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一聽到這聲音,就煩的不行。


    張秋花小聲道:“這敲門的聲音,到不像是春花姐的。”


    最近,張春花也不知腦子抽什麽瘋,非要學那大家閨秀的,卻又像了個四不象。


    木梨答:“肯定不是,敲的這麽急。”


    張玉娘已經起身去開院門了,又問了來人是誰。


    對方答了。


    小姑娘們都坐在西廂房台階上,正眼巴巴的看著院門口。


    張玉娘取下栓子,還未來得及伸手開門,院門已從外頭被人用力推開。


    虧得她躲得快,不然,肯定要被結實的木門板撞到。


    來人火急火燎地推開門。


    竟是一直張大狗。


    張玉娘正在不遠處,一臉驚疑地望著她。


    張大狗先是喊了一聲姑,站在門口,伸長脖子朝院子裏四下張望。


    張玉娘皺眉問他:“大狗,你來是做什麽?”


    張大狗答:“姑,看見春花那死丫頭了沒?我娘打發我喊她迴去。”


    張玉娘搖頭,又問:“她沒來,她沒在家嗎?”


    張大狗聞言,站在院門口大罵了幾句髒話。


    又道:“這個懶鬼,一大早上,連早飯都沒煮,就不知死哪裏野去了。”


    張大狗跟張春花之間,壓根兒就不存在勞什子兄妹情。


    他打小就聽長輩們給他灌輸:張春花是賠錢貨,早晚是別人家的人。


    兩兄妹之間,一點都不親。


    張玉娘不喜歡他說話難聽,喝斥他:“她是你親妹子,再有不好的地方,你也不該如此說她,小姑娘家家的,哪有不貪玩的,你自個兒還不是愛在外頭野。”


    張大狗不服氣,答:“姑,你該曉得的,她是個賠錢貨,都是幫別人家白養的。”


    這話木梨不愛聽,懟他:“有本事,叫你娘莫要生你,你娘就不是賠錢貨?照你這麽說,你娘也是白養的,生下來時就該丟了,還養那麽大幹啥?”


    張大狗很是看不起她:“你個黃毛小丫頭懂啥,我在跟你娘說話,這裏沒有你插嘴的份,一邊去。”


    木梨氣極,果然,家教很重要。


    張玉娘不喜,麵上便帶了出來,道:“大狗,趕緊去外頭找春花去,仔細氣得你娘動了胎氣,又要花不少銅板子。”


    張大狗一聽,這可不行。


    他爹娘手裏的銅板子,早晚是要留給他的,可不能便宜了肚裏的那個。


    他連招唿都不打個,轉身就跑了。


    至於差點撞到張玉娘的事,連句道歉的話都沒說。


    不是他不會說,而是他渾然不在意。


    木梨氣的要死,衝張玉娘道:“娘,下迴他再來,莫要開門,省得汙了我的眼珠子。”


    張玉娘對於她,那就是有求必應,自然是答好。


    張大狗跑來找張春花的事,並沒有引起眾人的重視。


    木梨又在那裏假寐了,實際上,今日是千金係統要教她書法鑒賞課。


    她雖在練簪花小楷,但不妨礙提高眼力界兒,多懂些別的。


    張大狗走後,木家小院裏,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張玉娘在跟木梨說著鴨子的事。


    “那些鴨子怕是要在秋收後,養一段時日就要宰了,做臘鴨子吃,怎樣?”


    木梨一想到臘鴨子香噴噴的味道,她悄悄咽了咽口水。


    張玉娘看了那邊繡花的張夏花一眼,又小聲同木梨道:“娘同你打個商量,你夏花姐要出嫁了,娘不想她被夫家看輕,這邊,肯定要辦迴門酒的,你二舅家隻喂了兩隻雞,前些日子你也看到了,那雞比拳頭大不了多少,三個月的雞喲,壁稀稀,瘦的很,到那時,肯定吃不了的。”


    木梨覺吟了一下,問:“娘的意思,是要給兩隻鵝嗎?可鵝肉是發物,許多人不適合吃的。”


    張玉娘想了一下,道:“娘的意思是,捉幾隻鴨子給你二舅家辦迴門酒用。”


    木梨覺得可行,她不想張玉娘太孤,張大牛和張水牛,一個太自私,一個小算盤打的太精,有張水牛時常往來也是好的。


    “娘,多給兩隻,那邊也是要來人的吧。”


    “那是肯定的,男方那邊也會來幾個親戚坐席的。”


    張玉娘想,至少男方的父母會來。


    母女倆把這事說定了,待到傍晚,張水牛和嚴家兄弟迴來吃晚飯時,張玉娘把這一決定告訴張水牛了。


    親兄妹之間,那裏會太客氣,張玉娘願意給,他也高高興興地接下。


    到了第二日,張水牛一大早來木家時,看上去很不痛快。


    礙著木久承和木永為在場,張玉娘並不曾說什麽,隻問了張水牛幾人今日要做什麽。


    如今,鴨子又能趕入田裏吃雜草和小蟲子了。


    張水牛說先不吃早飯了,說是又要給田裏施薄肥了。


    他對於田裏的產量比一般下等田的產量要高幾十斤,心裏還是蠻高興的。


    又說,昨兒傍晚迴去的時候,順路去了趟牛老板家,租了他家的牛車運豬糞去田裏。


    每丘田之間,是有可以供牛車走的大路。


    並非全是小田埂,運到那地方,三人再用大木桶裝了兌水後倒入田裏。


    肥不能太厚,會燒苗,也不能太寡淡,費工又費力,還沒有多大效果,全靠張水牛等人的經驗。


    木梨不懂這個,又嫌在糞池舀豬糞時太臭,她便跑去李翠花家玩了好一會兒。


    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張家兩姐妹並沒有來。


    木梨誤以為有事耽擱了。


    待到張水牛忙了大半個上午,日頭毒起來後,他們三個才停了運糞去田裏。


    張玉娘這才喊木梨迴家。


    見到張水牛,木梨開門見山地問他。


    “二舅,咋迴事,秋秋和夏花姐今日怎地不來呢?”


    張水牛的臉色立馬難看了。


    “她倆今日有事,不來了。”


    張玉娘招唿三個去井邊洗漱後,再去灶屋裏吃早飯。


    她給準備的三大海碗肉沫麵。


    還給煎了三個雞蛋。


    聽到他的答話,忍不住又問:“什麽事?”


    張水牛瞧著院裏都是自己人,這才答:“春花不見了,昨日,大嫂打發大狗找了一天,都不見她人影。”


    木梨道:“你說大狗哥,他昨日到是來過我家,不過,我後來聽鄰居們說,他也沒盡心去尋,來我家走了個過場後,就被我們村的人喊去抓泥鰍了。”


    她曉得這事,早上,李翠花跟她說一嘴。


    張水牛沉默了,過了會兒,才道:“她一晚上沒迴家,今早上才發現的。”


    “不是吧?大哥、大嫂對春花也太不上心了。”張玉娘驚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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