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安借鑒了莎士比亞的一篇文章用來隱晦的反諷於芮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態度。讓在座的每一個人,包括於心娜。都在內心裏暗暗的應了一聲,別的不說,拿文章來反駁別人,既不失了禮貌,又不至於吃了暗虧。


    眼看著劉安安冷靜自若的把皮球踢了迴來。於芮猶豫接不接這話。接了就代表她默認了她自己就是文章中膚淺的女人。不接又好像她於芮沒有氣度,容不得人一樣。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於芮用犀利的眼神盯著劉安安,周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未發一言。而劉安安也不堪示弱,絲毫未受於芮任何的氣場所影響。她靜靜的著一條拖地長裙,昂首挺胸,自然大方的站在紀澤的身側。明豔美麗的臉龐,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疏離。氣質不遜於在座的任何一位夫人。那些人是靠著日積月累的奢侈生活和萬千財富才碓徹起來的高貴。而劉安安則是硬生生用她不可一世的性子撐起了這份氣度。就連於心娜都不得不承認,劉安安這一刻贏了姑姑於芮。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偷雞不成蝕把米吧。本想給劉安安難看,卻反被她用一段文字諷刺的打臉。


    沒有辦法了,眼看著妹妹落了下風。於都不得不出來打個圓場。畢竟這個宴會的重中之重還得靠著於芮來周旋。於都站起身,對著紀澤的方向說道:


    “來來,阿澤。快來這邊坐下。別因為那點子小人物生氣了。我們也不知道你今天要過來。要不然怎麽可能會有人敢攔你。這家酒店的安保可能有問題。連一向刷臉的紀侄子都認不出。迴頭我和他們老板說說,換了得了。來來,怡然還有安安小姐,快落座吧。既然你們趕上了,就是緣分,一起用點。還沒開始。”


    紀澤冷哼一聲,也沒和於芮再客套,就牽著劉安安的手走到了於心娜剛剛手指的地方。怡然則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乖乖的跟在兩人身後。


    紀澤等人就座後,廳內一時安靜,無人說話。


    於芮在一旁生著悶氣,也沒再提起剛才那一茬。她從小一路順風順水的走到今天,固然和於都的財力有關係。但是也離不開她自身的努力,才換來今天的一切。人久居高位慣了,以為自己生來就是高貴的,自然而然就會瞧不起劉安安那種小戶出身的女孩子。卻忘了往前扒幾十年,她的家庭還不如劉安安。


    於都環顧了一圈,發現之前能說的上話的人。在紀澤到來以後,都選擇了迴避自己得眼神,有的裝著品酒,有的好似在研究宴會廳的裝潢。於都頓時覺得心內一堵,然後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董潔。現在也隻有她能說的上話了。其實他主要的目的也不是想複婚,而是想拿迴公司的話語權。於氏是他一手創建的,包含了他畢生的心血。就算以前他為了陪伴水雲母子三人,一直將公司交給於心娜處理。但是最後的決定權還是他說的算。現在這麽閑散,一窮二白的生活。顯然不是他想要的,雖然可能他眼裏的貧苦生活是普通人奮鬥一輩子的目標。複不複婚無所謂,但是對於股權,於都是勢在必得的。他也不是沒有疼愛過於心娜,畢竟是自己第一個孩子。可當她越來越像董家人,長相,性格,氣質都越來越像董潔的父親董老板時。於都在她麵前自然而然的有一種自慘形愧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大為惱火。好像於心娜就是見證他最落魄的時候,倒插門的那段日子的產物。人越有能力就越不願意想起自己不堪的那段時日。所以他厭惡董潔,厭惡於心娜,卻又不得不因為董家的人際關係,二隱忍著。想必如果董老板在天有靈,知道於都是這種齷齪的心思,他一定會氣的從祖墳爬出來,掐死於都。他也一定會後悔當初沒有斬斷女兒的心思。反而縱容了幺女,讓她嫁給於都。他拿於都當半個兒子看待,萬貫家財交到了他的手上,外孫女也隨父姓。哪裏有想過倒插門的事。農夫與蛇的故事在於都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於心娜倒是清醒過來了,不再沉浸在於都編織的海市蜃樓裏。然而,董潔還沒有。


    此刻的她收到了於都眼睛遞過來的信號,正躊躇著怎麽開口。她愛於都,上那種沒法割舍,不由自主的愛。好像她就是為他而生的一樣。她傷心欲絕時,的確是發了狠,再不會原諒這個男人。可冷靜下來以後,又發現如果沒有他,所有的生活就會變得無所適從。所以她沒出息的背著女兒原諒了他。她明知道,裂縫在他與女兒之間存在,卻依舊自我迷惑般的選擇性視而不見。


    於心娜看著剛才還高談闊論的人們,在紀澤來了以後。都避而不談之前的事,也是心內緩緩的稍微鬆了一口氣。她不想和任何人正麵衝突,她也不是有多貪戀於氏。憑外公留給她們母女的財產,還有大姨的看顧,這些足以夠她們兩個人下半生悠閑的過一輩子了。她隻是為了置一口氣,她怎麽能容忍兩個有瑕疵有品性問題的私生子騎在她這個有血脈的正統女兒身上。這是任何一個世家的原生子女都無法容忍的。所以她明知道爸爸早已對她生了怨懟,她依然咬著牙堅持著。不為別的,就為了她們母女的臉麵。她也絕不會拱手相讓的。哪怕她媽媽董潔開口,她都不會退一步。她相信總有一天,媽媽會清醒過來,明白爸爸是靠不住的。


    廳內隻剩下杯盞交錯的聲音,偶爾零星的幾句問答也沒什麽人會注意。


    劉安安和怡然樂的自在,品嚐著美酒佳肴的同時,還會時不時的竊竊私語。八卦這個八卦那個。


    紀澤老神在在的看著身旁的兩個小姑娘,時不時的還低頭迴複一下手機中的工作郵件。一向冷酷無比的臉龐這次卻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


    廳內依然沒有什麽話語聲,一度尷尬的要命。王遠夫婦看了看正皺著眉頭的於都,夫妻倆對視了一眼,低下頭說了幾句話。王遠妻子才又抬頭起了話題,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紀總,打擾一下。實在是不太清楚其中的緣由。所以冒昧的問一嘴。我記得,之前您和於家的千金,心娜已經訂婚了,馬上都要結婚。日子都擬定了,怎麽突然就解除婚約了。而且身邊這位劉小姐,您說是您的女朋友。請問是能商談結婚的未婚妻還是……。”話說半句,未說出口的就不言而喻了。全靠自己遐想。


    紀澤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冷笑,眼皮都沒抬一下。依舊看著身旁好似沒說自己的劉安安正熱火朝天的吃東西。


    問出的話沒有得到迴答。王遠妻子又追問了一句,


    “紀總?”


    紀澤這才將視線扭迴了餐桌對麵的人身上。他盯著王遠和他的妻子看了看,麵色露出疑惑的表情,問道:


    “你……是?”


    王遠的表情變了變,也是從商多年的老板了。手下的子公司都開了兩家。雖說像紀澤這樣的人,不認識他正常。可妻子被這麽明晃晃的忽略。讓他作為一個男人不得不替自己的女人辯解兩句。


    “紀總,這是我的愛人王元。平常不怎麽帶她出來。您還記得我吧。我是遠達貿易公司的老板王遠。以前與您旗下的子公司有過幾次合作。”


    “嗬”紀澤冷笑道:


    “不認識。我紀氏旗下一共12家子公司,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間。更何況,要是凡是認識我的人,我就得記著。那恐怕我得長個三頭六臂才能認的出你們所有人。至於,我和誰訂婚,和誰交往,亦或是我的女朋友有沒有資格和我談婚論嫁,好像和你們沒什麽關係吧。還是你們已經都自我麻醉成這樣了。以為任何一個阿貓阿狗都能到我麵前來質疑我的感情生活!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被紀澤一番嘲諷後,王遠夫婦都雙雙漲紅了臉。想反駁卻又不敢。畢竟紀氏壟斷著全國好幾處產業,與這尊大亨作對沒有什麽好下場的。若不然,怎麽會連於氏都甘拜下風。隻能吃紀氏剩下的。


    可這氣氛明顯比剛才又尷尬了幾分,董潔隻好按照於都的意思,在桌底用鞋尖輕輕碰了碰於芮,示意她重新提起剛才未說完的話題。於芮感覺到了腳下被輕輕的撞擊,心領神會的調整了一下情緒,對著鴉雀無聲的眾人笑著說:


    “大家都是老相識了,也就沒有必要再虛偽客套了。我也是一年難得迴來兩次,這次迴來我帶了一些自家葡萄園和柏翠一起釀的葡萄酒。年限不錯,一會兒大家拿迴去品嚐一下。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對了,阿澤,我還特意給你帶了兩瓶你愛喝的。明天去拜訪你母親時,順道給你帶過去。”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於芮都這樣說了。紀澤也不好再繃著臉,也隻得順著於芮給的台階說了下去,


    “姑姑有心了。每次都惦記著我。明日一定早點去,母親也念叨你好久了。侄兒就在家中略備薄酒等著你了。”


    於芮笑著點點頭,又轉頭對著於都和董潔說道:


    “哥哥嫂子不如明日也一道過去吧。你們上午先去辦複婚手續,然後再一起去阿澤家。哦呦,我都得三四年沒去了。”說完又轉頭拉過來於心娜的手,說:


    “娜娜明天也一起去。咱們熱鬧熱鬧。過兩天你就陪姑姑去美國散散心,你表哥也一直念叨著你呢。到時候跟你表哥四處轉轉,去荷蘭,挪威,北極,都走一走。放鬆一下自己。把公司的爛攤子就扔給你爸爸媽媽得了。咱們就過咱們小姑娘該有的生活。反正也有這條件。你也別多心,好像姑姑慫恿著你,放任股份一樣。我隻是心疼你。再者你爸爸媽媽就你一個孩子,公司早晚都是你的。早接手晚接手一樣的。你們說是不是。”


    不再像之前一樣的眾人附和,這次隻有零星的應答聲。沒辦法,紀澤往那一坐,他的氣場太強了。大家也都清楚紀澤是因為誰來的。買賣不成,仁義在。即使這個紀澤與於心娜沒能成為眷侶,但人家打小的情義在哪。按理說紀家不應該摻和進這場父女間的較量。可奈何紀家現在的當權人是紀澤,老太太早已退居二線了。紀家自然也隻能隨著紀澤胡鬧。


    於心娜已經心煩意亂的快要控製不住自己了。她一點都不明白於芮姑姑為什麽這麽偏幫著爸爸,還是她不清楚這裏麵的門道。既然爸爸一再的逼迫自己,那也就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她抽迴了被握在姑姑掌心裏的手,裝似無意的扶了撫自己今天戴的蛇形鑽石耳環,嬌俏的迴答著:


    “姑姑說的卻實有道理。事已至此,我覺得您這麽安排也沒問題。隻是在我簽署股權轉讓時,有幾件事需要和爸爸確認一下。”


    於都本能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襲向心頭,卻不能在眾人麵前露怯。家醜不可外揚,他以為於心娜不會那麽無聊的挑出這件事。所以鎮定自若言簡意賅的迴了一個字,


    “說。”


    於心娜看著爸爸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情,憤恨早已填滿了內心。在這之前,她早已和於都的私人助理溝通過這些事。也知道了這麽多年,爸爸為什麽始終不喜歡自己和媽媽。她覺得很悲哀,替外公,替董家,替媽媽悲哀。她語氣輕快卻藏著一抹不被察覺的憂傷,她說:


    “既然公司早晚都是我的,那麽我簽不簽轉讓權有那麽重要嗎?爸爸想做什麽決策就做什麽決策。都是一心為公司。為什麽執意要我簽字?


    八年了,爸爸去公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怎麽現在離婚以後,被我揭穿出軌以後,反過來這麽兢兢業業的想迴去領導公司?”


    “我要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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