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似乎也就這麽過去了,李世民一直關注著白啟那邊也沒太當迴事。


    然而,緊接著,貝、沂、鄆、譙、泗、徐、濠、蘇、隴9州先後淹水噩耗,卻像是一記記重錘一般,一下下的錘打到了李世民心頭之上。


    而更可氣的是,這些文臣們不想著如何救災安民,卻一個個打了雞血一般都成了諫臣,揪著日食警示之事與這天災之事,變本加厲以至於肆無忌憚的批判個沒完。


    “陛下,這關東以及南方大雨水淹,而我關中依舊大旱,現連帶著六輔之地及綿、始、利3州也出現大旱,唯獨隴右大雨,這恐怕還是因為左相房公等人乞雨不誠所致……“


    (六輔,謂京兆、馮翊、扶風、河東、河南、河內,綿、始、利,四川那一片)


    “非也,這乞雨祭祀乃天子與上天通靈,曆往陛下親持未有不利,而假借與他人實乃心不誠而已意不達所致。臣以為,陛下還應仁政修身,勤於政事,以祭禱告,切不可懶憊致之……”


    怠政?自己這天天加班加點批閱奏折,你竟然說我怠政?


    李世民心裏很是憋屈,憋屈的想要殺人。


    但此時的李世民卻是有功也不敢辯,隻能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戒驕戒躁,虛心納諫,功成不居”,“我不是好大喜功之人”,而後老老實實的虛心接受。


    眾文臣見李世民竟然又退步了,相視一眼,自是準備更進一步穩固陣腳。


    “陛下,天之照人,與鏡無異,為善,天地知之;為惡,天地亦知之。君主之行德悖逆天意,天意無言才以災禍警示。還請君上及時修德改過,以去危而就安,轉禍而為福……”


    “陛下……”


    “朕!知道了!說說其他的事情!”


    見李世民終於不耐煩,眾文臣也見好就收,立即偃旗息鼓。


    禮部尚書河間郡王李孝恭出班道:“陛下,突厥頡利可汗遺使向我大唐稱臣,請尚公主,修婿禮。”


    聽到北方的消息,李世民立時正起身來,不為其他,隻因為北方的消息都是好消息


    房玄齡道:“陛下,臣猜測,突厥頡利可汗定是聽聞其北方薛延陀夷男已受我大唐冊封真珠毗伽可汗,怕我大唐攻之而腹背受敵,所以稱臣俢婿以施緩兵之計。”


    兵部尚書李靖出班道:“臣附議。陛下,突厥頡利可汗往年數次寇邊,與我大唐結盟還援助叛賊梁師都以裂我大唐疆土,實乃不仁不義之輩。臣以為,我大唐應該取而代之。


    此有代州都督張公謹上奏,稱可取而代之原因有六:


    頡利可汗奢華殘暴,誅殺忠良,親近奸佞之人,是其一;薛延陀等各部落均已叛離,是其二;突利、拓設、欲穀設均得罪頡利,無地自容,是其三;入秋以來,塞北地區又經曆霜凍幹旱,糧食十分匿乏,是其四;頡利疏離其族人,委重任於胡人,胡人反複無常,大唐帝國軍隊一到,必然內部紛亂,是其五;漢人早年到北方避亂,至此時人數較多,近來聽說他們聚眾武裝,占據險要之地,大軍出塞,自然內部響應,是其六。臣以為,突利已是籠中之鳥,而我大唐厲兵秣馬數年,此乃報仇雪恨之天賜良機。”


    一眾武將聞言,眼睛瞪的賊亮。現在頡利已經是離心離德,連連征戰損兵折將,現在勢弱不說,還處於腹背受敵,隻要出兵,那都是白撿的功勞,要是運氣好,封狼居胥也不是不可能呀。


    心中一直有抱負的侯君集率先出班:“陛下,北上突厥,我侯君集願做先鋒。”


    程咬金見有人出頭,立時緊跟而上,“陛下,北上突厥,俺老程願做馬前小卒。”


    “陛下,給我三萬兵馬,我李道宗定能踏平突厥衙帳。”


    “給我兩萬……”


    “陛下……”


    一直老神在在的尉遲敬德見眾人吆喝的起勁,猛然厲聲到:“都嚷嚷什麽,老子敢下軍令狀,隻要一萬兵馬,定能取得頡利向上人頭迴來,你們誰敢?”


    見尉遲老黑開口,眾人敢不敢的都不想和他頂牛,隻有程咬金敢上前開兩句玩笑。


    “哈哈,尉遲老黑這話俺信,可你吃肉總得給兄弟們留點湯喝喝吧。”


    尉遲敬德傲然笑道:“多大點事,頡利那些兒子孫子美人小妾們那麽多,便都交予你們了……”


    “哈哈哈……”


    武將這邊敢戰情緒激烈,而文臣這邊就有些不樂意了。


    “陛下,天下初定,民心思穩,正是休養生息之時,切不可妄動刀兵,恐有傷國體啊。”


    “是啊陛下,這日食之後旱災水災頻頻,陛下更應專注仁政修身、祭祀禱告、賑恤救助,順應天意,以求風調雨順,,萬物和諧。如此妄動刀兵,陷民於水火之中,離心離德,與前朝何異?”


    文臣相視一眼,齊聲跪地:“懇請陛下仁政修身、祭祀禱告、賑恤救助,順應天意。”


    武將們聞言,心有不忿,卻也不敢多言,畢竟這日食和天災來的也著實有些玄乎,沒有好的理由反駁。


    前麵的宰相們,你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輕易表態,畢竟他們表態後,就可能代表著事件的定向。


    房玄齡想了想,還是出班道:“臣複議。陛下,我京城偏安西北,但關東與南方各地民心初穩,若前方失利,我大唐後方恐有失火之危。”


    李世民這好不容將“批鬥會”的矛盾轉移出去,而眾文臣分分鍾又給拉迴到自己仁政修身身上。這就罷了,房玄齡堂堂一宰相竟然還來了個“複議”!這如何讓李世民高興得了,眼睛一瞪,“那你當如何?”


    房玄齡也知道自己唱了反調讓李世民不高興,但還是執禮躬身道:“陛下,臣以為,大唐初定,還是應以維穩為妥。”


    杜如晦是看了房玄齡一眼,出班附和道:“陛下,臣也認為,應著一實力著重之忠臣良將鎮守東南。”


    聽到頭頭們將目光瞄準國內,眾文臣們自然跟著附和,以便將眾人視線拉迴國內。


    李世民想想也是,遂在武將們的隊伍裏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在尉遲敬德身上多看了一眼。


    “嗯,理當如此。不過,如此要職,誰能勝任呢?”


    武將們見李世民竟然應下這事情,想想這事確實也是應該。但鎮守東南,這可是調離京師去養老啊!


    眾武將你看我我看你,而後紛紛找蜘蛛的找蜘蛛,找螞蟻的找螞蟻,念經的念經……


    而眾文臣們在武將身上掃了一圈,而後又相互看了看,也開始學武將們找螞蟻,等著第一個開槍的人。


    最後,沒人說話,提出這事的杜如晦努了努嘴,不得不開口了,“陛下,如此要職,自然是需要一智勇雙全、德才兼備、功勳卓著的忠勇之士方可勝任。”


    旁邊的長孫無忌補了一句,“嗯,最好還是文武全才。”


    提到文武雙全,眾人心裏頓時有了共同目標,紛紛看向尉遲敬德。


    尉遲敬德臉色一炭(黑),“都看老子作甚,老子雖然文武全才、德才兼備、功勳卓著,忠勇無敵,養老也輪不到我啊。李靖,李靖年齡大,他去最合適。”


    李靖忙抱拳告罪,“不敢不敢,論文武全才,戰功卓著,忠勇無敵,靖,自愧不如。”


    “你……”


    見李靖不答應,尉遲敬德頗顯氣憤瞪了李靖一眼,又轉頭看向李孝恭,“那讓河間郡王孝恭去。他乃宗室,智勇無雙,名聲甚盛,最為合適。”


    李孝恭身為宗室地位本就非凡,加之年輕氣盛,最是看不慣尉遲敬德這有點功勳就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做派。


    “本王這還身兼禮部尚書一職位,走不開,還是你去吧。你如此文武雙全,智勇無敵……”


    見終於有人開火,其他文臣武將紛紛附和。


    “是啊,要說這朝堂之上,文武全才,我還是最佩服吳國公的。”


    “嗯,吳國公忠勇無敵之名世人盡知,我看這是最合適不過了。”


    “是極是極……”


    “你,你們……”


    看著眾人這眾望所歸的笑臉,聽著眾人這褒獎讚歎的誇耀,尉遲敬德心裏卻是火冒三丈,擼起袖子就要幹仗。


    上坐的李世民頓時輕聲嗬斥,“行了,朕想來想去,還是敬德你去的好。”


    “陛下……”


    “嗯~?……”


    李世民凝眉一瞪,尉遲敬德頓時老實。


    “去、去哪?”


    “這個……去襄州吧(治今湖北襄陽)。去襄州任都督,督諸州軍事,領駐在州刺史,兼理民政。擇日啟程吧。”


    “謝陛下。”尉遲敬德叩拜完轉身就走。


    而這一舉動,卻讓眾人有些傻眼,說好的動手大鬧朝堂呢,怎麽這麽聽話?


    杜如晦嘴角掛著微笑,和房玄齡對視一眼。


    “這尉遲老粗,不傻啊!”


    房玄齡點著頭,“嗯,難道那仙人醉真能增加才情?”


    杜如晦蹙眉遙遙頭:“我也沒少喝啊,可也沒發現有啥效果。”


    “是沒少喝,都喝吐血了都……”


    尉遲敬德走了,李靖卻不想自己的雄心壯誌就此磨滅在這朝堂之上,還想著建功立業以證明自己所學,遂又出班道:“陛下,突厥頡利常往我代州北地(山西北邊),屢屢越我大唐邊界不知圖謀。臣以為,我大唐理應出兵驅逐震懾,以防其他屑小效仿之。”


    李世民略微一沉吟,便點頭答應。


    這該準備的也都準備了,而且四年之期也所剩不多,小試牛刀也是不錯。再說,自己有王炸,遇啥都不怕。更何況,這朝堂之上是應該有點別的聲音了。


    “嗯,李卿所言甚是。著,任命你為行軍總管,張公謹為副總管,率兵驅逐討伐之。”


    李靖甚是激動,幹淨利落的抱拳執禮:“謹遵聖命!”


    文官們本還想勸的,卻聽李世民一點機會都不給緊接著又問道,“眾卿家,可還有其~他~事情稟奏嗎?”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李世民心意已定,卻也都沒人說話。


    “退、朝!”


    李世民離開,眾人也搖頭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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