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就被紀氏叔侄吵醒的劉安安,在車上一直昏昏欲睡的。就連怡然在一旁嘰嘰喳喳的纏著她說話,她好像都在魂由天外。直到車穩穩的停在養老院門口,臨近下車還覺得自己沒睡醒,一路打著哈欠走進了屋內。


    幾位大爺大娘正在屋裏看電視,就連張大爺和李大娘也破天荒的都聚在了一起。


    怡然仿佛對養老院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也許是因為一直老太太帶大的。所以跟這些大爺大娘都特別的親。一副自來熟親昵的樣子,好像怡然才是大爺大娘們的親孫女,而劉安安隻是走個過場。人家根本都不需要劉安安再刻意介紹。


    一開始,二叔二嬸還怕穿著一身看著就貴的嚇人衣服的怡然嫌棄鄉下,嫌棄老人們。可看她現在興致勃勃主動示好親近的樣子,一會兒貼貼這個老大娘的臉,一會兒拍拍那個老大爺的後背,大家就都把心放迴了肚子裏。


    怡然還在二嬸和劉安安的陪同下在二樓挑了一間小臥室,絮絮叨叨的計劃著添什麽東西,要什麽顏色的。


    劉安安覺得莫名其妙的。問怡然:


    “然然,這房間都沒你們家的衛生間大,你裝扮它幹嘛……。你有功夫來住麽?聽奶奶說,你過完年就去國外上大學了。”


    怡然歪著小腦瓜,用手掌比劃了一下桌麵的大小。迴答道:


    “我還不一定去不去呐。我是舍不得離開你們。再說,我對什麽財務,商務管理,什麽數據的真的一丁點都不敢興趣。這事我還是得慢慢和奶奶說,別總想讓我學那些東西。我聽見就頭痛,都不如給我也開一間養老院,讓我當院長。再不濟,開間咖啡廳也行。總之,除去那些,讓我幹什麽都行。更何況還要去那麽遠,我不想去。誒,安安,你說在這打個小壁櫥怎麽樣?你和叔叔那屋顯得太刻板了。我想裝個吊床,再打個小壁櫥。這裏晚上能看見很多星星吧。是不是特別安靜愜意,隻有蟲鳴和樹葉的沙沙作響聲麽?哎呀,你怎麽不早帶我來。這裝完還得兩三天才能住進來吧。我看那邊還有一座大山,我想去山上轉轉。可以在那野餐麽?我們再在那露營現在會不會冷?看得見日出麽?我想……。”


    一隻大手從劉安安的一側伸了過來,揪住了怡然的馬尾辮,這才止住了她的喋喋不休。


    紀澤皺著好看的眉毛,笑著對劉安安和怡然說道:


    “在樓下等你們半天了。原來是跑這來研究上山了。晚上還有晚宴。我倒是好辦。但是你們女人很麻煩,化妝,做頭發,選禮服要好幾個小時。所以,一會兒吃完午飯我們就得出發了。”


    劉安安滿腦子疑問,抬起頭看了紀澤一眼,問道:


    “你是要幫於心娜麽?咱們這樣去好麽?帶我?”


    怡然還在屋裏用自己的手掌比劃來比劃去的,她對長度寬度這一類的數字真的不是很敏感。所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用手測量了。


    紀澤一邊看著小侄女依舊傻乎乎的像小時候一樣在用手測量著物品,一邊迴答著劉安安:


    “怡然可以不帶。但是你必須得去。”


    怡然聽見紀澤的話,立馬轉過頭氣鼓鼓的衝著他嚷道:


    “憑什麽我就可以不帶,安安就必須去。我不是你的小可愛了麽?你不疼我了麽。昨天明明已經說過帶我們兩個人。奶奶也同意了呀,你今天是要變卦嘛。重色輕親侄女,哼……哼哼。”


    紀澤沒搭理怡然的不滿,反而又正色的對著劉安安說道:


    “安安,你必須去。作為我的女朋友,這是第一步。於家這場家宴肯定不止他們家這幾個單薄的人。可能也會邀請一些公司的懂事,相熟的朋友應該也會來勸和。知道為什麽於心娜那麽希望我去,站在她身邊麽?”


    聽見紀澤的問話。劉安安配合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無辜的表情再加上那雙靈動的眼睛。讓紀澤的心裏隻覺得像被貓撓了一樣的癢癢。


    他彎了彎好看的嘴臉,摸了摸劉安安的臉蛋,解釋道:


    “因為於都和董潔離婚時,兩個人都簽署了股權轉讓協議,而於心娜就是受益人。我已經幫助她完成了這一過度。也就是說她是於氏現在最大的股東。手持百分之五十三的股權。但是現在,按她所猜測的。姑姑迴來應該是為了於都和董潔複婚的事。於都這個人很有野心,哪怕那個人是她的女兒。如果擋了他的道,侵犯了他的利益。他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心慈手軟這個詞在他身上根本就站不住。偏巧董阿姨還被他吃的死死的。”


    劉安安皺了皺眉頭,轉身坐到了屋內的椅子上。她問道:


    “你怎麽知道董阿姨還迷戀他?我覺得應該不會啊。一個月前他們還打的不可開交。怎麽可能這麽快又和好。更何況離婚的主要原因是出軌,這是原則性問題。就算原諒也不該這麽快啊。”


    怡然沒等紀澤說話,她就先接過了話頭。


    “安安,別人的家事我可能不太清楚。但是於家這事,我可能比我叔叔都知道的多。那個董潔,就是於心娜的媽媽在於都麵前,簡直了。你那天看見的隻不過是冰山一角。我怎麽跟你形容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呢。就像是一種洗腦,董潔被於都洗腦過一樣。非常執著。就是隻要那個於都在家,那麽董潔的眼裏就隻有他。事情發生那天,咱們去金屋藏水雲那地方。你看到的董潔,好似重生了一般,其實那都隻是一會兒。我都不用推測,就知道現在肯定三言兩語又被哄了過去。董潔這輩子活的太憋屈。你當她不知道於都外麵有女人嘛。她知道,我們小時候去她們家玩,有一次藏貓貓,我躲在了衣帽間的衣櫃裏。當時我記得董潔先進來好像要找什麽衣服還是褲子。這時候於都也邊打電話邊走進來。董潔就也藏在了另一處的衣櫃。電話內容我大概還記得住。好像是什麽我也想的了,老地方見。給你買了項鏈一類的話。打完電話於都整了整衣服就出去了。過了好一會兒,董潔才出來。我還記得她當時那失魂落魄的樣,她呆了一兩分鍾就出去了。我又等了一會兒才鑽出衣櫃。我本來以為會有一番爭吵,但是沒有。如往常一樣,於都指使董潔做這個拿那個的,董潔依舊屁顛屁顛的忙前忙後。我當時很不理解,迴來還偷偷和奶奶說了。奶奶當時聽完就告訴我,事情不許說出去,就當沒看見。所以啊,於都不是隻有那個水雲一個,他可能有很多女人,隻不過隻有水雲生下了雙胞胎。他吃定了董潔。所以我覺得於心娜和叔叔所有的猜測都是正確的。於都要複婚,他要報複於心娜和董潔。隻不過清醒過來的是於心娜,而董潔依然沉浸在於都畫的糖果盒子裏。那麽到底是她自己不願意醒過來還是她真的以為於都迴心轉意了,咱們就不得而知了。”說完,就又轉頭去用手測量窗台。因為她想打個窗台上的榻榻米,帶有抽屜的那種。


    劉安安和紀澤對視了一眼,繼續問道:


    “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我們這次去,是以什麽目的去的?隻是為了單純的幫於心娜嗎?還是看不慣於都。”


    紀澤修長的大腿兩步邁到了劉安安身邊,坐了下來。將她擁在了懷裏,語氣淡淡的說道:


    “沒什麽意思,更沒有什麽目的。也不是為了幫於心娜。你的最後一句話說對了。我隻是看不慣於都,看不慣他玩弄女人的感情。而且,我有一些事情需要驗證一下,如果是真的,那麽他於都就離死不遠了。最好別讓我知道那件事是他做的,否則別說他這個人了,整個於氏,他所在意的一切,我都會讓它們在他眼前消失。”


    紀澤語氣裏的冷漠森嚴讓身旁的劉安安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就連興致勃勃在規劃自己房間的怡然都詫異的迴頭看了一眼紀澤。


    哪件事?陪葬?於都做了什麽事讓紀澤這麽記恨?需要驗證什麽呢?劉安安心裏升騰起了一個自己壓都壓不住的答案。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能讓紀澤露出這麽冷酷無情的表情,除非是……,五年前那場車禍另有隱情!難道真的是……?但是,怎麽可能。據她所知,凡是紀家的司機,能載家裏這幾個人的,那都是精挑細選,並且在公司幹滿五年以上的,有著豐富的工作經驗和臨場反應的老司機了。為了財?於氏和紀氏有直接的利益關係嗎?一千個一萬個的疑問在劉安安的腦海中不停的閃過。可是她沒有問出口,她猜事情告一段落時,紀澤會一五一十毫無隱瞞的告訴她。她相信紀澤絕不是有的放矢,他絕對是有三成以上的把握才會說出那些話。所以她不自覺的挺了挺胸膛,如若真是於都對紀家那幾位至親之人動了手,那麽他也是劉安安的敵人。好臉色肯定沒有,但願語言能字字紮他的心。哪怕給紀澤解解氣也好。


    紀澤感受到了懷裏的劉安安異常的動作。以為是自己抱的不舒服,就稍稍鬆了一點勁,並且低頭輕柔的問道:


    “怎麽了?是我抱的太用力了嗎?弄疼你了?”


    劉安安聽見紀澤小心翼翼詢問自己的語氣,心裏突然有了一點酸澀感。這個傻子,外人麵前高冷不可一世的紀大總裁,私底下麵對她時,總是那般的溫柔小意。生怕惹的她自己不痛快。可誰又知道他到底承擔了多少呢。紀澤這麽光明磊落,心裏存著善良和感恩的男人,要經曆多少事情和委屈才能練就今天麵對外人,那一副從容不迫處事有度的樣子。越想越心疼,越想越心酸。於是,劉安安主動伸出了雙臂,還住了紀澤結實有力的腰身。


    沒等紀澤感受這突如其來的溫存,眼前就暮得出現一張笑吟吟的小臉,是怡然。


    “叔叔,你倆在這膩歪什麽呢。大庭廣眾之下,樓上有小,樓下有老的。麻煩二位能不能注意一點形象。給我這個小輩一個正確的引導。”


    紀澤斥責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窩在紀澤懷裏動都沒動的劉安安就破天荒的來了一句玩笑話。


    “侄女乖,我在和你叔叔溝通感情。你要聽話的轉過去閉上眼,這樣才能有利於紀家人口的和諧發展。”


    怡然被劉安安突如其來的轉變驚到了,一邊向樓下走,一邊還迴頭驚歎道:


    “天呐,書上說戀愛會讓人頭腦發傻。果然沒有說錯。安安你現在變了,你竟然變得不愛我,轉頭去沒腦子的愛我叔叔。我這心呐,讓你傷的。二嬸,李大娘,快來安慰安慰我吧。我被樓上這兩位朋友的做法給刺激到了。”


    聽到怡然的嘲笑話音,留在二樓的紀澤和劉安安也沒有動,而是相視一笑,又抱在了一起。


    熱熱鬧鬧的吃飯時間到了,滿滿一大桌子的,呃……青菜,怡然疑惑的問道:


    “我們吃火鍋嗎?為什麽這裏各種青菜?還都是沒煮過的?喂羊嗎?”


    王大娘稀罕怡然稀罕的,眼睛一直笑眯眯的,她寵溺的迴答道:


    “不是火鍋,也不是喂羊。今天中午吃飯包。小然然吃過嗎?”


    “飯包?咦,是烤肉那種的嗎?還真沒這麽吃過,好吃嗎?大娘教教我,好吃迴頭我也給奶奶做著吃。”


    “我教你,首先拿一片白菜,……”劉安安熟練的在盤子上開始了飯包的製作過程。她取了一片白菜,鋪了一層白白的大米飯,又依次放了土豆絲,肉條,蔥絲,黃瓜,幾條辣椒絲,還有一點碎蔥花和香菜。然後卷了卷,捏成了一個團狀,遞在怡然手上。又馬上卷了另一個給了紀澤。然後滿含期盼的看著叔侄兩咬下了第一口,問道:


    “怎麽樣?”


    “唔……這也太好吃了吧”


    劉安安笑了笑,說道:


    “異口同聲的迴答就是對飯包最大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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