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久承張了張嘴,喉嚨發幹,早在心中想好的腹稿,卻半字都吐不出來。


    張玉娘發現他還愣在身邊,抬頭站起來,問道:“你不去書房複習功課了?離吃飯還有一段時辰。”


    木久承歎了口氣,尋思著即然養女已經承諾了,想來不會太難搞定張玉娘。


    “那個,玉娘,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怕是要惹你生氣了呢。”


    張玉娘心中警鈴大響,忙問:“是何事?”


    “永為他的親娘老子迴來了。”


    張玉娘的腦海裏如同千軍萬馬奔馳而過,唿嘯聲此起彼伏,心中更是震怒、驚訝與不知所措。


    她一點心裏準備都沒有。


    “不是說,隨了那個叫什麽柳蘭舟的戲子去外地了麽?”她強逼自己鎮定下來。


    木久承驚訝地望向她,急切地問:“你曉得怎麽迴事了?”


    張玉娘心思一轉,輕抿櫻唇,笑得極其嫵媚:“好歹,我也是將永為視如已出,總要很小心的,怕傷了他的心呢。”


    她心中冷笑:“你又是怎曉得她迴來了?”


    張玉娘上下打量他,又笑問:“不是想跟楊家斷了親麽?我還道你總算想通了。”


    木久承一臉尷尬地站在那裏,不知該如何接張玉娘所問的問題。


    木梨這時從外頭走進灶屋裏,笑嘻嘻地伸手攙住張玉娘的左胳膊,說道:“哎呀,娘,你們可是在說哥哥的親娘老子?”


    張玉娘驚訝地問:“你又曉得?”


    木梨抿嘴輕笑,又點頭:“因為人家自個兒找上門來的,怨不得爹爹!”


    張玉娘這才冷哼一聲,不理木久承,又拉了木梨俯身,看向簍子裏的吃食,都是給家中兩孩子買的。


    她和木梨蹲在那裏把東西都清理出來,抬頭看到木久承還站在那裏,便道:“你不是要帶了娃兒去麽,還傻愣著幹啥,給你做好飯菜一起端過去?”


    木久承忙不迭地告了罪,這才快跑去書房尋木永為了。


    張玉娘的心裏必然很不舒服。


    木梨嬌滴滴地喊了一聲娘,又笑道:“有娘的孩子才是塊寶,我有娘疼我,覺得我能降生到這世上,能跟娘一直在一起,便是最叫我高興的事兒。”


    “傻閨女,你幹啥要為他說項,不讓他去又能怎樣?”


    木梨勸她:“娘,我曉得您不高興,但是堵不如疏,堵得了這迴,你能防得住下迴,到不如大大方方些,叫這父子倆就在您眼皮子底下作為,您也能放心些,不是麽?”


    張玉娘想了一迴,又歎氣了一迴。


    “算了,你懂啥,哪個男人不想左擁右抱的,我雖沒見過楊金嬋,但能被一個戲子給瞧上,想必也不差的吧。”


    “相貌的話,還算不錯,自然是比過我娘親的。”木梨慣會哄張玉娘。


    聽了她的話,張玉娘心情到也真好了點。


    “罷了,罷了,我便信了你這一迴。”


    隻是木久承那毫不留戀的身影,到底在她心裏紮了根刺。


    “娘,您若是在這裏過得不開心,我同離方小哥哥說好了的,可以接您過去同住,哄的他高興了,我便帶著娘一起嫁過去。”


    她所言正如她所想。


    張玉娘心下越發樂嗬了:“退一萬步講,除非到了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才會如此行事,否則,那邊若不是個安生的,我怎麽著,也要與她打兩迴擂台的,氣不死她,也是要膈應死她的。”


    木梨心下隱隱有些擔憂。


    張玉娘敗就敗在沒有與木久承有過一兒半女。


    很可惜這裏是古代,又講究三妻四妾是件美事,於張玉娘而言,空有美貌不過是空中樓閣,在木家毫無根基可言。


    說到底,於木家而言,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因著木久承的態度,張玉娘即便心裏明白自個兒的立場,可心裏終究有根刺,悶悶不樂的她,晚飯用的很少,木梨見了,不免越發擔憂。


    隻盼著木久承念在張玉娘的好,能同那邊爽爽利利的斷個清楚。


    木家小院裏倒映出來的燈影,一直到院外響起敲門的聲音才熄滅。


    木久承又輕輕地敲著門,一身酒氣地他對木永為道:“想來,你娘同你妹妹已經睡下了。”


    他如此說著,又覺得有點不妥。


    聽到張玉娘在裏頭迴應的聲音,木久承叮囑木永為:“萬萬莫要跟她們講太多細節。”


    “嗯,爹,孩兒明白。”


    木永為的情緒很高,他親娘原來也不是他想像中的那般冷漠無情。


    楊金嬋對自己親生的兒子,到還的確是真心一片,再加上頭迴見麵,木永為一開始很認生,隻不過楊金嬋待他的真心,他能感受到。


    今日去楊家吃晚飯,那桌上的菜式,卻是他在楊家吃那麽多頓飯,都不曾見到過的。


    連帶著,他的外公、外婆也待他熱情了不少,吃飯時,竟然還肯舍得分隻大雞腿給他。


    著實叫木永為大吃一驚。


    這樣的待遇,在楊金嬋迴來前,楊家那邊是沒有的。


    可惜啊,張玉娘早就把兩人喂得,就算大雞腿塞到兩孩子嘴裏,都不一定給麵子吃。


    楊金嬋發現他不吃時,還以為不合他口味,與他細細聊過之後,才曉得原來裏頭還有張玉娘的身影。


    木家的院門被張玉娘從裏頭打開。


    木永為晃了晃腦瓜子,他有點懵,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同這兩位娘親相處,一個是自小在身邊帶他長大的,一個是十月懷胎生下他的。


    他終還記得生恩不及養恩大。


    遂上前喊了張玉娘一聲娘。


    張玉娘笑的很親切,忙讓兩人進了院裏,又埋怨木久承,不該又在那邊貪杯。


    “行了,你就少嘮叨兩句吧,夜已深了,趕緊的打水給我們洗漱,永為明日還要早起上學呢。”


    木久承無所謂的態度,叫張玉娘心裏再次憋了一把火,去見前頭婆娘,吃飯吃到這麽晚迴來也就罷了,壓根兒就不管她心裏是否難受。


    “你也曉得他明日要上學?那你幹啥不早點帶他迴來?”


    木久承吃多了點酒,伸手揉了揉頭,對張玉娘道:“你又吵什麽,吵得我腦殼子痛,趕緊打點熱水來。”


    張玉娘氣的不行,又瞧見木永為一臉疲憊,終還是忍下這口氣。


    她不打算跟個吃多酒的人吵鬧,吵到最後,傷心的肯定是她自己。


    說不定,人家明日起來兩眼一睜,啥事都不記得了。


    她叫上木永為一起去打了熱水,讓他自個兒拎了桶迴東廂房去,她這才提了熱水迴了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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