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娘瞧了一迴,又伸手摸了摸,笑道:“這麽好的皮子,就給咱梨兒做雙小靴子,再做個暖袖,餘下的,給你和永為一人做一雙兔皮麵的棉鞋。”


    木梨到不稀罕這個,在前世時,她所在的地方雖不用大冬天一身貂的,但也有買過真皮毛一體的衣服。


    “娘,暖袖不必了,我瞧著皮子不大夠,不如都做成兔皮麵棉鞋吧。”


    皮子剛好能做五雙,有一點點零碎多餘。


    張玉娘尋思了一番,心知自家閨女說得很有道理。


    說完這些閑話,張玉娘又問離方:“雖說你家背著你那後娘分戶單過的法子不錯,但你那後娘是個利害的,隻怕會要鬧一場。”


    離方點頭:“二哥不能一直這樣熬著。”


    張玉娘很看不起胡春桃,同是做人家繼妻的,她不好明著說什麽,隻道:“你們自己心裏有數就行。”


    翌日一早,離方還在家裏未起來,連日奔波勞累,他自個兒覺得有點乏,連早飯都不曾去木家吃。


    離方家的院門被人敲響,木梨在院門口喊了半晌,離方才過來開門。


    “怎地沒過去吃飯?可是受寒了?哪裏不舒服,可要我為你把脈瞧瞧?”


    離方自然是拒絕的,他自個兒覺得沒啥事。


    “睡過頭了。”


    木梨輕笑,將手中的小籃子舉起,在他跟前晃晃。


    “今日吃羊肉水餃,我娘特意讓夏嬸一早去鎮上買的,現做現煮的,快些進去趁熱吃。”


    離方帶著她去了舊屋那邊,離方去洗漱了。


    木梨坐在那裏小手托腮,等他過來吃東西。


    “三哥,三哥!”離明月的尖叫聲從由遠及近。


    木梨重重地歎息一聲。


    離明月當真是陰魂不散。


    木梨一臉淡定地坐在那裏,離明月一進門看見是她,如同自己被人強行摁住,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整張臉瞬間比鍋底還黑。


    “木梨,你幹啥了,一大早上就在我三哥這裏了。”


    木梨眨眨眼,含糊不清地道:“我在這裏怎麽了?”


    她說完,還故意打了個哈欠,又伸手捶捶小肩。


    至於離明月如何想法了,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離明月氣得火冒三丈,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她,怒道:“木梨,你,你,你太過分了,怎麽能招唿都不打一聲。”


    木梨小手把玩著垂於胸前的秀發,笑眯眯地道:“不然該怎樣,離方小哥哥隻是你哥哥,還不是親的那種,哦,對了,差點忘了,你娘早就將他趕出來了,嫌他是掃把星,不過呢,你娘估摸著一直好氣哦,我娘把他當成了福星呢,很是歡喜他去我家走動,但凡有好吃的,好穿的,總要留多一份給他。”


    她就是氣離明月的。


    “你,你,木梨,你好歹是個黃花大閨女,怎可以做出如此丟人現眼的事來?還高興著呢,你,簡直不知該怎麽說你!”


    木梨突然覺得自己有成為綠茶表的潛力。


    她依舊笑嘻嘻地問:“離明月,你最好把話說清楚了,我坐這裏好端端的,咋就幹丟人現眼的事了?”


    “你,你居然同我三哥在一起了,不曉得,娶為妻奔為妾麽,我三哥可不是這樣的人,他正派得緊,肯定是你勾引他的。”


    木梨嗤笑,挑眉問她:“你是想說離方小哥哥是柳下惠麽?你可知柳下惠為何能坐懷不亂?”


    她從來認為,柳下惠或許是個太監,隻不過為了臉麵,才故意做出正人君子的模樣。


    離明月壓根兒就不知道柳下惠,急道:“哦,你竟然背著我三哥,還另外找了別的姘頭,木梨,你,你太不要臉了,我不許你壞了我三哥的名聲。”


    木梨冷笑,臉色一正,答道:“你還不如直白的說,離方小哥哥隻能歸你,誰都別想染指,豈不更好?可惜啊,離方小哥哥是個活生生的人,離明月,他不是你頭上的一朵花,也不是你綁頭花的一根紅繩,他想怎樣,想和誰來往,都不是由你離明月說了算的。”


    離明月伸手指著她道:“我明明......”


    木梨繼續懟她:“你明明什麽,你一進門就罵我不要臉,還說我什麽不守婦道,我幹啥了,叫你離家人覺得丟人的?我爹娘都沒說我什麽,還輪不到你一個外姓人對我指手劃腳。”


    離明月快被她說得氣哭了,明明是木梨做錯了事,怎地反而她成了有理的一個。


    “木梨,你不要太過分,我三哥是個好的,由不得你害他。”


    木梨微微眯起眼,發現離方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伸手暗中一捏大腿,疼得眼淚嘩啦啦直流。


    “你這話好生沒道理,我咋就成了害他呢?就因為我同他走的近,擋了你的道?”


    “離明月!”離方的聲音不但冷,而且隱隱有股子怒意。


    木梨趁機,暗中朝離明月挑眉。


    離方問:“你又來幹什麽?”


    “三哥!”離明月見到他,此時也顧不上與木梨掰扯了,慌忙上前兩步,一臉焦急地道:“你快迴去看看二哥,他出事了。”


    離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強壓住心中怒火,問道:“出何事了?”


    離明月又答:“我不知道,昨兒還好好的,一大早上額頭燙得嚇人,睜眼就說胡話,娘說二哥是中邪了,拿了針紮了他的手指尖,給放了好多血也不管用的。”


    木梨坐在那裏懟她:“你確定你娘不是故意的?就因為離岸哥不是你娘親生的?”


    她這是明晃晃地擺台麵上的陽謀。


    離方心裏也犯狐疑。


    隻是,現在他更擔心離岸。


    木梨歎了口氣,籃中的羊肉餃子要白費了,早知會是這樣的結果,她還不如早上多吃上一碗來得便宜呢。


    “你先去看看,我幫你去請鮑郎中。”


    木梨隻給女子看病,近鄰近鄉的一概不看的。


    離方曉得她心中的顧慮,對於她提議很讚同。


    他帶著離明月先一步去了離家,木梨這才撐著油紙傘,踩著木屐將離方家的院門鎖好,剛才離方給了她鑰匙和鎖的。


    她本是要走去的,看著一路的泥坑,又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木梨尋思了一番,得出結論:兩條腿的不如四條腿的走的快。


    遂,先去了牛老板家,請他趕了牛車去請鮑郎中,她又迴了自家找張玉娘。


    “娘,離岸哥生病了,我們要不要看看。”


    張玉娘看了東廂房那邊,衝她噓了一聲,小聲道:“咱倆悄悄地走。”


    為了自家閨女將來的幸福小日子,她也是蠻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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