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半左右,紀澤的生物鍾讓他準時的睜開了迷蒙的雙眼。輕輕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裏麵就已經包含了狡黠與智慧。他利落的翻身下了床,進到了浴室開始晨間的洗漱。待收拾完畢後,來到衣帽間,猶豫了一秒後,挑選了套givenchy的黑色西裝套裝,搭配了深藍色的方斤。想了想,又從抽屜裏拿出了之前過生日,劉安安他們送的機械袖扣戴在了襯衫上。對著鏡子從上到下的看了一圈,確認無誤後,轉身推開了房門,下了個樓。


    老太太聽見腳步聲,抬手稍微的瞟了瞟樓梯的方向,看見了紀澤西裝革履格外正式的英俊模樣。不得不說,紀家的這些孩子,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取了父母的優點。濃眉大眼,皮膚白皙,身材聽修長勻稱,天生自帶的貴族氣質,讓紀澤整個人無論在哪都將會注定成為一個閃光點。


    “叔叔,快來坐。”怡然舉起小手照顧著紀澤。


    紀澤解開西服外扣,脫下了外套,放在了沙發上。然後坐到了怡然的身邊,準備吃早餐。剛剛坐定,就聽見怡然和奶奶說:


    “奶奶,您看我叔叔這臉蛋,這身段。嘖嘖,就算叔叔有一天破產了,也肯定能養的起我。最起碼當個封麵雜誌的模特肯定是綽綽有餘了。再不濟,叔叔可以找一個比我們家還有錢的富婆,讓她包養我叔叔。這樣我這輩子就什麽都不用管,什麽也不用擔心了。”


    老太太一開始是板著臉的,看見紀澤就氣不打一處來。可聽見小孫女的調侃,又有些忍俊不禁,剛想斥責一下,讓她好好吃飯


    對麵的紀澤就先問了一句:


    “母親,您和我一起去於家嗎?”


    老太太聽見這話,立馬放下了刀叉,冷眼看著小兒子反問道:


    “睡了一宿,還沒想明白?一意孤行對你有什麽好處?”


    紀澤慢悠悠用湯匙舀了一口喝湯,發覺早上的這個奶油蘑菇菌湯很鮮,情不自禁的又喝了一口。然後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對著老太太點了點頭:


    “我想明白了。這個婚我必須退。您要是去,咱們就十分鍾後出發。給你一點準備的時間。您要是不去,那我現在就走。早說早利索。”


    怡然在旁邊打岔:


    “什麽?去哪裏?於家麽?退……退……退婚?和於心娜小嬸嬸嗎?解除婚約??”


    老太太皺起了眉頭。


    紀澤微微的點了點頭,示意怡然她猜對了。


    “吼媽呀,這也太酷了吧。什麽時候走,十分鍾以後是吧。我也要去。奶奶不去,我去,叔叔,我給你加油。”怡然像隻搖著尾巴的小奶狗一樣,衝著紀澤撒著嬌。


    老太太斥責怡然:


    “別胡鬧,你當這是什麽光彩的事。出爾反爾的,丟不丟人。再說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怡然一聽不願意了,小嘴一撅,衝著老太太小聲的就嚷嚷了起來,


    “奶奶,您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是我叔叔要退婚。也不是他們於家不要我叔叔。再說了,像我叔叔這麽好看,這麽優秀的男人,他們在這裏麵手扒拉著挑,能挑出幾個來。我們家不想結這個婚。我丟什麽人?


    老太太:


    “我說你一句,你十句在那等著。這事本來咱們就理虧。你別在那強詞奪理了。乖乖在家呆著。不許去。”


    以前無論老太太說什麽,怡然都會乖乖聽話,絕對不會惹奶奶生氣。可這次,怡然沒有。


    “我不,我就要去。奶奶您不去,就在家賞花看魚就行了。但是我要去。您無非就是怕和於家解除婚約,會惹得於家暗地裏算計咱們家。您怕我叔叔沒有小嬸嬸他爸那麽老謀深算,吃虧。怕咱們家的產業在我叔叔的手上會出什麽事。可是我不怕,有奶奶和叔叔在,我什麽都不怕。就算沒有公司,沒有錢,就算是讓我去乞討,隻要我和奶奶和叔叔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紀家就隻剩下我們三個人,我怎麽能舍得讓我叔叔一個人去麵對於家那幾個老狐狸。我就算不會像他們那樣能說會道,可是我覺得我在,叔叔就會踏實。於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股權說事,您不是也早就厭煩了嗎?退一萬步說,就算兩家真的不能做朋友,成為了敵人。我相信以我叔叔的能力,在於家想坑咱們之前,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格。叔叔肯定是有把握,才會走這一步的,我們要相信他!!!”


    這一番話說的紀澤心裏溫熱溫熱的,他抬手捏了捏怡然嬌嫩的臉蛋,輕聲哄著:


    “我怎麽會舍得我這麽如花似玉的侄女兒去沿街乞討呢。放心吧,叔叔心裏有數。別怕,真有那一天,我也會把所有的退路為你和母親準備好的。想去就去。你說的對,就算你什麽也不說,但是你在,叔叔就會踏實,會放心。我們吃好了就走吧。”說完,就起身走到沙發旁,拿起了西裝外套穿上,看了一眼依舊在慢條斯理的吃著早餐的母親,抿了抿嘴角然後朝著門口走去。


    怡然也看了看奶奶,然後跑到茶幾旁,拿起放在上麵的手機,就跟著紀澤屁股後顛顛的往出走。


    老太太自始至終一動未動,她慢慢的放下了湯匙。看著眼前湯碗裏的蘑菇一言不發。


    這時候,劉嬸走到了她的身邊,坐了下來。歎了一口氣,勸慰道:


    “老人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想的未必是他想要的。你覺得是正確的。也未必就是對他好的。小澤是您生的,您應該最清楚他的脾氣秉性。什麽時候都是小地頭蛇,怎麽可能被人牽著鼻子走。我眼瞧著,從上次兩家商量聘禮這事得時候,咱們家孩子就有些不願意了。不知道您注意到沒,於小姐在這摔倒,診斷出懷孕的時候,小澤臉上的表情既不是高興也不是生氣。而是驚訝。再加上後來於小姐過來,商量能不能各讓一步時,我聽著小澤話裏話外的意思,好像……好像這個孩子來的並不光彩……。以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現在,誰還聽那些。而且小澤和於小姐訂婚時,也有了口頭協議。可以隨時取消婚約。那怎麽。現在懷了個孩子,是想把小澤綁在身上一輩子?反正,這次我可不站在你那邊了。這次我站在小澤這,我覺得他做的對。”


    老太太眉毛一挑,嘲諷著:


    “你哪次站在我這邊了。再說了,這個婚是他自己要定的。你當時也在現場,我反反複複的足足問了他三遍,我說你確定嗎?紀澤。你確定要和於心娜訂婚?你別結一半就又不想結了,她和你以前的那些女人不一樣。不是你想扔就扔得了的。都看的出來,一般的女人是圖你的錢圖你的地位。而娜娜是圖你的人。身外之物可多可少無所謂。人就不一樣了。他是不是自己親口說的,心裏有數,確定一類的話。怎麽的,現在又出爾反爾。主要娜娜懷著孩子呢。那也是於都的掌上明珠。將心比心,這要是換位思考,咱們家是個女兒,懷著孩子,婚事商量一半,男方說解除婚約。咱們怎麽看?都是為人父母,可能都做不到理智對待。”


    劉嬸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老太太,您說的話,既對又不對。我說句不中聽的話,您別往心裏去。您考慮了紀家,考慮了公司,考慮了於家,考慮了於小姐,您站在了每個人每個地方位置看待這件事,但是您唯獨沒站在小澤的角度想這件事。


    我問您幾個問題吧,


    小澤是始亂終棄的人嗎?”


    老太太想了想,搖了搖頭。還真不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是真的清楚,雖然脾氣不好,以前愛花天酒地。可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說過紀澤為人不行。就連以前交往過得女朋友,也是一直在誇他。朋友就更沒得說,講義氣,為人處世讓人挑不出毛病。所以,他愛上另一個人時,寧願單身也不會將就。


    劉嬸:


    “那小澤是陰險狡詐的人嗎?”


    老太太也一點不猶豫的搖了搖頭。是的,他不是。但凡他有點齷齪心思,他都可以把於心娜不尊重他救命恩人這件事先忍了。知道於心娜愛他愛的死去活來,又懷了孩子,娶進來不是更好擺弄。於家就一個寶貝女兒,娶了她,就相當於得了半個於家。可是他沒有。他在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那種掩飾不住的厭惡和氣憤還有迫不及待,是連藏都藏不住的。


    劉嬸:


    “最後一個問題,小澤從小到大,不考慮你們所說的後果,執意要做的事情,最後的結果於他於大家而言,是好是壞?”


    這一個問題問完以後,老太太陷入了一個長久的沉默。因為在她看來,紀澤長這麽大,真的沒有做任何一件固執的,不聽家裏話,不聽勸阻的事情。由於生他的時候,公司正是合並上升期,所以生下來後,一直都是保姆和大兒子紀偉照顧,她和他爸爸沒怎麽管過。隻是偶爾過問幾句。等公司終於穩定發展了,再迴頭一看,兒子已然長大。一表人才的模樣,完全繼承了她和他父親的優點。


    雖說一直沒有親自教導過,也暗暗擔心會長歪,會變成壞孩子。萬幸,紀澤被紀偉帶的很好。雖說吃喝玩樂樣樣不落下,可從來沒有什麽出格的事情找上門來。在朋友親戚家人麵前,都是謙遜有理,做事從沒讓人拿捏住把柄。性格乖張,卻也從不恃強淩弱。與她和他爸爸不怎麽親近,但也一直是恭敬孝順。所以老太太一直很欣慰這一點,也就放任了他的成長。


    要說有什麽不聽勸的,細細想來,一次都沒有。唯獨這次,她是苦口婆心,費心費力,好的壞的都攤開在他麵前,可他仍舊一意孤行。若說他是因為愛著小丫頭的原因,也不是沒可能。但以紀澤的性子來說,絕不是那種為了一個女人,就賭上全部,包括家人和事業。其實常人很難理解他的取舍,紀澤心軟,事事都會找一個點,一個對每個人都傷害最小的點。所以啊,他這麽執意的要解除這個婚約。那一定是於家或者於心娜踩到了紀澤的底線。一點是因為劉安安的存在,一點是因為於心娜對張大爺的出言挖苦,那麽還有什麽呢?


    被劉嬸這麽簡單的三個問題一問,好像突然茅塞頓開一樣。小兒子這麽不情願這麽的一意孤行,究竟是因為什麽呢?難道還真的有什麽隱情是她不知道的?


    老太太在迴憶,沉默的時候,劉嬸一直沒說話,而是靜靜地等著。當老太太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不同的時候,她才接著說話,


    “您看,從我十多年前來到紀家,到現在也差不多十六年了。我眼中的小澤,是一個外表冷漠內心再善良不過的孩子了。試問,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有幾個不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可您看,咱們家的,不說小偉小澤,就連最小的怡然小姐,性格都是再和善不過的了。對待誰都是一樣的溫柔,沒有抬身份。怡然小姐的朋友,就是小澤喜歡的女孩,都是讓人看著就心暖,看著就舒心的孩子。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善良純善的人總是能相互吸引著的。


    我不會那麽多的大道理。我就知道我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這麽一個心地善良,總是為他人著想的孩子,在父母親都不在身邊教導陪伴,卻依舊沒有做出什麽出格過分的事情。您就該欣慰。事情的好壞,他肯定都考慮到了,他要做也必然是有他的原因。紀偉少爺您是捧著長大,親自教育的。可小澤,您卻是扔在一旁不管的。老太太,您到底虧欠了他的。這個時候,您不挺他,還有誰能支撐他呢。本就是一個孤單長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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