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於楊李氏而言,外孫有點太多,所以,她更多的時候是不稀罕,要不是操心楊金嬋老了沒人可靠,她會一直想拴著木永為?


    不可能的!


    楊老木匠曉得他說的是大實話。


    “你娘不聽,我又什麽辦法。”


    楊老木匠又道:“先不說這些,你的意思是木久承不會同意我們的想法?”


    楊迎貴不說話了,半晌後,才答:“爹,我又不是木久承,您問我不是白問麽?”


    “要是咱家賠木家點錢呢?”楊老木匠心裏門兒清,空手上門,沒準還會被張玉娘拿掃帚給趕出來呢。


    “賠錢?”楊迎貴心裏很不樂意。


    楊郭氏沒少在他耳邊吹枕頭風,楊大喜他們一年大過一年,過了今年,楊大喜就能跟著他出門學手藝了,再過幾年,這三孩子都該說親的,家裏的房子隻有巴掌大,雖然楊迎貴,楊來貴兩兄弟都成親了,也還是住的下的,可是他的孩子們成親又該住哪裏?


    “爹,這事兒鬧得不小,這錢賠少了,人家能樂意?”


    楊老木匠又歎氣:“就當是花錢銷災。”


    有木久承這個秀才的臉麵在,這花掉的銀子早晚會賺迴來的。


    楊迎貴心裏很不高興,甚至埋怨楊來貴太愛闖禍,好歹,那筆銀子裏,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楊來貴老大不小了,成日除了吃吃喝喝,在外頭闖禍之外,就沒賺過一文錢迴來養家。


    他也曾跟楊李氏嘀咕過兩句,楊李氏有時也想讓楊來貴去做學徒,可經不起楊來貴的嘴兒甜,三兩下就哄得楊李氏改了主意。


    也因此,楊迎貴心裏早就有根刺了。


    楊老木匠決定的事,楊迎貴做為兒子,是沒有立場反對的。


    楊家沒分家,當家做主的是楊老木匠。


    “爹,這得賠多少啊?”楊迎貴不放心,到底沒忍住,還是問了一句。


    楊老木匠尋思了一番,答道:“十兩怕是要的,若木家輕易不肯鬆口,少不得要二、三十兩,總歸要把你弟弟撈出來,不然送去縣裏真蹲了大牢,咱楊家在這一帶就真的接不到活兒了。”


    門楣不正者,富貴人家是不願請去做事的。


    楊老木匠人老成精,深諧此道。


    最終,楊老木匠揣了一筆銀子出門了。


    他不曾留意到自家大兒子難看的臉色,隻一門心思想把這禍事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楊老木匠更不會曉得,東廂房的門後麵,一雙瀝了毒的眼神,正狠狠地盯著他的背影。


    若眼神人殺人,楊老木匠的後背早已被紮成篩子孔。


    楊老木匠心惶惶,一路琢磨著該怎麽同木久承說。


    沒錯,在他心裏,張玉娘這個婆娘的意見,從來都不重要。


    他認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張玉娘隻能依附木久承。


    哪怕她手裏有了不少田地。


    楊老木匠的老思想,根深蒂固。


    他到木家門口裏,聞到了一股子臘味香。


    “篤篤,篤篤!”


    “誰呀!”


    正在灶屋裏忙著用熱水清洗臘豬腸的張玉娘應聲了。


    楊老木匠心中不喜,難道木久承和永為這孩子不在家?


    他不吱聲,隻是繼續伸手敲院門。


    張玉娘一手的油,正尋思著讓木梨去開門。


    木永為已經從東廂房出來了:“娘,我去開門。”


    其實,是木久承叫他去的。


    木久承已猜到來人是誰!


    木永為開了院門,看到是楊老木匠,喊了一聲外公,又道:“外公是來找我爹的吧,他正在東廂房裏。”


    楊老木匠站在門口遲疑了一下,問:“你咋沒去上學,今日沐休嗎?”


    木永為答:“才沐休過沒幾日,今日是請假。”


    至於為何會如此,大家心知肚明。


    楊老木匠又重重地歎了口氣。


    木永為待他的態度真的疏離了許多。


    他隨木永為進了東廂房。


    其實,他看到張玉娘在灶屋裏忙,但他自恃身份,不願意同青樓出身的張玉娘說話。


    木久承正在書桌前看書,聽到兩人腳步聲由遠及近,放下手中的書迎了上去。


    “老丈人。”


    楊老木匠在心中打了千萬次腹稿,臨到頭了,張了張嘴,卻是隻字都說不出來。


    木久承請了他上坐,又打發木永為去倒兩碗茶來。


    不待楊老木匠開口,木久承已說道:“我曉得老丈人來此是有何事的。”


    楊老木匠隻覺得心口堵的利害,多好的女婿啊,偏生自家四閨女不爭氣,白瞎了眼,竟跟著個戲子跑了。


    “唉,都怪我教子無方。”


    木久承點頭,的確,子不教,父子過。


    “老丈人是想求情?”


    楊老木匠點頭,木久承眉頭猛地一擰,低頭沉吟半晌,方才開口道:“不是我不幫老丈人,隻是,來貴做的事實在上不了台麵,況且我家娘子和梨兒,因為此事受了不少的驚訝,若不是昨晚梨兒在這邊看書時,一不小心睡著了,我跟永為不想吵醒她,這才讓永為去他妹妹屋裏睡的,隻怕,今日,我家梨兒早已受不了其辱跳河尋短見了,老丈人,您也是有兒女的人,大家將心比心,如何能舍得?”


    木久承的話在理,然而,落在楊老木匠的耳裏,隻說明一件事。


    木家是真的與楊家漸行漸遠了。


    否則,木久承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同他說話。


    更不會很直白的表明態度,他是站在張玉娘和木梨那邊的。


    木久承想護住自己的妻女,何錯之有?


    到底不是真正的親女婿了!


    楊老木匠越是想得通透,心中越是扼腕不已,恨不得將楊金嬋再大罵一通。


    “不知你們是怎麽想的,你看,要不這樣,我楊家賠你家一點錢,讓趙捕快放了來貴,你看如何,好在木梨沒有受到真正的傷害,陰差陽錯之下,也說明這兩孩子沒有姻緣,木梨沒受傷,你家,到不如得點銀錢來得實在。”


    “這......”木久承無法做主。


    “老丈人,您也曉得,木梨是玉娘帶著嫁過來的,這事,我無法給她們母女做主。”


    楊老木匠問:“你真的不肯點頭?”


    木久承答:“我當真做不了主的,要不,我去幫你問問她倆的意思?”


    退而求其次。


    楊老木匠鬆了口,不然,還能怎樣?


    木久承去灶屋裏,把楊老木匠的意思說了。


    張玉娘的臉色很不好看。


    要不是楊家內裏不合,能叫她閨女撿到這個便宜。


    木梨卻想得很開,她不是真正的古人,雖重視自己的名聲,但也不會鑽牛角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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