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金嬋不會想到張玉娘是費了多少心血,才將木久承改造成這樣,隻會想著要把變得更出色的木久承強搶過來。


    木永為因為貪吃出了變故,楊金嬋自第二日起,白日裏總守在這裏,到了吃飯時,不必張玉娘等人開口,自顧自的挨著木永為坐下,又是給他夾菜,又是給他端茶倒水的。


    木梨瞧了直翻白眼,張玉娘心中對木久承的怨氣又多了一重!


    但因礙著木永為,張玉娘一直不好衝木久承發火。


    掛在臉上的不快,一日多過一日,木梨瞧見了,無奈之下,隻得放下手頭的事,又來安慰她。


    “娘親,您這般不高興,豈不反稱了那人的心思?那人看見了隻怕越發高興的緊呢。”


    張玉娘一思索,自家閨女說的一點都沒錯啊!


    “對啊,我幹啥要生氣,隻當她不存在好了。”


    “來,乖閨女,陪著娘吃了一鹵雞,橫豎你哥哥這幾日沾不得渾腥。”


    木梨眨眨眼,笑眯眯地道:“我聽娘的。”


    吃著鹵雞,她問張玉娘:“娘親,爹爹去哪兒了?”


    張玉娘冷哼一聲,伸手朝東廂房一指,答道:“先前,那騷婆娘來了,不知同你爹說了什麽,然後,他又收拾得人模狗樣地出去了。”


    “難不成還是為了那田地的事?”


    張玉娘繼而再次冷冷地道:“是與不是,他心裏最清楚。”


    大抵是氣的緊,她催著木梨把剩下的雞肉吃完後,這才去了灶屋那邊。


    木梨收拾幹淨自個兒,發現夏嬸端著個盤子來收桌子上的東西。


    她隨意地問夏嬸:“我娘去灶屋裏幹啥了?”


    夏嬸答道:“東家大抵是被氣得狠了,剛才咐囑,今日連青菜都莫要燒了,隻準弄碗米湯沾辣椒水,再煮鍋粥就著鹹菜和米湯水吃。”


    木梨到是頗為開心的點了點頭,剛才大半隻雞下肚,早已膩歪了,說道:“我要吃辣椒蘿卜,另外,再把這隻雞腿埋在飯裏,等下我給我表弟送去。”


    神仙打架,小鬼們要遭殃了,怪不得她娘先讓自個兒吃鹵雞。


    木梨可不管木久承會不會苦逼,到是很樂嗬地抄起衣袖,在一邊旁觀。


    再說木久承出了門後,他又再一次行去村長家。


    路上的時候,他遇到了朱婆子,她正胡春桃說著什麽,見到木久承過來,忙伸手朝他一指。


    胡春桃原就因為離方,同張玉娘頗不對付,她總覺得離岸和離河帶著離栓,背著她分家,是因為張玉娘同離方出了餿主意。


    這不,聽說楊金嬋迴來了,到是頗高興見到有人能同張玉娘長期打擂台了。


    “唉,木秀才,你這又是去哪兒啊?”


    木久承詫異於她的友善態度,男人本就心思粗,又不好拂了胡春桃的臉,便答:“我就在路上走走,消消食。”


    胡春桃不信,朱婆子跟著道:“我不是才見楊金嬋去你家尋你了麽?要我說,夫妻還是原配的好,年輕時誰還沒個不懂事的時候,差不多就得了,和好最要的。”


    胡春桃驚訝地問:“朱嬸子,你在說什麽,木秀才,難不成你打算真的又把休掉的婆娘討迴來,不過,你膝下就一個兒子,娘親,還是親生的好呢,像我,你是瞧得明白的,如今,那養家的擔子全落在我一個人身上,自己生的崽女,也隻有當娘的曉得疼惜。”


    朱婆子又再勸:“要我說,你先頭那個婆娘曉得錯了,你還是要把她重新要迴來的,再怎樣,也是娃兒的娘,我瞧著,你那娃兒將來是個有出息的,以後萬一中個狀元,總有曉得根底的同鄉,萬一傳出去,說他那個後娘是個青樓出來的,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哎牙,還是朱嬸子會說話,後娘也就罷了,關鍵是她以前待過的地方,那樣糟心的地方,當真是上不了台麵的。”


    木久承愣住了,半晌後才答:“哼,這又關你們什麽事,我家玉娘好著呢,又豈是你等粗魯婦人可比的?”


    他生氣地拂袖而去。


    胡春桃伸手指了指他的背影,小聲對朱婆子道:“我們有說錯什麽嗎,這都是什麽人啊,為了他兒子,他與楊金嬋再和好,不也再正常不過嗎?再說了,張玉娘又尖酸又刻薄,有啥好的。”


    “就是,不過,我們的話,他肯定聽入耳了。”朱婆子答得甚是肯定。


    胡春桃又問她這又是為何。


    朱婆子卻道:“你沒瞧見他生氣了麽,在意才會生氣啊,肯定往心裏去了呢,嘿嘿,你就等著看這兩口子的好戲吧。”


    胡春桃恨恨地道:“可惜了,他是個讀書人,挺講究的,不會動手打婆娘。”


    朱婆子的笑容有點嚇人,她答道:“文人又如何,算計起來,可是比我們這些土包子利害多了呢,你我就等著看笑話好了,那個張玉娘早晚會同楊金嬋對上。”


    胡春桃笑了:“楊金嬋那性子,可是十指尖尖,蒸籠底都能刮穿的,相當利害的。”


    兩人的議論,木久承並不曾聽到。


    可他心裏反複迴想著剛才兩人的對話,又猜測世人的目光,是怎樣看待他和張玉娘了,越想越不得勁兒,總覺得有點在眾人麵前抬不起頭來了。


    他以前並不在乎這些,偏被兩人這麽一戳穿,他又計較起來了。


    木久承揣著這樣的心思,去了村長的家中。


    村長正坐在院子一角的葡萄架下,此事,上頭已掛滿了一串串青葡萄,木久承覺得自己的腮幫子都泛酸水了。


    村長本坐在那裏吃茶,見他來了,忙喊了自己的婆娘給木久承倒杯溫茶來。


    “村長叔,又來煩您了。”木久承上前坐到他對麵,又接過村長婆娘遞上來的茶。


    “唉,木秀才,別怪嬸子多嘴,我咋聽說,你家裏最近鬧得利害呢?”


    木久承一愣,答道:“不知嬸子這話從何說起,玉娘性子索來溫婉,我家裏又怎會鬧的不像話?”


    村長婆娘哪裏不曉得,木久承八成還被蒙在鼓裏。


    她正要再說些什麽,村長已經趕人了,讓她迴灶屋裏幹活去。


    村長對木久承道:“你嬸子也隻是聽外頭人在胡說八道,莫要放在心上,我曉得,你之所以幫著楊金嬋,是因為看在你們兒子的份上,她也是因為這原故,方才時常去你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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