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縣到秋家莊不過片刻時光,進入村中小道,近秋家門前,浣錦掀簾跳下馬車,伸手扶了綰玥和爾珠落地,一壁激動道:“小姐,我們終於到家了!”


    話音剛落,秋府正門大開。


    浣塵一襲綠沈衣,如竹靜靜立在門前,見了綰玥,冰眸綻出一朵笑意。


    “小姐!”浣雪歡叫迎上來,而她身旁一襲白衣的綠無愁如小鳥般率先撲向綰玥,美瞳漾了喜悅,嬌音如優美的風鈴蕩耳:“姐姐,你總算迴來了,我好想你!”


    綰玥給她一個熱烈的擁抱,笑意盈瞳:“無愁,月餘不見,長高了不少,你在家還好嗎?”


    “當然好了!義父義母都很疼我,扶霄和扶琭也時常陪我玩,又跟浣塵姐姐和浣雪姐姐鬧一鬧,有時纏了五姐姐帶我識草藥,我每天都很忙,一閑下來就想姐姐!”綠無愁長睫撲閃,語速又軟又快,活潑靈動,美色可人。


    汝嫣畫扇一旁撲哧一樂:“好可愛的小妹妹!綰玥,她就是你的義妹綠無愁吧?”


    “是呢!畫扇,我們先進去再說!”綰玥莞爾,招唿眾人進內,秋慕琛夫婦和緗玥一並迎了出來,親人相見本就高興,而鄰國貴人的蒞臨,更是蓬蓽生輝。


    福伯井井有條安排好汝嫣畫扇等人的住處,親自領了汝嫣魔勒往西院而來。


    西院一帶是扶琦兄弟幾人的住處,相鄰的梅苑則辟出三個小院是留給已出嫁的茜玥、紫玥、綠玥的歸寧之所。而北邊宜翠苑則住了緗玥和茶玥,綰玥單住了小巧玲瓏的如意居。


    汝嫣魔勒走了一小段路突然停住,冷冷道:“綰玥住在哪裏?”


    “迴王爺,六小姐住在北邊的如意居。”福伯謹慎答。


    “如意居?”汝嫣魔勒挑了挑眉,“我要和綰玥居住一處,與息國安王府時一樣!”


    說著,他縱身朝北飛去。


    福伯駭了一跳,待要追,樓煜趕至,沉聲道:“福伯,他是息國王爺,不懂南梔閨閣之道,我去攔他!”


    語罷,翩步如雁蕩遠。


    福伯沉思片刻,苦笑搖頭。


    ……


    如意居!


    汝嫣魔勒抬頭看著那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眸中染上笑意。


    他伸手欲敲緊閉的院門,被樓煜一把攥住手腕:“安王爺,綰玥與三公主她們難得聚歡,你還是不要打擾得好!”


    汝嫣魔勒一掌擊向樓煜的胸部,樓煜伸手去擋,二人瞬間拆了數招。


    樓煜邊戰邊退,引他遠離如意居。


    汝嫣魔勒冷笑道:“樓煜,綰玥答應與我朝夕相處,你為何攔我?”


    “安王爺,安王府你是主人,綰玥與你比鄰而居,無人閑話,再則息國男女地位近乎平等,女子就算豪放不羈,也被男子尊敬,然而南梔絕不可以!何況偌大秋家,她上有高堂要顧慮,下有弟妹要以身作則。身為閨閣女子,芳譽要緊,你若依舊住她院中,無疑毀了她的清潔,傳揚出去,她如何繼續經營染業?”樓煜架住他的雙掌,一壁肅穆低語。


    汝嫣魔勒皺眉道:“南梔對女子如此約束?”


    樓煜容色微霽,平心靜氣道:“南梔對女子行商格外包容,已是皇恩浩蕩,惠及女子。在前朝,女子隻許靜守閨閣,不敢拋頭露麵,直到出嫁那日才能見到夫婿,否則冠以輕浮放蕩,而南梔朝的女子能夠無拘無束往來街市,已然幸福許多,但男女終究有別。安王爺,國情不同,世風各異,你既來南梔,就請尊重南梔的習俗!”


    汝嫣魔勒收掌撤手,沉吟半晌,舉步離開。


    樓煜籲口氣,無奈一笑。


    如意居的院門悄然打開,綰玥嫋娜走近他麵前,柔聲喚:“樓大哥!”


    “綰玥,打鬥聲驚到你了?”樓煜俊麵含笑。


    “是純衣聽到了,我沒有武功,哪有那麽好的耳力?”綰玥笑意盈眸,“樓大哥,幸好你攔了他,不然我真是頭疼。”


    “他能聽進去我的話,設身處地為你著想,證明你在他心中很重要。綰玥,我們一起努力改變他,我相信,他不會成為你的包袱,隻是我一離開,你就一人擔起責任了。綰玥,我很抱歉,不能時刻幫到你!”樓煜握了她的手,歉意深深。


    “他既來南梔,我就不能聽之任之,或許某一日他認清我並非他的小仙女,找到他的意中人,那我也就安心了。”綰玥溫婉的眸光凝著他,情絲如藤纏心,“樓大哥,我無事,倒是擔心你迴了京都會受攝政王責備,指責你擅自帶兵攻打息國。”


    “息國內亂必累南梔,攝政王自會明白我的用意,而息皇也親書一封給皇帝,三公主也自有說詞替我解脫,兩國世代交好,攝政王必然心安,而西鳳國不日也將來使洽談邦交之事,你不用擔心。”樓煜忍不住擁她入懷,唇齒間抑製不住深情款款,“綰玥,我在京都等你!”


    “好,我很快會去找你!”綰玥倚在他胸前,感受他溫暖的氣息,隻覺時光靜寧,無比安心。


    “好一對野鴛鴦!”一道譏諷聲傳來,“秋綰玥,前不久才勾了綠無絮公子,今兒又搭上哪個野男人?商賈之身,果然風流放蕩,不知羞恥!”


    “樂幼姌,你來做什麽?”綰玥離開樓煜的懷抱,語氣帶了冷意。


    “我來看看秋六小姐如何的風光啊?一月多不見,你迴來也不問問我哥哥怎樣了,你就是這樣對待我哥哥啊,虧你好意思說當他是朋友,害我哥哥整日替你擔心!”樂幼姌揚頭憤懣道,一壁瞟了眼樓煜,不由暗驚,好俊偉的男子,隻可惜一襲白衣,也不過是沒有功名的人罷了,白瞎了這副好容貌。


    “我已經問過五姐姐了,何況今日事情太多,我明兒自然會去看樂大哥,不勞你費心,你隻須照顧好他就行了。”綰玥淡淡迴她。


    樂幼姌哼了一聲,指了樓煜不客氣道:“他又是誰?聽說你帶迴來一個息國王爺,他看著也不像異國人,秋六,你真行啊,走到哪都有男人相伴,也忒大膽了,在秋家大院也敢公然與男人摟摟抱抱,傳揚出去,你們秋家姊妹還敢有人娶嗎?別忘了,你還有兩個姐姐未出嫁呢,一個被人退了親,另一個至今學武未歸,說不定也不知被哪個遊俠浪子拐跑了,否則你們家出了這樣大的事件,也不見她迴來看一眼,真真狠心!”


    說到最後,她幸災樂禍掩唇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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