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玥眸光幽意深深,淡然一笑,不想理會她。


    “這位姑娘,你品行如此不端,隻怕你才難嫁貴門!”樓煜墨瞳斂了冰霜,如箭射向她的麵龐,“本將軍與你初次相見,便饒你一命,日後再出言不遜,你將死無葬身之地!”


    “將軍?”樂幼姌呆了呆。


    “樓大哥,她是樂臣奐的妹妹。”綰玥淺笑如花。


    “哦?樂公子的妹妹?”樓煜皺眉望了樂幼姌一眼,不豫深重,“樂姑娘,樂公子為人率直,清風朗月,竟有你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倒是辱沒了他的品格,你若不改改你目空一切的性子,它日去往京都,也隻是害了樂公子而已。”


    “樓?你是樓大將軍?”樂幼姌麗瞳聚了疑色,攥緊手中的綠帕。


    “樓大哥,趕了一天路,你也累了,迴去歇著吧。”綰玥懶得理會她驟然變色的臉,推了樓煜道,“明兒我們一起去看看樂臣奐。”


    “好,你也早些安歇!”樓煜伸手撫撫她的麵龐,眸中情意綿綿,不舍離開。


    綰玥嬌嗔他一眼,他方舉步走了。


    樂幼姌愣愣看著樓煜消失在遠處,心底一抹酸痛流過,原以為這一生也不可能見到仰慕已久的大英雄了,可惜才見便是惹他嫌棄,幸好樓大將軍也隻是自己心中遙不可及的一個夢想,綠無絮更令她心動想念。


    綰玥冷冷凝她:“樂姑娘,無愁說你一直打擾她,總是問她哥哥的事情,我想你大概不知道綠無絮是何人罷?”


    “我管他是什麽人?綠無愁居住在你家,他應該也不是什麽貴人!難道我想與他相識也是礙了你的眼嗎?”樂幼姌惱怒聲聲。


    “樂姑娘,你與誰相識都是你的權利,但綠公子不行,他是名揚天下的綠水山莊綠十七公子,他身份極高貴!且他為人冷麵冷情,除了綠無愁,他對誰也不會真正放在眼睫之上,你認為他會理你這樣的無名小卒嗎?即使你哥哥將來是皇上眼前的紅人,你也未必能入得了他的眼,我勸你還是省省吧,免得自苦。”綰玥平平的語調裏帶了警告,說罷,頭也不迴離去。


    樂幼姌徹底驚魂,綠水山莊綠十七公子?怎麽可能?她怎麽盡是遇上大人物了?然而那又如何?哥哥很快就是高官厚祿,她也將是貴門小姐,綠無絮身份再高貴,難道會不娶妻麽?她與他相識在先,近水樓台先得月,她比誰都有機會做他的妻子。


    樂幼姌越想越興奮,想到深處,不由捧麵偷樂。


    綰玥關門的瞬間,抬頭將她的神色納入眼中,不由搖頭暗歎,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女子,自視甚高,日後有得苦頭吃。


    ……


    東苑竹居。


    坐在院中捧書讀得正歡的樂臣奐一見樓煜與綰玥進來,急忙想站起,樓煜上前一把按住:“樂兄,快坐下,你的腿傷未痊愈,不可亂動。”


    “樓兄,一直不曾謝你救我,再相見,真好!”樂臣奐俊麵如竹雋逸,星目中泛開傾慕的笑澤。


    “樂兄弟,不必客氣,若說謝,也該我謝你!”樓煜眸光深邃如淵,唇畔一縷溫光。


    “謝我?”樂臣奐困惑凝他。


    樓煜微笑:“我們雖是同一村莊,但我自幼性子沉悶,不太會與人交往,然而你是神童,長樂無人不知,我也很傾佩,同時激發了我奮鬥之心。但我不喜做文官,向往武將征戰沙場,所以十四歲那年,你去府城江山書院求學,而我則去投軍入伍,並無與你一較高下的意思,隻是心存夢想,若不搏一搏,我亦難安。所以,我要謝你!”


    “樓兄,你已是有戰神之稱的大將軍,而我隻是一太學生,慚愧!”樂臣奐感慨道。


    “樂兄早就可以做官,隻是以年齡尚輕為由不想過早涉入官場罷了。”樓煜拍拍他的肩膀,“我在京都聽說攝政王對你極是看好,今年太學大考後,攝政王應該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官職,到時你我同朝為臣,雖不能時常往來,以免攝政王猜忌,但情意定長存。”


    “樓兄!”樂臣奐緊緊握住他的手,眸光如月清明,鄭重道,“生為長樂人,理當共知己。樓兄是我仰慕的大英雄,我樂臣奐定與大將軍相知相惜,無論你我身處何境,絕無嫌隙之時!”


    “好,長樂一文一武,必耀朝堂!”綰玥美瞳笑若星辰,撫掌戲謔道,“將來我去了京都,有你二人罩著,我可以橫行京都了。”


    樓煜與樂臣奐也不由笑了。


    “加上我,你更可以橫行天下!”一道清冷的聲音,漾了幾分暖意。


    “無絮!你迴來了?”綰玥迴眸笑粲。


    綠無絮穿一襲寶藍色長袍靠在假山旁,緩步朝她走來,玉麵滿是疲倦,唇角微勾:“綰玥,你在息國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還好,你平安無事!抱歉,我沒有幫到你!”


    “無絮,你平安我才放心!”綰玥眸中帶了關切,“日後不必再急著趕路,每迴都是如此疲倦,無愁看見了也心疼,你快去小睡一會子再見無愁吧。”


    “好,我聽你的”綠無絮微微一笑,冰瞳頓時俊美無雙。


    “綠公子,真的是你!”樂幼姌牽裙跑來,麵色紅豔,氣喘籲籲,眼中蕩了喜悅。


    綠無絮冷冷睨她一眼,轉眸對樓煜和樂臣奐點點頭,轉身離開。


    樂臣奐皺了皺了眉,斥責道:“阿姌,以後不許這樣莽撞,綠公子人中龍鳳,豈是你能攀附的?放下你這些不切實際的空想!”


    “哥哥,你一向疼我,遇見秋六你就失去了冷靜,莫非你也看上了她?她不過一介商賈,風流成性,你切莫被她清純嫵媚的表象糊弄了,昨兒夜她還和樓將軍在院中摟摟抱抱呢,哼,無恥!”樂幼姌瞟了樓煜一眸,眼光恨恨挖向綰玥,“你不許勾引我哥哥,他將來是要娶公主的,憑你也配!”


    “住口!”樂臣奐氣得發抖,將手中的書憤然朝她砸去,怒喝,“口無遮攔!不知所謂!你要氣死我嗎?”


    樓煜按了按他的肩,淡然一笑:“樂兄,不必理會!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帶她去京都的好,會給你帶來災禍的!綰玥,我們先走吧。”


    語罷,攜了綰玥的手往外走去。


    樂幼姌容色變了幾變,惱怒跺一跺腳,扭頭跑開。


    樂臣奐閉一閉眼,哀傷長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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