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朝最近沒下雨,每天都是悶熱的,外頭太陽曬得很,雅苑是蓋了瓦,沒有平房熱,但裝空調又不藏冷氣。成明慧懷著孕,比別人更熱些。她每天隻好趁著清早去看看自己院子的裝修,然後在太陽沒出來之前,躲迴屋子裏,一步都不能離開風扇。


    天氣預報是說造成這種極端天氣的原因,是在南太平洋那一端有台風生成,聽天氣播報員講什麽副熱帶高壓,她也不明白是什麽意思,總之天氣就是很糟糕。


    她喜歡吃冰鎮的綠豆粥,冰激淩,冰西瓜冰飲料,那些富有營養的湯啊肉啊,她都吃不下。林益川雖然想控製她的飲料,但不能在家看著,最多隻是口頭地警告。


    然而是沒有用的。除非去產檢,醫生說某些方麵指標過高,她才會收斂。


    等台風在東南沿海登陸的時候,鳳朝隻下了半天的毛毛雨,天氣依舊是熱。新聞報道稱,這次是強台風,威力具大無比,所到之處房屋樹木倒塌,強降雨引發城市內澇,導致多人受災,還有人失蹤死亡。


    晚上林益川迴來,成明慧與他一起看新聞,然後在感慨:“生命太脆弱了,能不能活到終老,看的是運氣而不是實力。”


    林益川把耳朵貼到她的肚皮上去感受胎動,對她說:“不要給孩子傳遞這種負麵情緒。”


    “沒勁!我隻不過跟你討論一下天氣,這也叫負能量?現在你看得這樣緊,等她出生以後我還有沒有人權?”成明慧一把將他的頭推開,兩手叉在胸前,生悶氣。


    林益川趕忙安撫她:“當然要有權,在我們家你永遠是排第一。”


    “誰要在你們家?”成明慧反諷道。


    “在我這裏,你排第一,孩子排第二,我排第三,這樣行吧?”林益川換個思路哄。都說孕婦情緒很不穩定,這下他總算是見識到了。


    “這還差不多!”成明慧嫌棄完,又指使他:“我想吃西瓜,你去切。”


    林益川驚:“你才剛吃完晚飯沒多久。”


    “可是真的很熱啊。”成明慧覺得很委屈。


    “再吃血糖要飆高了,妊娠糖尿病真不是開玩笑說說而已。”林益川勸解道。


    成明慧長歎一口氣:“真是沒勁,沒勁透了!”


    “那我們迴湖景苑住吧,那裏有空調,沒這麽熱。”湖景苑就是他們以前住的那套複式公寓。


    “不去,搬來搬去麻煩。”成明慧抗拒,雅苑除了熱點,其他時候住著還是很舒服愜意的。


    “再忍忍吧,今天晚上會有一場大雨,下完這場雨就沒那麽熱了。”林益川說。


    到了九點半,一道道閃電劃過,雷聲哄鳴,果然下起雨來。成明慧站在門口看著外麵的傾盆大雨,滿足地說:“這下就涼快了。”


    遠處有一輛車子閃著遠光燈駛來,成明慧對林益川說:“雨夜開車是不是很危險?”


    “危險係數肯定比大晴天的高。”林益川與她平行站在門口,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輛車。


    “你說,那車是有什麽急事,這大晚上的出來?”成明慧問。


    “或許車上有要生的孕婦,有急症的病人,又或者外麵有不得不出去解決的事情。”林益川默默地答道。


    成明慧沒再問,繼續看那輛車。那輛車駛到雅苑的院門口,竟然停下來。林成二人對視:“竟然是來找我們的?出什麽事了嗎?”


    林益川進屋裏拿一把傘,腳上趿著拖鞋出去開門。顧秀和葉依蘭各執一把傘,臉色鐵青。他趕緊讓她們進來:“有什麽事情到屋裏去說。”


    成明慧看到她們來,也特別地意外,去屋裏找來兩條毛巾,給她們擦身上的水。然後半開玩笑說:“我還沒生呢,你們就這麽著急要來看我?”


    顧秀雙唇緊閉,葉依蘭一臉失措。


    能讓她們兩人一起過來,除了顧問,沒第二個人了。


    成明慧懷孕脾氣是真的大,她特別沒耐心看她們上演沉默是金的樣子。她沒好氣地問:“顧問死了?”


    林益川拉拉她的手臂,示意她說話不要那麽衝。


    葉依蘭搖搖頭:“不是。”


    “那你們在這大雨夜來的,到底為著什麽事?”成明慧真是一點耐心都沒有。


    “顧問的一艘船在東南亞某個國海域沉了,船上有二十幾個船員,全部失蹤,當時海上浪大雨大,根本沒辦法救援。”顧秀說。


    成明慧冷哼一聲:“那還不如死了算。”他死,一了百了,船員死,他也得賠死。


    還是林益川比較冷靜:“不是早就預告有台風了嗎?他怎麽還要出船?”


    顧秀說:“國內封海了,目前極品海鮮都從國外運迴來。品質好,在國內賣得高價錢。碰上這樣的極端天氣,價格更高。他抱著僥幸的心理,執意讓漁船出港。這次是強台風,他的漁船怎麽能抗得過去?”


    顧秀知道的這些事情,全是吳鬱說的。吳鬱下午迴來,陰沉著臉,一改往日見到她那種喜悅的樣子。她心民敏捷,看出他的不尋常,問了兩句,他就把整個事情倒出來。


    她當時就驚得跌坐到沙發上,死氣沉沉地問他:“那這樣子,他得賠多少錢?”


    吳鬱特別沮喪地說:“保守估計,這得需要三四千萬。”


    三四千萬!她工作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麽多錢。她問他:“那不得傾家蕩產嗎?”


    “他手裏現在最多隻有兩千萬左右,不是現金,大部份是益川集團的股份。”


    “那全部換成現金也不夠賠的呀!”顧秀深深地擔憂。她自從與成明慧走近了之後,對顧問沒有那麽深的怨恨。此時,她真是發自內心地替他擔憂。


    吳鬱苦笑:“事實上隻是按市值估算,但林益川發了狠,他手裏的股份沒人敢要,隻能低價還給林益川的。”


    顧秀哆嗦著嘴唇問:“那,要賣海月樓嗎?”


    “海月樓不是顧問的名字,爺爺不點頭,他怎麽能賣?再一個,以海月樓現在的價格,在鳳朝又有幾個人買得起?”


    顧秀聽完這些,腦子裏亂得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待到吃過晚飯,葉依蘭過來找她,吳鬱為了迴避她,先走了。


    兩個人對坐相望,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到最後,還是顧秀說:“我們去找明慧吧。”


    葉依蘭開車,心情還沒平複下來,車開得異常地慢,路上下起大雨,她開得更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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