢慢的迴到他的身邊。


    “如果以後她有什麽事情,我想請你幫幫她,她……聽你的話!”


    以前小的時候就很聽辛子暮的話,說什麽她都信現在更一心想著辛子暮。蕭安蓉眉頭皺的很緊,一直以來她以為安排好建碩,就是安排好了蕭家,卻忘記了她們心裏在想什麽。到底要什麽。


    “我和安欣沒什麽關係,你別胡思亂想。”辛子暮急忙撇清,那麽急切的口氣,連自己說完了都覺得有些赫然。他偷偷看一眼蕭安蓉,見她卻毫不在意的樣子,心裏又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安欣說的不錯。我一直是在強加他們,根本沒有好好考慮過,他們想要什麽!”蕭安蓉沒有注意到辛子暮的心思,還靜靜的看著窗外,想著那天晚上蕭安欣在自己書房裏說的每一句話。


    “你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說起這些了?”辛子暮緊了緊握著蕭安蓉的那隻手,安慰的笑道,“都說嫁女兒的人家都會傷感,你這姐姐做的還成真的了!”


    蕭安蓉看迴頭看一眼難得調侃的辛子暮,他側臉上的線條剛毅俊美,嘴角輕輕的彎起漂亮的弧度,如果不像平常那麽冷酷,他便又會迴到當初的溫和,風度翩翩溫文爾雅。


    “我是真心拿她做妹妹的,要不然我怎麽會把母親留下來的東西送給她!”收迴目光,蕭安蓉靜靜的看著窗外,她故意忽略手上辛子暮傳過來的僵硬,不去多想。


    “你說你送的那副手鐲是真的?”不是仿製,那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嫁妝,她怎麽能就這樣輕易的送出去!


    反正她是沒有那樣的機會,穿上潔白的婚紗,成為最美麗最幸福的女人。留著也是無用,換來一個機會,她覺得也是值的!


    不迴答便是真的了。辛子暮的手有緊了些,他害怕自己會控製不住力道弄痛了她,僵了僵手指便收迴來。車子裏的溫度已經高了很多,暖洋洋的絲毫沒有淩晨時的冰冷。可是辛子暮的心卻在一點點的發冷。


    “為什麽?”他輕聲的問,緩緩的語氣是說不出的慎重。那是她生母留給她的東西,她一直那麽寶貝,小心的收起來,平時都舍不得拿出來戴。那天他看到那副手鐲的時候,還以為是仿製品,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是真的。


    她把真的送出去,那她結婚的時候怎麽辦,她以前明明說過,結婚的時候一定要戴著的!


    “送了就是送了,哪有為什麽?今天夏之換的那身旗袍,我看到她戴著那副手鐲,真的很美!”她成不了新娘,看著侍夏之戴著它們,也覺得幸福。


    “那怎麽能一樣!”辛子暮的口氣已經很焦急了,她做這樣的決定,是不是說明她心裏根本沒打算過要結婚。


    “別說了,我知道我做得有些不妥,安權和安欣肯定也因為這事和我有意見呢!”口氣裏是說不出的無奈,她不能事事周到,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們解釋。


    每個人都因為最近的事情和她有意見。安權被她逼得天天看文件,白天上班晚上加班,留學去不成連學業也停了,他雖不說,蕭安蓉卻知道他是對自己很絕望的。


    李思思天天忙的像轉軸一樣,她還經常去幾個電話敲打,她壓力那麽大,恐怕也快要被她給逼瘋了。


    趙希和自己,雖然表麵上還是親密的,隻是她對她的信任已經不如以前的堅固了,因為要去醫院,蕭安蓉時常便把她留在辦公室,不像以前那樣行影不離,她肯定也冷了心。


    “最近安然打了幾個電話給我,說是媽和她都想我了,問我能不能搬迴家去住?”


    “想都別想!”辛子暮冷冷打斷,語氣裏滿是不耐煩。心裏的焦躁也越來越明顯,聽她這樣疲憊的聲音,本想好好安慰,可她,偏想著要離開自己。


    “我也知道我不可能再搬迴家裏了,隻是想和你說一說罷了。”兩隻手都緊緊的握成拳頭,讓指甲深深的嵌在掌心裏,疼痛的感覺清晰了,也阻止了她想要繼續訴說的渴望。


    車子裏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兩人都不再說話,各自想著自己的心思。


    到了別墅,蕭安蓉換了鞋就往樓上走,身後傳來辛子暮的聲音,“我去做點粥,你洗完澡下來喝一點。”


    “我很累了,沒有胃口。”蕭安蓉頭也不迴的往前走。


    辛子暮皺了下眉頭,她一晚上都忙著應付,根本沒吃什麽東西。看著蕭安蓉清瘦的背影,辛子暮無奈妥協,“那我端上去,你別睡著了,你喝了不少酒,再餓著肚子對身體不好。”


    蕭安蓉頓住腳步,她很想說辛子暮你不用這樣對我好。身體已經太疲憊了,說出來恐怕又得遭一番冷言冷語,蕭安蓉幹脆疲憊的上樓,什麽都不管了。


    等辛子暮急急的做好了粥上來,蕭安蓉果然已經睡著了。


    她緊皺眉頭,一隻手還放在額頭上,可是還在頭痛。剛剛在車子上他就看到她揉著頭,雖然隻是那麽幾下,他卻都悄悄注意著。


    蕭安蓉晚上很少能睡得安穩,即使她躺著一動不動,辛子暮也常常感覺到她的不安和焦慮。今天或許是因為喝了酒又太累了,所以她才睡得這麽深麽。


    看看手裏的粥,辛子暮終還是不忍心把她叫醒。輕輕的把粥放在一邊的櫃子上,他又小心翼翼的把蕭安蓉放在額頭上的手給放下來。


    待蕭安蓉睡平穩了,他才伸出手輕輕的揉著蕭安蓉的太陽穴,提著一顆心緊張的樣子,直到看到蕭安蓉緊蹙的眉頭鬆了下來,他才長舒了一口氣,手指不輕不重有規律的按壓,一下一下,輕柔多情。


    蓉兒,不是我不想給你迴家,隻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一個月也隻能見半個月的時間,還都是晚上。我已經把能推掉的應酬都推掉了,每天按時上下班,過的想個普通的職員一樣,難道你還看不出我的心意嗎?


    那個手鐲,你怎麽能就那麽輕易的送出去呢,你不是說要在嫁給我的時候,戴著它的嗎?你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嗎?


    你看看這個家,都是按照你的喜好裝修的,窗簾台燈壁廚,還有廚房餐桌,全都是按照你的喜好買的,你都看不出嗎?


    還是你全部都忘記了……你怎麽會忘記呢,你不知道,你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得清楚,你說愛吃我做的荷包蛋,我天天做給你吃,你喜歡蛋炒飯,我也天天做給你吃。


    什麽都好,隻要你待在我身邊,什麽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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