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行人大張旗鼓的往皇城走,讓人們充分的認為剛剛的封街迴避隻是因為皇帝出行親往蔡國公府去看望了重病的杜如晦而已。而那兩聲震天的爆炸聲,也被宣傳成了如前兩日那般卻邪用的大爆仗。


    至於百姓們會不會信,反正他們也不知道實情,隻要大家都這麽說,說的多了也就信了……


    此時,公主府一行人已經到了城外。


    四輪馬車內,白啟依舊躺在嵐嫣的腿上閉目養神,可是翻了個身,又翻了個身,白啟還是感覺一陣的不得勁兒。


    白啟本以為是自己的心情不穩,平複了一下情緒又仔細的從頭到腳感受了一下,最後卻是發現脖頸的“枕頭”有點硬。


    不得已,白啟隻能換了姿勢,枕到旁白的方枕上,而拍了拍嵐嫣的腰,讓其到自己懷裏來。


    而還在愣神的嵐嫣感受到腰間被觸碰,卻是嚇了一激靈,看到是白啟,有些木訥的慢慢躺倒在了白啟懷裏。


    白啟見狀,卻是一把摟過嵐嫣的腰肢,很是霸道的將心不在焉的嵐嫣拉到了自己的懷裏,而後又蠻橫的按照自己的意願將其環抱在懷裏,用力的感受著其心跳、聞著其耳邊的發香,而後輕聲開口問道:


    “你在緊張什麽?”


    正不知所措的嵐嫣,在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又感受到這熟悉的姿勢,以及那熟悉的犯上作亂的手,思緒終於從九天之外迴歸,一直緊繃的身體也是緩緩的放鬆兩分。


    嵐嫣深唿了口氣,緩緩的轉過來身來,認真的看著近在眼前的白啟輕聲開口問道:


    “哥哥,既然這炮真的能有如此威力,那火車是不是真的能貫通南北日行千裏?而那飛機,是不是也真能夠飛於天際、翱翔九萬裏?”


    “你、猜?”白啟翹著嘴角反問。


    嵐嫣聞言沉默了片刻,抿了抿嘴又輕聲又問道:“哥哥,您說,上古傳說中的那些能移山填海、騰雲駕霧的神,是不是,像您這樣,隻是掌握了很多不為人知的高深學問而已呢?


    這就如每年過年放的那煙花,在咱們看來習以為常,而在初來的那些突厥人眼裏,卻是神仙術法的存在。而那能發出雷鳴震天的炮,或許在您看來,僅僅隻是一個大些的煙花而已,但在我們看來,卻是如神技一般……”


    聽到這話,白啟臉上的笑容僵了一僵。嵐嫣這話雖然將自己提升到神的高度,卻是又將所有神拉到人的範疇。其實,其內心已經是在懷疑自己是人,隻是說的比較委婉而已。


    白啟微微一笑反問道:“你見過真正的神嗎?”


    嵐嫣愣了一愣,小心道:“哥哥、不就是嗎?”


    白啟聞言,不置可否的微微搖頭。嵐嫣聰慧,懂得多了早晚會有此一問,這點白啟早有預料。但白啟麵對此時的嵐嫣時,卻是不能十足的放心,可也不想過多欺騙。


    “你覺得,在螻蟻或者猴子的眼睛裏,能‘排山倒海’、‘一躍千裏’的人類,是不是神?”


    嵐嫣聞言,蹙起眉頭思慮了起來,片刻之後,心中便有了答案。


    可就在昂起頭想要開口迴答白啟時,卻看到了居高臨下的白啟這視眾生為螻蟻的眼神……


    這卻讓嵐嫣的瞳孔卻猛地一縮,看著眼前這著實高深莫測、探不到底的白啟,自己仿佛真的就如那螻蟻一般,有些單純、有些可笑,那剛剛到嘴邊的話也跟著咽了迴去……


    白啟這話給嵐嫣的概念很明確,你把我從神的台階拉到人間,與人混為一談,這會喪失對我的敬畏。那我現在就將你按到螻蟻的範疇,使得兩者重新拉開階梯位置。


    非著名哲學家,蘿卜特-牛逼遜曾經說過,隻要有了階梯,便會產生敬畏。


    就像皇帝自稱天子一樣,高高在上會讓低一階的百姓們很自然的產生敬畏心理。又或者公司裏的大老板,也會讓公司的的底層員工很自然產生敬畏心理。


    反過來說,隻要有了敬畏,其實也便是有了階梯。就像班裏矮小的同學被高個子欺負了一般,產生了敬畏,心中便產生了一道難以跨過的階梯。


    而若想要沒有畏懼,那便要將其先從台階拉下來,又或將自己抬上去,到與他平等的位置。


    嵐嫣與白啟太過熟悉,就像老板與員工太親近了之後一樣,自然而然的會少很多畏懼,所以便會慢慢將其拉到與自己平等的位置看待。


    而白啟的一句話,卻是給嵐嫣提了個醒,讓其重新認識到老板為何是老板,老板和員工的差距。


    看著眼神有些閃躲,身體又重新緊繃起來的嵐嫣,白啟捏著嵐嫣下巴讓其看著自己,而後翹著嘴角笑問道:“要不要我教你修仙,帶你體驗一次一日千裏,或者飛於天際?”


    嵐嫣眼神猛地亮了起來,看看白啟連連點頭。


    白啟見狀,卻是對著車外喊道:“成才,午飯還沒吃呢,趕得快著些!”


    “好嘞少爺。”


    趕車的成才迴應了一聲,而後便是一拍馬屁股,大喝一聲,“駕!”


    見馬蹄聲夠響,車搖的幅度也夠大,白啟這才邪邪一笑,看著懷裏的美人緩緩低頭,一口吻下……


    嵐嫣:“……”


    吳鐵:“……”


    ……


    後麵,趕緊慢趕的秀穎終是沒追上急著迴去吃飯的白啟。而等秀穎到迴到公主府,白啟飯都吃完了。


    “郎~君~!”


    秀穎見到在房間裏午休的白啟,卻像極了一個餓了一個月的母狼,那叫一個兩眼放光,一下子就撲倒了在其懷裏,膩聲著叫道。


    “哎哎哎,小心著些……”


    白啟對於秀穎這麽黏人倒以習慣了,可乍聽到這個稱唿,還真是不適應。


    這“郎君”要是放在現在現代,那就是“親愛的”的意思,而一想到秀穎用這膩人的語氣喊“親愛的”,呃~……咦~……


    “郎君啊……”


    “郎什麽郎,一邊去,肉麻死了。”見秀穎又來,白啟可是有些受不住,忙將其的往旁邊的推了推。


    “不嘛不嘛。奴家兩天沒見到哥哥了都,可想你了。”


    看著恢複正常了的秀穎又黏過來,白啟也沒再推開,微笑著將其往懷裏摟了摟,隨口問道:“從皇宮搬什麽好東西迴來了?”


    “呃……”


    秀穎卻是沒想到白啟上來問這個問題,愣了一愣,遂一臉嫌棄的道,“宮裏著實也沒啥我能看的上眼的,就要了些玉器首飾和書畫典籍迴來。”


    聽著秀穎對自己的無能找這麽個理由,白啟卻是白眼一番,一語雙關的道:“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秀穎聽的忙反駁道:“怎麽會,這還不都是看在哥哥的麵子上,我這個做嫂嫂的,不太好意思跟那小姑子開口要東西麽……”


    白啟嗬嗬一笑,“這事兒你不用給我麵子,你盡管去要就是了。”


    秀穎傻傻一笑,“下次,下次……”


    白啟壓根也沒指望秀穎能從長孫手裏占到便宜,隻是想讓秀穎卻學習和感受一下人家長孫是如何拒絕她的。被長孫拒絕的次數多了,自然就不會那麽大方了。


    秀穎見白啟閉目養神,不搭理自己,卻著實難以按下自己這要當長公主的興奮的心。可直言說要大炮,這簡直就是廁所點燈,找屎的節湊啊。


    遂眼睛一轉,開口問道:“哥哥,今兒中午時分,京城晴天憑空驚現兩聲驚雷,您可曾聽到?”


    白啟問言,懶懶的微睜開一隻眼看了秀穎一眼,問道:“怎麽,你想要?”


    秀穎本還想繞個大彎然後再提的,卻是沒想到還是被白啟一眼看穿,這讓秀穎頓時有些無語,努了努嘴,最後還是直言道:


    “是陛下想要的,說我若弄去那炮給他,就晉封我為長公主……”


    “融了。”白啟眼都沒睜淡然道。


    “融了?什麽融了?”


    “炮融了。”


    秀穎聽的頓時詐起,瞪著眼睛質問道:“融了!哥哥說那炮給融了!”


    “嗯,融了,怎麽著?”白啟微微睜開眼睛看著秀穎,淡然的道。


    秀穎的心那是一陣的心痛,可看著白啟這淡漠的眼神,撅著的嘴癟了又癟,卻是說不出一句頂撞的話來。


    “嗚嗚……”


    秀穎拿出撒嬌大法,賭氣似的將自己摔倒在白啟懷裏,一陣撒嬌嗚咽,“我的長公主,我的長公主!哥哥你陪我的長公主……”


    白啟白眼一番,卻是摟著秀穎安慰道:“好好好,不就是一個長公主麽,這還不簡單?”


    “真噠!”


    秀穎猛然抬頭看著白啟,一臉的興奮,哪裏還有半點哭相。


    白啟無奈的點頭道:“嗯,真的。我現在就冊封你為長公主,不,直接冊封你大長公主,怎麽樣?”


    秀穎的嘴立時又癟了起來,又是一陣撒嬌道:“不嘛不嘛,我想要陛下的冊封……”


    白啟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那你就迴去,找你的皇帝哥哥要去!”


    秀穎見白啟變臉,知道此時不可行,頓時乖巧的躺在白啟懷裏老實了下來。


    稍過了一陣,見白啟不摟著自己,忙將白啟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見白啟沒有拒絕,知道白啟沒真生氣,抿了抿嘴卻是輕聲開口道:


    “哥哥,您以後別再做這麽危險的事了。您是不知道,陛下帶著近千玄甲軍就埋伏在蔡國公府附近,若您當時真的對杜相動手,說不得會發生什麽事呢……”


    秀穎雖然沒說,但白啟卻是從這話中聽出秀穎當時定也在場,摩挲著秀穎的腰肢安慰道:


    “沒事,我有分寸的。”


    “可是萬一呢?”秀穎很是緊張的道,“您是不知道,那‘炮’一炸響,可是撥動了多少人的心弦。”


    白啟笑著安慰道:“其實,我、李世民、杜如晦(古人在人在及冠20歲左右取了字之後,都稱唿人的字,直唿其名是不禮貌的,普通人稱唿杜克明更恰當),三人心中都是有數的。


    他們知道我心地善良,又有妻兒在,不會真的和他們魚死網破,所以才敢試探於我的底線。


    而我也知道,李世民以前雖然殺伐果斷,但現在身為皇帝顧慮太多,對我的忌憚過深,在我沒觸碰到他的底線之前,不會對我有殺心。


    而他今天的底線,便是杜如晦。


    杜如晦跟著他多年,可謂左膀右臂,若我在李世民的眼皮子下動了杜如晦,這麽多的知情人看著,李世民那要麵子的人著實沒法服眾,必定會向我討個說法。


    杜如晦其實更是一個老狐狸。他確實對李世民忠心耿耿,李世民派他來試探我,這事他必須得辦,但他裏外也不想得罪於我,夾在中間兩難之下,隻能小心翼翼的。


    我既然知道他們的底線,所以便帶了我最小的一門小炮嚇唬嚇唬他們得了,也是怕帶門大的一炮把國公府給轟沒了……


    咳咳,最後你也看到了,杜如晦也很知趣,連給我殺人立威的機會都沒有,將府上的人都給散了,事情也就是和平解決了。”


    秀穎聽得一臉驚訝和恍然模樣,“原來這裏麵竟然還有這麽多道道。可是,陛下為何要試探哥哥的底線啊?”


    白啟砸吧了下嘴,想了想說道:“他試探我,要麽是看上咱們公主府的財產了,要麽是覺得我擋著他的陽光了,再要麽就像你一樣,當了公主就想當長公主,而他當了天子覺得沒意思,就想著上天唄……”


    秀穎聽的蹙起眉頭,沉吟了半晌,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明白為什麽李世民坐擁天下,為何會看上自己這點財產?也不明白明明白啟對李世民素有幫輔並毫無仇怨,為何還要針鋒相對?至於李世民向上天,這事到覺得很合理,畢竟自己也很想當長公主……


    一提起“長公主”,秀穎的心裏突然就一陣酸酸的……


    遂也幹脆,想不通的就不去想了,浪費這些腦細胞還不如想想怎麽能弄到“長公主”封號在是正事……


    “哥哥……”


    “唿唿,我睡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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